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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童话中的睡美人都是由王子吻醒的,所以我在絮青未醒时亲吻她,绝对不算是偷袭。”风翼半俯身在杨絮青上方心虚的低语。

 他醒时看见她清丽又无的睡脸,一时看得人,忘了时间空间、忘了其它一切,越看越心动,也越想亲吻她,然而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他实在不太敢“轻举妄动”

 可是,眼前就是她微张的樱,空气中漾着她浅浅的、规律的呼吸声,如此洁美纯净的惑在在刺着他的感官。不行,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风翼在心里祈祷着,轻轻悄悄的俯近她,甜甜柔柔的在她上印下一个蝶扑似的轻吻。

 很好,絮青没有醒来。这样像是得到某种允许的好运,让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加深这个甜美如斯的吻,像贪恋花香的蝴蝶,他再度轻她的瓣…

 “嗯?”杨絮育突然发出细微的嘤咛声,眼睫轻轻搧了一下。

 风翼惊得倒口气,慌忙撑起身退开,却被睡眼蒙的杨絮青一把拉住。

 “我还要。”

 咚咚雨声,风翼的心脏差点跳出口“什…什么?”他没听错吧?

 杨絮青微张开眼,神情离又佣懒,似醉似醒的轻做吐道:“我还要。”说着,勾下他的头就往自己上印去。

 轰隆一声,风翼险些没从头顶冒出又惊又羞的热气,絮青她…她在做什么?

 杨絮青热情的吻着风翼,双手环上他肩颈,手指穿过他浓密的黑发按下他的头,让两更加贴合。没有半丝扭捏造作,她坦然而纯真的与风翼绵,彷佛他们已如此亲吻过千百回。

 低叹一声,惊吓过后的风翼无法抗拒的加入这场亲密缱绻。即使隔着厚重的棉被,他仍然感觉得到她温热的身体曲线,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似乎全着了火,从头顶蔓延至脚底,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融和在一起的呼吸与心跳声。

 “好了,清醒了。”杨絮青冷不防,对着神智已然不知飘到哪去的风翼嫣然一笑“起吧!”说着,她推离风翼,拉开棉被下,留下风翼兀自对着空了的双手和垫发愣失魂。

 其实她在风翼自语时就已经有了些微意识,当然也听到了他所说的话。睡美人是由王子吻醒的?嗯,这方法不错,可以多多益善。

 “做早饭了吗?”杨絮青伸了伸,出声问道。

 “嗯?”风翼脸上满满都是幸褔的傻笑,儿还没回过神。

 杨絮青轻扬眉,伸手拍了拍风翼的脸颊“早餐?”

 “啊!”风翼一惊,神智总算清醒了过来。“对不起,我马上去做。”

 “别忙。”杨絮青笑的抓住他“去换下睡衣,我们今天出门约会。”

 “约会?”风翼疑惑的问道:“你今天不是要拿“蒙古恐龙王国”的那份译稿到杂志社吗?”

 “几天前就传真过去了,问题不多,不需要非当面讨论不可。”杨絮青走进浴室时回答。

 “咦,我怎么不知道?”

 浴室传出杨絮青的笑骂:“你间谍啊?什么都要知道?”

 “好嘛!”风翼无辜的缩缩头“但是我们要去哪里约…啊!”终于想清楚她的话,他冲到浴室门口贴在门板上,兴奋至极的高喊:“絮,你说我们要去约会?!”

 “你不要去吗?”

 “要!要!当然要!”他和絮青的第一吹约会?!他死也要去!

 着浴室门板,他没看见杨絮育脸上绽出一个有点诡异的笑容。

 ***

 “絮…”风翼暗自口水,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半空中的物体,肾上腺素也随着物体的移动而加速窜升。“我们一要在这种地方约会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平常。

 杨絮青笑得灿烂至极“对。”

 “那…”他又口水“我们去玩那个就好了好不好?”他用有点发抖的手指指向右方的旋转木马。

 “不好。”杨絮青扬高的双中带着少见的任顽固,完全不理会风翼是如何用小狈般润哀求的眼神瞅着她,只是径自往左边走去。

 “絮!”

 即使再害怕,风翼还是追上她的脚步,走向搭乘云宵飞车的入口处。

 这是风翼这辈子第二次到游乐园,而他衷心期盼这也是最后一次。

 他第一次到游乐园是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当时杨絮青的学校举办远足,他硬是跟着她来,然后又硬是跟着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速度狂的杨絮青连坐了十次的云霄飞车…于是,年纪小小、自以为是无敌铁金刚的小风翼在步下云宵飞车的那一刻,终于深深体悟到人的极限何在。

 头晕目眩、恶心呕吐外加盗汗发烧整整一个礼拜,这就是他逞强的后果,从此他对游乐园敬谢不敏,当然也对云宵飞车怀有一份如海洋般深远的恐惧感。

 坐上云霄飞车,杨絮青用一种下赌注似的眼神看向还在车外的风翼。

 而风翼则朝着远方云宵飞车的轨道看了又看,二百六十度的呢!上帝啊,佛祖啊,万能的絮青啊,请赐予他神奇的力量和无穷的勇气吧!他不自觉地握起双拲,一副壮士断腕的坚定表情。

 “你不坐没关系的。”杨絮青开口。

 “嗄?”风翼看向她,他太沉浸在自我打气中,没注意到她说了些什么。

 杨絮青对他一笑“我自己坐就好了。”

 “为什么?”风翼不明所以。

 “你不是怕坐云宵飞车吗?”她对他小时候因为生了云宵飞车而生病的事印象相当深刻,所以之后她不曾再带他来过游乐园,可是今天她要证实一件事。

 “是啊?”风翼点头“但是你要坐,我当然也必须跟着你。”

 她看他一眼“你不怕又生病吗?”

 风翼揪起一张苦瓜脸“当然怕呀?”瞬间他又换上一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勇敢表情。“但是没关系?人活着如果都不生病,那就太对不起人生了。”

 杨絮青正想再说些什么,游乐场操作员就要风翼赶紧生上车,要发动了。

 风翼整个人都紧绷着,帅气壮的身材,动作却是硬邦邦的跨进车里,看来像极了连接不良的机器人。

 一坐上车,他马上执起杨絮青的手十指握,紧紧不放,像要托付什么似的盯住她说道:“絮,你一定要握紧我的手,不能放开哦!”看着风翼那一脸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努力要自己坚强勇敢的表情,杨絮青微微扬起角,眼底漾进某种坚定又愉悦的神釆,与风翼合握的手缓缓收紧。

 “傻瓜。”杨絮背轻骂着,轻轻将弄的手帕放上风翼的额头“为什么这么傻?”

 十次!他竟然又陪着她生了十次的云霄飞车。

 风翼筋疲力尽似的瘫在长椅上,眼睛朢向不远处的热狗摊,可怜兮兮的说:“絮,你要慰劳我,我要吃两枝热狗。”

 看来絮青的“护驾”发生了效用,她自始至终都用力握着他的手,让他只有头晕目眩外加气冒汗如此“轻微”的症状而已。

 而且幸运的是絮青在照顾他?。不但帮他冷敷,还会纵容他的要求让他吃到两支热狗…以前她都只给他吃一枝。这让他好高兴,他已经好久没享受到这样被她照顾的感觉了,好怀念。

 十次云宵飞车换得两枝热狗,值得了。

 “喏。”买回两枝热狗,杨絮青将之递给风翼,她坐到他身旁,柔柔看着他心满意足的吃相。

 “为什么又陪我坐了十次?”她问着,爱极他吃东西的模样。

 “为什么不陪你坐?”风翼大咬一口热狗,反问。

 从几天前那场服装秀的会场风波以来,他就觉得絮育越来越“失常”常常有事没事盯着他猛看,然后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就像现在这样。

 “不论我做什么你都要跟吗?”她换个方式问,不然又会变成生蛋、蛋生的问题。

 “当然啊!”“不论有多危险、多让你害怕,你都还是要跟吗?”

 风翼先点了点头,然后担心的看着她“絮,你还好吗?”她的表情怪怪的,像是有点困扰、有点担忧,以及更多莫名的矛盾与坚持。

 “如果我不让你跟呢?”

 风翼愣了下,不明所以的反问:“为什么不让我跟?”她从来没有拒绝过让他跟着她啊!

 杨絮青怔住。

 对啊,她根本投有理由不让他跟,还是在潜意识里她是希望他跟着她的?所以,从一开始情况就已经被设定在理所当然的前提下,她当然不会想到要拒绝他。

 “好吧!”杨絮青叹口气,算是结束了这个问题。“那我再问你,你不顾一切的想和我在一起,不怕错失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吗?”她不希望风翼为了她而放弃他自己真正的兴趣与梦想。

 那施士尘与索薇娜的一番话,让她无法漠视这个问题的严重。如果风翼真是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喜好,那她绝对不允许,在她独立自主的观念中,这样一面倒的付出不但对他不公平,她也无法接受。就像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如果要她为了他而放弃古生物学的研究,那她该怎么办?这简直就像是要她别活了一样。

 所以,她必须弄清楚风翼的想法,写作真是他衷心热爱的吗?

 风翼疑惑的看她一眼“我想做的事?”

 “你这辈子就只想写作妈?你不是也很喜欢玩计算机,难道你都不想朝那方面发展?

 或者,你对自然摄影方面的研究也很有心得,你不想当个生态摄影师吗?还有其它很多的,我知道你的兴趣相当广泛,你想做的事情应该不只有写作吧?”

 风翼还是很困惑“絮,我不是说过了吗?这辈子我唯一想做的事就只有跟你在一起。”他都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絮青的化石脑袋还是不明白啊?

 “飞飞。”杨絮青绷起脸“我是在跟你说正经的,别回答我那么不切实际的答案。”

 他是很正经的在回答她呀!风翼无辜的在心里说着,觉得她又开始在钻牛角尖了,他一边看着她,一边吃着热狗。

 “飞飞。”等半天等不到他回答,杨絮青蹙起眉,用眼神催促他赶紧回答。

 风翼慢条斯理的吃完热狗,帅气的一个动作将竹签俐落的拋入垃圾筒中,站起身牵起她的手,扬起一抹温煦的笑。“来。”

 “飞飞,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被拉着走,完全摘不懂他要做什么。

 风翼带她到“镜子屋”里面有各式各样、大小不等的哈哈镜,他站到做为比对的正常镜子前面,将她拥靠到自己身前,面对镜子。

 一头雾水的杨絮青忍不住抬头看他“飞飞,你到底…”

 “絮,看!”他两手轻按在她头的两侧,将她扳过去面向镜子,音调轻柔似云絮“知道吗?你的头发好柔、好软,像天使的纯洁羽翼,我总是紧紧抓住每一个可以随意碰触你发丝的机会,尽情抚触这令我眷恋的滑顺柔软。”说着,像乐师轻抚琴弦似的,他轻轻拨弄起她的发丝,爱恋的眼神一直凝注在她身上。

 杨絮青的视线定在镜中的两个身影上。她被风翼包覆在怀里,那般自然、那般合理,彷佛融成了一体。而他在她耳畔呢哝轻语,彷佛是在对地下咒语,让她移不开挸线,也动弹不了身躯。

 “知道吗?你在我眼中是最美的,谁都比不上。你的眼、你的眉、你的鼻、你的肩…我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只是看着你,抚触着你,就这样直到时间尽处。”

 杨絮背虽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之姿,但她很耐看,像一幅印象派书作,必须用心体会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髓;也像一壶珍酿的醉酒,酝酾时间越久越让人醉。

 “知道吗?深深吸引我的不只是你的笑、你的好,我还爱你对梦想的那份认真执着、爱你沉静中蕴含无尽生命力的特质,就连你总是出人意表的思考方式我都爱。世界不停运转,人不断在变化,虽然我从出生就与你在一起,然后分开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直到现在,我仍然还会发现你新的一面,越是和你多相处一分钟,我就越受你那无可言喻的魅力所吸引,对你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原本萦绕在她身上的眼神突然转向镜中的人,他调皮一笑,对上她的眼。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哦!你一定在想我说了这么多,却儿和你的问题一点关联都没有,对不对?”他温柔笑起,眼神又回到她身上“那我说个你能理解的比喻吧!就像你研究古生物学一定要先念地质学和生物学一样,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选择写作做为长期的职业。而又像你也必须对解剖学、胚胎学等等学科有充分的知识一样,我也有其它的兴趣嗜好,可以利用时间去发展。但你最终的狂热是古生物学,而我最终的狂热是你,如果没有你,无论是职业、喜好或兴趣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他的手始终投离开过她的发丝与间,他的眼神也在她身上绕不去。

 “絮,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是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未来的你,我都要认识、都要了解、都要去爱。”说完,他再度对上镜中她的眼“我爱你。”

 在风翼对上她眼神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猛地震了下,不自觉地屏息与风翼的眼神

 久久,她呼出一口气“我了解了。”她浅浅一笑,笑容里掺杂了些许不甚苟同“但我还是觉得你很不切实际。”狂热的事物是她?怎么想怎么奇怪。

 风翼哈哈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互相容忍妥协嘛!”

 他是恋她,但他也知道两人若想长久在一起就不能只是光靠恋而已,还必须能够彼此了解、互相包容。这方面他有十足的信心,因为他和她从小就在一起,彼此的脾气和优缺点都很清楚。

 其实他们有许多共通点,好比他们同样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以及对自己追求目标的执着。虽然她的情感表达看似冷淡,但只要是她执着的事物就绝对会投入所有的热情,这可从她研究古生物学一事看出端倪,而他早已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对他也同样执着。

 何况,他们都同样有着可说是任的顽固。从小到大,就只有她会二话不说地纵容他想做的任何事,因为他们有一个相同的观念;一件事,要做了之后再去评断后悔与否,但是若不去做,却一定会后悔。这样的观念使他们做起事来都会极度认真与投入,只因为不愿意后悔。

 而且,他们个性中可以互补的部分也契合得十分完美,好比她的超级实际与他的超级浪漫,或是她的“神经大条”与他的“斤斤计较”

 综合以上各点,他们一定能够相亲相爱直到石烂海枯、地老天荒。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

 这么一想,风翼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两边角的向上运动,笑得跟什么似的。

 杨絮青看他那像是中了第一特奖的笑容,又好笑又好气的道:“反正你就是跟定我了,对吧?”

 “当然,你想甩都用不掉。”

 她轻叹口气“好吧!”她似乎也只有接收他这一条路可走了。

 离开游乐园后,由于时间还早,他们便顺道绕到海边看海,不消誽,这当然也是杨絮青的提议。

 “哇!”对着大海,杨絮青忍不住大大呼吸了一口气,笑得很开心“真好,好久没看海了。”

 “絮!”风翼追上先跑出车外的她“你穿那样太少了啦!会感冒的。”说着,他赶紧将大衣套到她穿著薄外套的身上。

 看着仔细帮她扣起钮扣的风翼,她笑道:“飞飞,不必麻烦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倒是你,把大衣给了我,若换成是你感冒就不好了。”说着,她动手下大衣。

 其实她所就读并就职的耶鲁大学位于美国康州,地处北纬四十度以上,十年的求学岁月已使她习惯了寒冷。加上她从研究生起就不时在美国各地挖掘化石,早就对各种气候适应力极佳,体力也培养得相当良好,绝不像风翼以为的那般弱不风。

 “不行。”风翼按住她的手阻止她,摆出不容违抗的脸色“穿著。”

 杨絮青看他一眼,耸耸肩“好吧,但如果你真的感冒的话,我可不负责照顾你哟!”她说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风翼笑着哼了声,保证似的“放心吧!我壮得像头牛,不可能会感冒的。”

 他边笑边从一只购物袋中拿出刚才从便利商店买来的热包子,半剥开外层的塑料袋,将之递给杨絮青,叮嘱着:“你怕烫,小心点吃。”再拿出温热过的易开罐绿茶,服务周到的替她打开。

 杨絮育低着头忍不住轻笑,觉得风翼真是像极了她的专属保母,想起小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差别,角色似乎是调换过来了。

 风翼在她身后圈住她,一会儿帮她拿热茶,一会儿应她要求换过两人不同口味的包子,两人四手津津有味的在海边享用下午茶加点心。

 “今天的海好冷清啊!”风翼望着天海相连的灰色带,有些遗憾的说着。

 冬天的海岸本来就冷清,加上今天是个阴天,海风虽然不强但气温仍是很低,只见灰白色的天、灰蓝色的海,阴沉沉的感觉笼罩住整片海洋,整个海岸线就只有他们两人。

 “冷清?”杨絮青进最后一口包,从风翼怀中采出头四处朢了朢“真的?!

 真好,整个海都是我们的。”她开心的笑起来。

 风翼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她,经她这么一说,所有的冷清感似乎在顷刻间全烟消云散了般,连空气也像是突然添加了几分温暖。

 向前走了几步,她转头看向风翼,笑得娇媚无比。“你不觉得很舒畅吗?整片海洋的壮阔都是我们的,整个天空的无边无际都是我们的,也只有我们听到海在唱歌呢!”

 说完,杨絮青大张双手,又大大呼吸了一口气,拉着风翼要他也跟着做。

 “你也试试,有海的味道哦!”风翼柔柔笑起,爱极她这般开心的模样,突然觉得也许她不是不懂得浪漫,只是她的浪漫虚与常人不同而已。

 低叹一声,他忍不住又想将她拥进櫰里,她这模样实在太今人心动了。

 然而这时,杨絮青突然跑到海边缘地带,一时兴起,了鞋就要往海里走去。

 “絮!”看出她的意图,风翼赶紧拉住她“现在是冬天呢!你会感冒的。”

 杨絮青顽皮一笑,拉着风翼就往海里跑,风翼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踉踉跄跄了几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海当中了。

 “絮!”他着急的朝已然涉到几步之外,正对着他笑的杨絮青喊道:“太危险了!

 我们快上岸,这里不能下水的。”

 的确,这里不是波平静的海水浴场,只是随处的一隅海岸,沙岸的地势虽不至于波涛汹涌,但人之于大海实在太渺小,随便一个小小的风就可能会卷去一条人命,加上天候不良,他可是担心得不得了。

 但那个几步之外的人儿,却笑得像是初次参加远足的小孩,兴奋又开怀。

 “絮!”他又喊,走过去就要带她上岸“快,我们…哇!”

 他的话被人打断,杨絮青玩心大起,笑着朝他猛泼水,整个人开心不已。

 “絮,别泼我水呀!”风翼像只落水狗,狼狈的边阻挡她的泼水攻势,边奋力跨步朝她走去。

 突然一个打过来,把杨絮青拖卷进海里,她吓了一跳但没有惊叫,反而是风翼大叫了声,瞬即跟着投身进海里。

 幸好他们只是在岸边,水才及膝,他一抓到她立即就将她拉起,半抱半拖的带离海水处。

 他又惊又急,紧张的将地敬坐到沙滩上,仔细查看她是否无恙,脸上满是害怕担忧。

 而杨絮青竟然还是笑着一张脸,犹滴着水的脸庞看不出半丝害怕受惊的迹象,对着差点被她吓去半条命的风翼绽开一朵芙蓉笑靥“好好玩。”

 她真的很开心,从没这么纵情玩闹过,同时也使她深浨明白了一件事。

 好好玩?!风翼愣愣的看着杨絮青,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看见她被海卷去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脏差点就停止了跳动,唯恐她会有什么不测,而她竟然…竟然告诉他好好玩!

 “絮!”他几乎是用吼的,抓着她肩膀大声训诫“你知不知道刚才的举动是很危险的?万一…”

 “你会来救我吧?”她打断他,笑得粲然。

 “什么?”他眉头皱得像便秘的沙皮狗。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

 天啊!风翼说不出话来了。该怎么说她才对?是她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的完美定力?还是她对世事的反应根本就是个超级迟钝的智障人士?

 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当然会救她,但她也不该做出那么危险的事啊!如果她有什么万一,教他怎么活下去?她不怕,他可是怕死了。

 “走!”他气极了,拉起她就往停车处走去“我不准你再这样胡闹下去!”

 杨絮青望着走在前头,拉住她不放的风翼,边带着深浓似的暖笑,眼底则有份铁石般的坚定果敢。只可惜风翼被惊吓之后情绪太过浮躁,所以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她神情中憯藏着的情感。

 “飞飞。”她唤道。

 “干嘛?”他没有回过头,没好气的应着。

 “飞飞。”她又唤。

 “干嘛?”他语气仍是气得要命。

 “飞飞。”她再唤。

 “你到底…”他受不了的停步,转回头正想质问,却在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时没了声音。

 “飞飞。”她笑得美丽非凡“我答应你的求婚。”

 风翼呆掉了,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絮…”他终于找回些许神魂,定定看着她,深怕她会反悔似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他战战兢兢举起右手做出打勾勾的手势。

 她轻柔而笑,伸出小指勾住他的。这是小时候她许诺他事情时所做的举动,只要勾了手指,谁都不能反悔。

 直到确定她是真的许下承诺嫁给他,风翼这才快乐得像是要飞起来般大叫大笑“哇!哇!哈哈哈!”他猛地抱高她直转圈“你答应嫁给我了!你答应了?!”

 被他举高抱离地面少说半公尺,还不断转着圈,她赶紧揽抱住他的头稳住平衡,并为他快乐成这样而笑意更深。

 也不管身体还答答的,风翼抱着她就在沙滩上跑了起来。管它海风冷、管它喉咙叫得都快没声音了,他还是高兴得像疯了似,对着海又大叫:“絮青答应嫁给我了!

 我是世界上最快乐、最幸褔的人。哈哈哈!”

 他紧紧拥住她,像恨不得将她造体内似的。

 “我一定要举行一个盛大又隆重的婚澧娶你,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嫁给我了。

 哈哈!炳…啾!”

 听到他打嚏,她俯下头看他一眼“飞飞,你感冒了?”

 风翼的嘴仍笑咧得像马里亚那海沟那般深,他不以为然的否认:“不会的。我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哈啾!”

 她扬了扬眉,肯定的誽:“你感冒了。”

 “不…哈啾!不会。哈啾!怎么可能?哈啾!”

 就这样,险象环生的第一次约会就在风翼的嚏声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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