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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鹰跟着来到一处三千坪大的两层楼洋房,光是草坪和灌木丛便占了两千坪,还有一座国际标准游泳池。

 主人果然是那种有权有势又多金的男人,

 这栋洋房的墙面是采用西班牙艺术家高第式的渐层搭配,算是引领时尚风的拼贴装潢。

 屋内的家具和摆饰都是冷调的极简个人风格,然而浴室里竟然悬挂豪华的水晶吊灯和价值不菲的古典化妆镜,连面纸盒都是描金复古设计。

 极端的特色,反映着人如其屋吗?ㄏㄡ,那么冷漠酷绝的他会不会是内心热情如火?

 正当她胡思想之际,他的手搭上她的左肩,莫名的似有电窜过她的身体。

 几位身穿白衣的女佣为他们上茶和薰香,他随意地说:“她们是这里的佣人,同时也听从你的吩咐。”

 “我?”她顿时满眼的问号“我是你以高价买到的女奴吧?女奴也有佣人伺候呀?”

 他不理睬她的大惊小敝,冷眸扫向走进玄关的两名黝黑大汉。

 “高的是阿里,壮硕些的是阿郎。他们是你的保镖。”

 小鹰的嘴角开始搐,女奴也有保镖保护?荒天下之大谬。阿里,拳王阿里?阿郎,再见阿郎?“我不需要‘阿里郎’!”

 两名大汉马上回答“我们是非洲人,不是韩国人。”

 吓!“你们会说中文?”

 两人异口同声“是的,应小姐。”

 “我是他的女奴,比你们还不如。”她拨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原来你是害怕你的一百五十万美金逃走,所以请保镖‘看守’我?”

 “如你所言。”

 她实在忍不住磨牙霍霍、摩拳擦掌地瞪着他,真想打掉他那冷冷的、可恶的,却又令她觉得害羞的浅浅笑容。

 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因为他居然又用那种不知算不算是变态的目光,锁扣住她的心。

 时间似乎又凝结了,直到她听见自己无力的祈求。“我可不可以换下这一身累赘?真的很不习惯。”比挨打还难过。

 “你这一身价值一万美金,这是累赘?”

 “我晓得很名贵,可是名贵是一回事,可以和那些珠宝一样放在柜子里呀。拜托,我的脚指头都快变形了,脚后跟也已经肿,还有,我真的很想把这条勒死人的丝巾扯掉。”

 “不行。”

 “拜托啦!求你,伟大的、漂亮的主人。”也不是灌米汤,他的确长得无懈可击,除了冷然些、霸悍些。

 “NO!”

 撒娇无效?那么撒撒盐巴可以吗?她恼了“跪下来哀求你,你的古奇皮鞋可不可以?”

 他坐了下来,优雅的起雪茄“如果你想这么做,很抱歉,我不会允许你的口水弄脏我的鞋。至于你要跪下,那是你的个人自由。”

 小鹰发誓,从来没有与人结怨结仇的她,这次真的是想拿他当仇敌看待。大欺小、强凌弱,他太坏了。

 她一向最讨厌别人管束,也一直我行我素惯了,如今他竟然如此剥夺她的自由,简直罪无可赦到极点。

 可她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暗幻想对他拳打脚踢,叫他跪地求饶,迫他臣服于她…

 唉,幻想终归是幻想,就像他现在仗着买主的威严对她下起命令…

 “楼上那间偏左的房间是你的,进去休息。晚上你这个女奴有得好忙。”

 她能不把哀怨下肚内吗?谁叫她为了逃避家族联姻的压力跑到埃及观光,然后又倒了八辈子霉的被人蛇份子控制,当成货品似的拍卖出去!

 而被他以咋舌高价买下更是倒了九辈子的楣喔。人生无法重来,她懊悔死了也没用,她已经不是台湾社圈最出名的邋遢名媛了,呜,她现在是他的人了…

 正确说法是女奴,一个毫无尊严可言,即使被活活打死也没人可以出来主持正义的小可怜。

 正对自己寄予无限同情的小鹰差一点儿摔滚下楼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说,晚上有她可忙的了!这句话什么意思?他预备物尽其用、货畅其的让她接“客”?!

 “哇!他该不是什么国际级媒介情情大亨吧?”

 小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与主子一道用了晚餐。

 唉,那道牛小排的滋味她完全尝不出来,再加上穿着合贴曲线的套装用餐,真的是别扭得想让人尖叫。

 爸妈要是得知她如此的服从他的命令,一定会吓得掉了下巴。

 而该来的总是会来,面对吧。“主人,可以告诉我今晚要忙些什么?”

 他饮着威士忌“她就快来了。”

 “那个他不是七老八十,或是摔角选手吧?”真不甘心,还没谈过恋爱就要失身了…

 他睨她一记,嘴角调侃的勾笑,没有回答。

 五分钟后,佣人领进一名四十开外,风姿绰约的贵妇人进入。

 小鹰的下巴简直要掉了。“喂!可别告诉我,你是媒介女同志情大亨!”

 一身黑丝衣的他,披散着半长发而显得更加俊美出众,而且还有一种柔和冷的况味。

 他微眯了眼,放低嗓音“你以为我买下你是要当特殊的、高级的女,好替我赚上大把的钞票?”

 “否则你干吗花那冤枉钱!我们素昧平生,而你又不像是善心人士,更不可能是英雄救美人洒下大钱吧!”

 “颇为有理。”他的眼角眉稍微微轻扬。

 “我不是呆瓜。对了,我终于明白你干吗买名牌衣物和珠宝打扮我,你走的是‘一’的情媒介对吧?你旗下的女人是不是都要经过训练,不是光照人便得是氧气美人?”

 “幻想力丰富。”

 哼哼,她得意的笑了,但只一晌她便垂下嘴角。乐个啥劲,她就要被迫卖,而且还是和“母的”一块儿那个耶。她应该放声大哭才合情又合理,

 他意态潇洒的环着“你是必须经过训练,不过和你所谬想的有所出入。”

 呃…她满心的问号。

 “她是你的指导老师,程护玉小姐。”

 斌妇人朝她微笑颔首,小鹰愣了一愣,哇,这女士光是一个笑容就令人如沐春风,太“氧气”了吧。

 “你是应小鹰小姐吧?你好,教学相长,希望我们相处愉快。”她向她伸出右手。

 小鹰慌慌乱的忙着伸出右手与她相握。“请问程老师,你要教我什么?”不会是上技巧吧?程护玉昂然,自信的答着“礼仪!食衣住行育乐的礼仪课程。”

 小鹰觉得她的下巴已经掉到外太空了。“礼仪课程?不会吧,我学这个干吗?”

 她更加温柔和善的笑着“你现在所说的‘干吗’不是淑女名媛该说的话。还有说话必须轻声细语,不可喳喳呼呼的…”

 “哇!是不是连放也不可以说?”

 程护玉正经八百的肯定“的确!这是极不文雅的字眼。”

 哇、哩、咧…“难道连放之前也得先夹紧股,躲进厕所?”

 “是的。”

 太夸张了吧“不能大笑、不能跑跳,必须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喝也得秀秀气气的?”

 “应小姐,相信你是个学习能力颇佳的好学生。”

 啦!小鹰转向一副事不干己似的酷男“亲爱的主人,现在当奴隶的人都必须学习这狗屎礼仪吗?”

 程护玉吃惊得拢聚起眉。

 他却是笑眯了眼“不必理由。你是我的人,一切听我的即是。”

 又是这天神似的狂妄!而且还狂妄得非常慵懒、非常优雅!

 “打个商量,我可以像玛丽亚她们一样做清洁、除草等各种工作,但是别我学习这些有的没的。学这些要干吗!难不成我成为举止端庄的女人后你会饶了我,放我走,平白无故损失那些买金?”

 他没出声,但是她从他那冷傲的神态也看得出来她是痴人妄想!他是她的主宰者,除非她死了,否则永远也离不了他的掌控。

 程护玉对他颔首“我明天准时过来。小泉文子和高教授也将准时…”

 “等等!小泉文子和高教授应该和我没关系吧?”小鹰一听又有两个人名,急忙出声询问。

 “应小姐果然聪明。”可惜聪明有余,气质不足。“小泉文子将是你的花老师,高教授是著名的书法大家,他也将是你的学习对象。”

 “我要学花,还得练书法?有没有搞错!我吃了撑着啊,闲闲的找我碴?!”

 可她的主人对她的怒声咆哮置若未闻的径自走上楼,摆明她再不甘愿也只有接受的份,不得抗拒。

 程护玉则依然风姿绰约的踏着从容的步伐,离开这栋豪华大宅。

 佣人和保镖只敢躲得远远的。

 小鹰不由得仰对着天…花板大啸“疯子!你一定精神有病!”

 他买她为他的奴,居然是迫她当个内外兼修的美人儿?!

 “恶梦!是的,这是一场恶梦,梦醒了本小姐还是那个大学刚毕业的骄小鹰!”

 不是恶梦…是残忍的事实啊!

 一早,程护玉已经对她疲劳轰炸了两个小时。上帝的妈呀,光是一个走路就折腾得她小腿筋。

 离谱的是程护玉居然预告,明天的两个小时课程是学习如何笑得合宜。

 笑?!嘿,原来笑容还分合宜与不合宜啊!

 那么明天她的嘴会不会也筋哇?

 抱敬的行礼挥别程护玉之后,小鹰重重的吐出一大口闷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或是七七四十九,她把玻璃丝袜了,高跟鞋狠狠的踹开,连格子图样的香奈儿黑白小外套也丢甩到地上。

 “呼!真!”她干脆把假发也拆下。她的头皮都闷出汗来了。

 反正主子出外去了,没人敢管她!

 小泉文子是个美丽极了的日本人,一进门就对她行九十度鞠躬礼“元气ㄉㄟㄙㄍㄚ?”

 “哦,你好。”她也得回礼吗?

 小泉文子一抬头便一副被闪电劈到似的“你的头发?怎么短得像个男生似的?”

 “帅吧!不用甩来甩去的很累赘。”她戴上假发连喝个汤都难受。

 对方尴尬的笑着附和,哎,眼前的美少女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不伦不类的后现代造型啊。

 小鹰依然以野的姿势占据整座沙发,她懒懒的说:“快教吧。随便教教就算了,反正你的老板、我的主人出外洽公去了。”

 “主人?”

 “说来话长,而且心酸啊!或许我们私下协商,你和我喝喝咖啡就可以回去了,放心,我不会打小报告的。”求之不得哩。

 “抱歉!我不能渎职。”

 “文子小姐,你应该说的是ㄚ里ㄍㄚ多!拜个托,花干吗学啊,随便就很美了呀,管那什么什么派的,每个人的审美眼光不同嘛,不用制式吧!其实一盆花椰菜也不难看。”

 小泉文子一副很不认同的摇摇头,接着便尽职的开始说起美学和艺术来。

 小鹰是听得昏昏沉沉的,可她依然口沫横飞的教导她如何好一个浅盆子的花。

 待她讲解完毕,小鹰万般不愿意,但也十分努力的依样画葫芦了一盆花非常不忍卒睹的东倒西歪、东散西开的小鹰派!

 小泉文子忍不住柔柔的笑着,拥有良好教养的她正克制着摇头叹气的失礼举止。

 接下来,骨头都快散了一半的小鹰开心的和文子小姐道别后,一个身穿中山服的老学究出现,使她飞扬的轻快情绪马上然无存。

 书法?嘿嘿,她连笔都不太会拿耶。

 结果,折磨许久之后,高教授背着手,口中喃喃有词的走了。

 可是小鹰耳尖的听见了。

 “中国人的辱啊!写个书法像小狈撒似的鬼画符!不成气候!”

 嘻!她何必成啥气候?横竖她都是被人控制的卑微奴隶,除非奴隶也有出头天的一

 真的是累惨她了,她大剌剌的躺入长沙发里,呼噜噜的睡着了。

 她梦见她那出手阔绰的主人…他的眉毛生得霸气,眼神霸气,鼻、薄和下颚看起来也都充满霸气的味道。这实在是奇特的事,一个分明那样阴沉的俊酷美男人,怎会散发出惟我独尊的霸狠与傲然光芒。

 “他是谁呢?黑社会的头头?”睡梦中她咕哝着。

 为什么会梦见他,自从在拍卖场上被他买下以后,他便常入她梦里来,是因为这段时间她被迫只能成为他的所有物?还是因为时时看见他,因为恼怒于他的独裁专制,所以他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恶胚!吧吗连梦里也要纠我?难道我真的摆不掉你啊。”她对着梦中的他抱怨道。

 “的确是摆不掉。”

 咦?!他说话了呀,这样厉害,连她的梦境都能侵入?可不对,梦里的他抿着,说有多酷就有多酷。

 她猛然睁开惺忪睡眼,发现他就耸立在眼前,幻觉吧?该不是她太恨他了,所以梦得如此真实。思忖之间她伸出小手,往他的面容‮摩抚‬…

 耸锐的眉棱骨,墨黑的剑眉和刀刻似的深邃立体五官,还有淡青色的胡髭,微刺的糙感令她手心窜过一阵悸动的电

 是实体。噢,不是梦哪!小鹰一慌,急切的想马上痹篇这暧昧的情况…

 她横躺着,而他正睥睨着她,与她只有几寸之距。

 她猛地坐起身,而他玩味的俯下脸庞,是上帝的顽皮吗?这一起一低之间,她的被他冷凉的薄轻轻刮扫过。

 她忍不住颤悸,不是恐惧,是莫名的羞赧。他的温度极低,可她却感觉到烈焰似的灼疼感。

 他不轻轻低低的笑了“奴隶,我是你的主人,不是魔鬼。放心,我不会拧断你的脖子。”

 她,不知怎地,她觉得口干舌燥。

 老半天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去忙你的大事吗?这么早就回来啦?”

 “十分失望?”话里讪笑的意味丝毫不加以掩饰。

 她一愕“失望?”

 “以为我夜半才会回来,所以你违逆我的命令,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罢睡醒的人通常会短暂的呆笨,只见她茫然的瞪着他,德行?她现在的德行令人不敢恭维吗?“哇…”她想到了!她把假发卸下,丝袜和高跟鞋了,还有,她的小外套也不知哪去了,连‮丝蕾‬上衣都被她扯拉得像是破布似的。

 主人会打她吗?这件‮丝蕾‬上衣定价六千美金哪。

 攫住她的下颚,他笑睨着她的慌惶不安。“你男孩似的短发十分可爱。”经过她翻来覆去、不安份的睡姿之后,那平冲冠似的削薄怒发,如今正服帖着她清丽的脸儿。

 她的眼睛连忙想逃躲开他的凝视。谁来把他敲昏好不好,再让他用眼神“凌迟”她,她真的要晕死了。

 他这恶胚怎能用这又冷又热的眼神对付她呢!而此际,她似乎还在他的眼底看见疼怜的温柔…

 一定是她的幻想,他可是跋扈的独裁着,怎么可能温柔如此?她这奴隶别被他欺负就已经是阿弥陀佛加妈祖有保佑了。

 但是更大的惊吓正等着她,他居然用他的指关节‮弄抚‬她的嘴这算什么?狎玩?轻薄?亵弄她的纯真?

 “小奴隶,你在发抖。”

 废、废话,她是有血有的女人。

 他的手指游移到她的颊、她的耳垂。似乎,他正享受着青涩的她因他的触探而颤动。

 小鹰发誓,如果他不停手,她一定卯起来和他打上一架。虽然这种酥酥麻麻、软软颤颤的感觉并不算太坏…

 他的男气息吹拂在她的鼻间。“你很可爱,我非常满意我买下了你。”

 她是很可怜、很倒霉。一趟埃及观光之旅,竟然把自己搞成被拍卖的奴隶,陷入他的魔掌。

 骤地,他放开她,防备不及的她倏然摔入沙发内。

 他则径自往楼梯拾阶而上,撂下蛮悍命令“不准再拿下假发!你必须习惯。”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呀,方才还好温柔的耶。

 小鹰有点儿沮丧,她惊觉自己竟眷恋着他那一刹那出的温柔。

 眷恋个鬼。她大力的自打巴掌“荷尔蒙分泌不正常啦,还是雌素太多了!笨小鹰…”

 可是心里又有个声音提醒她,面对他的时候,她的心跳频率不是急速得惊人便是无力似的慢,这异样难道也是由于内分泌失常的关系?她的心脏一向很健康的呀。

 她不自觉的伸手‮摩抚‬着他刚刚所碰触过的嘴和耳垂。

 啁啁啾啾的鸟鸣声吵得小鹰好烦闷,一夜未眠的她披了件晨褛,就着尚未隐去的淡淡月光,走在豪宅的庭园中。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众人皆睡她独醒。唉,她真的是栽在那个不知姓啥名啥的主人手上。

 只是近乎挑逗的戏耍,她就被搞得晕晕,若是他真的吃了她还得了!

 “呀!”呼呼,好疼。她撞上大树还是墙壁?

 嘲弄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别以为是鬼魂!”

 她抬眼,微恼的瞅着他的灼灼星眸“你是我的主人,比鬼魂还可怕。”

 他将她推离,然后视若无睹的继续未完的动作。

 原想怒斥他的可恶,然而她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噢喔,他真是帅!长得帅,动作更帅!

 她看着他潇洒不羁的起手、伏身、屈蹲,以及画开漂亮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姿势。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身穿白色宽衣,脚踏黑白相间的布制功夫鞋,及肩发丝扎成辫子,像是不沾人世的烟尘味,如同武侠小说里的顶级美男子。

 此时他专心于呼吸吐纳,酷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人味,不再淡漠得仿佛是鬼见愁或是索魂王。“你练的是太极?”

 轻瞟她一记,他不予以回应,径自拿起一旁的八卦剑和太极连环刀。

 他的舞剑行云水到叫人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倘若他不是买下她的坏主人,也许她会爱上他…疯狂的、痴恋的上。

 “难道你真的是黑道老大?”否则何必练拳,而且还比她老爸更凯。

 他没回应,她也不以为意“如果你真的是混黑的,一定是最有型的首席代表。”不得不承认,他比电影里的男主角更叫人倾心。

 对于她的话他完全置之不理,但是当他旋身飞踢之时,竟瞧见她居然着口水,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他不得不暂停下基本功的练习。

 他大步走向她,举起手。

 一慌,小鹰失措的以为他又要胡乱摸她,可是他却是用他的衣袖擦去她边的口水。

 “呃,我…”毁了,他该不会取笑她情不自吧?

 如果告诉他,她是把他看成可口的早餐才口水,他信是不信?

 他忽地一个扭手,擒捏住她的手腕“来,我教你小云手和大云手的入门功。”

 她一点抵抗能力也没,在脸红心跳的情况下,任由他扳转她的四肢和身子。月光已隐,亮澄澄的照温暖了她。

 沁出薄汗的她已在他的指导之下练了鹤、虎、蛇、与五步拳。是头还是和他身体接触的关系,她的体温渐渐升高,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发着高烧?

 他着她狗啃似的七公分短薄发“改天教你太乙逍遥掌和秘传太极掌。”

 “学这个有用处吗?”喝!她一定是发烧了,他只是她的头发,她居然瘫软的想偎进他的怀中。

 “健身,自保。”

 “自保?我是你的奴隶,这已经是最不自保的遭遇了。”

 他收起八卦剑和太极连环刀,然后深深的凝望住她。

 小鹰想要哀嚎了,他可不可以慈悲一点,不要再这么对她放电?她是奴隶已经够惨了,难道还要她对他这个主人来个苦恋?她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蠢蠢动的芳心,他可不要害她破功啊。

 他沉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望着他玉树临风的背影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她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说他不会伤害她,她相信。可是他指的伤害是什么?灵魂或是身体?

 应该恨他的,是他让她失去自由,迫她痛苦的过着她最增厌的生活,可是她发觉自己竟恨不了他…

 甚至,她喜欢看见他对她淡漠的酷笑。

 地狱般的日子!

 连续十天,她一睁开眼睛就开始一整天马不停蹄的课程,而且豪宅里的佣人们也“奉命”管束她的衣着是否得宜,更不容许她卸下假发。

 阿里和阿郎更是克尽其职不让她出门一步,她快闷坏了。在台湾,她可是来去如小飞侠畅快。更令她发疯的是,他竟然找了佛门入世子弟为她讲解经文。她学念经做啥用?出家剃发当尼姑啊?

 “…是名庄严,是故须菩…”

 她受不了了!拿着铲子和花剪,一脸杀气的吓走那名“大师”

 决定了,今天她一定要找主子问个明白。

 拿掉假发,小鹰光着脚丫子坐在桌子上。这儿是他的起居室,一定逮得到他。

 好半晌之后…

 一进门,他忍不住好笑的看着她的两条腿晃呀晃的,一派天真的模样,也察觉到她满眼的愤怒。

 “终于等到你了!”她跳下来,冲到他面前仰望着他。

 “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姓!这屋子里的人都称呼你老板或是先生,难不成你要我总是叫你主人或是喂?”

 “尊。”

 啥?他单名一个字叫尊?算了,不管他是不是诓她,反正至少有个称呼,何况她今天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尊主人是吧?请问你是不是变态,否则干吗我念经文?干脆也买个木鱼给我敲算了。”

 “应小鹰,你是我的奴隶,即使我要你死,你也不能抗议。”

 “我晓得我是你花大钱买下来的,就像这栋豪宅一样,你老大高兴也可以放火烧了。”

 “小奴隶,你的横眉竖目取悦了我,你真是可人儿。”

 小鹰眯起眼睛,怒火益加沸扬。她都生气成这样了,他还跟她“打纳凉”啊。取悦?啦,要是能够,她真想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揍成贴壁的壁虎。

 “为什么买我?别又来那一套‘你不需要知道’的骄狂,你是主人又怎样,我这奴隶总也该拥有知的权利。既然你不是相中我当你的‮妇情‬伴,也不是拿我当应召女,那你究竟买我干什么用?让我当个大小姐,只要每天让你瞧一眼?吱,一定有更特别的原因,否则干吗强迫我学花、写书法,还念经文?”

 “非常的流利,一气呵成。”

 “啥?”

 “你的口才。”

 这恶胚!她问东,他说西!他以为他在扯线吗?她真的、真的很想…哭啦。

 可是他才不会因为她的泪水而施舍一咪咪的怜惜,他怎么看都像是无情寡恩的人。

 噢,他好高,她的脖子好酸。没力气和他虚耗,她干脆拿出预藏的小水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不说明白、讲清楚,我就杀了我自己,相信你不是笨蛋,不会眼巴巴的看着你的一百五十万美金就这样损失吧。”虽然她是新新人类,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也不排斥用一用啦。他冷笑一抹,酷俊无俦的神采立时令她打了下哆嗦,脖子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妈啦。她是要威胁他,又不是自找罪受。

 他的冷笑加深,并且走近一大步。

 她一吓,颤声道:“喂!别过来!我、我…”身后是大书桌,她已无退路,难道他真的要她死给他看?,太狠了吧!

 他勾扬起柔的弧度“失去一百五十万美金并没什么,不必心疼。”

 嗄?!他的意思是即使她吻颈自杀也无所谓?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枉费她对他…什么呢?思绪转折之间,他已夺走她握着的水果刀,无伤他分毫。

 他是怎么办到的?变魔术呀。恍惚间,她的被他搂拥住,动弹不得。事实上她也无法挣扎,因为她的身体十分不争气的僵硬了。

 “害怕?”沉黑晶亮如星子般的瞳眸正残忍的对她放电。

 她可不可以直接晕倒在他怀中?他的竟轻刷着自己的…

 煽情的氛围令她几乎窒息!噢喔,她可以请求他给她一个蹂躏的吻吗?

 仿佛听见她心里无声的呐喊,他如她所愿的贴上她的两片瓣,狂肆的汲取他所要猎获的甜美。

 她顿时呆了、傻了,心打了序,瘫软在他双臂之中,好半晌后,忽地说出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主人,你是不是混血儿?不然你的五官怎么这样深邃…”人。

 “我母亲是中义混血儿。”

 “哦!难怪。你和费翔还有阿汤哥很相像耶。”

 “费翔?阿汤哥?”那是谁?

 “不会吧,你的事业做得这么大,居然不认识他们?”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为什么吻了她?可是很孬的她好难开口,于是就这么拉拉杂杂的扯了一堆废话。

 至少这些废话不会令她那么害羞,那么怦怦然。

 他淡然道:“不相干的人不必虚耗心思和时间。”

 哇,酷!

 他吻了她,这是主人对奴隶的印记,或是另有别的意思,比如触动情弦之类?小鹰猛地一震,她在期待什么?

 他的眼瞳极为深沉,她一直以为那像是黑夜里的辰星闪烁,然一近看,才发现他的瞳仁似乎是黑蓝色泽,像不见底的深沉海洋。

 她看得晕晕的,脸上红扑扑,娇的模样像坠入情海的人间精灵。

 他扳正她的双肩,力道强劲到仿佛要把她捏碎。“记住,不准再伤害自己,更不许你轻生命。”噢,他看起来好凶,像是吃人的野兽。她怯生生的轻问:“你这是关心吗?我可以这样解读吗?或者你只是不希望你的奴隶尚未发挥用处就嗝?”

 他皱眉“程护玉所教的礼仪课程失败了,一个淑女绝无可脑期出不雅之言。”

 不雅之言?指的是一隔两个字?不然她说死翘翘也可以。可是她没有出言与他抬杠,因为她正着于他皱眉的好看模样。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居然有人能够皱眉皱得如此忧郁、如此性格,又如此的落拓不羁。

 尊主人是火与冰的绝美品。她想,她看上一辈子也不会烦腻的。

 他突然说:“你现在的名字是欧青青。”

 小鹰一愕“为什么?”

 “这是奴隶不该有的质疑,你只需记得你的新名字和新身份就好。”这是他买下她的原由。

 哇哩咧!我还欧淤青咧,人家明明是威风的小老鹰!

 “亲爱的尊主人,那个欧淤…嗯,青青,她一定是淑女喽,对不?”

 “青青是无懈可击的好女孩。”

 他的眼神登时转变得好温和,脉脉含柔,她看得又是一痴,但是当她想到这样的眼神是属于欧青青的时候,她的心竟然拧得疼痛。

 为什么会疼痛呢?他对谁有情感干她事!她要勇敢,她才不在乎,她是台湾社圈中最任率直、特立独行的应家大小姐。

 “请问一下下,”不能哭呀“欧青青是不是总是穿着名牌套装,连在家里也穿上玻璃丝袜的规矩女孩?”

 他点了下头。

 “那么,她一定是花高手,也写得一手好书法,而且时常念经礼佛?”

 他给她的回答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小鹰的一颗心渐渐地发冷,直往下沉,像是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无力的飘浮在空气中“所以你要我戴上假发,因为欧青青是个长直发的氧气美女?”

 “嗯。”他的眸光因记忆的开启而显得情意深深,不再是淡漠的疏离。

 “既然她是那样的美好,你应该把她拴在你的身边,而不是多此一举的花大钱买下我这个奴隶。”

 他没有回答,似乎是默然的同意她的说法…

 她感觉到此刻的自己好脆弱。一直活得精神朝气的她居然也有脆弱的时刻?!是他对欧青青的爱恋让她变得脆弱吗?

 “放了我吧。一百五十万美金的赎金我可以汇给你,反正我没有当氧气美人的条件和本领,我们何不…一拍两散?”

 她屏住气息,当她说出一拍两散的刹那,她竟然觉得不舍,竟然听见自己心底的哀泣声,她似乎盼望着他的拒绝?

 她不懂,不懂自己的心意,难道是因为一个吻?

 他瞅着她,目光复杂。“欧青青已经死了。”

 “嗯?死了?”那么他是要她这个奴隶当替代品?

 她所要扮演的是一个死人,一个已经不存在,却令他刻骨铭心的…爱人?

 她觉得哀伤的同时也感到愤怒“不要!我不要当死人!”

 “容不得你说不!”他硬着声,目光转冷,锐芒出。

 小鹰被他深深的刺伤了。“你好残忍!因为我是她的替代品,所以你吻了我?”当他吻她的时候,他的心里所渴盼的人是谁?

 撕裂的痛苦穿透她的心肺。为什么要这样在意呢?

 他放开她,面色沉然,边却缓缓的勾勒出玩味的魔鬼笑容。

 他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但是他并不点破,因为他也有自己的雾犹待化解。他吻了她,这是事实,至于冲动的理由…他皱起眉,不愿再想。

 她感到空虚的寒意从四肢百骸直透心田。他放开了她,因为她是应小鹰,他的奴隶。

 奴隶和爱人之间的距离如同泥和云,是地和天之别啊。欧青青才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鲍主,是他眷恋不舍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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