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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阿昌的帮忙下,两人隔天清晨雇了一辆大车,沿着官道往嵩山前进。

 大还丹所剩无几,每到一个城镇,舞妍必定根据赵珞的葯方抓葯,烹煮成葯茶供他饮用。为了照顾他,更夜夜衣不解带的守在他身边,每隔一个时辰就以己身的内力帮助他祛除寒气。觉没睡好,饭没吃好,几下来,原本丰腴的身躯消瘦了一圈。

 她个人倒是没什么感觉,赵珞却看在眼里,那张瘦了一圈的小脸,衬得精致的五官越发的清灵动人,好几次他都忍不住…

 哎,自己在胡思想什么?_赵珞暗骂自己心思龌龊,眼光却无法从歪倒在上的少女身上移开。

 两人几来形影不离,白天时一块窝在车厢,晚上又睡同间房、同张,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两人是少年夫,连他自己都差点这么以为。

 如果不是知道她心有所属…

 他用力摇去满脑子的绮思,不管舞妍睡着的模样有多动人,那披散在枕头上的凌乱发丝,那紧闭的眼睑,那微张的红,被褥下亭亭玉立的女体…天呀,他不能再想了!一股陌生的热焰自丹田上涌,弥漫在血脉里的寒气跟着起了微妙变化,赵珞吓了一跳,及时扼住放逸的情思,丹田里的刚之气才没有继续泛滥,催发冰焰中的寒转为火。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起了念的关系。人有七情六,一旦激动起来,心跳就会加快,热血跟着沸腾。不过在冰焰的寒气控制下,他体内的血速变慢,心跳也比旁人慢,更不容易激动。他倒不反对自己偶尔激动一下,减低对葯物的需要。而要他激动,似乎也很容易。只要舞妍的体香不时飘浮在他鼻子前,让那缕动人的体味搔动他的念。还有她不时靠过来的温软娇躯,扶持他的玉掌,都在在引发他身为男子的望。可是不行呀!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怎么可以对她意起来?

 明晓得不应该,赵珞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望着身旁睡着的美人儿发呆。初见她对,分明还嫌人家肿,怎么几相处下来,一颗心会不由自觉的绕向她,越看她越是可爱?可恨的是,她芳心已有归属,自己又身受重伤,根本没资格追求她,不然…震惊就像有人在他肚子上突然打了一拳,逐渐深入他的内在,刺入他的骨髓,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席卷心头。

 老天爷,他不会是…

 不,不,他一再的摇头,不愿相信,却无法阻止这个可能刻印进脑中。他喜欢上舞妍了!

 苦涩的叹息逸出冷白的嘴角,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人,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中意的人儿又心有所属,这是老天爷惩罚他游戏于红粉之间,始终像蜻蜓点水般的不留情意吗?

 他辜负了多少痴心的人儿?

 夜冷冷清清,虽然下煎葯的炉火烧得正旺,使得室内弥漫着温郁的葯香,他的心情却像窗外的夜一般冷清着。

 痴心就像脆弱的水晶,任何最微小的撞击都会粉碎它,他在轻率间究竟摔碎了多少颗心?那些碎掉的声音,在此刻有如窗外的风声一般阴沉,似在嘲弄他也会有今天,也会爱上一个无法回应他的爱的女人。一股寒意从头直贯脚趾,他瑟瑟发起抖来,不管是血还是心情,都陷入冰冷的严冬里。他勉强挪动冻得不听使唤的手臂,想要在寒气侵入心口前唤醒身边的人儿,身体一歪,却整个人跌在舞妍身上。

 “啊…”睡梦中被冰块似的重物住,舞妍发出一声惨叫,还以为屋顶承受不住积雪塌下来。可不对呀,都过了谷雨,哪来的积雪?她睁开眼一看。发现跌在身上的重物竟是赵珞,残留的瞌睡虫全跑光。

 “你怎么不叫醒我?”埋怨声中将他僵冷的身躯推向一侧,勉强坐起身来。赵珞抖着,上下牙直打架,眼中充满歉意,却是有口说不出。

 舞妍经验丰富的取出大还丹喂进他口中,掌心抵住他佩挂在口上的暖玉,将一股温热的气流透进心口,扩散向他僵冷的四肢。约行了一刻钟的功;眉心上已沁着汗珠,她收回掌心,吁出一口气。“现在怎么样?”

 “我没事。”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疲累,好厌倦一再的浮沉于生死之间,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好希望就此沉沦于冰冷的黑暗中。

 可他不甘心,只好再一次的连累舞妍救他。

 “对不起…”

 “别说傻话了!”舞妍突然感觉到愤怒“‘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三个字吗?我们可是…”她停顿下来、目光与赵珞凝定住她的黑眸对上,心跳了半拍,粉红的脸颊涌上更深一层的红晕。她别转眼眸,突然不确定他们是什么关系了,自己又想说什么。

 是朋友吧?她模糊的想。

 “好朋友呀,朋友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的。”她轻快的道,看向他的眼神掺杂着些许的困惑。但好温柔、柔很像个教人不想醒的梦。

 可是那句好朋友,却像盆冷水泼醒了他的梦。赵珞动的嘴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消失在空气中。

 好朋友!

 “你好好歇歇,我去看葯煎好了没。”扶他在铺上躺下,为他盖好被子,舞妍这才下检视炉上的葯壶。

 确定葯汁煎好,她倒在碗中放凉,重新在壶内放进葯草和水,放在炉上煎着。“舞妍,你别忙了。过来歇歇。”他没有比此刻更痛恨毒阎罗了,怨恨他将自己陷在这种进退不得的苦境中。

 舞妍忙碌的身影,多像个为丈夫忙碌的小子呀!然而这个小子却永远不属于他。赵珞的心头像被利刃刺中,他还得忍受几次这种碎裂肝肠般的疼痛?

 她可知道她对他的悉心照料、无私关怀,将带着他走向何等无可自拔的深渊?趁着还来得及的时候,别对他这么好!他想这么对她说,口却紧得发不出声音来。“我没事。”她走近边,微笑的表情美得令人心痛。“倒是你,几乎每一夜都被寒气所苦,没办法睡觉。你才该好好歇歇呢。”

 “我可以在白天时睡呀。不像你夜里没睡足,白天也没睡。”

 “胡说!我白天有偷睡,只是你不晓得。我这人很好睡的,眼一就能睡觉,而且睡得很死,不像你浅眠。”

 谁浅眠呀?赵珞忍不住在心里争辩,却对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感到心喜,这多像斗嘴的小夫?但也只能在心里自己想个高兴。面对舞妍孩童般的无眸子,他可没办法将心头的妄想诉诸言语,那太轻薄了。他轻叹了声,幽幽道。“真正浅眠的人是你吧。我一有什么不对劲,你马上就惊醒过来。这一路上,你睡没睡好,吃的又是茶淡饭,你知不知道自己瘦了许多?”

 “正好呀。”舞妍拍拍自己的脸颊,心里倒有些高兴。“过去我嘴太馋,总戒不掉甜食,在家里一天至少要吃六餐,想要减瘦下来都不成,这次倒逮到机会了。不过你刚才说我浅眠,我可不同意哦。像刚才,要不是你整个人在我身上,你在我身侧冻成死尸我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满的瞪视他,像是在说:你这样子教我怎么放得下心去休息。回想起自己跌在她身上时的画面,赵珞俊脸微微涨红,脸上出现略带傻气的笑意,显然正在回味他不及体会的甜蜜。虽然全身僵冷,但脸儿就贴在她口,被单下那柔软却不失弹的触感,还有阵阵少女的馨香,这在脑子里鲜活起来。

 倒是舞妍表情一片茫然,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

 赵路珞上的笑意由傻转苦,动情的人只有自己,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自然像没事人般的表情无。他收起失意的心情,表情一整的道:“你刚才输了真气给我,还是坐下来调养。”“我得等葯凉端给你喝。”她眨巴着眼,贤淑的样子真令人口水。

 赵珞紧了紧拳头,再一次喝令自己不要胡思想,一本正经的道:“我刚才吃了大还丹,精神正好呢。一会儿我会自己喝,你放心调息吧。”

 舞妍犹豫望着他,在那双坚定的眸光保证下,她点了点头,盘膝坐在上,看着他再次代:“我一会儿就好,要是有任何不舒服,就赶紧把葯喝了。”

 “我会的。”

 “明天就到少林了,希望少林方丈能治好你的毒伤,你就不用那么难受了。”喃喃念了句,舞妍这才合上眼睑,眼观鼻,鼻观心,摒除杂念,专心运功调息。

 赵珞深情的凝视着她,他何尝不希望菩提大师能治好他的毒伤.到时候他就可以…嘴角苦涩的下垂,他可没忘记答应过舞妍的那件事,毒伤一好,就要陪她上京寻找意中人郑文柽。忽然间,他不希望自己的毒伤那么快好了。

 ·······································少林寺位于嵩山支脉少室山北边的五峰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是魏孝文帝为你度僧人陀跋所建,因建前少室山麓遍地丛林,故名少林。北周时改名陡蛄寺,隋代恢复旧名,后遭焚毁。现存的规模主要是唐代贞观年间修建的,楼阁殿宇达五千多间,堪称气派恢宏。

 少林寺会有今的地位,得从唐朝初年说起。

 话说少林十三寺僧协助太宗李世民作战,被赐紫罗袈裟、四十顷地及少林寺教主碑,少林从此声名大噪。唐太宗并特许少林寺养僧兵五千,习练武术。后经历代高僧取民间武艺,创出少林武术,分成内功、外功,硬功、气功,慕名前来拜师的习武人士络绎不绝,自此涤讪少林寺武林泰斗的地位。传到这一代的掌教菩提大师,不但内外兼修,还习成武功与禅学合而为一的最上乘功夫,最难得的是医术方面亦有独到之处,是以舞妍与赵珞对他寄望甚殷。

 这中午,两人来到少室山下,舞妍看赵珞在拜帖上亲书“天凤公子之子武林后进赵珞拜谒方丈师伯”连忙为自已苦思个比较显赫的来头,以免被在山门接待的知客僧着低。想自己的父亲为少林俗家弟子,论辈分合当是掌门菩提大师的师弟,于是依样画葫芦的写上:“洛镖局李总镖头之女武林后进洛女侠李舞妍拜谒方大师伯”

 呵呵,还比赵珞多上好几个字呢!

 其实就算没有两人拜帖上啰哩吧唆的一串话,知客僧也认得出赵珞的身份。他曾在数年前与其父天凤公子拜访过少林,知客僧对他印象深刻。凭着他与少林深厚的渊源,当然得赶紧将拜帖呈给方丈。不到一刻钟,知客僧领了两名僧人抬了顶软桥来,显然是将赵珞青白的脸色往上报了。舞妍在知客僧带领下,跟在软轿之后,注意着抬轿的僧人脚步稳不稳,手臂够不够力,就怕他们会不小心摔着赵珞。但一路观察下来。发现他们步屡稳重,健步如飞,肩上的轿杆不动如山,真是当轿夫的好手呀,可比郑家养的轿夫强多了。

 舞妍坐过郑文柽家里的轿子一次,不但被颠得七荤八素,还差点摔得四脚朝天,说有多惨就有多惨,也难怪她会对少林僧人的实力存疑了。

 周道的景物在几人的快步下,被陆续抛在身后,舞妍无心欣赏少林寺里的楼阁殿宇,一心挂念着软轿里的赵珞,直到一行人在方丈室外停下来,她马上上前搀扶病人,赵珞几乎是跌进她怀中,僵冷的身体直打颤。

 舞妍暗叫声不好,大还丹吃得一颗都不剩,这下子要拿什么救他的命?

 不等知客僧通报,她一把抱起几呈昏状态的赵珞,跌撞进门内,脸色惊恐的向屋里的人求救“救救他!”

 面对门口端坐在蒲团上的少林方丈没料到会是这么紧急的状况,他双掌向前伸,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赵珞离舞妍怀抱。在猝不及防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拼命想保护的人落到对方手中。“你…”“女施主稍安勿躁,掌座正为赵施主设法。”知客僧及时拦阻舞妍的鲁莽。知道眼前的僧人是少林掌门菩提大师。她脸上现出讶异之。她还以为少林掌门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和尚,没想到他看起来不但不老,古朴庄严的脸容还有几分仙风道骨,黑眉黑须里是看不出年龄的温秀俊美。这副相貌当和尚会不会可惜了点?这思绪只在她脑中电闪而过,随即便被他为赵珞把脉的凝重表情吸引住,一颗心跟着他的脸色七上八下。

 一番听脉之后,菩提大师惊觉事态严重,除了口犹有一股温热,赵珞全身冰冷。

 他判定他必是中了某种寒的掌力,只是以赵家的烈神功,为何会抵不住这股寒呢?没时间细想下去,让赵珞盘坐身前,菩提大师连忙施展内家心法,将真气贯进他体内。一股熙和沛然的热气通过赵珞经脉,僵冷的四肢有如被冰雪覆盖的大地回,重新有了生机。然而,暖暖的在真气不断涌进之后,转变成沙漠里的酷,带来一波波烈焰茶毒他好不容易得到休养生息的孱弱身躯。

 “啊…”火炙般的强烈痛楚迅速沿着扩张的血脉蔓延,宛如火山岩浆般要融化经过的路径,赵珞的每一处肌肤、骨头都承受烈火煎熬,痛得他汗水淋漓。

 不明白情况怎会变成这样,菩提大师怔在当场;舞妍红着一双眼对他大吼:“你到底会治不会治?怎么越治越糟!”方收回内力,手按在赵珞脉门之上。

 之前感应到的冰寒之气被一股灼热所取代,他蹙眉凝思,无法理解。

 “你想想办法呀!赵珞快死了!”看着几来相依为命的好友跌在地面上痛苦的息,舞妍心如刀割,泪水不住的冒个没完。

 菩提大师察觉到事态严重,却不敢再将真气渡进他体内,连忙取出大还丹喂进他嘴里。其实早在他收回内力后,烧灼着赵珞经脉的火焰渐渐平息,后经大还丹的补充元气,赵珞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又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他睁开眼,看到了不知何时跪坐在身边哭得唏哩哗啦的舞妍,以及满脸凝重严肃的少林掌教。“赵珞,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喝点水?”舞妍从知客僧手中接过茶水,送到他干裂的缘。赵珞摇摇头。受火炙之苦的经脉此时不宜直接补充水分,他伸着颤动的手指往自己口摸去,舞妍立即会意的探进他衣里的内袋,找到一只白瓷玉瓶。

 “你要这个吗?”她毫不犹豫的打开,一阵扑鼻的芳香弥漫在鼻端,她定睛一瞧,发现里头是体。赵珞怎么有这个?为何之前没给她瞧过?

 算了,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一见赵珞点头,舞妍连忙将瓶口凑到他嘴上,缓缓送出体,直到他把头才拿开。

 他闭上眼休息了半刻钟左右,重新睁开眼,在舞妍扶持下缓缓坐起。

 菩提大师见两人毫不避嫌的亲近在一块心里倒有几分高兴。一个是好友之子、堪称人中之龙;另一位是师弟的千金,也称得上秀外慧中。两人若能结成连理,岂不是少林与天凤公子再次结为秦晋之好的一桩美事!

 要知道菩提大师的爱徒,人称玉剑公子的楚行云,于五年前与赵天凤的义女郁疏影结为夫,两派于是做了亲家,一直为江湖人士津津乐道呢!

 赵珞哪里知道菩提大师的想法,只是对那双慈和的望着他的眼眸里所夹带的歉意与困惑感到有愧,连忙道“都怪珞儿不及知会师伯体内的冰焰属,师伯请勿自责”

 “阿弥陀佛,老衲孤陋寡闻,从未听过这种武功。”

 “那不是武功,是一种毒!舞妍神气的告诉他。

 “毒?”

 赵珞于是将毒阎罗找上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冰焰的毒极为刁钻,当纯真气凌驾其中的寒属,就会由寒转为热,唤起其火。师伯的内力与珞儿同属纯一派,是以…”

 菩提大师总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弥陀佛。老纳虽听过毒阎罗比人,却不知其人之心如此歹毒。冰焰显然是针对烈神功而来。”“珞儿也是这么想。”赵珞苍白的嘴轻扯出一抹自嘲。“他虽说是为了我在长安救了他施毒的对象,但如此刁钻的毒物又岂是短期间能培养出来,他不晓得处心积虑想对付我多久了。”“阿弥陀佛,幸好珞儿洪福齐天,遇上贵人。”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赵珞苍白的脸颊不自觉的涌上红晕,倒是舞妍一派天真,不明白他眼中的含意,洋洋得意的接口道:“若不是我凑巧了路,糊里糊涂的走上山,也不会遇上这件事。掌门师怕不晓得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赵珞那时只剩下一口气,而且还是冷气哦,为了替他续命,一整瓶救命丸都给他吃完了,我还为他输了真气。然后还要躲那个毒阎罗,我跟他在虎里窝了一夜,被熏得全身都是好臭的虎騒味。不过,赵珞也真是厉害,人都快死掉了,脑子还转得灵光的。好像是毒阎罗肚子里的蛔虫,他会怎么做他都事先预料到,做出应对之策。但我实在不懂,如果他真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能事先悉毒阎罗会对他下毒呢?那他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说到后来,她心里倒有些埋怨,实在是心疼他这些日子来受寒毒侵害,刚才又险些命丧于冰焰中的热毒。

 赵珞闻言却只脑凄笑“我不是未卜先知呀。”

 “可是…”

 “妍儿,你也不要苛责珞儿了,他总不可能是故意要着毒阎罗的道吧?”菩提大师的眸光如煦煦和圈住她,让舞妍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故意找碴的孩子,遂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妍儿刚才提到你们在虎待了一晚,这些日子你们…”

 听出菩提大师未尽话语里的含意,赵珞担心他会误会,急得俊脸红通通“舞妍是为了救我才…总之,我们之间发乎情止乎礼…”

 “珞儿,你不必解释,你的为人老衲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他言又止的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决定算了。“我困惑的是,何以舞妍输内力给你不会造成冰焰由寒转火呢?”“舞焰修习的虽然不是纯的内力,但由于女体,她所修持的内力里温和,与温补的葯效近似,只会助长葯,而不至于催化冰焰里的火。”

 “这么说,眼下也只有舞妍帮得了你。”菩提大师说这话的时候,眼光紧紧的盯住舞妍。从那张过度劳累的脸容,看出她的体力已接近崩溃,没办法再撑下去了。“妍儿,我这里有大还丹.你且服一颗,盘坐着运功调息吧。”

 “多谢师怕。妍儿不须服用,您还是留给赵珞,他比我更需要。”开玩笑!大还丹可是赵珞的救命丸,她要是吃了,赵珞岂不是少了次还魂的机会。

 “你放心,我这里还有很多。”

 不是有多少的问题,而是她宁愿留给他…

 “舞妍,你吃了吧。”赵珞见她迟迟不肯答应,遂从菩提大师手中接过,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她嘴里。当冰凉的手掌感触对她微张的红,一股酥麻的电同时窜起。她惊愕的瞪视他,某种暖暖的火焰自他眼中烧向她,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她几乎没办法思考,升到舌尖想骂他的话全都不知道消失到哪去,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觉醒,只想一直看着他看着他…

 两个小辈忘我的凝视,使得方丈室里的气氛升温不少,直到菩提大师的一声阿弥陀佛方惊醒两人,只见赵珞慌张的移开手,舞妍粉颊涨得通红,不知所措的垂下螓首。

 “妍儿,你立时盘坐运功,方能发挥大还丹的功效。”

 脑子里一团混乱的舞妍,听到师伯的代,就像个快溺水死掉的人忽然间被一只手拉回岸上,脸上的红晕更炽。她在胡思想什么呀?她…

 尽管试着摒除杂念,然而心跳依然那么急速,心情凌乱得不晓得该从何收拾起。她盘腿坐着,仿佛还能透过眼皮感觉到赵珞的凝视,这使得她困扰的秀眉频蹙。

 这一幕全教菩提大师看在眼里,他更是个跳出红尘的方外之士,但也知道男女间的情爱总容易教人分心。他动着嘴,将具有安定人心力量的心经传进舞妍耳中,渐渐的,她的心意归于止息,进人物我两忘的太虚之中。

 菩提大师起身带领众人退出方丈室外,摒退左右后,与赵珞坐在室外的石椅上。当慈和的目光看过来时,后者被他眼中的悉光芒照得心虚的低下头。

 菩提大师微微一晒,并没有提出让赵珞难堪的问题,而是以闲聊的语气打开话题。“妍儿的父亲李名峰是少林俗家弟子中相当出类拔萃的一位,他的内力泽雄,属刚一派,女子不宜学习。可老纳发现舞妍的内力已成气候,显然是经名师指点过”

 “据我所知,舞研跟她的外公十分亲近。”赵珞回答。

 “哦?老纳倒不知李师弟的岳丈还是位高手。”菩提大师沉道,眼神转为复杂。“令尊四年多前来访时,将大还丹的葯方交给老纳。这几年来,少林门下弟子采集嵩山上的葯草,制成无数的大还丹。幸好这样,不然还救不了你。冰焰之歹毒非老纳能力可以应付,珞儿,恐怕你要另想对策了。”

 “师伯请勿挂意。珞儿早就心里有数,不过是存着侥幸来打搅师伯罢了。”听出他话意里似乎早有盘算,菩提大师心上的大石才稍稍放下。

 “你是打算下江南找影儿吗?”他口中的“影儿”乃是爱徒楚行云的子,也就是赵珞的义姐,天凤公子的衣钵传人之一。

 “珞儿的确是这么打算。”他恭敬的回道。“况且唐大先生和白前辈伉俪也在江南。”“阿弥陀佛,老纳怎么忘了这两人?他们一个是施毒高手,另一个身怀寒冰掌,加上影儿的医术,三人必能为你解毒”

 “是。”赵珞没有说出心里的不确定。或许是受冰焰荼毒太久了,他反而对治愈不像之前那么深具信心。“只是路途遥远,我不晓得是否能挨到江南。”

 “这也是老衲担心的事。依据我之前导气进你经脉探查的结果,尽管你长期处在冰焰的寒毒肆下,但体内的经脉暂无受损,我想这得归功于这些日子来你不断服用大还丹之类的培元固本、且具疗伤作用的葯的缘故。老纳会将寺中所有的大还丹交给你,加上有妍儿陪在你身侧…”“师伯,”听到她的名字,赵珞心头就像波什么撕痛一般。尽管想自私的留住她,可是…“我连累她太久了,不能够再…”

 “问题是,她肯吗?”看出他心里的矛盾,菩提大师语气柔和的问。”虽然今天才跟她第一次见面,不过老衲可看出她的个性执着坚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心意的孩子。她无怨无悔的陪你到这里,又岂肯半途而废?而且你俩虽发乎情止于礼,但孤男寡女…传出去总对妍儿不好。珞儿,你该当知道世道对女子的种种不公平,妍儿对你的照料,对她的闺誉已造成无法弥补的损伤,你身为男子该当负起责任来。”“珞儿自然愿意,我是怕她…”深奥苍郁的愁绪蒙上他双眼,他何尝不想为舞妍负责,只怕落花有意,水无情。

 “孩子,你聪明一世,怎么这时候反倒糊涂起来?连老衲都看出妍儿对你有情,你自己还体会不出吗?”菩提大师摇头叹气。

 “师怕是说…”赵珞声音颤抖着,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狂喜。

 舞妍对他有情?回想着之前两人目光交接的那幕,当自己的掌心覆在舞妍柔软温润的红上,她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怔怔的瞧着他,神魂仿佛投进他眼里心上。

 一抹甜郁的欣喜接连汹涌上心头。他可以那么想吗?经过夜以继的相处,他的身影是否取代了郑文柽在她心中的地位?或者至少让舞妍有一丁点喜欢他呢?

 不管这是奢想还是妄想,赵珞忍不住想紧紧捉住这个念头,只要有一丁点可能,他都不打算放弃。一旦祛除冰焰之毒,文武全才的他,岂是那个不懂得珍惜舞妍的好的郑文柽比得上的!他会用整颗心、全部的生命来疼惜她,只要舞妍肯给他机会。

 与生俱来的强烈自信重新回到他身上,熠熠生辉的眼点亮了脸上的表情。机会是自己创造、争取的,只要他肯用心,相信舞妍会明白。

 看到赵珞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光,恢复了初见他时的自信、潇洒,菩提大师十分欣慰。他轻轻拍抚着那双消瘦不少的肩膀,期望着不久后,赵珞的臂膀也能恢复昔日的健壮结实。“等舞妍行功完毕,老衲安排你们到附近的民宿休息。明一早,老衲派两名寺僧护送你们到江南。另外,也得遣人分别通知影儿和妍儿的父亲。如果老衲所料不差,那孩子该是私自离家的吧?”“师伯说对了。”赵珞并没有将舞妍离家的原因道出,菩提大师也没有时间追问。因为舞妍已经行功完毕,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你在这里!”她一看到他就抱住他,宛如他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把一旁的少林方丈当成透明人。“我醒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赵珞轻轻的拥住她,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看到一对有情人忘我的抱在一块,菩提大师识趣的走开。

 非礼勿视呀!况且还有诸多安排得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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