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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方宝儿坐在柳争君的病边,一脸苍白和呆然,仿佛她的灵魂早已出窍,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过她的目光却仍直盯着柳争君不放,好像只要看着他,她就不会倒下去,坚持守在边不愿离开。

 房外,池文矢和言海澈低声音交谈着。

 “现在该怎么办?就把争君留在这里吗?”言海澈忧心地问道。

 因为柳争君本来是他们最依赖的医生,但这会儿他受了重伤,池文矢不得不向他几位商场上的好友发出求救。

 柄内最大的家族企业,阙氏集团的总裁阙司戳马上利用关系,帮他们找到一位可以信任的医生进行漫长的手术,并且提供池在台北郊区的一栋别墅,当成柳争君养病的场所。

 另外,电子界龙头代表人物之一的饶绎天也马上伸出援手,提供了一堆的医疗器材,让手术顺利进行。

 击事件虽然因为千硕保全公司为了保全面子而强力的打玉下来,不过警方之所以完全没有对这件事进行全面调查,也是因为池文矢的政商关系,使得这件事在几个小时之后,完全结束。

 不过,现在池文矢担心的却不是这件事。

 “没有办法了,我们现在只能这么做,然后祈祷…争君脑旗一点醒过来。”池文矢叹了口气说道。“对了,你还记得那个对争君开的男人,之后对宝儿说了什么吗?”

 “他要宝儿还他钱。”

 “钱?宝儿认识他吗?”池文矢讶异地问。

 据他所知,方宝儿对于不会发亮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她不太可能会去偷那个人的钱才对。

 但是言海澈忽地想起那男人的脸孔,和莫无鞅的话,摇了摇头。

 “我要无鞅调查过了,那个男人以前是黑道分子,名叫许高梁,后来因为在帮内伙同几个兄弟黑吃黑,了帮内一大笔的钱,因此在双方火并的时候,被接到消息赶到的警方一并逮进牢里,吃了好几年牢饭,后来他出了狱,找上以前的朋友,隐瞒过去介绍他进入保全公司工作。”

 池文矢听完他的话,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言海澈的意思。“你是说…宝儿偷拿了那一笔钱?”

 “我想应该没错,不过宝儿看起来是忘了这回事,所以可能是她在加入我们之前偷的。”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也许我们该派人去监视他,不然以现在宝儿的情况,我们很难替她做处理。”

 “对,而且宝儿那么久以前偷的钱说不定早就花光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让他放弃找宝儿的麻烦。”

 思及方宝儿可能咧着嘴笑,到处买值钱东西的样子,这两个大男人都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苦笑。

 因为方宝儿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因此他们这些大男人都把她当成亲妹子一样疼爱。

 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在出任务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随随便便的偷东西呢?

 方宝儿依然守在病旁动也不动。

 池文矢打了通电话给方宝儿的叔叔,说明她不能回家的缘由,请他帮忙向学校请假,并假装方宝儿就待在他家,向方宝儿的父母报平安。

 另外,池文矢也去了一趟柳争君的动物医院。

 他编了一套说辞,说柳争君和方宝儿一起出门玩的时候受了伤,现在在某地方医院住院无法回来看诊,因此要求姚垂杨将医院暂时休业几天,等柳争君回来时再重新恢复营业。

 不料,姚垂杨居然说他想辞掉另一份工作,专心在这里工作,并且完全担下动物医院的所有工作,让池文矢松了一口气。

 隔天,守在病边的方宝儿精神已经差到了极点,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会昏倒的模样,让墨家兄弟奉池文矢的命令,要架着她去吃饭、睡觉。但是方宝儿不断挣扎,明明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墨赤爵还是被踹到了小腿,痛得抱着脚直跳,而墨青爵更惨,他被方宝儿胡乱挥舞的拳头打到,现下左眼正挂着一个难看的黑眼圈。

 最后,池文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走了过去,心疼地甩了她一个耳光,要她马上冷静下来。

 “宝儿!你以为你不分夜的守在这里,争君就会开心了吗?如果他一睁开眼,发现他喜欢的女人披头散发、瘦了一大圈又一副营善不良的样子,他会开心吗?你好好的想一想!”

 闻言,方宝儿的挣扎慢慢地停止,然后在泛红的眼眶里,终于闪着因为忍耐不住而溃堤的泪水,哭得墨家兄弟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极有默契地同时跳开,睁大眼盯着她的眼泪。”我…我…”方宝儿无声地哭着,任泪水—次个够,而且相当自责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失败。他就不会受伤了…”

 然而见到她哭泣的池文矢,虽然疼惜她,却也安心了不少。

 因为至少她懂得哭了、懂得释放出积在心里的压力,不再像具没有灵魂的娃娃一般,动也不动地坐着。

 这就表示,她总算回到了现实之中。

 “宝儿。”池文矢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了。”

 “但是我…”

 “争君不会这样想的。”他用手抹了抹她满是泪水的小脸。“只要他一个人不这么想,不就够了吗?”

 方宝儿只是凝视着他,然后耸起眉来。因为她明白,柳争君正如池文矢所料的,根本不会责怪她。

 但是她会责怪她自己,如同荆棘鞭笞着心灵,他中倒下的那一幕,将永远有如梦魇般纠着她不放…

 “去好好洗个澡,吃顿饭,把自己的仪容整理一下,不然等他醒过来,会被你吓到的。”池文矢玩笑地说道。

 方宝儿没有笑,只是无力地垂着肩。

 “他会好起来吧?”也许是为了让自己有离开这里的理由,她幽幽地开口问道,想要从池文矢的嘴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而池文矢也相当明白,因此他敲了下她的头。

 “这是当然的。”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一个医生要是死在病上多难看,所以争君他爬也会从地狱爬回来。”

 几个小时之后,方宝儿洗过澡、吃过饭,并且被强制在上闭目养神之后,池文矢才允许她继续待在柳争君的身边。

 她握起柳争君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放在脸颊上,轻柔地磨蹭着。

 “争君…是你给我温暖,给我一个全新的人生…我从不敢想像,如果我没有碰到你,现在会是如何!”

 她在冷静下来之后,躺在上不断地思考着。从他们相识、她被收养…一连串的回忆在她的脑海里跃动。

 不过,当她回想起过去那个乖僻而且对任何人都誓戒、保持距离的自己,竟轻轻弯起角笑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信任过一个人,从来没有,但是我信任你,而且我需要你。”方宝儿像个大人般,感地说道。

 但当她望向柳争君昏了好几天的苍白脸孔时,她的眼眶又痛了起来,心脏也仿佛被人揪紧,疼得血都逆了。

 然后,不安的心情让她突然变得悲伤起来,放任眼泪尽情个够。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她问着柳争君,也问着她自己。“没有你…我会死的。”她哽咽地说道。“争君,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孤单,好冷…”

 回想起那一段在街头的日子,她两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剧烈地打起颤来,害怕得不能自己。

 “求求你,睁开眼来看看我,我要你的温暖,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的温暖。”她总算哭出声音,用哀求的声音说道:“我答应过要当你的家人,我许诺要把全世界最美丽的东西都偷来送你,我只求你心里有我,分一点爱和温暖给我,我…我不要再成为那个一无所有的方宝儿了,我不要…”

 他是她的世界、她的快乐、她的悲伤,也是她唯一真心爱着的男人。

 “我只要拥有你,全世界我只要拥有你…”她握着他的手,趴在边痛哭。“拜托你,看看我吧,不管是生气也好、痛骂也好,都没有关系…拜托你…只要你张开眼睛就好了…”

 但是躺在上的柳争君还是动也没动,让方宝儿失望的哭个不停。

 她心想,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存在的话,那么从来没有任何信仰的她,可以为了奇迹而做任何事。

 于是她在心里念着每一个她所听过的神明的名字,疯狂地祈祷他们不会将她唯一的宝物夺走。然而奇迹依然没有出现…

 一直到两天后,方宝儿又因为没睡觉、没吃东西而被墨家兄弟荚篇时,她又踹了墨赤爵的另一只小腿,又打肿了墨青爵的右眼。

 三个人在病边又吵又闹,好半晌才终于有人嫌吵,虚弱地开口提出抗议…

 “你们…别吵了…吵得我都没有办法好好睡觉…”

 顿时,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投向原本该安静地躺在上的病人身上,开心地睁大了眼。

 “争君!”

 方宝儿奔了过去,差一点不知轻重地想扑上去,抱着他不放。

 若不是墨家兄弟发挥了仅存的一点点良心,拉了她一把,说不定她真的跳上去了。

 “喂!他是病人耶!”

 “是呀!你想当泰山死他吗?”

 倘若是在平时,墨家兄弟大概会被方宝儿给捶打好几拳,然后摸走他们身上所有的信用卡,拿到百货公司去大刷特刷。

 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现下她的眼里只有柳争君,其他人她一概视而不见,自动隐形了起来。

 “我好担心…好担心…”甩开墨家兄弟的手,方宝儿回到边,哭得满脸泪水地说道。

 “你…哭了?”柳争君心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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