第三章 女人的价值
听着外厅隐隐传来的笑语声,陈氏想着自己的女儿,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她的母亲。要是她的母亲还活着,见她现在有了孩子,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原来陈氏父亲早年是个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的穷书生。陈母是个布匹商人的独生女儿。一年上元节,陈母上街游玩邂逅陈父。于是才子佳人,共结秦晋之好,也算是一场佳话。
陈父娶了陈母以后,得岳丈家大力支持,几年下来也考了个举人,做了个小官儿。不想陈父做了两年官老爷以后,就开始有些嫌弃陈母目不识丁。过得几年陈父又亲纳了一个**楼清官做小妾,这个清官很是有些才气,琴棋书画,等闲是难不倒她。又有些撒娇做耍的本事。把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陈父哄的很是服帖。
年岁一长,那小妾便衬得陈氏母亲不识大字是个村人。且陈母个性软弱,总觉自己是不过是商贾之女,嫁与陈父那是高攀。于是一味的讲究三从四德,贤良淑德。却不想越发被陈父嫌弃:没有趣情儿,跟个木头人儿似的。最后陈父一年也到不了陈母房里两三次。
陈氏出生之后,陈父一见陈母生的又是个女儿。心下就更是不喜三分。恰
小妾又生了个儿子,陈父便越发的懒怠管起陈氏母女来。家里头丫鬟奴仆们,自然知道老爷的风是吹向哪里的。小妾月子里,丫鬟奴仆成群的伺候着。到了陈母这里却是乏人问津。好在陈氏还有个大姐,不然估计陈母月子里连口热汤都喝不着。陈母快出月子时,大姐去河边洗涮衣物,站起来时耳晕目眩,一头栽进了河里。等捞起来时,身子已经肿
的分不清眉目了。
大女儿死以后,陈父不仅不心疼,反而怕于仕途有碍,直道晦气。后来再经小妾一撺掇,陈父就以要去外省上任,陈母身子赢弱不便同行为由将陈母和陈氏送回了陈母娘家。陈母经历了大女儿夭亡在先,丈夫抛弃再后,精神就变的有些恍惚。直到陈氏五岁那年掉落池塘差点淹死以后,陈母才大梦初醒一般。后来陈母对陈氏要求无比严格,不光是女红,厨艺这些一般女子都要学习的功课,还花大价钱特意请来先生,教陈氏读书识字。
陈氏长到十多岁时,外祖父外祖母相续去世。双亲去世后陈母精神越发不好,
情也越发乖张。好的时候,还能和陈氏,
雨几个时常近身的人儿说说话儿。不好的时候,指天骂地,打人摔东西那是常事儿。就在陈母族人
瓜分陈氏外祖父家产和陈氏并
雨一干丫头小厮闹得不可开
时,官老爷陈父出现了。陈父接了陈母及陈氏一班人回陈府,当然,顺便接回府的还有陈氏外祖父的家产。
陈氏自小由外祖母并母亲养大,从来没见过生父。这次见父亲来接自己与母亲,还对陈父抱有一线希望:从此以后,一家人就团圆了。她不再是没有父亲的孤女,陈母也终于盼到了丈夫的回头。却不想陈父的出现只为了陈氏外祖父的家产——陈父将陈氏和陈母安置在府里最偏远的一个小院儿以后就不闻不问。慢慢的,陈氏心也就凉了。
没过两三年,陈父早早的准备了几幅薄薄的妆奁,打算将陈氏远远的嫁了。陈母和几个陈氏在外祖父家跟过来陈府的四个丫鬟一个
妈子也一并打发了去。
几乎没有嫁妆,还带着老母并几个半大的丫头。当时还是小小杂货郎的艾定邦倒是二话没有。陈母的衣食住行,寻汤问药,艾定邦都必亲自过问。
眼见日子越来越好,陈母的病却越来越严重,终于在陈氏成亲两年后去世了。
秋
看着陈氏,呆着呆着,眼眶就发红,眼泪就掉了出来。不用猜就知道陈氏又想起老夫人来。秋
怕陈氏月子里哭坏了身子。于是劝慰道:“夫人莫伤心,要是老夫人得知夫人现今的日子,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再说今天这好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冬霜放下手中的活,接口道:“夫人且放宽心想想,小姐这么小,哪里少得了要娘亲照顾呢。”
陈氏擦着眼泪儿说到:“没事儿,我也不是不欢喜,只是想到了我娘,没怎么享女儿的福就去了,一时心里难受罢了。”
“夫人快别想那么多!”冬霜将针在头发里划拉了一下,笑道道:咱家姑娘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夫人和老爷的。夫人您就等着享姑娘的清福吧。”
正说话见,外间传来脚步声。陈氏赶紧把眼角泪水抹了,堆出笑脸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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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芬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很无聊。一堆古代女人凑在一起八卦,除了张家长,就是李家短的。她本以为能听到一星半点些有用的信息。不想支起耳朵打起精神听了半天,依然是白努力,一句能让她获得点这个时代咨询的话都没有。从育儿经到探讨月子里的注意事项,众女眷那个热情,吵的艾芬肚子都有点饿了。饿了?哭吧。
众女眷正聊的开心,冷不防传来艾芬的哭声。众人这才想起来,这
娃儿已经被折腾半天了。于是七嘴八舌说道:
“三姑娘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这么冷的天儿,洗三儿又是在外厅,折腾了不少时辰呢。”
“因该是
了吧?”
“依我看三姑娘肯定是饿了。”
艾芬觉得这一哭真管用啊,终于有人正视起自己来了。
陈氏抱过艾芬,摸了摸额头,然后把襁褓拆开检查了,确定不是
了。便知道艾芬是饿了。抬眼一看,见众人都看着她,她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咋给孩子喂
啊?
有年长的女眷看见出陈氏不甚自在,笑道:“定邦媳妇儿,给孩子喂
有啥不好意思的?仔细饿着三姑娘,那可是大事儿。”
另一女眷也附和道:“我听人说,庄****家下庄稼干农活,孩子饿了的话就在庄稼地里喂
呢。更何况今
在坐的都是成了亲的女眷儿,没啥好避讳的。没生养过的,学点经验也好。”
陈氏这才慢慢得开始给艾芬喂
。
艾芬吃着
心道,不就是当众喂个
嘛。现在那些女个明星,不喂
还袒
呢。
一女眷见陈氏亲自喂
,有点奇怪地问道:“五姑娘还没相到合适的
妈子?”这孩子都出生三天了啊。
陈氏心里叹一声,自己虽然三十好几岁了,可这艾芬却也是头胎。家里又没有个婆婆母亲可以帮忙打理。有个弟妹李氏生养过孩子,平时又住在西院儿。虽然时不时也来探望,却也应为那边院儿里事情多,每次都匆匆忙忙。都快足月了才发觉最重要的
妈子没人请。急急之下找人,那里就有那么合适的。
“不说生产之前就托人相看的。单这两天,也相看了好几个了。一个合适的也没遇着。”陈氏有点无奈,心里一动,说到:“何况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啊。你们谁有合适的
妈子?只要是好的,价钱贵点也无所谓。”陈氏给艾芬喂完
后,将艾芬竖起来抱,免得艾芬倒
。
众人听到这里,也都知道陈氏的意思。女眷中有人说到:“要说别的我没有,要说
妈子,我还真知道个合适的。据说模样儿也周正,
子也端庄。开始只说是愿为奴婢,也不肯签死契。因她带着个吃
的娃儿,好多人家都不愿用她。拖的时
久了,日子实在艰辛过不下去了,才松口说不论为奴为婢
妈子。但是有一条,她死活要带着孩子上工。”
听到这里,有人起哄道:“快说说怎么回事儿,若真是个好的。介绍给我们大嫂子,解了她燃眉之急,也算是你的功德一件。”
那女眷喝了茶,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家买丫鬟时听牙婆子说的。这小娘子二十多岁。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儿。”
“既是好人家的女儿,却又为何沦落到这般田地?”话里话外匆忙了好奇。
那女眷笑了笑,叹了一声命运无常,继续道:“还不是因小娘子的丈夫染上了赌隐。都说这赌博害死人,没一年功夫儿,输得家里连张像样儿的椅子也没有了。”
“后来呢?”有忍不住的急急发问。
那女眷笑着看了眼发问的人,慢条斯理道:“后来就是有一天下午,小娘子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纺布。同村
好的一个女子慌张前来给小娘子报信。说是小娘子丈夫输得狠了,连小娘子也输了出去。”
艾芬心里嘀咕,这古代的女子太没有人权了吧。小时候家里贫困,父母为了生活将女儿卖人大户人家做丫鬟。这倒也认了,毕竟是父母;这长大了嫁了人,还能被老公为了低赌债卖给别人做
妈子。再一想,那也不对啊,人是输给了赌场还是输给了个人?要是输给了赌场的话,那赌场卖也因该是卖**楼吧?小说里电视上不都这么说?赌场和**楼从来都是两兄弟啊。
“小娘子的婆母倒是个好的。听说以后赶紧给小娘子收拾了几样衣物,让她暂时先逃走躲一阵子。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赌场来人后遍寻不着小娘子,便将小娘子的丈夫好一顿胖揍。从小娇养的身子那受得住这个,当夜人就没了。可怜小娘子的婆母,没两
也跟着去了。小娘子逃回娘家不几
,后母听说她丈夫死了,
她再嫁。小娘子有心一死以全名节,却发现已经怀有身孕。连夜逃跑出来。东躲西藏到今
,孩子也生了,银钱也用光了。”
听完以后,众人皆唏嘘起来。一个女人家,带个孩子,又没有营生。日子过成啥样,想的想得到。
陈氏沉
半天,说到:“不知道是那个牙婆子?明个儿让人带来看看也好。”就怕这小娘子带着自己孩子,对艾芬难免不那么上心。
一时间屋子里又恢复了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直到丫鬟婆子们来传晚饭。
事情没有艾芬想的那么狗血,人没有被卖到**楼,没有逃跑后被抓回,也没有抵死不从,更没有为了抵抗被****而自毁容貌…
yy完的艾芬心下生出许多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来。这不是看小说,这是自己正在经历的事实。这个时代的女人,其价值在哪里?不要说自主权,就连基本的人权也没有。以前书上不也说,大文豪们还把自己的小妾,歌姬送人。自己来到了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又到底要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