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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缘由


 第96章缘由

 当沈氏带着一个老的不行的大夫急慌慌的坐马车赶到德园时,崔氏早已站在仪门前等候了,一见沈氏除了马车,连忙上前挽住她的手。

 “哎呀,沈家姐姐你可来了,我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崔氏眼角眉梢具是惶然,然后不动声的看了眼背着药箱跟在后头的老大夫。

 沈氏着心中的烦躁,强笑道:“妹子别急,估摸着是大夫号错了。”说罢扭头指着那老大夫道:“这位是仁善堂医术最好的董大夫,我今儿特意带他过来,你看——”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这里面没准就有后宅之间的争斗,那般美貌又才情的歌哪个男人不爱,当初老爷将两人带回府的时候自己不也差点没忍住出手么,后来还是知道是送人的才作罢,想来崔氏也有可能是出于忌惮而动手。

 崔氏只装作不知,踯躅了一会儿,咬了咬牙,仿佛做了什么决断,道:“看可以,不过还请帮着不要出去,到底于我们家老爷名声不好。”得了应诺,这才领着两人往里走。紫和青住的院子很偏但是却一点也不简陋,厢房富丽精致,周边的花木也修剪的整整齐齐,进了屋子更是如此,沈氏打量着各的摆设器物,不由的暗自点头,看来这崔氏倒不是个容不下人的,难道真是那个作死的狐狸偷人?

 那个仁善堂的老大夫一手捻着没剩几的花白胡子,一手搭上了紫白瓷般的手腕——沉了半响才收回了手,这脉象…

 “怎么样,是有了三个月的孕吧?”沈氏见他不停的摇头晃脑就是不说话,也急了,忍不住出口询问。心中无比希望只怀了三个月,这样该头疼的就是崔氏,而不是她了。

 “回夫人的话,脉象显示是四个月。”虽说老大夫都喜欢掉书袋,可他今天实在是没心情,这脉象也忒怪异了点,虽能准确判断出是喜脉,月份也很明显。不过总是透着股诡异,老大夫昏花的老眼里闪过一道光,仔细的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却不打算说出来,医术高明又有经验的大夫都知道后宅里的事情还是莫要多掺和为好。

 紫刚吐了个天昏地暗,正虚弱的躺在上,闻言不由力气全失,第一个大夫如此说她还能借信是主母看不惯自己使得招数,可连邹太太带来的大夫都如此说…她…

 捂着自己的小腹,紫满脸复杂,怎么办。倒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虽然学过很多如何取悦男人的技巧,却绝对没有行过那等事,这孕到底是从何而来?莫非真是在神智不清醒的时候吃了亏。

 要是崔氏知道了现在紫在想些什么。绝对会佩服不已,平常女子到了这等境地哪里还会理智的思考前因后果,肯定都被吓得只剩下绝望和惊惧了。崔氏虽不知道这紫到具体是有哪些能耐,但只要知道她不是一般的歌就行了,绝对不可养虎为患,与其防夜防还不如干净利落的收拾了,既然分家了,夫婿又爱重,那她的家就要像个家。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破坏。

 沈氏倒了一口凉气,躲闪这崔氏询问的眼神,不自在的抚了下鬓角,道:“妹子你放心。待我回家与老爷商量一下定给你一个代。”说罢就像来时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崔氏没有去送,发觉这等丑事装也得装出个不忿的样子吧。

 傍晚时分,一身官服的林远之进了正院就见站在门口等候的子满脸尴尬,望着自己言又止,心下奇怪,婉莹一直是利的子,倒是是发生了何事,看旁边站了不少丫鬟就携了她的手进房。

 往日这会儿崔氏都会温柔的亲自为自己换上家常的衣裳,今儿却是反常。林远之望着崔氏那白皙的脸颊,和被皓齿咬得鲜滴的红。不由心中一动,自己动手解了官服和官帽。不甚熟练的换上一件深平素纹的绸衫“这是怎么了,多久都没见你出这般表情了。”林远之收拾好了自己,便坐到了崔氏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崔氏为难地,开口道:“老爷,那位紫姑娘恐怕不得不‘暴毙’了。”仔细看了看林远之的脸色,又道:“那位被发现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而邹大人并没有碰过她…邹夫人今儿来瞧过了,说回去和邹大人商量一下…刚才遣人送了信来,说是…得了急症,药石无效…”

 林远之呆了片刻才想明白过来,嘴角直:“就是说,邹大人给我送了个孕妇过来。”

 “噗——”崔氏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甩了下帕子,无奈道:“老爷,这话怎生这么别扭呢…邹大人意思是他做事不周,估计明儿要向您赔不是了。”

 林远之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养了几个月么,值些什么。”末了又叹气道:“你就是为这个烦心啊,怕你家老爷我受委屈?”

 崔氏涨红了脸,那样含羞带怯的一个眼波,登时让林远之想起了房花烛夜的风情,眼眸也变得深邃,头埋入崔氏的颈侧,在她泛红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惹得崔氏娇嗔不已…然后…那天正房的灯火熄得比往日早了不少。

 在孟兰盆节到来之前,雨兰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不出崔氏意料的定给了永昌侯府嫡出二房的一个庶子,等事情一定下来,雨兰和孙姨娘满意了,崔氏和雨竹也满意了,林远之早就在雨兰的闹腾中冷了心,只淡淡得和喜极而泣的雨兰道:“你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名正言顺的将雨兰锁在房里绣嫁妆,崔氏便心满意足地带着雨竹去普渡寺了。

 孟兰盆节是俗传去世的祖先这月被阎王释放半月,故有月初接祖,月半送祖的习俗。在各朝都十分受重视,本朝习俗是在寺中行事,所以远远地就见到普渡寺上空一片烟雾缭绕,肯定不少人在烧纸钱冥财,以便“祖先享用”雨竹暗道好险,在崔氏惊讶的目光中从荷包中取出一块棉巾子,拿车中备的茶水浸得透透的,再稍稍拧干,掩住了口鼻。

 崔氏一看,居然那棉巾子已经被剪成巴掌大,两边有两条细细的带子,正好扣在两侧的耳朵上,非常贴合。不由笑骂:“什么时候做的这种不尊敬佛祖的东西,被人看到了怎么办。”雨竹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睛,知道崔氏并没有真的责怪,也就放了心,早早就预备下了,万一没用上该有多桑心啊。

 “没事,路上戴着帷帽,而且反正是到后面禅房去,更加没有人会看见了。”说罢还拿出一个新的,想撺掇崔氏也带上,现在寺里不仅在烧冥财纸钱还有“烧包”,就是在写有享用人姓名的纸封中装入钱纸,祭祀时焚烧。古代人对祖先的尊敬和对佛教的虔诚绝不是现代人可比的,那烟熏火燎的,连这片天空都乌沉沉的,不知道有多少烟尘在空气中呢,可惜被崔氏严词拒绝了。

 不过雨竹也没能始终带着简易版的“口罩”,因为还要到大殿去拜大士爷神像,在大殿万一被人瞧见了这幅打扮,还不得被唾沫淹死。拜完后雨竹就偷眼看那那神像,只见他顶生二角、青面獠牙,高大威武,头上还有一尊观世音菩萨佛像,象征其代表慈悲的观音大士。边上悬挂着“南无分衣施食阿弥陀佛”字样的幢幡,神像手上还写着“分衣施食”,以祈请阿弥陀佛助大士爷,平均分配纸钱、衣物、食品予众家亡魂。

 崔氏接过小沙弥送上的一堆老包,挑了一个虔诚地放进火盆里,嘴里还念念有词,雨竹难得看到崔氏这个样子,不由好奇刚才那个老包里是谁的名字。因为烧的是老包,所以只能推测那人过世已经不止一年了。

 到了禅房里,小沙弥奉上香茶就出去了,崔氏又摘下雨竹的“口罩”,严肃道:“来,跟娘一起磕个头。”

 雨竹察觉到崔氏此刻那种怀念和濡慕织的感情,也不敢作怪,乖乖一磕到底。

 “这还是娘的外祖母呢。”崔氏就跪在蒲团上,眼睛盯着佛龛上的某一处,眼神已经放空了。

 “她娘家是有三代太医正美名的傅家,自小伶俐聪慧又肯学,不说将父兄的本事学了个便,七八成也是有的。”这时佛龛上的一蜡烛的烛心爆了一下,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崔氏回过神来,拉起雨竹,又接着道:“我是老来女,年纪还不甚大时她就已经垂垂老矣,可还是像对待嫡姐们一样,带我在身边,帮我调养身子,把后宅****那些司下药之类的慢慢掰开、碎了教导我…可惜,她去世时我们还在登州,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崔氏眼圈慢慢的红了,低头拿着帕子拭泪“娘和娘那些嫡姐们都是进门一两年就有孕,生孩子也不如旁人那样凶险,都是她的恩泽。”

 “娘,那个让紫有孕的药也是…”雨竹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氏一把捂住嘴,笑道:“你这小丫头,不声不响的倒也不笨,这也能看出来,不过永远不要大意,别什么都敢说,不管做过什么,嘴巴一定要严实,要知道沟翻船的情况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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