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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午后的御花园格外宁静,小径两旁繁花竞放,叶续的脚步看似悠闲,却是有目的,没多久,冰心便发觉一行人来到花园深处的凉亭。

 “我吩咐宫女在这里准备了茶点。”续悦耳的声音铃铃响着,带领她进入亭内入座,使了个眼色,要随行的宫女把好音带开。

 冰心心知她有话想跟她单独谈,示意好音不用担心,跟着其他宫女退开。

 续的为她斟了杯茶,眸光转深,意味深长地开口“你是聪明人,一定猜出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跟你说些私密话吧。”

 “嗯。”“其实我是…”樱,灿似朝阳的眸光转黯,续先是轻轻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先跟你道声歉吧。”

 “道歉?”冰心讶异。

 “我与劭杰相爱时,不知他与你指腹为婚之事,后来…蒙皇上成全,缔结良缘,心里总觉得对你不住…”

 “你是多虑了。”她微微一笑。

 续锐利地看她一眼,似乎想确定她的意思。

 “若不是继父过世,唐家表哥对我而言,连个名字都谈不上。”冰心上扬的角衔着一抹嘲弄“即使我与他指腹为婚,继父也不可能同意我嫁给他。况且,我一直到…家母提起,才知与他有婚约。”

 “所以你不介意唐家呃…因为我而悔婚?”

 “我没有损失,不是吗?”她别开眼光,看向花园。“皇上是人中之龙,能服侍他,是我的福气。”

 “你这么想?”

 “公主不认为如此吗?”她状似讶异的看进她跟里“莫非认为皇上不及唐家表哥?”

 “我没这个意思。”续有些慌乱地左顾右盼。“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讲。”

 “倒是我失言了。”

 “唉,不能怪你啦。”续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事,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说。总之,皇上有些孩子气,又对劭杰不太满意,我担心这种话传进他耳里,会惹来是非。”

 “哦?”“这事不谈了。我还有别的事跟你说。”

 “别的事?”

 “哎,是我婆婆啦。”续的表情无奈“她担心你一个人在宫里,要是遇到不畅快的事,没人帮你。”

 “喔。”冰心表情一黯。

 叶续的婆婆不就是唐劭杰的母亲,母亲的表姐吗?

 许多恩怨便是因她而起,对于这名未曾谋面的妇人,心里也起过微妙的怨恨。然而此刻听续提起她对她的关心,冰心心头竟泛起难得的暖意。

 “婆婆想来看你。”

 “可以呀。”她嘴角轻扬,与唐夫人见面原本就在好音的计划中。“我老早就想见表姨一面,只是碍于宫规…”

 “这容易。我来安排,明儿就带婆婆来看你,可以吗?”

 “麻烦公主了。”

 “跟我客气什么!”解决了这件事,续轻松不少。“你跟皇上见过面了喔。”

 “嗯。”冰心意兴阑珊的回答。

 “怎么了?是皇上对你不好吗?”

 “是我不够好,不能蒙皇上垂爱…”冰心垂下眼睫,更显得神情凄楚,看得续于心不忍。

 “皇上骂你,还是怎么样?莲卿,你别闷在心里呀,受了委屈可要跟我说,要是皇上不对,我一定替你骂他。”

 “不…”她惶恐的摇头“是我不好,你不要怪皇上。”

 “到底怎么了?”问了半天,问不出所以然,续感到不耐烦。

 “是这样的…”冰心颓丧的把三前皇帝来看她,又匆匆离开,没再来过冰心苑的事说了一遍。“皇上定然是嫌弃我,才会…”

 “你不要把事情往坏处想。”续不以为然,目光灼热的盯视着那张浅笑轻颦无一不美的娇容“要是连你这样的美人儿他都要嫌弃,世间还有哪名女子能教他看入眼?”

 “可是…”

 “这件事跟你无关。皇上不能留在冰心苑陪你,有其他原因。”

 “你别安慰我了。如果不是我不够好,定然是皇上已有宠爱。”

 续的表情不自然了起来,她匆匆别开眼光,嘴上回道:“宫里除了你外,没有其他嫔妃。你不要胡思想。”

 冰心知道这点,方才所言只是试探,没有料到叶续会显现出心虚的表情。

 她眸光一转,有了计较“你这么说,更让我不安了。”

 “为什么?”续好奇。

 “像你说的,皇上只有我这名嫔妃,他却睬也不睬,表示他根本看不上我。看来,我将孤寂的在宫里度过一生了…”

 那不胜欷吁的表情,哀怨的语调,像只无形的手揪着续的心脏,脑海里尽是她倚着冰心苑的宫门盼望皇帝却等不到人的凄楚模样,正是红颜未老恩先衰,常使美人泪满襟!

 续拢起秀眉,用力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悲惨的画面。

 “你别这么想,皇帝绝不是看不上你,他是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冰心愕然问道,眼神惊疑不定。

 难道皇帝身怀隐疾,以至于不能…

 “这…”机警的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听见两人的谈话,续方下定决心开口“我跟你说的这件事,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并非嘴碎之人,公主放心。”

 “那…好吧。”续谨慎地点了下头“我是最近才从我大哥那里听来的,连劭杰我都没说。皇上他…”她神秘兮兮的低声音“自幼便练一门深的内功,在练成之前,是不能近女的…”

 “什么?”冰心脸色大变,心凉了半截。

 “你别担心。最多一、两年,皇上便能练成这门神功,到时候他便不会疏远你了。这阵子你就委屈些吧,我也会劝皇上常去冰心苑瞧你。就算不能近女,两个人还是可以说说话、培养感情嘛。相信以你的温柔,定然能擒获皇上的心,做对神仙眷属。”

 “是…”冰心强颜欢笑,心里却暗暗叫苦。

 叶续哪里会知道一、两年后,她早就死透了,再有本领也无法擒获皇帝的心,与他做对神仙眷属呀!

 一开始就把算盘打错,冰心想哭,更想笑。

 皇帝不可能临幸她,所有人的算计都将成空,她的命运在最初就注定了。

 她害怕的颤抖着,但表面上还得压抑着内心里不断泛滥出的绝望和哀愁,应付续

 她该怎么办?

 笑容逐渐僵化,身心异常脆弱,她扶着额头,无法负荷的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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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突然昏过去,差点吓坏我了。”

 这已经是昨天下午的事了。

 虽然经过御医诊断,冰心只是体弱引起的一时不适,没有大碍,续仍然很担心。回家后,向婆婆提起,曹贞仪放心不下,催促媳妇带她进宫。翌上午,续带着唐家母女和李云芷来到冰心苑,当场抱怨了起来。

 “我没事。”招待她们就坐后,冰心回答:“让公主担心了。”

 “没事就好。婆婆听到你昏倒的事,不知有多着急呢。”

 冰心看向来客人中最年长的唐夫人。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显见这些年来过得极好,婷婷袅袅的姿容与女儿雅静并在一块,倒像对姐妹花。

 “让表姨担心了。”

 “我们是一家人,当然会担心。自己的身子要顾好呀。”唐夫人满脸关爱之情。

 “嗯。”“要不是续说宫里补品齐备,我还打算炖些补品送来。可瞧你脸色惨白,显然没有好好进补,不如明儿个我把家里的长白老参炖…”

 好音一听,连忙嘴“万万不可。娘娘的体质异于常人,一向定时服用专门的大夫开的葯方调理身体。长白老参对一般人虽是补品,对娘娘反而有害。”

 “有这种说法?”唐夫人傻了眼。

 “是呀。我的身体就是这么奇怪。表姨不用心我了。”冰心附和。其实是顾忌她体内的百情蛊。

 百情蛊一旦嗅到热源,会变得极不安定。好音一从她口中得知皇帝所练的内功暂时不能接近女,便决定在期限之内设法解除她体内的蛊毒。但在想到办法之前,必须先压抑住百情蛊的作用,免得出破绽。

 “听得我更担心了!”唐夫人眼中浮起水雾,嗓音喑哑。“我与你娘情同姐妹,你等同是我的女儿,如今你离开亲娘,远嫁到这里,表姨若不为你心,怎对得起你娘呢!当年她被查坦尔掳走,你爹也为了保护我而遇害,我原本以为你们母女都不在人世,心里不知有多遗憾,没想到你娘会嫁给查坦尔,这些年来更不知怎么过的…”

 豆大的泪珠从两汪目光泉里滚落下来,在那张清秀的脸庞形成惊人的效果,至少是让冰心惊心的效果,

 她眼中升起一抹恍然大悟,原来娘亲自她年幼时便暗地里训练她的表情仪态是出自唐夫人。

 “泪水是女人用来对付男人的厉害武器。但不是随便哭哭,便能打动男人。要哭得适当,哭得时机恰好,更要哭得美丽。娘这一生只见到一名女子做到,光靠这本领,便令她周围的男人甘愿为她出生入死,献尽所有。孩子,你一旦学会这项本事,娘包准男人遇到你都要甘心降服。”

 她花了许多年的练习才达到娘亲的要求,可唐夫人…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几颗泪珠便妆点出楚楚可怜的效果,连同是女人的她见到了也为之心折。

 “娘,您别难过呀。”雅静心一揪,跟着伤心。

 一旁的续和云芷面面相觑,要是让这对母女对泣,后果不堪设想。幸好云芷经验老到,随手递去一条手巾,几句话便转移了唐夫人的伤心情绪。

 “姑妈,您不是想知道,江家的表姑妈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吗?”唐夫人连忙拭干脸上的泪水,羞涩的一笑。

 “我这人就是这样,一想起伤心事,便没完没了。”

 “没关系的。”冰心赶紧道“其实我们过得很好。”

 “怎么可能好?”唐夫人满脸的无法置信“你爹被查坦尔所杀,你娘…”

 “娘当时是很害怕,可继父一直以礼相待,甚至在她生产后,和大娘将我视同亲骨般疼爱。娘感受到他的诚意,便许了他。”她很快回答。

 “查坦尔有那么好?”唐夫人一脸狐疑。

 “元帅与长公主成婚后,一直没有孩子,纳了二房,还是一样。直到娘娘诞生,满室生华。诚心拜佛的长公主以为娘娘是天女来投胎,当成心头般疼,并劝元帅纳进三夫人。果不其然,三夫人隔年便为元帅诞下长公子,隔两年又生了二公子。”好音解释。

 “可是查坦尔…”唐夫人仍是很困惑。

 查坦尔是杀害她第一任丈夫,与表妹夫的凶手,是恶魔,莲卿却对他没有丝毫怨恨…

 “婆婆,如今查坦尔已死,追究他生前的功过没有意义。莲卿身体还虚弱呢,我们不要太打搅她了。”续看出两方立场不同,谈下去只会闹僵。

 “要走了吗?”唐夫人显得不情愿。

 “来方…”最后一个字还含在喉间,续便听见宫人传来的通报,登时任那“长”音消失无踪。

 “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自座位起身,由冰心头头接。

 “臣妾恭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愉悦的声音轻快的传来,跟着一双有力的手掌扶向她。

 冰心抬起眼睫,印上皇帝俊秀可爱的笑脸,眼光一闪,把他身后的庞大阴影也收入视线,心脏跳得厉害。

 自那夜别后,两人便没再见面,关宁依然高大伟岸,一双黑眸炯炯人。

 “朕今早才听说爱妃身体不适,处理完朝政,方来探望,爱妃不会怪朕吧?”皇帝多情地说。

 “臣妾不敢。”她顺势偎进他怀里,边吐气如兰的娇声回答,边透过绵密的羽睫与皇帝身后的男子对上。

 他黝黑英俊的脸孔冷硬如石,原本藏着极深的情绪的眼眸,瞬间闪现怒雷与狂电,仿佛随时都要朝她劈来。

 记得他说过,他是个正常男人,也会嫉妒、愤怒,那副表情便是吗?

 冰心呼吸急促,虽然两人不能在一起,但她至少可以得到他的嫉妒、愤怒吧!一种危险的兴奋感觉窜过脊柱,刺着她体内的情蛊活跃。

 媚眼含情地传递她的挑战,直勾勾地瞪进他眼中的怒雷与狂电,瞬间引发了某种爆炸,释放了锢在她体内的情

 洪水般汹涌的情很快淹没了她所有的女矜持和教养,冰心只能顺应着身体里着的狂暴騒动,寻求解

 必宁的呼吸跟着浓浊起来。

 他很生气,也很困惑。

 冰心一方面极尽妖媚之能事地在皇帝怀里撒娇,一方面又以眼色挑逗他,究竟在想什么!

 可恶的是,明明厌恶对方恬不知的行为,却控制不了体内那股被她挑起的强烈悸动,只脑凄苦忍受,希望体内的热能自动消失。

 但有些感觉是连钢铁般的意志力也难以阻绝的。偏偏,除了以眼神警告她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必宁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像陷进沙里,只能绝望的感觉自己不断的下沉,没有自救的能力,不由让他怨恨起冰心来,却不知她是身不由己;或者,不是完全的不由自己。

 情蛊助长了她体内的望需求,心却操控了望出口。她渴望的人是他,想要的人是他。但这些活动在她心灵层面的意念,关宁自然无法掌握。

 是以他的眼神充满愤怒,以及苦苦压抑的渴望。

 冰心也因为他的无法采取行动,陷进望不得纾解的苦恼里,转而内化成一种娇态媚状。一方面在皇帝怀抱里寻求慰藉,一方面肆无忌惮地借着眼神向他放送热情,无言地挑逗他。

 两人这番目光会,在各自体内燃起一把只有对方才能平抚的熊熊火,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唐家母女和李云芷头一次在这么近距离下看到皇帝,登时被他优美可爱的笑容得七荤八素,皇帝也不吝惜地大放魅力,可惜人的笑容却不倒一脸恼怒的续

 “你们也来看朕的爱妃呀。!”

 谁需要你来着?!

 续摆出一张臭脸,瞪着皇帝笑咪咪的坐上宝座,再也压抑不了满腔的恼意,破口而出“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难得你有事找我,朕自是洗耳恭听。”他随和的道,深黑的眼眸却闪着一抹狡猾。“不能讲公事喔。朕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闲,来探爱妃…”

 续脸色铁青,皇帝又来这套了。

 不是说不谈公事,便道不准讲私事,然后把她要谈的“公事”辩成“私事”不然就是把她要谈的“私事”说是“公事”反正嘴有两片,随便他怎么讲都行。

 “反正我要跟你讲劭杰的事,不管是公事或私事,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代!”

 “唐劭杰有什么事?”这次她倒是学聪明了,但皇帝也有招式应对。就是装迷糊!

 “你每晚都要他进宫守卫,这种把戏耍够了没!”她两眼冒火。“朕哪有每晚…”他不甘示弱地为自己辩解。

 “五夜中有四夜,几乎是每晚了!”

 “可那是因为朕倚赖他,没他在外头守着,朕会睡不着呀!”他表情无辜,偏偏有人不肯卖账。

 “宫中高手如云,论武功,劭杰不算是最顶尖;论与你关系的亲厚,他更不及朝哥哥和其他资深的御林军副统领。说什么非得他在外头守着,才会睡得着,你是在诓我!”

 “朕没诓你!”皇帝傲然绷紧嘴,同样冒火的眼瞳里藏着一抹受伤的情绪。

 没唐劭杰守着的夜晚,他总是失眠。

 躺在宽敞的御上,脑中总冒出唐劭杰抱着续共枕的画面,登时妒火狂烧,睡不安枕。

 为了睡好觉,他只好要唐劭杰经常夜宿宫中,可白天也放他回家睡觉,并没有待他。

 “好好…”皇帝都这么说了,续就算再仗恃皇帝对她的宠爱,也不敢指着他的鼻子,硬他认错。“我不跟你争论这点。可身为明君,必须要知人善任,劭杰的专长在于纵横沙场,保疆卫国,不是担任守卫。你或许该让他重回军队…”

 “你似乎忘了,唐劭杰是经由定国公保荐才得以担任御林军副统领的。莫非你认为定国公推荐错了?”这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看她要怎么招架!

 “爹当然没有推荐错。”论起口才,续可不输他。“可当时是因为唐家父子战功彪炳,爹肯定他们的能力,认为让他们继续待在石林关未免委屈,才会推荐劭杰担任御林军副统领。现在河东部的将军一职出缺,你可以…”

 “你要朕升他官职?”皇帝暗暗咬牙。

 没把唐劭皆瞥成七段、八段,他已经够宽容了,续还敢奢望他升他职?

 “你做得到…”

 “他一个人去履新职?”皇帝瞪进她眼里质问。

 “我当然是要跟…”

 “不行!”他一口否决。“先别说你怀有身孕,不宜旅行;?*⒂谐⒌闹屏睿欺拷艿哪芰途Χ嘉创锉曜迹退汶拊敢飧佣拷桑慌侣奈洳环踔粱嶂室伤强咳勾叵挡诺靡陨埃舛砸幻锰玫哪凶雍嚎墒歉鑫耆琛拊趺慈绦娜盟苷庵治耆枘兀俊?br>
 “你…”说得好像都是为劭杰着想,其实是掩饰他的私心!续气得发抖。

 “续,朕是为他好,你要体谅朕呀!”

 她会体谅才怪!

 但辩不赢他,续只能徒生闷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焦点,唐家母女和李云芷都对续敢跟皇帝争辩而不可思议。

 好音的一双眼兴奋的眨着,像是掌握到某种秘密似的愉悦闪耀。

 从皇帝与朝阳公主的谈话里,她看出来皇帝对朝阳公主显然怀有某种暧昧情愫。如果能善加利用,非但能一举除掉唐家父子,还有机会一并铲除定国公!

 只是这个计划还需要仔细确认、安排,才可以付诸实行。好音目光转动,迫不及待想把心里的得意传递给冰心,边的笑意却陡然僵住,心中杀机陡生。

 冰心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待在皇帝身边。

 在皇帝与续争论时,她也没闲着,视线忙着绕关宁,将他威猛的体态,他冷峻的脸庞,他燃烧着火焰的眼眸,全都得紧紧,得他不过气来。

 在情蛊作用下,关宁充满男魅力的影像格外刺着她。望活跃在每一下的脉搏跳动,和每个急促的呼吸里。粉的肌肤也因为抵挡不住体内的热而泛起红泽,缕缕不绝的销魂幽香沁出体肤,试图惑直地站立在皇帝身侧的关宁。

 她注视着他,肆无忌惮的眼神狂野恶,无言的邀请他抛开一切,投进她为他编织的情网。

 他愤怒的咬紧牙关,铁青着脸武装自己铁面护卫的形象,红通通的耳漏了他的秘密。

 这反应,燃烧了她的饥渴,若不是还存有一丝理智,冰心好想扑过去抱他。她口渴地,着火的身躯斜靠着皇帝轻颤。

 好音发现两人间汹涌的情,心里有股杀人的冲动。

 另一方面,正为自己能说得续哑口无言而开心不已的皇帝,迟钝地感应到了冰心的騒动。

 耙情他忙着跟续斗嘴,连怀里靠着个活生香的美人儿都忘记!

 他狐疑地看向她,登时无法移开眼光,被她丽的姿容吸引住。“你…”他傻了跟,这斜躺在他怀里,半闭的眼眸充满惑风情的尤物是何莲卿吗?

 她怎会…

 “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好音担心皇帝会看出破绽,挤出一脸的忧虑,喊道。

 皇帝急忙检视她,发觉冰心的身体烫得惊人。

 咦?她不是冰肌玉骨,畏寒不畏热吗?

 “放禀皇上,娘娘因为水土不服,这些日子总是病着,昨与朝阳公主游园时,还昏倒呢。请您准许奴婢扶娘娘回房用葯。”

 “准奏。”皇帝半信半疑地要好音过来扶人,冰心却像团泥般地瘫在他怀中,令他备感吃力。

 “奴婢来扶娘娘。”好音快手快脚的来到,皇帝迫不及待地把怀里的沉重负担代她,但一个不留意,冰心竟踉跄地跌出两人的扶持。

 “啊…”众人惊呼声中,关宁猿臂一伸,毫不费力地捞住她。充满刚力量的成年男子怀抱带来一阵身心的刺,冰心贪婪地着属于他的男气息,蒙的眼睛里冒着火焰。

 那是热情之火,烧着了他夹得死紧的浓眉,也烧进那双忧虑的眼睛里。然后那双美丽的嘴缓悠悠的绽出一朵妩媚笑花,纯真得惹人心疼之余,同时挑逗出男刻意压抑的情火。

 好音两眼也冒火,是想杀人的恨火,直勾勾地烧着关宁。

 皇帝眼中则是轻松的和风“幸好关爱卿及时抱住朕的爱妃。一事不烦二主,朕命你将爱妃送回房。”

 必宁满脸通红地瞪视皇帝。

 竟然叫人抱他的妃子回房,皇帝在想什么!

 显然同他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众人全都表情古怪地看着皇帝。“怎么了?”倒是被瞪的人,一脸坦

 “没事。”续回答。

 她太了解皇帝了。

 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心机深沉,对许多事的想法却还很单纯。她无意在众人面前教训他,把妃子代护卫送回房有多不恰当!她朝关宁使了个眼色“关师兄就依照皇上的口谕,将何昭仪送回房吧。”

 就算关宁再不情愿,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怀中的冰心像团火般地动,令他全身紧绷。她的眼光涣散,却又亮得惊人,显然意识不清了。

 察觉到事态紧急,他朝好音点了下头,示意她带路,离开大厅时听见叶续的声音…

 “皇上以后要常来看看莲卿。把人家一个活生香的美人儿丢在这里,就算身体好好的,也会寂寞得生病!”

 是因为寂寞才生病的吗?

 那紧紧地环抱住他强壮颈项的小手,那紧紧地偎靠着他男躯体的柔软身子,还有那紧紧盯着他眼的热情眼眸,都传递着人沦陷的寂寞需求。

 他登时想起两人间的热烈拥吻,呼吸一窒,连忙别开眼,不敢再往深处想,脚步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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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宁依照好音的指示把冰心放上

 那双绕在他颈上的柔荑却不肯松开,得仿佛滴得出血来的瓣吐气如兰地哀求“留下来…”

 他心神震动,属于她的气息化做醉人的酒香软化了他的意志,一股原始的冲动在血脉里撞…

 “留下来…”她沙哑的呢喃,双眸的烧着人的火焰,一寸一寸的拉下他的头,红饥渴的嘟起,蛊惑他顺从望的本能,占领全部的她…

 “娘娘神智不清了,请关大人离开,让小婢服侍娘娘。”好音的声音铿锵有力,如一阵冰雹砸来,瞬间唤醒关宁的理智。

 他羞愧加,却没有失了分寸,轻轻握住冰心腕上的道,便让她环在颈上的柔荑松开,接着顺势按上她的脉搏,眼神一沉。

 “关大人!”好音出声催促。

 必宁没有回答,他出手点中冰心的睡,霍然转向她。

 好锐利的眼神!

 有短暂的一瞬,好音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她连忙压抑住心底的惊惶,与对他的怨恨,垂下目光,涩声道:“关大人若没别的事,请离开。”

 头皮持续发麻,但下一刻,涌向她的无形迫感便消失了。好音大着胆子抬起眼,哪里还有关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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