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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夜叉、对不起
 山坡平缓,遍植翠竹,根本没有藏身之地。但夜叉出现前,荼蘼就是没有看到他。而当看到他,他就已经从满目青翠中浮现,影影绰绰,就好像站那里,等了她很久。如果她不来,他就会一直等下去。

 从来以为,只有瘦高个子斯文儒雅男穿白色才好看,但此时高大他一身白袍,长发散着,虽无飘逸之感,却竟这宁静山中形成一种野美,得人脸红心跳。

 白色,真衬他。

 荼蘼中如擂,要努力呼吸才能平复。

 以前也没有觉得什么,但自从确定了自己心意,每次见他都有些胆怯害羞。而长久分别,自处时还好,若见了面,就觉得无法克制也无法排解,心跳得似乎要冲破喉咙。

 夜叉同样也看着荼蘼,眼睛根本连片刻也无法错开。

 她显然为他细心打扮过,穿着小鸭黄斜襟短襦,因怕走山路不方便,没有穿裙子,而是着碧胡式撒脚,与短襦上飘带颜色对应。单螺髻上没戴任何复杂华丽首饰,而是着五六朵大小不一金质桃花钿。耳朵和脖子上都清清没有任何饰物,愈发显得上挂红色金绣小香包格外俏丽。她绣鞋上似乎有珠玉碰撞,随着她走动,发出轻微却悦耳相击声。她未施脂粉,这年纪天然白皙娇皮肤自是动人,只点了桃花制口脂,本来红润略加了修饰,美丽到令他想立即吻上去。

 这样她,苍荫凉天地中,是惟一暖。亮眼、柔软、还有顽强生命力静静蔓延。有她,生喜悦,他终于懂了。

 他不敢靠近,只呆站那儿,看着她一步步走来,渐渐摒住呼吸。

 “夜叉,我想你了。”停步夜叉一丈之外,荼蘼说。

 夜叉只觉得心里烧起一把火,只为她这句话。她这个人。他动了动,试图接近些,想把她抱怀里。然而他脚还没抬起,就感觉风声有异。强横武功所形成本能,立即让感知到异常。只是。他不退反进,拼着受伤危险,瞬间腾跃到荼蘼面前,把她挡身后。

 “什么人?”他低声喝问,不知不觉中带了威势,惊起竹林深处飞鸟,扑棱棱飞起。

 他面前不远处地面上。着一只箭。铁箭。从箭身大小和没入地面深度来说,箭之人臂力强劲,是个高手。

 “放开荼蘼!”第二只箭到,夜叉身前两尺入地。

 箭人也从山坡那边出现。白马,黑红相间唐军轻甲,衣角上绣着代表品级和贵族阶层文字图腾。细细黑色抹额下,帅气面容。

 “韩无畏。你怎么来了?”荼蘼分外吃惊。

 情不自,她绕到夜叉身前。因为她知道韩无畏是绝对不会伤害她。但夜叉不知,伸手把她拉回。而看着那只揽荼蘼纤上大手,韩无畏两眼火。

 “我说了,放开荼蘼。不然,你绝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愤怒,使韩无畏浑身散发着危险和噬血气息。

 夜叉回答简短又不容质疑“不放!”之后垂目,看着那张心爱面庞,因为惊吓而微微发白,像是誓言似,他又加了一句“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放!”

 “那就去死!。”韩无畏暴喝,突然扔掉手中弓箭,身子凌空,马背上借力,大鸟一般飞扑而来。

 “躲远些。”夜叉低声嘱咐,之后上前去。

 荼蘼愣了。

 她反应一向算,可现是什么情况?她是来会情郎,结果还没说上话,贤王世子殿下就来了。而且也仍然是没说什么话,上来就开打。

 “停手!停手!”她冲上去,试图阻拦“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先说清楚吗?”

 这两人都是要避开她,所以选择了不远处空地手。竹质坚韧,不易折断,但一*互攻掌风之下,不断有竹子轰然倒塌,出锋锐碴口。可见,两个男人上手就是真刀真,没有半点犹豫和退缩。

 但这,阻止不了荼蘼向战团靠近。

 明哲保身是明智,可惜她做不到。这两个男人她都损失不起,一个是倾心相爱人,另一个是帮助她多次朋友,算得上以命相。端午前,她曾找过韩无畏,打算叫上康正源一起聚聚。自从来了长安,他们三人还没有出去玩过,她也还没来得及表达谢意,但听说韩无畏有公干出京了啊,现是怎么回事?

 而且,虽然她不懂武功,但也深深明白。论马上功夫,韩无畏强些,毕竟他从小受是正统军事训练,要掌兵打仗。可论起单打独斗,夜叉占绝对优势,因为他是被当做怪物杀手培养,是黑暗中生存。

 两个人说不上谁强,因为不一条线上。可今天,这条线是夜叉。所以她一定要拦住他们别再打了,韩无畏不能伤夜叉手里。夜叉伤了他,就感觉像她伤了他。

 “停手,听我说…”她接近战圈。

 果然,因为怕伤到她,两个男人束手束脚起来。而和她猜测一致,韩无畏与夜叉手很吃力。本来,眼看就要输了,但她介入,令韩无畏得到了息。

 只是,谁也没有停手。

 荼蘼有点发急,又向两个男人急走了两步,却没留神,被一片横地上凌乱绊倒。她面前不远处,正好有半截断竹,她这么直直扑过去,必然会被穿个透心凉。

 三个人,两声惊呼,一声惊叫。

 荼蘼眼见那断竹尖利顶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陡然身边凉风掠过,身子已经被一股力量向半空抛起,之后就落入一个熟悉怀抱中,双脚也轻轻落地。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受伤。”望着那双碧眸,出温柔笑意。

 “是,我不会让你受伤。” 战斗关头,夜叉居然片刻醉。于是说话,像是重复,又像是另一句誓言。

 可就这时,武功稍差一筹韩无畏赶到,瞅准空当,就要把荼蘼拉过去。

 夜叉顿时大怒。

 他一直暗中观察荼蘼。以及她身边人和事。这丫头反应迟钝,但他是男人,当然看得明白韩无畏心。贤子世子喜欢荼蘼,虽然爱得比他少,却绝对比别人多。

 他并是个脾气很好人。只是荼蘼面前沉默而平静。此时,好像心爱东西被抢,他心头火起,抬手为刀,毫不留情就向韩无畏伸向荼蘼手斩去。

 荼蘼正窝他怀里,看得比谁都清楚。

 离得太近了,招式太了。韩无畏又铁了心要拉她,宁愿自损也要拉她过去,必然是避不开。其结果就是,韩无畏整条右臂虽然不至于像被真刀砍上那样直接斩断。但也肯定得废了。

 他是天子骄子,未来大都督,长安双骏之一,若断了右臂。前程和人生就都毁了。朝廷是不会对身体残缺人委以重任,贵女们也不会嫁独臂之人。她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对她那样好。是朋友,就该两肋刀。

 来不及做其他反应,她突然扭转身子,面对夜叉,挡韩无畏身前。

 夜叉大惊,却如荼蘼所料一样,及时收回了掌力。他武功极高,完全可以收放自如。荼蘼电光火石之间冒出过这个念头,坚信他来得及收手。这样,双方就都不会受伤。

 可是她错算了一个,就是武功高手们本能反应。韩无畏确实打算舍了右手,也把荼蘼拉回来,但左手却也没有闲着,同时反击了夜叉。两人实力有差距,左手不及右手得用,可是荼蘼挡住了夜叉视线,待夜叉感应到时,只来得及卸开大部分力量,却仍然被拍左之上,登时出一口血来。

 荼蘼被吓到了。韩无畏也是。

 都以为夜叉会躲开,可是他没有。只见他白衣前洒着点点红痕,丽得让荼蘼心揪痛不止。他角血迹,映着他碧眸,也是触目惊心。

 荼蘼恨自己为韩无畏挡掌,为什么没有替夜叉挡?韩无畏恨自己判断错误,倒像是卑鄙无偷袭一样,外族人面前折损了骄傲。

 而夜叉,除了了鲜血之外又倒退两步,并没有其他反应,只是望着荼蘼。韩无畏根本不他眼里,他只是望着那个让他冷硬心柔软翻转,纠结绵,恨不得掏空了给她看心爱姑娘。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我不是故意…对不起…你没事吧?”荼蘼感觉呼吸都要停顿了,心撒裂般疼。

 夜叉摇摇头,身子突然向后疾跃,转瞬间就消失竹林苍翠氤氲雾气中。而他速度太了,到荼蘼来不及再说什么。

 她崩溃落泪,没料到期待中甜蜜约会却变成了这样子。他受伤了!他生气了!他生气了!

 “荼蘼,我…我也不是故意。我宁愿跟他光明正大打,不会偷袭。”韩无畏试图给荼蘼擦眼泪,却被她别过头去,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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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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