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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昏沉暗夜,只有一抹月光穿透渐渐浓重的夜雾投在冰心身上。

 花月宴上的繁华热闹都离这里很遥远了,身上一袭华丽、隆重的舞衣也已卸下,换上单薄的贴身舞衣,外罩了件轻暖的深披风,遮掩住底下人的窈窕。

 她在树林里徘徊,周遭树影森森,看起来有些可怖,夜风一阵阵吹来,飒飒的声音令人骨悚然,还有那夜雾重重掩向她,冰心拉紧身上的披风抵挡身与心的寒意,娇躯簌簌抖动。

 还要等多久?

 她茫然地走来走去,像一个迷路的小孩。

 她是迷路了,或者比迷路还惨。

 了路,还有机会找到路回到既定的方向,她却无路可回。

 眼眶不觉发热,在轻寒冷冽的夜风里,她好像一只被抛弃的雏鸟,看不到自己的方向和目标。但就算是被抛弃的雏鸟,或许都比她幸福,虽然随时都会死,却不必负荷自己承受不了的重担。

 一声呜咽自她抖动的樱逸出,冰心连忙掩住,强行咽下喉头的硬块。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许久以前她就明白哭泣挽回不了所爱的人,也解决不了自己的难题。可是…她还是想哭,哭自己一夕间颠覆的人生,哭随着父亲死去而烟消云散的幸福生活,更哭如今活得像傀儡一样,在别人的操纵下,走一条她备感屈辱的路。

 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她承受的恩泽太多了,必须还。

 她深了口气,强迫软弱的情绪退开,她要依照好音的计划在这里等待。可是好音怎么还不回来?

 冰心焦虑地来回踱步。

 好音计划对付唐劭杰。

 虽然这件事她说了好几次,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直到今天下午,在她为花月宴做最后准备时,好音突然告诉她这个计划。

 “唐劭杰不会参加花月宴,他要负责宴会期间皇宫里的安全。宴会结束后,他班给另一名御林军副统领,跟家人一块回去。据我这些日子来的观察,唐劭杰习惯在班前,独自巡视每个岗哨,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下手?”瞪着她眼中闪过的一抹狠发怔,冰心了口气,惊疑不定的询问:“由谁下手?又要如何下手?”

 好音没有直接回答,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说:“虽然唐劭杰巡视时通常是一个人,不过宫中防卫森严,虽不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但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动附近的卫士。唐劭杰身手高明,我没有把握能不动声的暗杀他…”

 “你疯了吗?你又不会武…”好音眼中的神情,却让她领悟到自己错得离谱。

 “我会武功。”好音坦率的承认,表情微微扭曲,眼底闪过一抹无可奈何。“我无意欺骗你,不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好。”

 冰心沉默下来。

 好音说得对,她好希望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知道得太多。

 可是,连自幼一起长大的好音会武功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太迟钝了?

 好音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冰心不寒而栗,怪不得娘会说…

 “你太单纯了。除了惑男人外,其他事都交给好音吧。”

 当时她很惑,现在却明白了。

 原来连娘都知道好音的本事,只有她傻傻的,什么都不知情。

 “郡主…”好音言又止,叹了口气后,转入正题。“要是我不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刺杀唐劭杰,我会把他引到你那里…”

 “引到我这里?”她一脸错愕。是自己漏听了一段,怎么好音说的话,她听不明白?

 “郡主表演完后,可以体力不支请求退席,相信皇帝是不会拒绝的。”好音耐心的解释“我们回房换好衣服,郡主独自在我勘定好的小树林等候,那里隐密但不偏僻,距离花月宴会场有一段距离,那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往那里去。不管我杀不杀得了唐劭杰,都会回到小树林跟你会合。要是我杀不了唐劭杰…多半是这个结果,我会把唐劭杰引来,由郡主se他。”

 “se他?”她花容失,仿佛听到什么可怕字眼。

 “是。”她眼中的震惊让好音于心不忍,但为了大局,只得狠下心。“一个月内,郡主若不跟男子合,体内的情蛊就会要你的命,这是好音想到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两全其美?”冰心脑筋一团混乱,她不是不能理解好音的话,而是儿不想要明白!

 “唐劭杰一旦恋上郡主,你体内的蛊毒便能经由合释放毒素到他体内,他早晚都会死在你手上。这也代表他背叛了皇帝,就算他的岳父是定国公,也保不了他的性命。我们还可以乘机引他窃取机密,煽动他干脆背叛到底,杀了皇帝,好跟郡主双宿双飞。”

 好个好音,竟能想出这么歹毒的计划,可是会不会太异想天开?她有什么本领惑唐劭杰为她背叛皇帝?

 看出她眼中的不以为然,好音严厉的拧起眉。

 “我必须提醒郡主,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杀死唐劭杰的办法了。”

 “可是我不确定自己可以…”她为难地摇着头。

 “你当然可以!你的美丽是最好的武器,加上情蛊的力量,我不认为这世上有男子可以逃得过你刻意展现的魅力。”好音尖锐的注视着她说“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不行,最好想想我们在莽国的家人。国主要是知道你连试一试都不肯,绝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你忍心看三夫人、小少爷,还有长公主,因为你的怯懦,而遭到任何不幸吗?”

 “我…”若不是顾虑家人,她早求自我了断了。

 好音显然也看出这一点,缓下语气劝道:“至少我们得除掉唐劭杰,给国主一个代,否则他会认为三夫人是为了保护你,使计欺骗他。他这人心狭窄,会在盛怒下做出什么事,我们谁都担当不起。”

 冰心粉白的柔扬起一抹嘲讽,如果桑颜卡邦认为娘会为了保护她而用计谋骗他,那就太好笑了、她的娘亲江雪若确实是想牺牲她,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呀。

 “依照原先的计划,你本来就要嫁给唐劭杰。你就当今晚是你们新婚之夜,不就好了!”

 听出好音的语气转为不耐烦,冰心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得木然地点头应允。

 事情就依照好音的计划进行。她跟着她来到这座树林。在好音离开后,她独自徘徊,忍不住望着天上的圆月祈祷,希望好音能一击成功,她就不必牺牲惑唐劭杰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道吗?

 心里有一道质疑响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窜遍冰心的四肢。她可以热情的回应关宁,却不知该如何se唐劭杰吗?

 何况她体内有情蛊!

 之前跳舞时,便感受到它在身体里不甘蛰伏的跃动,有如拍打着她,驱策她放纵肢体舞出魅人的舞步。

 一举手,一投足,都吸引了无数痴的眼光,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血脉里动,鞭策她尽情散发魅力,热情地舞蹈。

 可是她的眼呀,就像飞蛾绕着烛光转,无法自拔的盯着关宁旋舞。一股强烈的望驱策着她,想要看他的眼光为她发热,想要他的身体为她燃烧,她不断地朝他仰起脸庞,目光跳动着火焰,跳动着挑衅。

 他阴沉的着浓眉,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瞧。她的心跳得好厉害,她的呼吸好

 冰心不由自主地逸出呻,感到全身发烫,关宁的表情在脑海里旋转不停,刺着她血脉偾张,难以制止血里一股澎湃脉动的力量。

 她想要抛开披风,让发烫的皮肤在凉风里冷却下来,或者,她想要的是个男人,是关宁,要他拥抱住她,让她再一次感觉他臂膀的力量,还有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男

 就在冰心抵挡不住体内火热的渴望时,一阵拍翅声响起,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似被什么惊动冲天而起,她登时僵住,一名身着夜行服的人奔了进来,与她匆匆换一眼,便迅速经过她离去。

 从眼神里,冰心认出那人是好音,随即领悟到好音已经将唐劭杰引来。

 她本能地甩开披风,展出穿着火红舞衣的窈窕身段。

 夜风挑起了她的发丝,带来一阵寒意,却浇不熄她体内如熊熊大火般的渴望。她想像着关宁就在眼前,她为他展开四肢,呈给他优美的女体,只祈求他眼中有因她跳动的火焰,他的气息为她而急促,他的心跳为她而奔放…

 追进林中的唐劭杰,万万料想不到会在树林里看到这场人的舞蹈,不目瞪口呆。

 空地上,娇娆的女体在皎洁的明月光映照下,像一朵花般慵懒地舒展花瓣,雪腻的娇颜有着他生平仅见的媚,转着既天真又妩媚的神情,坚稳地抓住他的目光,忘情地注视着她盈盈转动的娇躯,那紧贴在轻薄的衣物下隐约可见的女曲线,起了男躯体里的渴望,唐劭杰惊愕地倒口气,急忙回身就走。

 眼角余光瞄到他离去,冰心情急之下轻叫一声,软倒在地。

 唐劭杰无法坐视不理,迟疑了一下,便走到她身边探问:“姑娘,姑娘…”

 她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只好蹲下来查看,注视着她白里透红的粉颊,发觉近看之下,她又比之前的印象美丽,心念电转。

 看她的装扮应该是教坊司的舞姬,可是一名舞姬怎会跑到这里来?

 而一名像她这么美丽的舞姬…他摇摇头,美丽的女人总会引起有权有势的男人想要占有,她若是舞姬,只怕已经成为某位权贵的收藏品,更不可能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她到底是谁?

 他边想边捉住她的脉搏,发觉她的皮肤冰凉光滑,目光落向她丰润满的红,恍惚间,一缕醉人的香气进鼻内,唐劭杰连忙屏住呼吸。

 她的脉搏跳得好快,但自己何尝不是呢!

 优美的男自嘲的扬起,唐劭杰没想到深爱着续的他,竟会被这名陌生女子勾起不该兴起的念,他急忙收敛心神,在无法确定她的情形是否有碍,只有将她送到御医那里,交给他们诊治了。

 他放下她的手,小心蓦翼地抱住她,一阵清凉的软绵触感透过单薄的布料传了来。他心中一,同时发觉一双纤细而柔软的手臂不知何时攀到他颈子上,轻浅的呼吸惑的拂过他颈间,唐劭杰低下眸光,美女原本闭起的眼睛已经睁开,闪烁着狂野的光芒直勾勾的瞪来。

 唐劭杰干舌燥,一股烧灼感随着血运行,蔓延全身。

 “姑娘…”他的声音因缺少润泽而显得干哑,神情拘谨。“你…”“我总算等到你了。”花蕾般美丽的红带着令人心碎也心醉的颤动,沙哑地呢喃,痴情的眸光在他俊美的脸上转,纤细的胳臂缓缓拉下他的头“等了好久好久…”

 任何男子听见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子说这些话,都免不了心悸,唐劭杰的心跳得很快,头却没昏。

 “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惊愕道,闻到她的气息带着微微的酒香。“你喝酒了?”

 “就只一杯。”她娇憨地笑了笑。

 “你喝醉了。”他做下结论,御医那里不知道有没有解酒的葯?

 “酒不人人自。”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吐气如兰的几乎要碰到他了。

 他们的身体靠得很近,近得鼻息可闻,近得只要她更用力一扯,就会密合在一块。

 冰心微微的眯起眼,这是她想要的吧?

 他的男气息,与强壮的体魄,散发出的刚魅力如同花对蜂蝶的惑那样的刺着她体内的情蛊。

 她可以感到情蛊在身体里喜悦的颤动,蛊惑她放开矜持,抱住眼前的男子尽情享乐。

 可是…

 秀气的眉轻蹙着,关宁充满谴责意味的黑眸在脑海里深炯炯的望来,她激动的颤抖着,放不开,却不得不放。

 为什么要在她最不堪的时候遇见他?

 再深的情意都迟了。

 她认命的合起眼睫,嘟起红

 唐劭杰的眼睛越瞪越大。

 他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美丽的惑,虽然上次是沦陷了,但那是因为他深爱着续的关系,这次…她放肆的美丽虽然扰了他的呼吸,却没有令他昏头。

 “你没事就好!”他摇去满脑子的绮思,断然扯下在颈上的柔荑,并在她错愕的瞪视下,放开那柔软的娇躯,利落的起身走开。

 “唐劭杰,你给我站住!”她恼羞成怒的叫道。

 “你知道我是谁?”唐劭杰停住脚步转向她,眼神充满警戒。

 原以为对方是酒后,现在发觉不是那回事。

 冰心随即领悟到自己犯了个大错,但她很快按下心中的惊慌,眼睫眨动间气弥漫,很快营造出泫然泣的美感。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花蕾般的红吐出微带哽咽的嗓音,把唐劭杰给搞迷糊了。“虽然你心里完全没有我,可是我…”她鼻子,一颗珍珠般的泪珠滑了下来“却把你记在心上…”

 唐劭杰头皮发麻,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惹下这笔情债,他懊恼的道:“我们没见过面吧?”

 冰心垂下眼睫,思绪快速转动,琢磨着该怎么回答才能过关。

 她深口气,朝他望去,一语双关道:“你心里只有朝阳公主,又怎么看得到我?!”

 “姑娘知道这一点,就不该…呃,把在下记在心上。请姑娘把我忘了。时候不早,容我告辞。”

 “站住!”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冰心有种被抛弃的错愕,气恼地冲口而出。“如果我现在高喊你非礼我,后果会如何?”

 “你这是在威胁我?”他不敢相信。

 “是。”她硬着头皮承认,尽管心里害怕,还是勇敢的对着那张发怒的脸,柔情款款地走向他。“我太绝望了,知道错过今晚,就再也没机会了。”

 唐劭杰蹙着眉,她眼中的泪光让他无法狠心拒绝“什么意思?”

 “我是那么寂寞。”她站定他面前,看着那张俊脸,想的是另一张有着刚棱线条的俊美脸庞,目光缱绻着柔情的火焰,伸手轻触他的面颊。“忍不住要想,如果你没有背弃我,朝阳公主脸上的快与足就全属于我了!为什么抛弃我娶她?害我只能寂寞、伤心地偷偷想着你,恋着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听得他一头雾水。“你究竟是谁?”

 “我…”她绽出一抹凄然、自嘲的笑容,眼神转冷“是你抛弃的指腹为婚的未婚!”

 “何莲卿?”震惊像一尾毒蛇螯来般吓得他倒退,冰心却往前抱住他,用她软糖似的娇躯住他,要他感觉她全身的曲线起伏与情。

 “我只要你施舍一些些情意安慰我!”她伏在他烈跳动的口哀求“我好寂寞,好寂寞…”

 “你别这样!”怀里的温香软玉直如烫手山芋,教唐劭杰难以消受。

 “没人会知道的。”她柔声哄着他,宝石般的眼睛转着引人堕落的人光彩“抱一下就好了。我要求的不多。”

 唐劭杰感到呼吸困难,面对怀里的绝美女,他不是完全不动心,却更清楚自己绝不能动心。

 他眯起眼,狠下心推开她。

 “哎哟!”她跌倒在地,不及爬起来,便朝着他逃走的身影叫道:“我现在就喊人来,非礼呀,非…”

 “驸马请安心离开。”低沉如钟的嗓音有效的打断她“我都看到了。”

 冰心剧烈发着抖,一股激动得近乎绝望的情绪攫获她的心。是他,光从声音便能认出他来。

 他怎会到这里来?

 为什么要在她最难堪时现身,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关兄…”唐劭杰却像看到救星似的松了口气,目光感激地投向从黑暗的树影里走出来的男子。

 他的表情极为冷峻,眼神却深炯明亮,仿佛烧着两团火。

 唐劭杰一与他目光相接,便像被烫着似的,浑身焦热。

 “你走吧。”他的声音很轻的落向他,威力却像几声滚雷似的打在人口,唐劭杰登时呼吸困难,幸好关宁很快便别开眼,阴郁的看向仍坐在地上的冰心。

 “是。”唐劭杰沁出一身冷汗,不敢继续待下去,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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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心像被定住似的,全身无法动弹。从知道关宁来了,她的头便沉重如铅般抬不起来,内心的惶恐让她只能瞪着地面发呆。

 定住她的男人也没有说话,放任窒人的沉寂在两人间蔓延。而风冷冷吹着,吹得衣衫振响,吹得单薄的身躯瑟瑟颤抖,却吹不散彼此间这股沉寂的气氛,吹不开她心底的忧伤。

 她畏冷的抱住自己,寒意来自外在,也发自心底,泪水汹涌而出。

 他都看见了。

 尽管关宁沉默不语,只用一对可以穿透人心的眸子盯着她瞧,冰心知道他看见了,也听到了。

 老天爷太过残忍,为何要让他瞧见自己最不堪的一面?为何不让她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悲哀与羞同时涌上心头,泪水灼痛了冰心的眼。

 必宁也不好受。

 冷的空气吹不灭他心里那把火。

 那是集嫉妒、望、愤怒的柴薪燃烧成的熊熊火焰,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无法相信她会这样作践自己!

 那暴在月光下的火红身段,依稀有当年纯洁无瑕的影子,为什么短短三年,她就变得烟视媚行?

 不但勾引皇帝,连唐劭杰都不放过,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知不知道,每次陪伴皇帝到冰心苑,便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看着她一边爱娇的讨皇帝心,一边向他大送秋波,他又是嫉妒、又是气愤、又是热血沸腾,却碍于摸不清楚她心中打算,只能静观其变。

 那天皇帝要他抱她回房,她勾住他的颈子不让他走,在他切脉下,发觉她的脉搏有异,后来虽然没机会再做进一步详查,但向来灵准的预感提醒他,冰心的种种媚态或许跟脉象有关。

 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一有机会,便卖弄相勾引男人?

 花月宴上的表演,她让在场的人全都看呆了。

 女人为之屏息,男人为她热血沸腾。

 尽管她的舞衣端庄、华丽得无可挑剔,尽管她的舞步、姿态端雅大方,然而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媚态,却唤起人们心中最原始的情,个个心情躁动,眼中充满对她的渴望。

 必宁当时便嫉妒得发狂,可他有什么资格?

 这份领悟让他悲痛不已。

 直到她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告退,也将宴会里的热闹与繁华全都带走。皇帝没过多久便觉得索然无味,先行退席,陪伴太皇太后返回寝宫,体谅他形容疲惫,只让花朝护送。

 他怅然返回居处,却在半途时,放心不下她,拐向冰心苑,没想到会撞见她se唐劭杰的这幕。

 从未有过的狂怒横扫他,考验着关宁的自制力。

 因为寂寞,所以要劭杰施舍情意?

 还威胁他若不就范,就要高声呼救,陷害劭杰?

 她到底在想什么!

 只因为寂寞,就表现得人尽可夫?

 所以也是因为寂寞,才勾引他,勾引其他男人吗?

 这个结论让关宁无法接受,他怨恨的瞪视她,仿佛想出手掐住她如垂死的逃陟般低垂着的美丽颈子。

 但他只是紧握住拳头,许久,眸中的愤慨柔化了些。

 不,他所认识的冰心不是这种女人。那么…是如戴月疑虑的,她别有居心,进宫的目的是为了替查坦尔报仇,借着se唐劭杰达成目的?这也正符合皇帝的期待,企图借此考验唐劭杰对续的情感。

 这些盘旋在脑中的疑惑,混合了近来被她一再挑逗、却不得抒发的情煎熬,得关宁非问清楚不可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卖弄相、威男人就范的事也做得出来,你还有没有廉!那个面对桑颜卡邦的权势威胁,拼死也不屈服的冰心到哪里去了?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他痛心疾首的质问,每一字都像鞭子打在她口,痛得她心头滴血,也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终于,在他眼里她成了没有廉、卖弄相的妇!

 她绝望得想要死掉。虽然曾经奢望过关宁喜欢她,可相较于他此刻对她的失望带来的打击,她宁愿他一开始就对她鄙视,也好过唾弃她的无情。

 她痛得想要大吼大叫,却只是咬紧牙关不让喉头的哽咽钻出来,视线模糊的寻找被她丢弃的披风。

 没等到她的回答,只看见她在地上摸索着,关宁不由恼火,语气一沉“为什么不说话?是无话可说,还是没脸说?早知道你如此不自爱,当初我根本不该救你!”

 最后一句话,像把大刀活活的把她劈成两半。

 冰心痛苦的弯着气,抓着地面的手碰触到她寻找的披风。她不假思索的抓起它,忍着自口蔓延向全身的痛楚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我话还没说完!”关宁猿臂一伸,便将她扯进怀里。

 练武者钢铁般的结实肌隔着两人的衣物撞击着她感的身躯,冰心呼吸一窒,体内的情蛊像嗅到大餐的味道般喜悦地活跃起来,刺加速,令她浑身火热、悸动。

 她骇然地在他怀里挣扎,不愿在他看轻她的情况下,屈服于情蛊的威力,表现得像个妇。

 “放开我!”她尖叫。

 “除非你先回答我!”男的力量不容她撼动,他轻易便制止她的挣扎,但隔着单薄衣物紧贴着他的女脯却带来强烈的感官刺,他愕然息,凝视着她的眸光像融化的黑糖。

 那是望的眼神。

 冰心颤抖地认出。

 知道他正渴望着她,一部分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接他的望,一部分的她却逃之唯恐不及。她登时像走在天平的两端之间摆,一边是望,一边是理智,摇晃得她不安宁。

 最后是心底的恐惧支持了想逃走的她,以愤怒来对抗两人间的吸引力。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她尖锐的叫道,满腔的怒气使得她的声音颤抖。“你以为救过我,就有资格评判我吗?当年我求你带我走,你却把我代给太后,现在凭什么管我的事?我是自甘堕落又怎样?都跟你没关系!”

 “你竟敢说这种话?”关宁不敢相信她非但冥顽不灵,还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都说了,还怕你不成?”她怒叫,突然发觉他怒气的俊脸靠她好近,鼻息火似的烧灼着她柔的颊肤,她感到头脑晕眩。

 月光照明下,他英的五官有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烧着怒火的黑色瞳仁里映着她小小的影子,冰心方寸间不由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越,想要自己的影子永远的停留在他眼中。

 可这是不可能的!

 她醒觉起来,察觉他的嘴距离她只有两个指头宽,连忙别开脸,奋力地扭着身躯,企图挣脱他钢铁般的双臂钳制“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她越是扭动,越是加深了两人间的纠

 望冲击着他们,关宁固然是身体变硬发烫,冰心自己也受情苦恼,因需要而战粟。

 “不。”她低喃,收紧‮腿双‬抗拒从小肮一路传达到两腿之间的热,却无力阻止他覆下的

 他的嘴温暖、,带来的惊人热力软化了她的意志。

 冰心饥渴的逸出呻,那双擂打着他想要推开他的双拳因亲吻的愉悦而放松,顽抗的娇躯也软化成水一片瘫在他的怀抱。

 理智被体内火热的需要所没,美丽的嘴登时像一朵被雨滋润的花般为他绽开,催促他加深这个吻。

 必宁全身紧绷,积累不少日子的火终于从吻上她的那刻爆发,再难压抑。

 他的意志模糊,在她的鼓励下,饥渴的着她芳里的甜蜜,双手自有意志的探索着她窃窕的体,随着峰峦起伏,他的心跳如战鼓,声声催动高涨的望,再无法忍受两人间相隔的布料。

 他的吻变得切,沿着她自动抬起的美好颈项下移,她单薄的舞衣在他不耐烦的扯动下破裂,出只裹着肚兜的美好脯。

 雪的、高耸的,吸引着他灼热的自滑腻的颈侧滑落人的双峰之间,冰心如遭电击,身躯不由自主的拱向他,仿佛是在邀请他进一步品尝,花蕾般美好的樱逸出令男人为之酥软的呻

 “这就是你要的吗?”关宁声音沙哑,情的眼眸烧灼着火与怒火。

 “是的。”她抵受不住体内的情催促,哑声呢喃着无意识的呓语哀求。

 必宁却听得火大,不由回想起她之前勾引唐劭杰的一幕,想到他若没有在紧要关头现身,她会不会像这样心甘情愿的躺在唐劭杰身下,任他为所为。只要想到这点,他就气得要发狂。

 对她而言,只要是男人都可以吗?

 他既感气愤,又抗拒不了怀抱里美好的女体,怒火遂转化为猛烈的火扑向她。

 他狠狠的吻着她,暴的推她躺在地上,冷的感觉透心而过,冰心惊醒似的猛然睁大眼睛,脑中的浓雾散开,发现关宁正着她,两手暴的扯开她的衣襟,暴出她只着了件肚兜的娇躯。

 她瑟瑟颤抖,他发红的眼睛像君王梭巡着领土,自她起伏不定的脯,往下落向不着丝缕的下体,那是好音为了方便她引唐劭杰,不许她穿上裆做的安排,但此刻在关宁的注视下,她却觉得好下,紧张的收紧‮腿双‬。

 “不。”她摇头,泪水串串落下。

 必宁却不顾她意愿的俯身吻住她,将混合着怒气的惊人焰吻进她嘴里。

 她烈的颤抖着,感觉他暴的‮摩抚‬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托住她的部,带来愉悦的兴奋。

 冰心害怕了起来,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渴望他做,却恐惧屈服于望下的后果…他会死!

 一念及此,她虚软的身躯忽然有了抗拒望的力量,当他灼热的如猛禽凶猛的咬住她硬如莓子般的尖,她逸出一声嘤咛,狠下心咬住他的耳朵。

 “啊!”关宁吃痛的挣开,她乘机一滚,逃离他身下,鼓足剩下的力气,连爬带跑的往前狂奔。

 必宁捂住耳朵,吃惊的看着她像只惊惶的小鹿逃窜的身影,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一个‮夜午‬,她也曾如此慌张的逃离桑颜卡邦的追逐,心头登时涌上苦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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