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苞着姨父一家人来到萧家位于汉普斯德区的大宅,这栋有五十年以上历史的英式庄园,对缃绫并不陌生。
今晚,宅邸的主人萧烨在家里举行一场商业宴会,缃绫一行人抵达时,大厅里挤满衣香鬓影的人群。
“哇,好多人。”玫君惊叹道。
“先去把外套
下来。”缃绫领着她往安排给女宾使用的休息室走去。
“你对这里很
喔。”玫君道。
“来过好几次了呀。”
玫君心里泛起一种难言的滋味。她都忘了,缃绫跟B交往的两年来,不知到这里作客几次了。怪不得她对这座典雅富丽的庄园,一副很平常的样子,不像她处处看得新鲜,时时充满惊叹。
将身上的厚重外套
下,交给衣帽间的女仆,玫君有别于细统的意兴阑珊,显得很兴奋。
“快一点,我们去找B!有十天没见到他了,我好…”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语病,她连忙改口“我是说,你一定很想他吧!说真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们这种情侣,这么久没见面,好像都没关系似的!”
“我们有通电话呀。”缃绫勉强一笑_
“拜托!”玫君翻了翻白眼,语气不满。“人家是一
不见如隔三秋。你是十天没见到男朋友,还能冷淡的说:‘我们有通电话呀!’老天爷,我真怀疑你对B有感情!”
“不跟你扯了。”缃绫心虚地痹篇表姐探究的眼光。
“不扯就不扯,我们还是去找B吧!罢才没看到他在大厅门口
宾,那家伙该不会连他老爸办的宴会都要大牌,非得等所有的客人到了,他大少爷才姗姗出来吧!”
“B一向不喜欢宴会。”
玫君斜睨表妹一眼,表情似笑非笑。“刚才还觉得你冷淡,但我一编排起他,你就忍不住为他说话了。唉,情侣就是情侣。”
缃绫拿表姐没辙,一会儿说她对男友冷淡,一会儿又为她帮他讲话而调侃她,到底要她怎么样!
“不逗你了。”玫君调皮地眨了眨眼,拉着她往热闹的大厅走去。
缃绫苦笑地跟上她的脚步,没
打彩地望向一室的衣香鬓影,果然是没看到B。
项鹏回美国半个月了,这段期间她一直想找机会跟B谈,但两人碰面时,身边总有人在,让她没法子开口。今晚,一定要跟他讲清楚,不然项鹏回伦敦时,不是又要让他失望?
“你看到没?”玫君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
缃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瞧见先他们一步离开家、说要自己过来的表哥亲密地挽着女伴。她还来不及回答,耳边又传来表姐气急败坏的声音。
“何翊君竟然带李洁琳来萧家!这家伙真是说不听耶,我都把李洁瑜当年对你做的事说了,他还固执地要跟李家姐妹交往,气死人了!”
“别生气嘛。感情的事半点不由人,再说我们也不能把洁瑜对我做的事,迁怒到无辜的洁琳,不让表哥跟她交往呀。”
“什么无辜!我就不信李洁琳不晓得她妹妹对你做的事!就算她之前不知道,在我跟何翊君说了后,翊君那家伙不可能不问她,可她有替她妹妹跟你道过歉吗?不但没有,还公然带李洁瑜出入我们家,两姐妹一副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的纯真无辜,见到你也没有丝毫的愧疚!哼,这种厚脸皮的烂人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玫君越说越火。
“表姐…”做妹妹的这样指责哥哥不好吧?
“都是你不让我告诉爸妈你被李洁瑜陷害的事!要是爸妈知道李洁瑜这么恶劣,绝不会允许翊君跟李洁琳交往,我也就不用忍受这两个烂人了!”
“对不起,我是不想节外生枝,让阿姨和姨丈为我担心。况且,我相信洁琳…”
“你相信?”玫君忍不住要尖叫“我真不知道该骂你笨,还是赞你善良,就算你可以原谅李洁瑜对你做的事,也不该再相信对方。难道你看不出来李家姐妹根本是一丘之貉吗?”
“我…”
“拜托,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玫君对表妹的天真无知,翻瞪起白眼来。
“你没发现每次只要有B出席的场合,李洁瑜通常也会在吗?瞧,那个一脸鬼祟的狐狸
不就在那里吗?可恶的何翊君,带李洁琳来也就算了,连那个讨厌的拖油瓶也带!李洁瑜也真够不要脸,又没人邀她,还厚着脸皮跟来!”
“表姐…”缃绫听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开口提醒她降低音量。
玫君一点都不领情,反而对她蹙紧秀眉,板起脸来训话“缃绫,你也帮帮忙!人家都不择手段地想抢你的男友了,你还没有丝毫的警觉心。我真是服了你!”
“有这事吗?”她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洁瑜真的对B有好感,她应不应该成全她?不好,她私心地认为李洁瑜配不上他。
“当然有!”玫君斩钉截铁的道。
“你认为Ben会喜欢她吗?”她端整小脸,认真地问。
玫君噗哧一笑,脸上是一副“你饶了我吧”的好笑表情。
“拜托,你那个B是
大冰
,除了你外,即使是天仙美女也融化不了他,何况是李洁瑜那个不人
的狐狸
!只是她脸皮厚,被冻几次都不怕得内伤。但你也要替B着想,不要每次都让他应付这种人,李洁瑜可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她明的来不行,会不会用
招陷害你B。”
“我知道。我会尽量避着她。”
玫君再度摇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有些人只会得寸进尺,不管你退多远,避多开!咦?被李洁瑜拦下的绅士不是萧家的管家吗?瞧她笑得那么狐媚,该不会连人家的管家也要勾引吧?”
“不会吧!”
“很难讲喔。”玫君持保留态度,目光严密地监视着另一端的李洁瑜,发现她跟管家交谈之后,走向不远处的走廊。“那里人烟稀少,她去那里做什么?既没有餐台,也没有酒吧,更没有帅哥可以钓。缃绫,那是通到哪里呀?”
“那边只有书房。”
“书房?她去书房干什么?”玫君颦额蹙眉,脑中思绪电转,忽然,她脸色一变。“不好,她一定是问了管家B在哪里!可恶,那个笨管家居然把Ben的去处告诉她!缃绫,我们快跟去,不能让她有机可乘!”
有机可乘?缃绫还在想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玫君已失去耐心,强拉着她越过人群,急急地赶向书房。
“表姐,你这是做…啊,对不起…”由于宾客众多,两人这样冲直撞,难免会碰撞到人。玫君什么都不管,缃绫碍于脚上这双两寸高的Gucci宴会鞋,只能勉强跟上她的脚步,还得边走边向撞到的人道歉。
好不容易来到书房门口,玫君儿房门虚掩,李洁瑜不知所踪,认定她就在里面,急忙推门进去,眼前的画面令她怒向胆边生,甩开表妹的手扑过去。
“李洁瑜,你好大的胆子!”
震惊在脑中炸开,有短暂的片刻,缃绫只能狐疑地眯起眼,困惑的眸光落向暧昧靠在一块的男女。
属于B的俊美脸容上混杂着惊愕、厌恶、
辱、愤怒等情绪,当那双澄清如水的眼眸对上她
受惊吓的眼睛时,闪过恐惧和一抹强烈的恳求。他一手还拿着话筒,修长健实的身躯被李洁瑜以八爪章鱼的姿势抱住,丰润的
感嘴
到左侧的脸颊上,有一道
紫
的
膏印子,显然是出自李洁瑜。
缃绫脑中仍残留着推门进来看到的一幕…李洁瑜站在正讲着电话的B身侧,两手捧住他的脸颊,嘟起
结实地吻住他,却在下一秒钟震惊的男人别开脸,但她仍不放弃地用力抱住他,不让他挣脱。
这幕画面在短短几秒钟完成,除了何玫君当场发作,几个当事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李洁瑜的手甚至还没有从B身上放下来,示威般地伸出舌
红
,那张修饰过度的脸容上,闪着猫偷到腥似的得意,但很快地,便被攻君冲过来的气势给赶跑,替代的是一片混杂着气愤的惊慌失措。
“何玫君,你疯了吗?”她跳开,摆出防备的架式。
“你这个死三八,居然碰B!我今天饶不得你!”玫君气红了眼。
“谁怕谁呀!”
一场混战在眼前展开,缃绫只觉得无比荒谬,她就站在书房入口,B站在书桌前,手上还拿着话筒,两人之间是两个不顾形象打在一起的女人。
她无法置信地往后退,接着一个转身跑开。
“缃绫!”他惊慌地喊道,但她头也不回。
事情变化得太快了,冲撞在萧慕鸿心里的混乱情绪还无法沉淀下来,对眼前的情况,他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听到他的叫唤,玫君先是回过神来,顾不得去扯李洁瑜的头发,失声叫道:“还不快去追她!”
在她的提醒下,他随即甩下话筒,越过两女追进大厅,看到缃绫一个踉跄,撞倒侍者的托盘,在旁人的惊叫声中,跌坐在地上,他心急如焚地冲到她身边。
“缃绫…”
“走开,别碰我!”冰冷的玉指用力拨开他伸过来关心的手,一不小心,竟打在他脸上。
众人惊愕的
气声回响在喧闹的大厅里,数十双目光注视下,他那张俊美高贵的脸容上增添了一道微红的指痕,加上之前在脸上留下的紫
印,形成惹人猜疑的暧昧。
缃绫紧了紧手指,强烈的不忍攫住
房,但一股相反的意念同时与之抗衡,内心在瞬间被两道意念拉扯得好痛。
一部分的她想要跟他说对不起,她不是故意打他的;想要安慰他眼中
受惊吓的受伤;想要告诉他她完全知道他的无辜,书房的那幕是李洁瑜搞的鬼,不是他错!另一部分的她,却违背良心,干脆将错就错,演完这场戏。
“缃绫…”他眼中的无法置信.及声音里的伤痛,在在戳痛了她内心最柔软、没有抵抗力的一角。
然而,项鹏失望的表情在她脑中瞬间呈现,使得软折下来的心又强硬起来。她不能心软,为了项鹏,她不能!
曾几何时,项鹏在她心里的地位超过她对慕鸿的歉疚,为了他,她甘愿当个残酷、卑劣的负心人,即使再难听的话,她都必须对B说。
“我们之间完了!”她强忍盈眶的泪水,
自己看进那双深情如水的眼眸,
自己用最决绝的态度跟他分手。
“你不是说真的,缃绫…”
“我再认真不过!”她忍住脚踝被扭到的痛苦,缓缓站起身,一字一句的对着他重复“我们完了。”
“不…”男
优美的嘴
逸出破碎如受伤野兽般的声音,深黑的眼眸里充满恳求。“你误会我了,缃绫,刚才的事…”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想听!”
“你一定要听!”他着急地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我在书房接电话,没想到她会闯进来…”
“那么大个的人,你竟然会不知道?”她恼怒地瞪着他不肯放开的掌握。
“我正专心的谈公事…”
“公事,公事…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在忙公事!我受够了,B!”她看进他眼里。
“什么?”她语气里的嫌恶,令他错愕。
“你就像为工作而生的机器人,我再也受不了!”
“缃绫,你怎么可以这么讲话!”追在两人身后赶来的何玫君震惊的道。
“表姐,你不也曾经为了B的忙碌,而质疑我和他根本不像情侣吗?”
“我是…”玫君涨红脸。
“你说得没错!”她点了点头,目光向B。“你宁愿把时间用在工作上,也不愿面对人群。认识你的期间,哪次宴会你不是远离人群,非得我拉着你,才勉强跟人寒暄?B,我真的受够了!你是个没感情的人…”
俊美的脸庞霎时惨白,但仍没放开她的手,那双向来柔软、温润的小手在他掌心里冷硬得像冰块。
“缃绫,不可以再说了!”何泰平虽不知两人为何吵架,但觉得外甥女说得太过分,忍不住出口制止。
缃绫不让自己退缩,继续道:“你只会像面镜子般反
别人给你的关爱,自己是半点爱人的能力都没有!你是爱的绝缘体,我再也受不了你的冰冷了!如果李洁瑜认为自己可以温暖你,我恭喜她,甘愿认输!放开我,如果你是个绅士就放开我,不要再勉强我跟你在一起了!”
“跟我在一块是勉强?”他松开对她的掌握,脚步踉跄的退开。
“没错!”她强迫自己看进他眼睛,那里有着因受伤造成的空
绝望,因遭人误解形成的凄凉寂寞,还有着难以言喻的悲痛。
她的心被他眼里的情绪绞扭得好疼好痛,好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刚才的话不是出自真心。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原地握紧拳头,任指甲刺进掌心里。
一阵冰冷刺耳的笑声自他
中逸出,那声音异常的荒凉。漠然地瞪视缃绫最后一眼,他转身走开。男
的背脊
直坚定,走路的姿势有种无与伦比的骄傲,仿佛缃绫的话对他是无关痛养,他一点都不需要人安慰,也不准人胆敢自作聪明的靠近他劝慰。
只有缃绫明白他有多脆弱,脆弱得只要一个轻触,就能把他击倒。
啪的一声,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击在她颊上,将她的脸打歪。
“你太过分了!”
耳腔一阵嗡嗡声里,玫君的声音传来,缃绫不敢置信地看向表姐,从那双
愤的眼眸里,仿佛意会到什么。她头晕眼花的踉跄后退,一个旋身,朝大厅入口跑出去。
好痛!
脸颊痛,脚踝痛,心更痛!
彼不得去拿放在衣帽间里的皮包和大衣,细续奔出大厅,朝五十公尺外的人门一拐一拐的走去,
制不住的泪水冲出眼眶,遮住了她的视线。
活该挨表姐打!
缃绫在寒风侵袭下猛打哆嗦,其实会觉得冷,不仅是因为伦敦三月时的夜晚低温,跟心头刮起的风暴也有关。那几乎跟终年欧袭在南极大地的飓冰风温度差不多,即使用双臂紧紧环住自己。还是冷得全身打颤,一张小脸自得近乎透明。
自找苦吃!
她在心里奚落着自己。
身上的雪纺纱晚礼服,虽然轻盈好看,却一点也挡不住夜风的侵袭呀。即使挡得住,不断自心房渗出来的寒意,也保不住
失的体温吧!
或者你根本没有所谓的体温,你的心是冷的!你说B没有感情,其实是你没有感情,明明晓得那只是一场荒谬的闹剧,是李洁瑜玩的把戏,故意要你误会整件事,你却将计就计,顺便玩起自己的阴谋游戏!
你想借此跟他分手,用最残醋、无情的话伤害他细致的情感,因为你知道他是个骄傲的男人,一旦你在众人面前羞辱他,他不可能再求你回头,这样你就可以一劳永逸地摆
他。
你好阴险
诈,为了要跟项鹏双宿双飞,不惜伤害一颗痴心!可除了这么做外,你没有别的办法!
缃绫凄然苦笑,既鄙视自己,又可怜自己。
清楚她一旦软下心肠,就会在B温柔又无辜的眼神下,静静地倾听,体谅他必须到书房接一通紧急商务电话,体谅他是在没有防备下才被李浩瑜得逞,于是就心软了,觉得他好可怜,好无辜,自己不该误会他。接着发现,原本决定今晚要他谈的那件事,怎么也说下出口,甚至接下来的几天都找不到摊牌的时机。就这么一再地拖延,陷进死胡同里打转,直到项鹏回来,她发现自己又一次地对他食言!
她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如果项鹏和B之间,注定会有一个人受伤,她自私地选择为她所伤的人是B。像项鹏说的,伤害已经造成,早在情人节那夜她跟项鹏在一起,就已经伤到Ben了,不管她如何抉择,她跟Ben都没办法回到以前那样。
她只有用最绝情的方式跟B分手,存心要他恨她、忘了她!
这么做最好!
理智上一再要自己相信这么做最好,感情上在伤害他时,尝到反噬的力量。她的心在他转身离开时仿佛也碎掉了,怨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对不起,B,对不起!
“缃绫!”
突如其来的呼唤令她浑身一僵。
“缃绫…”
这次她分辨出来了,带着激动的低嘎嗓音并不是出自她身后的建筑物,而是萧家巍峨的庭园门外。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项鹏高大的身影迅速来到她身边。
“你怎会在这里…”仿佛力气用尽,她虚软地跌进他有力的臂膀中,紧紧抓住他。
“你怎么了?”项鹏错愕地轻触她颊上鲜明的掌印,一股纯粹而野蛮的愤怒席卷全身。是谁伤了她?
“带我离开。”她哀求道。
项鹏沉默地紧揪起眉峰,一把抱起她,几个跨步来到路边不远处停放的一辆黑色跑车,将缃绫安置好后,绕到驾驶座将车驶离。
车子风驰电掣般地在宽敞的道路上奔驰,缃绫发现他们行进的方向并不是项鹏在伦敦的落脚处…一港英大饭店所在的市区,不
疑惑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里!”
“我一位朋友家。他住在牛津街,这阵子都在义大利工作,把房子借给我。你不是嫌在港英大饭店没有隐私吗?每次都得辛苦地乔装来会我,那就没有问题了。”
“你…”看着他俊俏的侧面,缃绫心情激动。
那如斧凿雕出的优美线条,依然在冷峻中散发出
人的魅力,如火的眼眸炽烈得仿佛随时都会焚烧起来。他看起来和半个月前飞回纽约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但在今天之前,每次他从巴黎到伦敦来,总是贪图方便住在港英大饭店,总是约她到饭店里会面,总是迫不及待地剥除她的衣物,热烈的索需着她,从来没想过这么做对她是不是便利,除了做
外,她是否还想要其他。
这次回来,他不再是那个总想以男
魅力征服她的男人,他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并悄俏的做了安排。望着他,柔情油然从她心里生出,原来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竟学会了为她设想。
“怎么了?”滑落她粉颊的泪水令人心慌,项鹏着急地问。
“没什么。”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绽出
足的笑容,那笑如同还沾着
珠的玫瑰般清
,美得令他神魂想要陷落。
“好好开车。”她握住他的手提醒,项鹏反手握住她,谨慎的点了个头。
车子在沉默中迅捷的驶向目的地,两人虽然没说话,一种浓郁的情意却弥漫彼此之间,时间在两情相悦下,过得分外快。
车子驶进牛津街一栋华厦的地下停车场,项鹏将车停好后,搀扶缃绫下车。
“噢!”
“怎么了?”犀利的目光落向她痛苦的小脸。
“扭到脚。”她不好意思的说。
项鹏随即将她抱起,走向不远处的电梯。
双手抱住他的颈项,缃绫感觉到在那身式礼服下的男
体格是那么强壮,芳心悸动着。她靠向他,闭起睛闻唤着他的味道,那微微带着香烟辛辣的气味,与古龙水的味道弥漫鼻腔,安心与
足同时充满她。
两人搭电梯到顶楼,项鹏抱她进人一间装演前卫的宽敞屋子,将她安置在沙发上。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拿冰块。”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里走去,缃绫心下一片温柔。两人相处的这段期间,她只见识过他热情如火的一面,不如他也会照顾人。她弯身将宴会鞋
下,发现右脚踝微微红肿。
项鹏拿了冰桶和
巾回来,紧挨着她坐下。他先检视她脚上的情况,在做了适当的处理后,锐利的目光转向她脸上鲜明的巴掌,鹰翼的浓眉紧紧攒起。
“这是怎么回事?”他轻触那红肿的部位,一种杀人似的冲动在血管里
窜,使得挤出齿
的每个字都充满暴力。
“我跟B分手了!”
“他打了你?”
“不是他。”不愿他误解B,缃绫很快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她竟敢打你!”项鹏狂怒地低吼“她凭什么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我太过分了吧。”她苦笑“我不怪表姐,她这巴掌反而减轻了我心里对Ben的愧疚。一想到他当时受伤的表情,我就好抱歉…”
“不准再想他!”项鹏霸道地说,轻触她颊肤的动作很温柔。“一定很疼吧。”
“没事的…”陶醉在他柔情款款的眼光下,缃绫像小猫似地挨着他的手掌撒娇,项鹏心疼地俯下
吻着她受伤的颊肤。
“早知道会这样,我直接去找他谈,你就不会受这种苦。”
“那会让事情更复杂。”缃绫摇头苦笑,眼眶又是一阵灼热。“用这种方式分手,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他,如果让你去找他,我会更难堪。在父母婚变后,我强烈地以为人们该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任,即使不爱对方,也应该当面说清楚,结束这段感情后再去追求另一份感情,而不是因为第三者的介入,辜负了对方的情意。没想到我竟然跟爸爸犯下同样的错误…”
“我不是第三者,他才是第三者。别忘了,我们先认识,是你将他错认成我,才让他占了这个便宜。”他愤慨地提醒她。
“在你的立场或许是这样,但对B…”
“什么我的立场、他的立场,事实就是这样!”他不自觉地提高声音,脸色铁青地紧捉住她的肩用力摇晃。“缃绫,如果你爱我,就不要再想他了,即使是歉疚的情绪我也不允许。你是我的,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你不爱他!”
这人呀,才以为他学会为她设想的温柔,转眼又霸气了起来。缃绫微扯嘴角苦笑。
“我被你摇得头晕了,项鹏。”
他不情愿地放开她,两眼炯炯地盯着她“你得答应我不可以再想他,只能想我喔。”
“现在又是谁提起他了?”她笑他的孩子气。
项鹏转嗔为喜,拥她入怀,低下头以细碎的吻呵怜着她红肿的脸颊,边呼唤道:“缃绫…”
“嗯?”
“我想你。”
简短的三个字道尽了无限的情意,缃绫又想哭了。
“我也是…”
“好像一辈子没吻你了…我想你,好想你…”情话糖
般地随着他移到她
上的热吻倾倒进她嘴里,两个人有半个月没见面了,思念像一场燎原的森林大火,瞬间席卷了两人,缃绫在他的热吻下心醉神
。
“好久,好久了…”他低嘎的嗓音带着痛苦压抑着的
望“从我们在机场分手的那刻,我就开始想你,差点忍不住回头找你,掳你一块上飞机。理智却拚命地警告自己,要给你时问,不应该强迫你
“项鹏…”脆弱的心房被柔情扯痛,缃绫探进他发内的手指微微用力,按
着他的头皮。
“我知道要你结束跟他的感情,对你很艰难。但缃绫,爱情是自私的,我无法忍受大家将你们视为一对,甚至在打电话给你时,你表姐还理所当然地将我误认为B…那一刻,我真痛恨他为什么跟我这么相像,脸像,声音也像,好可恶…”
“不是他的错…”
“就是他的错!”他孩子气的坚持。“我更怨恨的是,明明我长他两岁,再怎么讲也是他像我,而不是我像他,为什么那些人总是将我误认成他!”
“因为这里是伦敦。你常年居住在纽约,很少回来,Ben的亲友自然会认错人…”
“反正…”他抵着她,神情忧郁得如伦敦长年
霾的天气。“我不喜欢这样。我一到伦敦,就在机场拨电话给你,这次是你姨妈接的,她也将我误认成B,说你正为今晚在萧家举行的宴会打扮,调侃我等一下就能见面,还捺不住相思打电话来…我悲愤得挂上电话,却忍受不住对你的思念,还是赶了来,在门口犹豫该不该进去。我想见你,又怕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光想到你们在一起,我就愤怒得要发狂,如果亲眼见到了,真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
“项鹏…”她为他的话而心痛,泪水
制不住的奔
。
他原本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天之骄子,竟为了她委屈至此!
“我不能没有你,缃绫,真的不能没有你…”他的声音几乎是悲伤的,像是承认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事物是件难以启口的事,但他还是说了,因为担心不说出口,她就会舍他而去。
“我也一样,项鹏。”她的心炽热而沉重,为他热烈的表白,心跳动得格外
烈,喜悦的情绪在
腔内翻腾,随时都会满溢出来。
洁润的小手自他头顶缓缓下移,轻触着他
糙的男
脸孔,那动作无比的爱怜。
项鹏的眼光
烈如火,缓缓梭巡着她满盈爱意的姣好面容,体内烧灼的
望再也控制不住的燎烧。他
息地再度搜住她的
,双手热烈的探索着她
人的曲线,寻到背后摸到礼服的隐形拉炼,迫不及待地拉开,想品尝她温热的体肤滋味。
很快地,两具渴望的身躯叠在一块,
火来得又猛又急,连前戏都来不及做,项鹏已冲进她体内。缃绫在他
烈的律动下
息,以无尽的爱意包容他的急躁,双手紧紧抓住他汗
的臂膀,修长的玉腿
绕在他
间,配合着他的冲撞。
“嫁给我…”他在
情中呼喊出声。
缃绫惊愕的
气,墨睫倏地扬起,让那双炽烈如火的星眸落在瞳眸上,也将他发自内心的渴望烙印进神魂里。
“我爱你…”他是认真的!
惊悦的情绪冲击得她有些晕眩,她张着嘴,却只能逸出模糊的呻
,项鹏在她体内
起的愉悦如海啸般声势浩大,随着他加速
动,体内不断扩散的
情波
越来越强烈,带她奔向神驰目眩的境界,最后攀上高峰。
两人平静下来后,项鹏体贴的移开身子,双手仍眷恋不舍地
连在她同样汗
的柔滑铜体,不断地在她脸上撒下碎吻。
“嫁给我,嫁给我…”
缃绫在疲累中瞠开眼,看进他依然充满热切渴望的眼眸,体内的晕眩感一扫而光。
“项鹏,我们才认识…”她不确定的说。
“却已经经历了情人间该发生的事。”他捧着她的脸,热情的诉说。“缃绫,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结婚意念的女人。也许你还没准备好,我却迫不及待地想向全世界宣称你是我的,盼望着每天早上醒来时,都有你为伴。嫁给我,让我们拥有彼此!”
“可是…”
“没关系。”他眼中的火焰黯淡了下来,
感的
瓣上有抹自嘲。“我能了解的。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能了解。”
“项鹏,我不是…”那张小脸上盈满惶恐,她不是想拒绝他,她只是…
“嘘!”男
温热的指头抵在她
上,清澈的眼眸里燃烧着对她的眷宠“你慢慢考虑,我只要你记得,我的求婚永远有效。”
“项鹏…”她的心盈满感动,觉得他有些不同。以往的咄咄
人不见了,替代的是充满耐心的柔情。“你不一样了。”
“分开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他意味深长的说“我想跟你建立的关系是长长久久的一辈子,而不是一触即发、转瞬消失的热情。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想着怎么索求,从来不想要付出。我也想要对你好呀,同时向你证明,温柔体贴这点,我是不输那人的!”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竟有种别苗头的意味,让缃绫好气复好笑。
“你不必跟任何人比。你就是你,自有格调。”
项鹏眼中闪过愉悦的火花,故意
地凑过来,指尖
恶地在她美丽的
脯上游移,引起她一阵惊
。
“什么格调?是这样,还是那样?”
“
狼!”她拍开他使坏的手,娇嚷道:“别闹了!”
“好,不闹。”他脸一整,搂着她说:“求婚的事你慢慢考虑,但你要先答应我,过两天陪我去
艮地探访我祖父母。”
去见他的祖父母?缃绫的心情忐忑了起来。
“你放心。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看出她的不安,项鹏安抚着她。“上回我去看他们时,跟
说我有个要好的女友,她希望能见见你。缃绫,答应我好吗?我真的希望你能去。”
他都这么说了,缃绫只好答应,项鹏开心地在她脸上一阵
亲,亲得她咯咯娇笑,亲得两人之间的气氛由嬉闹转为浓烈的情
。
项鹏抱她到卧室,这次他按捺住体内焦灼的渴望,打算以最细致的温柔给她一次最难忘的经验。夜还很长,他可以缓慢地取悦她,就从这里开始吧!
握住她纤细的足踝,他目光如火,缓慢的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