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子棋烦躁的翻阅着那一大张的业务报表。
唉!他有多久没休假了?老大也真是没人
,自己有老婆抱当然不知道他的痛苦,他为了工作已经焦头烂额一个多月,跟乐芬也分手两个多月,
太久的他,现在就像随时可能会引爆的炸葯。
真想放弃算了。
对了,也许他可以向每个兄弟伸手借点钱买股票,然后再请弟媳赵紫莲帮他操作,赚点不劳而获的投机钱。
赵紫莲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又是个投机的幸运客,请她帮忙,说不定很快就能赚回属于他的钱了。
自己人应该不会私
他的钱吧!
要真能这样就海阔天空了,他就又可以回复过去的放
人生,无拘无束的玩乐下去了。
不过,想归想,要是老大看他不顺眼,一定会联合所有兄弟来抵制他,那一切还不是空想?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
老大的秘书没有通知有人来访啊!那会是谁?
“进来。”他头也没抬的说。
意外的,来人不是他的兄弟,而是允悠。
“嗨。”她有些腼腆的开口。
她看起来气
不错,没有那晚的憔悴,也没有第一次见面的自傲。
“嗨,你没事了吧?”他丢下报表,将双手枕在脑后向椅背靠去,她的来访,让他刚好有个偷闲的借口。
“嗯,我想我该谢谢你。”她举高手中的盒子,轻轻放在他的面前。
做了三天的缩头乌
,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来见他了。
她不该在他面前失控,更不该抱着他哭得像个小孩,经过那一夜,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
万子棋看着眼前的小方盒,眉头不
深锁了起来。
眼前的瑞士连薄片纯巧克力,一直是他最喜爱的,但她是怎么知道的?
算了,又在疑神疑鬼了,她一定是去向老二探听来的,要送礼当然会去探听他喜欢什么喽!
明明是个漂亮女孩,动作举止也不鬼祟,为什么他们全家老觉得她可疑呢?
“你…”“我…”
两人有默契的同时开口。
“你先说。”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想问你…”她突然别开头打了个
嚏,一句话没说个完整。
他见状马上到处找面纸,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橱柜里有一盒。
待他从杨柜中拿到面纸转过身时,她早已用自己带来的面纸擦好了,正怔忡的看着他。
“果然感冒了,谁叫你要在雨中站那么久。”他将自己手中的面纸盒往旁边一丢,不满的嘀咕。
“嗯?”允悠疑惑的睁大眼睛。他怎么知道她在雨中站了许久?
“算了,你有什么事快说吧?”他选择逃避的说。
见他不打算追问,她也乐得轻松,
了口长气,连忙切人正题。
“我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喝一杯。”她直接把来意挑明。
“你喝醉了会哭,我才不要和你喝酒。”一点都不好玩。
“抱歉。”她不好意思的将头发掠到耳后。记那么清楚干嘛?她还巴不得他忘了呢!“那让我请你吃顿饭好吗?”她再接再厉。
“不用了,你又不欠我。”还是不要和她独处比较安全,他现在可是有点饥不择食,要是擦
走火可不得了。
“不要把我当成凶神恶煞嘛!我那天又不是故意喝醉的。”为了那么点小事生气,他也太小气了吧!“不然你请我吃饭?”
“为什么是我?你和老二不是好好的吗?”搞不懂她为什么非要招惹他不可。
“为什么不是你?我想多认识一些万家的人,尤其对你感到很好奇。”她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有什么好好奇的?不就同样眉毛长在眼睛上面,嘴巴长在鼻子下面。”她的眼睛是不是会变
啊?怎么现在看起来有点像蜂
的颜色?
“好奇是因为听说你从来没工作过,却在这个办公室里拼了一个多月,奇怪你怎么还待得下去?”人家说山河易改,本
难移,听说他还一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说来说去还不是被老大
的,如果可以,他也想玩乐一辈子啊!
“你还有别的事吗?”他拿起报表在桌上敲了敲,送客的意图明显。
就这么被送出门,她的复仇大计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她可不服。
“你真的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她突然双手撑在桌上,靠近他的脸说话,近到他都可以闻到她的发香了。””我和我二哥是亲兄弟,可不想变成表兄弟。”她的发香中还带点淡淡的香水味,这就是老二喜欢的味道吗?
竟敢漠视她的邀请!一不做、二不休的绕过桌子,爬上他的大腿。
万子棋没有马上推开她,只觉得一阵火热迅速的燃遍全身,而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自嘲的想,男人就是这样,总认为只要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就不算是铸成大错,所以等到沉陷其中时,往往已经来不及了。
“你实在很…哈嗽!”她别开头打个
嚏,
了
鼻子,再回头道:“可爱。”而她的举止实在很可笑,但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怎能轻易放弃,她只好硬着头皮再上“大家都是朋友而已,不用想得太复杂。”
“能避就避,你也不差我这个朋友吧?”
“我觉得你很帅,”糟糕,又想打
嚏…来了!“哈嗽!呃,有没有女朋友?”
火热的感觉瞬间被担心取代,万子棋不
拧起眉心瞅着她“你没事吧?”
“我…哈嗽!炳瞅!”这次来了个连环
嚏,不要说鼻水,连眼泪都飙出来了。“对不起!”她急忙跳下他的大腿,蹲在地上
口气。
天啊!糗死了!世界上有几个女人像她这样用鼻水及
嚏
惑男人的?
喔!懊死的!她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病情一定是加重了。
“要我通知老二吗?”他有点不知所措的问。
允悠摇头“你放心,我一会儿就没事了。”她都病了,哪还有心情应酬万子夫?可恶的万子棋!他就只会想到她是他二哥的女人吗?
她将脸埋进双掌里,用力呼吸到肺叶发痛。
没事才怪!病毒正人侵她的关节,她觉得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情绪又逐渐崩溃.脆弱得只想抱住他撒娇。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
她是不是永远复不了仇了?
“你在哭吗?”他小心的靠近她问。
“没有。”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鼻水和泪水都是水,它们现在在她掌心糊成一片,头在晕、心在痛,她根本就分不清楚了。
“妈…的!”他低咒一声,弯身抱起她,随即夺门而出。
安慰哭泣的她好像变成他的工作了,总觉得,如果现在将她推给老二,她只会哭得更伤心。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的感受?
为什么他的心,正一阵阵
痛着…
LYTLYTLYT
没向老大请示,不想惊动老二,万子棋跷了班,把不舒服的允悠送去医院,然后又负责将她送到家。
除了挂号看医生的时候她不要他陪外,其余独处时间,她总是将他抱得死紧,生怕他会消失不见似的。
她
嚏打个不停,鼻涕眼泪有时也来不及擦,弄得他西装外套都
了一片,天晓得他干嘛任她摆布?
她的租屋处是位于十七楼高的小鲍寓,一房一卫一厅,没什么装演,有点小
,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光鲜亮丽。
进了屋,轻轻的将她放在沙发上,她仍然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Amanda,你家里有吃的吗?”
“有泡面。”她的头仍埋在他的
前,声音有些闷闷的。
“那我出去买,你乖,先放开我。”他试着推开她。生病得吃些营养的东西,否则哪有抵抗力打败那些病菌。
“不要,我不饿。”她任
得像个孩子。
“你得吃点东西,然后吃葯,别孩子气了。”他耐心的安抚。
“你保证不会跑掉?”她抬起红肿的小脸可怜兮兮的问。
“我像那么没义气的人吗?”他不开心的斜睨她一眼。
“我和你去好吗?”他真的跑开过啊!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到她手中。
“我把手机放在你这儿,现在开始计时,如果我十分钟内没有回来,你就开机,打电话给我大哥,说我跷班到你这里来鬼混。”其后果可想而知,老大一定会马上派老三来把他拎回去,然后老大会一逃邺十四小时
他听他的商业演讲,直到他下跪求饶为止。
“你大哥…哈嗽!不喜欢我。”这是句陈述,而非问句。
“老大和老二都认为你身份可疑,连我都这么觉得。”他觉得他似乎认识她,而且还喜欢和她有一腿的那种感觉…真是见鬼了!“天知道你哪里有问题了!”
她透过
蒙的双眼看着他,失落的心情一路骑到一万英尺以下。
“原来你们全都怀疑我。”难道她真那么不讨喜吗?“我又不是什么商业间谍,也没窃取任何商业文件,可是你们却怀疑我、不信任我?”
她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那么失败。
万家人防她像防贼一样,他们不会真心待她的,子棋更不可能爱上她,她可笑的复仇大计毫无用武之地,永远也无法实现。
炳!好个愚蠢又无知的梁允悠啊!
“你别想那么多了,休息一下,我去买你的晚餐。”现在才不到五点,把她安置好了,还有时间回公司向老大请罪,希望老大网开一面,别让他耳
不得清静。
她低下头,用力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滑落她的脸颊。
清醒点!听听他刚刚说了什么。
你的!只有你的份而已,他根本不想留下来陪你,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
你真是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
她将他的手机轻轻放回他的口袋,推开他…
“你走吧。”她的语气近乎绝望。
“你有特别想吃什么吗?”感情不够细腻的万子棋并未发觉她的绝望,只是奇怪的看了眼口袋,不知道她又怎么了,不用他的保证了吗?
她冷冷的抬眼看向他,不知道他问这干嘛。随即明白,哦,原来是她语意不详,忘了补充,这只冷血动物是不会自己想通的。
“你不用回来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她的声音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就连感冒的病毒都像被她冻僵了似的,一时半刻发作不了。
“你真的…”他实在越来越不懂了。
“出去!”她提高了声调,不愿在他面前崩溃。
“要记得吃…”他
婆的重提。
“滚!”她大吼一声。
万子棋有气也无处发,且莫名的感到一阵失望。
女人心,海底针,一下子要他分秒不离,一下子又要他滚得远远的,此时他还真庆幸自己目前没有女朋友,否则烦都烦死了。
吐了口长气,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无助的她。
LYTLYTLYT
人一感冒,就混身都不对劲.加上心情又跌落谷底,允悠可以说是身心皆受了伤。
靶冒葯还摆在她的包包裹,她一颗也没吃,一个人躲在她的小鲍寓里,终
以泪洗面,饿了吃泡面裹腹,困了就随地打盹。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到了第二天,她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情形,连咳嗽的症状都出现了。
有一度,她希望自己就这么死去,不再怨恨、不再痴傻,就这样结束一切,结束所有的爱恨情仇,远离贪嗔痴、远离尘世。
可惜她的身体却不这么想,鼻
让她得用嘴巴呼吸,咳嗽让她喉咙肿
发炎,酸痛让她无法舒服的沉睡…要死也要找个舒服点的死法吧!
于是她认命的去翻找她的包包拿出感冒葯,希望吃了葯,抗体大军为她打败所有敌手,治愈她的病痛,包括心里的疼痛。
看着葯包,允悠突然发起怔来。
如果把这些葯全部一次
下去,可以结束生命吗?
有一刻,寻死的意念纠
住她。然后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的打消念头,拿了包葯,和着开水
下去。
毕竟也没听谁说吃感冒葯可以自杀的,到时死不成又要活受罪,难道她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她上
睡了长长的一觉,长到所有人打电话都找不到她,连她的助理来敲门也没有唤醒她。
后来听说.有人看见她去了医院,于是开始有传言说她为万子夫堕胎,甚至成为八卦新闻的头条。
第三天,她被门铃声吵醒,感觉喉咙像喝了沙子一样干燥。
磨磨踏踏的走到门口,她连考虑都没有就开了门,只见万家老三万子峰在门口站岗。
她还能期待什么呢?期待子棋回头看她死了没吗?
突然,一阵镁光灯狂闪,这时她才发现外头还有一堆记者在等候。
看她一脸病容,还有万家人来访,这下不知又要被传成什么样了。
演艺圈的是非总是比常人多出好几倍。
“你先进来吧!”她无力的开口。
万子峰闻言走了进来,随后又跟进来一个人,允悠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她的助理小真,看来她的注意力溃散得可以,连熟悉的人影都能视而不见。
“唉!你们不能进来!”小真很尽责的帮她阻挡记者。
允悠任她独自去忙,径自一言不发的走到沙发坐下,收起腿双,窝得像颗小球。
“你应该知道我到这来的目的吧?”不等主人邀请,万子峰已经大方的在她对面坐定了下来。
“我正等你告诉我。”她懒得去猜,也懒得去看他。
“你现在方便吗?”他是指小真及外面的记者群。
“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等一下。”她闭上仍有些沉重的眼皮。
这时小真处理完记者,关上门也靠了过来,一副小母
发牢騒的模样。
“Amanda,你生病了怎么不打电话请假?导演好生气哦!制作人说要把你的戏份删减掉。”
“无所谓。”现在的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怎么可以无所谓!这出戏你是女主角,难道要编剧把你写死了吗?”
“无所谓。”她还是老话一句。
小真皱眉不悦的看看她,又转头看向万子峰。
“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非得在这边妨碍我们说话吗?麻烦你把来意赶紧说一说,赶紧出去。”看他穿着痞痞的,小真以为他是来要债的,或者是允悠成名前的朋友。
她不知道万子峰的身份,但眼尖的记者们可
得很。
“很抱歉,我要说的话关乎个人隐私,无法速战速决,也无法说给你听。”万子峰不疾不徐的跷起二郎腿,有久耗的准备。
小真偷偷的哼了一声,心里的不满再添一分。这么说好像她变成多余的一样,她可是Amanda的贴身助理,她也有权利赶走客人的…只要Amanda给她一个暗示。
“小真,帮我倒杯水。”允悠头也不抬的吩咐。
要喝水,请字都不会说一声,就知道使唤人,也没见她多给一个子儿。
“这位先生需要什么吗?”小真一脸假笑的顺便问问万子峰,免得等一下还要多跑一趟。
“有冰咖啡吗?”万子峰也回她一个假笑。
“给万先生一罐冰的矿泉水。”允悠替她回答了,因为家里什么都没有,连泡面的存货都没了,下次小真来要叫她记得去买。
“万先生?”小真收起假笑,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正是在下。”万子峰继续保持假笑。
听到他的回答,小真马上换上奉承的嘴脸,很积极的问:“要不要我去帮你买罐冰咖啡?我很快就回来。”
姓万呢!听说万家有五个兄弟,看他的相貌不凡,肯定是其中一位,说不定就是还没娶
的其中一位。
“我喝矿泉水就好了。”
看他都笑僵了还继续在假笑,可见是故意在敷衍她的。这时小真只好识趣的去厨房倒水、拿饮料。
等小真回到客听时,允悠的姿势已经变成仰躺在沙发上了,放肆得像家里没有男人在场一样。
她哪知道允悠已经哭到无泪,堕落到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了。
“你如果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还需要休息两天。”允悠说话时仍闭着眼。
“怎么会没事?翻开报纸都是你的头条,有人拍到你去医院的照片,身旁还有个高个子的男生,大家都说是万子夫陪你去堕胎的,你怎么可以躲起来不解释?”
“无所谓。”
“你无所谓我有所谓,你再不去录影就要没工作了,还有崔导也频频在找你,他说你的合约已经拟好了,就等你签名,你不能就这样丢下一切不管啊!”“有何不可?”
“总之,我把最后两集的剧本送来给你了,无论如何,你明天一定要去拍戏现场,否则制作单位说要告你违约。”
“我会拍完它的,问题是我现在生病,根本无法出门,你只要先帮我请病假就可以了,OK?”允悠有些无奈的
眉心,坐了起来。
“可以,那我走了。”她不过是个小助理也不能多说什么,处理完事情也只能退场了。
听到关门声,允悠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瞧了眼万子峰,耸耸肩,问:“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明白她现在有空理他了,万子峰遂从他带来的资料袋中
出几张调查报告,眼睛盯着允悠,念道:“梁允悠,南投人,二十五岁,对外宣称二十岁。C大肄业,从事演艺工作,艺名惜桦,不过大家都叫你Amanda…”
他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依然强自镇定、不发一语,她在等他主动出击,就像只受了伤的野兽,仍高傲的维持自己的尊严。
万子峰突然觉得她的表现令人
赏。
他继续又道:“我记得梁允悠,她是我家老四万子棋四年前的女朋友,还来过我家两次,不过…”他将报告转了个面,指着上头的照片挑明讲“她的长相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