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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违天,有消息了!”一位看起来比时违天年轻几岁的伟岸男子闯入时违天的书房,将印满黑字的文件丢给他。

 时违天自半空中接过文件,瞄了闯入者一眼,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下。

 时玮东耸耸肩,随便找了张沙发便往里面一,安静等待他堂哥将文件看完。

 三分钟之后,时违逃讵掉手中的文件!眉毛挑得老高地看着时璋东。

 “就这样?”他不以为然地询问他堂弟。“你花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竟然只查到这么一点东西?”

 “抱歉了,违天。”时玮东也没办法。“我已经很尽力查了,可是截至目前为止,我能得到的线索只有这些。”

 “怎么说?”时违天有些惊讶,玮东是族里追查资料数一数二的好手,几乎没有他查不到的东西。

 “只能怪我能力不足。”时玮东挫败地微笑。“在和你通过电话之后,我即着手调查朱杰父女,看看他们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遭遇不测。”

 “结果呢?”结果想必令人失望,否则玮东不会空手而回。

 “结果很诡异,非常的诡异。”时玮东蹙紧眉心,担忧地看向他堂哥。

 “怎么个诡异法?”感受到那股不寻常的气氛,时违天问挑眉。

 “根据你的推测,朱杰父女应该是被溯族的人绑架了对吧?”时玮东反过来问时违天。

 “没错。”时违天点点头,不认为他的推测有误。

 “可是,根据我调查的结果,朱杰父女现在还好好地住在美国,没有任何被绑架的痕迹,朱杰教授依然还在美国太空总署从事研究工作,朱璃也仍旧在当地的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时玮东耸耸肩,将他查得的数据告诉他。

 “这么说来…是我想太多了?”时违天沉下脸,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话也不能这么说。”时玮东有不同意见。“表面上看来或许如此,但实际上仍有许多值得深究的地方。”

 “说下去。”时违天示意,他相信玮东绝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可能的线索,这跟他的个性不符。

 “在我得知这个结果之后,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此我决定跳过现况,改查过去几年朱杰父女的生活细节,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时玮东继续往下说,说到关键处时眼光突然变得锐利。

 时违天抬高眉头,戏看时玮东眼里的光采,那是一个猎人嗅到猎物时最典型的表情。

 “我发现过去那几年,朱杰教授和一个叫『苏怀基』的研究生走得很近,有一度甚至产生收他为义子的念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弄到最后不了了之,苏怀基也不见了,整个事件就此告一段落。”时玮东透这个有趣的信息,马上引起时违天的兴趣。

 “苏怀基?”时违天的眉高抬得更高了。“这个家伙姓苏?”有问题。

 “很凑巧吧。”时玮东的想法也和他一样。“当我一听到那家伙姓苏的时候,马上联想到溯族,直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鬼。”

 的确有鬼,全世界姓苏的人何其多,偏偏溯族人老爱出现在最令人起疑的地方,摆明了跟时族作对。

 “我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其中必定有什么表面上看不见的歧异点。为了证实我的看法无误,我二话不说潜入美国太空总署一探究竟,试着找出其中的关联。”

 “结果你找出来了没有?”时违天一点也不担心他堂弟会毫无斩获,玮东的心思缜密,易容术一,是个顶尖的情报人员。

 “一些。”时玮东有些得意,却也有些失望地回答。“根据多年的易容经验,我发现现今在美国太空总署工作的朱杰教授,并不是真的朱杰教授,而是另一个戴着他脸皮、说话举止都跟他很像的人而已。”

 “那么朱璃呢?还在大学念书的朱璃也是假的吗?”时违天毫不意外会是这个结果,溯族神通广大,又有坚强的财力做后盾,想训练几个朱杰都没问题。

 “朱璃…很抱歉,我看不出来。”这就是时玮东失望的原因。“原本我以为她的情形大致相同,没想到事实却完全相反。尚在宾州的朱璃并非靠着易容术过活,而是真正拥有那张脸皮、一举一动也都亲切自然。”为了证实她的真伪,他甚至易容成一个老太太上前向她问路,才归纳出这个结果。

 得知这个结果,时违天不能说不失望,他是真的希望他家的小女佣就是朱璃,让他能有帮助她的机会…默默打量着时违天刀削般的侧脸,时玮东比谁都明白时违天的心思,同时也祈祷老天不要夺走时违天唯一的童真。

 身为时族的族长,违天是寂寞的。过多的责任得他不过气来,过多的计谋迫使他老成持重,这是身为时族嫡传的共同点,尤其又以他最甚。

 打从违天一出娘胎开始,责任便紧跟着而来。当他还在鼻涕,和理南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违天已经看完一整座图书馆的书,更和教授讨论学术上的盲点,而那时他才刚懂得ABCD。当他好不容易才学会如何和草木沟通,充分运用盘古大神赐予的能力时,违天早就穿梭界,上下九重天好几回,早早继承族长的职位,并且加倍发扬光大了。

 违天是族里面的传奇,天赋异禀,心思缜密,极度冷血,是最佳的领导,没有人怀疑他无法带领时族度过溯族的危机,在时族人的心里,他是不倒的神话,永远的铁人。

 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个铁人也曾有他天真的一面,忘不了的初恋?

 沉浸在短暂的沉默中,时玮东无法揣测他堂哥的想法,但他宁愿他是在想过去。

 少年时的违天模样已经和大人无异,说话举止也是,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必须跟着前任的族长东奔西跑,拜访各界和时族颇有情的人士。就在他国中三年级的夏天,他随父亲拜访了当时闪烁于物理界的新星…朱杰教授,并在朱宅住了一段时。就是在那时,他遇见了让他眼睛为之一亮的朱璃,真心疼爱这个任谁也不忍心伤害的玻璃娃娃。

 当时违天十四岁,朱璃八岁,两个人热热闹闹地度过那年夏天。据违天父亲的说法,那是他大儿子最接近实际年龄的一次,可是过了假期之后,违天又恢复成一贯的刚硬冷漠,一肩挑起所有的责任。同年,他主动要求继承族长的职务,历经重重考验,一路领导时族时至今

 事情已经过了十六年,违天现年三十岁,一样冷绝、一样工于心计,唯一稍稍不同的只有他谈及朱璃时那关心的表情,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帮他。

 “其实这整件事情也不能说没有破绽,光凭朱杰教授是做假出来的人物,便值得推敲。”过了许久,时玮东率先打破沉默,重回原先的话题。

 “这正是我的想法。”时违天沉默了许久就是在想这个。“我还是坚持朱杰父女遭人绑架,而你所看见的朱璃也大有问题,最好再进一步追查。”

 “O.K,没问题。”时玮东一口答应,决定再换个方向调查。“这次我会将调查的重心摆在苏怀基突然消失这一点上,搞不好朱杰父女是被他带走了也说不定。”这极有可能,而且值得追查。

 时违天挥手授权他尽管去查,时玮东这才想起另一个问题。

 “在我调查的期间,你要怎么处置你身边这个朱璃?”据他听来的消息,违天已经开始玩她,把她得团团转。

 “她。”时违天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管她是真的朱璃或是假的朱璃,我都要知道她混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换言之,就是出她的原形!

 时违天说这话时的坚决表情,让时玮东不为朱璃合十祈祷,之前违天手下留情是因为他以为朱璃便是他的玻璃娃娃,才会特别礼遇。今的调查结果显示,事实很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自然不会再客气下去。

 他有预感,违天一定会采取比较烈的方式一步步她入瓮,他最好在那娃儿还没发疯前查出真相。

 “我走了,我会尽快查出后续消息。”时玮东向他堂哥也向自己保证,他可不忍心见到一尊美丽的洋娃娃变成碎片。

 时违天扬扬手,示意他可以滚了,然后又闭上眼沉思。

 两天后,时玮东的预感即成了朱璃最大的噩梦,得她踩着无辜的步伐,一步步掉入时违天为她设下的陷阱。?“洋菇、火腿、起司、大蒜…”朱璃一边数着菜单上记录的物品,一边低下头检查塑料袋内的食物,察看她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没买。

 “糟了,忘记买蛋了!”猛然想起自己忘了买最重要的蛋,朱璃急忙掉头往原先的超市走,就怕挨厨子骂。

 说也奇怪,朱璃边加快脚步边想,有点想不通。

 自从她到时宅以来,还没见过任何一个仆人,但环境永远是干干净净,搞得她无事可做显得很尴尬。只是,每当她假装天真、有意无意提起这个问题询问时违天的时候,她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时家的清洁工作是外包的,换句话就是仰仗清洁公司处理。

 这话听起来一点破绽也没有,但她就是觉得不对。时家的占地何其广,只有一家清洁公司怎么可能处理得完?但为了怕漏身份,她没敢再问下去,只得装作一副了解的样子拚命地点头。

 只怕像这样的好日子是过不了多久了,朱璃悲情地怨叹。这两天时违天不知道上哪儿弄来一个坏脾气的法国厨子,整天对着她大吼大叫不说,还要她买东买西,她除了唯唯诺诺点头说是之外,剩下的只有跑断腿和不断挨骂的分,一句抱怨话也不敢吭。

 唉!女间谍的工作还真不是人干的,除了有失身失心的危险之外,还得应付接踵而至的探问,以及想办法圆谎,她本来就不擅长说谎,如今时违天又好心提议要帮她找回记忆,弄得她更是不晓得该如何应付才好。要不是答应怀基哥一定会完成这项任务,她老早哭着回家大喊不干了。

 她边走边抱怨,手中那包成堆的食物也越提越重,等她好不容易终于挨到超级市场的停车场时,差点没有感动得哭出来。

 加油,再二十步路就到了。

 朱璃激励自己,快步走过没停几辆车的停车场。正当她行走到一半,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平静的停车场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磨擦声,紧接着一辆深蓝色的汽车朝着她的方向直直冲过来,教她当场愣在原地。

 罢开始朱璃并没有觉得不对劲,以为它会闪身而过,等到她看清汽车的行驶方向,她才愕然警觉到,这辆车的目标是对准她而来!

 朱璃第一个反应是不可思议,第二个反应是丢掉手上的袋子飞快地转身,躲过仅差一寸的撞击。

 差点就被撞着的朱璃,因回转过猛跟路了几下差点摔倒,等她好不容易才恢复平衡,以为劫难已经过去的时候,没想到那辆车又掉过头来,以着和方才同样凶猛的速度再度朝她驶来。

 她不做二想,脚一蹬、纵身一跳便跳上车盖,双手扶住挡风玻璃,试着将想撞死她的驾驶揪出来。可惜来人早有防备,特意装上乌漆抹黑的玻璃让她抓也抓不着、看也看不到。非但如此,驾驶座内的卑鄙小人还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毫不客气地将她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来不及防备的朱璃被狠狠地甩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受到撞击痛得无以复加,但她没空喊痛,因为那辆车竟又迅速掉头,又一次朝她而来!

 是谁想杀她,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随着她闪躲的动作在她脑中一闪而逝,可是终究找不到答案,只能凭本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瞬间只见她一会儿跳跃,一会儿在地上翻滚,弄得全身是伤。

 好不容易,等她上衣磨破了,浑身都是擦伤,深蓝色的汽车才心满意足地离去,饶过她一命。

 劫后余生的朱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无意识地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一点都不意外它未曾悬挂车牌。

 到底是谁想杀她,难道是族里的人?

 茫茫然地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和周遭同情的目光,朱璃的脑子里竟闪过一丝不合理的想法,认为是溯族的人想杀她。

 “小姐,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去看医生?”耳边传来一个妇人同情的声音,朱璃才慢慢掉过头来回看她。

 “谢谢,不用了…”她做了什么背叛族人的事了吗?没有啊,她什么事都没做,一直都很小心呀。

 “还是去看个医生比较好,你都在血了。”又有另一个好心人提议,朱璃一样拒绝。

 “不必了,我必须回家…”对啊,她必须回时宅,厨子还在等她的菜准备晚餐,不能拖。

 “小姐…”

 众人就只能这么看着一尊美丽的娃娃,带着破碎的身体蹲在停车场内,将散落一地的食物重新装回塑料袋内,而她,一滴泪都没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最后终于又有人看不过去,主动提议送她回去。

 “谢谢你,我走路就好…”朱璃无意识地道谢随即转身离去,纤弱摇晃的背影让围观的群众不为她捏了一把冷汗,担心她无法安全走回家。

 但是她终究还是办到了。带着沉重的脚步和百思莫解的心情,一步步地走回时违天位于半山的家,沿途她甚至拒绝搭便车,也忘了还有几班公车可以到达时宅附近的车站,只是不停不停地走,脑中不停不停地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字…为什么?

 为什么族人要杀她?她并没有漏任何事啊!虽然她一直没能找到“天之镜”或从时违天口中探得“天之镜”的下落,可是她一直、一直很努力在做事,尽力扮演好小女佣的角色,让时违天不对她起疑,并未做出任何危害族人的事呀!

 朱璃根本想不到这是时违天设下的陷阱,只是一直沮丧、一直想不通她的族人为何要杀她,等她走回时宅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漫无意识地按下电铃,等待屋内的监视系统主动将大门打开。三秒钟后,铁门果然“喀”一声自动开启,朱璃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即对上一双深邃、温暖的眸子。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时违天的语气尽是担忧。

 她突然觉得好感动、好想哭,越加止不住渐渐凝聚的惧意,身体开始颤抖。

 “厨子说你出去好几个钟头了,他还说…”一发现她的不对劲,时违天倏然停止他接下来的唠叨,盯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深邃的眼睛忽地出雷光线扫描她受伤的身体。

 “没、没什么。”朱璃颤抖地回答,不想多做解释,也不认为她能解释什么。

 “这是厨子要的菜…”她默默将塑料袋递给时违天。“太晚了…厨子…厨子会骂…”在将残余的菜交给他的时候,朱璃的手还在抖,而且越抖越剧烈。

 时违天不耐烦地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将它丢在一旁,蹙紧眉心地瞅着她。“别管厨子了,再嗦我就把他开除。”他握住她的肩膀向她保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弄成这样?”

 “没…事…”朱璃尽量克制由自己不要发抖,勉强微笑地说。

 “没事?你还说没事!”毫无预警之下,时违天攫住朱璃的手,一路将她拖进最近的浴室里,强迫她面对镜子。

 “看看你自己抖成什么样子!”时违天生气地指责。“你不但受伤,而且浑身都是血,你还想骗我什么事都没有!”他不但责骂她,眼底还有不赞成的光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朱璃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衣都磨破了,牛仔也是。更甚者,她浑身脏兮,血和泥灰混成一块儿,模样狼狈至极。

 “我…发生了一点小车祸。”在他严厉的目光下,她抱住自己试图掩藏,却被他硬生生扳开。

 “别把我当我瞎子,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一场『小车祸』能够制造出来的伤。”时违天既火大又心疼地扯开她带血的衬衫,要她看清楚。

 借由镜子的反,朱璃总算看清自己的伤有多严重,她美丽无瑕的肌肤早在水泥地的摧残下化为一条条的血丝,丑得可以。

 “我…”

 想起几个钟头前的浩劫,朱璃就算再坚强也无法无动于衷,可是她又逃避不了他的问,只得睁大眼看着他,指望他能放她一马,不要再问了。

 “告诉我,小璃。”心痛于她无辜的样子,他放柔声音追问。“不要对我隐瞒任何事,你知道我只是想帮你。”

 是啊,他一直都在帮她,帮她顺利进入时族,帮她出脏血,帮她从张大的鳄鱼口

 中救回脆弱的小命,还信誓旦旦要帮她找回记忆。他根本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她为什么不能仰赖他?

 “我被车撞了!”再也忍不住心中强的恐惧感,朱璃的眼泪一涌而下,一滴滴落入时违天的掌心。

 “我听厨子的话去买菜…好不容易…才照着单子买完…结果…又忘了买蛋…”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好不可怜。“于是我赶紧回头想要买蛋,才走到停车场,一辆深蓝色的汽车就对着我冲过来,我闪开,他又冲,我只好又跑又躲,一直弄到我全身都受伤,那人才放过我,之后我就用走的回来。”说到最后她终于能够畅地把话说完,只不过她没说到重点,她并不是用躲的,而是很有技巧地闪避,这完全是训练出来的结果。

 “可怜的小璃。”听完她的自述时违天表情沉稳得完全看不出端倪,继而问道:“你看见驾驶员的脸了吗?”他状似无心地用拇指‮弄抚‬她受伤的嘴角,怜爱之情表无遗。

 “没有。”在他无限的温柔下,打死朱璃都不会怀疑是他干的。“我离车子太远,看不到。”尽管如此,她还是说了些小谎,企图隐瞒过去。

 闻言,时违天暗暗扬起嘴角,似乎觉得她的说词很有意思,但是朱璃却没有发觉。

 “如果少爷允许的话,我想洗澡了。”说完该说的话之后,她突然很想洗澡,借此洗掉身上的污垢和心底残留的恐惧。

 “好啊,你洗。”时违天嘴里允诺,但身体却纹风不动,搞得朱璃不知如何是好。

 “少爷不离开,我要怎么洗?”她吶吶地提出疑问,时违天却处之泰然。

 “我留下来帮你擦背。”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带笑的眸子直扣住镜中的朱璃不放。

 霎时朱璃觉得无法呼吸,整个人好像被魔法定住不动。

 “少…少爷又在开玩笑了,我去别间浴室洗。”僵硬了好长一段时间,朱璃强迫自己将魔法解除,捉住领子就要逃跑。

 “你怎么又以为我是在开玩笑。”稳稳堵住门口,时违天容不得她逃。“你很怕我吗,小璃?要不然怎么老是见了我就逃?”

 时违天轻佻的问句刚好在朱璃逃到浴室门口的时候,自她头顶飘过,接着是甩门的声音。原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的朱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锁在一间狭小的浴室里,和她生平所见过最感的男人面面相觑。

 瞬地,朱璃只感觉到心脏像千匹马齐奔似的狂跳。

 “我一点都不怕少爷啊!”极度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朱璃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逃避他那倏然转利的眼光,觉得自己好像透明人一样无依。

 “说谎,小璃。”用笑意点破她的谎言,时违天弯下身来将她锁在门板和他高大的身躯之间,睨看着她。

 “你很怕我,非常非常怕。”他的双眼探入她的眼睛,气息则是进她的呼吸之间,害得她几乎不敢说话。

 “少爷多心了。”朱璃勉强自己多少吐出一些话来,别老是处于劣势。

 时违天很欣赏她的勇气,不过她注定是他手下败将。

 “又叫少爷,我说过我很不喜欢听见你叫我少爷。”他笑笑地改变话题,把讨论的重心又移回称谓上头。

 “可是…”朱璃一样想拒绝,又一样被打断。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可以丢掉这些无聊的称谓,尤其在我上回的表白之后?”时违天打断朱璃支支吾吾的抗辩,提醒她上回在湖边发生的事,引发朱璃更热烈的心跳。

 “少爷,我…”

 “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小璃。”执起她的手送至边,时违天再一次用行动击溃她呼之出的抗议。“也许我做的还不够,但我是真心呵护你,不忍心见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是真的很呵护她,从他的表现上就可以看出他的深情,遑论他细腻、温柔得可以化出水来的指尖。

 “看看你所受的伤,真教我心疼…”时违天以他温柔的手指,轻轻拨开朱璃原本紧掐着的衣领,要她顺着他的指尖所到之处,凝望自己的伤口。

 透过镜中的影像,朱璃不仅看见身上的伤口,也看见时违天高大的侧影,在水银的反之下,将脏污的衬衫一寸寸地拉开,低头啄她细致的项颈,以灼人的舌尖为她的伤口进行清洗。

 朱璃的双颊瞬间有如被火熏着了般迅速红,拚命扭动身子跳开。

 时违天根本不可能让她跳开,他才刚玩上瘾,而且打算继续玩下去。

 “别动…”紧紧扣住朱璃的手腕,时违天有效地止住她的挣扎,让自己完美的线烙印在她身上每一道伤口上。

 “这么完美的肌肤…居然留下这么多伤痕…那个开车撞你的人真该死…”他边吻边解开她更多的扣子,出她更多受伤瘀紫的肌肤,也引发朱璃更急遽的呼吸。

 朱璃的心跳顿时有如千军万马,开车撞她的人固然该死,但更该死的是她的反应,和她脸上克制不住的红晕,和她那颗几乎融化的心!

 “少、少爷!”她试着要求他住手,也巩固自己动的心。“别这样…”别一直紧紧扣着她的手、她的心,对她表现出不该有的温柔,她承受不起。

 “叫我违天。”但他就是温柔,就是要她软化。“你不叫我的名字,我不放手。”

 时违天乘势她,进一步攻掠她的心。

 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叫他的名字吗,这是否给了他另一项征服她的武器?

 “喊呀。”他轻碰她的鼻尖,注入情惘,要朱璃的脑子从此有他。

 “违…违天。”在他的催促下,朱璃终于弃械投降,勾起时违天满意的嘴角。

 “这才乖。”他褒奖她,笑意人。“好乖的小璃,这才是我的玻璃娃娃。”

 听见这刺耳的称谓,朱璃反地蹙起眉心,不悦地转头。“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准这么叫我。”

 时违天笑呵呵地将她的头转正,十分配合地安抚她。“好,我不叫。”语毕,原本已经够深刻的瞳孔,霎时卷起漩涡,朱璃马上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想吻她!

 “你说要放开我的。”她双颊红地提醒他,却止不住心中那股騒动。

 “我说谎。”他?担齑焦婊夯郝湎隆?br>
 “少爷…”她试着推开他宽阔的膛和致命的吸引力,结果反而被拉近。

 “违天。”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肢,时违天更正她的用词,轻啄她的下撬开她巧的红

 “违…”

 就在这瞬间,什么话都不必说了,一切的语言在狂的心跳下都显得多余。

 初启齿的朱璃,很快的发现到,她无法抵挡这个侵略强的男人。他的身材过于高大魁梧,他的膛过于坚实宽厚,他的索吻过于炙人却又带有不协调的温柔,教她惑,也教她无法挣脱。

 微微发出一丝声音,朱璃想借着换气的空档,整理一下脑中的思绪,却又不期然地上他炽热的眼,更狂更野的舌尖深深地探入她的口中,连她唯一可以获得空气的机会也一并带走。

 朱璃晕眩了,意识也瘫痪了,酥绵的身体在时违天宽阔的大掌上,柔软得有如一个满了棉花的洋娃娃,随着他轻挑细捻的舌不住地摇摆。

 “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你呢,娃娃?”他轻嚼她的丰惑她回吻,并惑她思考。

 朱璃果然乖乖地回吻他,生涩的表现惹来时违天更多的爱怜。

 “你这么甜,又这么脆弱,只有丧心病狂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边轻啄她的下边叹息,满是怜惜的脸上写着不可置信。

 “我…我也不知道。”她任由他爱抚她、亲吻她,呼吸完全和他相融。

 “想想看,谁会对你做这种事?”他亲吻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最后对上她的眼。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有些过份,但你一定要仔细回想是谁想杀你,否则我无法帮你。”他真诚地说道,弯曲温热的指背宛若恋人的诗篇,一篇接连一篇烙在她细的粉颊,也烙在她已经够脆弱的自信心上。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份,他不过是想帮她罢了。只是连她自己也想不出来是谁想杀她,她要怎么回答他?

 “是谁想杀你,娃娃?”他低下头,在她耳边灌入一波接一波的疑问。朱璃却是茫然到连他犯了她的忌叫她娃娃都没知觉,脑中只有回着同一个问题…是谁想杀她,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面对他又担心、又怜悯的双眼,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愿承认是她的族人想杀她。

 “娃娃…”他摇摇头,彷佛在指责她说谎,眼底出更多心焦。

 他的怀疑是对的,她是在说谎。她的族人想杀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的族人想杀她!

 “别碰我!”在极度的沮丧之下,朱璃猛地推开时违天,抬头向他诧异的眼神。

 懊死,她竟然…“对不起。”朱璃不知所措的道歉,她居然对一个想帮她的人大吼,丢脸毙了。

 “对不起!”慌乱中,朱璃捉紧领口夺门就逃,速度之快速时违天都拦不住她。

 但他根本不想拦,也没有兴致拦,他只想笑。

 扬起得意的嘴角,时违天一点也不在意朱璃对他大吼大叫,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把怀疑的种子成功地播种在朱璃的心上,只等待适当的时机收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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