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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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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咚——咚咚”

 三更的梆子声敲过,在冷森森的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不知何时墨黑的天幕下起了晶莹的雪珠子,慢慢变大,落在枯枝硬土间如同砂糖一般。青石甬道上还未来得及积起薄薄一层,他却倏地变大了,纷纷扬扬落满人间。明明是冷到极点之物,在暗夜的背景下却蓬松温暖的不可思议。

 屋中正是一片安宁静谧,只剩下鎏银沁巧雕镂空厚实熏炉还在吐着袅袅白烟,借着屋角宫灯昏黄的光芒,可以看到里头奢华巨大的红酸枝木垂花攒海棠花围拔步

 上已经换上了冬日用的两重绣折枝玉兰花的厚重帘子,锦绣被褥中,一对身影相偎在一起,睡得正是香甜,连空气中都是娇融滴的旎。

 屋子本来就烧着地龙,上又铺盖着厚厚的棉褥,再加上身边男人火炉一般的膛,雨竹白皙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点点汗水,无意识的将手伸出被外,带着薄汗的手心一碰到略凉的缎子被面,顿感凉爽。

 “你过去一点,热死了。”惬意的舒了一口气,雨竹迷糊糊的又翻了个身,很快呼吸就匀称了下来。

 程巽勋本就警醒,感到动静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借着从透雕的挡板出透进来的微光,他微微一笑,将雨竹伸出被外的两只手重又回被子里,借机将她一滚,重新困在了臂膀间。

 睡得呼呼的女孩模模糊糊看不清脸,但是那种舒适温暖的感觉却扑面而来。

 睡觉有这么享受么?

 程巽勋蹭了蹭她暖暖的颊,忽然感觉睡不着了,在他看来,睡觉只是一个补充体力的方式…而她不同,程巽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圆嘟嘟的鼻子,白里逮着机会就睡,晚上还睡得这般实,莫不是最近准备过年事宜累着了?

 打定主意明早要给问问…

 等雨竹再睁开眼睛,幔帐里已经有了光亮。

 她是被热醒的,****都的粘在身上,在外面的脖颈有些凉飕飕的,约莫是汗后又干了。

 双手用力使劲推推程巽勋,看现在这姿势,怕是整晚都搂在一起睡,难怪会这么热了。

 这大号的火炉实在是给力过头了,不知道能不能少加点炭…

 “醒了?”头顶传来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雨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清俊的下巴,****的时间已近冒出了短短的青色胡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不刺手,摸着很舒服。

 怀里软软的身子带着淡淡的馨香,程巽勋也不管她大胆的动作,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抱了一会才道:“再动?”

 “嘿嘿,不敢不敢。”雨竹感的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男人身上的变化,笑着坐起身来“勋勋,今天要出门吗?”

 听得这声叫唤,程巽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不过是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让她喊自己名字,这小东西胆子倒是大,居然敢这般喊自己夫婿知道她又分寸,程巽勋反对过一阵子,也只得随她了。

 “要随父亲和大哥去拜见几位长辈。”

 话音刚落,外面已传来华箬带着几分小心的声音:“二爷、太太,卯初了”

 当家太太悲催的地方就在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早起

 昨天晚上睡眠质量高,雨竹倒是没感到什么痛苦的,喊丫鬟进来服侍的同时还贤惠的拍了拍程巽勋的肩膀“二爷平时公务繁忙,再睡会儿吧。”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件遍刺折枝葵花小袄出来,程巽勋也已经起来了。

 两人一道吃了早饭,然后相携去给谢氏请安。

 入冬之前,谢氏这里就烧起了地龙,这会儿下了雪,更是注重保暖,在里头待一会儿都能出汗。

 尤其是程巽勋气血旺盛,下雪天只是把单袍子换成了夹面袍子,可就受罪了,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脑门的汗,雨竹瞅空便递帕子给他,一送一接,配合默契,谢氏都没发现。

 稍微等了一会儿,程巽功和程思义、季氏也来了,因为今儿雨竹要准备过年的诸多事宜,而程巽勋也有事情,谢氏就没有多留他们,略问了几句季氏的身子,便打发众人出去了。

 雨竹走出思谦堂,微微叹了口气。谢氏还是有心结吧,在蒋家落得那般下场,连累得程氏落魄后,要说对林家没有一点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雨竹也不强求过多了,谢氏虽然无法待她如原先那般好,但是起码还是好声好气的…她又何必烦扰那么多,人生本就没有尽善尽美的感情。

 发好了对牌,想着谢氏吃药的点儿也差不多了,雨竹便又去了思谦堂。

 家里人少虽然不热闹但好处也很明显,这几个月,她除了管家之外只要留意留意馨姐儿,谢氏又不是那种整天要折腾儿媳的婆婆,日子相当轻松。

 可能来晚了一步,杨妈妈正端着谢氏喝尽的药碗,将它放到小茶盘里。

 “今天的都处理完了?”谢氏端起茶喝了口去了嘴里的苦味,才抬头道“若是有拿捏不准的便来问问杨妈妈,年节事情多,可莫要办砸了。”

 杨妈妈笑着连连摆手:“这可折杀奴婢了,您可莫打趣我。”

 雨竹呵呵笑道:“娘,你放心吧…要不,我接了杨妈妈去做几苦力?”

 “怎么猴儿似的。”谢氏脸到底还是没绷住,看着雨竹一副嫌弃的样子。

 摸清谢氏的子,知道她这样其实就是不怪罪,雨竹索又腻了她一会儿,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是渴望小辈亲近的。

 果然谢氏虽然不怎么搭话,但是看着雨竹的眼神却是温和欢喜的。

 …

 相比这对婆媳的乐呵,皇宫里的一对母女却没这般好相处了。

 太后坐在铺了厚厚椅褡的紫檀木寿字扶手椅上,脸色铁青,秀致的脸上一片愤恨之,保养得宜的白皙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复了好几个来回才略略平静了下来。

 俞姑姑小心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这回儿才敢开口:“太后娘娘,息怒啊。”以前主子还多有依仗自己,可是自从四皇子一举成功登基之后,自己便要小心做人了…虽然是老太太给的,但若是自己不看不清楚形式,惹得太后不痛快,那宫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哀家一点儿都不生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其实太后以前的脾气虽然算不上多能隐忍,但是也没有这般容易动怒…俞姑姑一叹,到底是做了太后,又是皇上的嫡亲生母,虽比不得母后皇太后尊贵,但在宫里只有一个太后的情况下,还是底气十足。加上皇上、皇后孝顺,更是有恃无恐…

 这般下去,怕是自己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了…

 “诸邑公主那点小打小闹一点作用都没有,您与她生气没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凤体为重啊。”

 太后双眼眯起,冷笑道:“这公主莫不是在北边住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惹怒哀家对她有什么好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鬼,真当哀家顾忌她那个嫡长公主的身份不成?”

 俞姑姑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思虑再三的推想“奴婢觉得诸邑公主似是故意如此的。”

 “哦,这是何意?哀家看上去那般好糊弄么”听到这话,太后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匪夷所思。

 “若是诸邑公主什么都不做,安分待在宫中,那您会如何应对?”俞姑姑问道,脸色有些忐忑。

 太后戴着华贵指套的手轻轻抚过明黄凤袍上精致的刺绣,沉片刻,道:“好好待她,总会让她金尊玉贵的过日子。”

 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总会比她在蒙古人帐篷里过得好。”

 俞姑姑定了定神,接着道:“瞧诸邑公主这些日子的手段,想来也不是个莽撞没心机的,为何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您作对呢。”

 见太后也出深思的表情,她才松了口气,现在让主子冷静下来思考要比以往难上数倍。

 “所以奴婢大胆猜测,诸邑公主也是知道这些的,她非不按常理行事定然是——。”俞姑姑微微垂头:“不愿意过那种日子。”

 太后眼睛微亮:“有道理。”她也不是愚笨之人,那层纸被戳破之后,立马就有了方向。

 “…她想出宫,不行,又没有驸马…”说道这里,太后忽然愣住了,难得有些失态,惊讶看向俞姑姑“居然是这样。”

 俞姑姑忙笑道:“这也只是奴婢猜测而已,您心里有数就行。”不管对错,可不敢担上责任。

 太后微微一笑,温和道:“你啊,就是太规矩了,没点人情味儿。”心情显然不错,解决了烦扰的问题,还有了心情打趣几句。

 要是没规矩,没的可就不仅仅是人情味了。俞姑姑恭敬的笑着,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发寒。

 她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出宫去,这宫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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