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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曲:我深爱的娘子
 蕲州有了大批葯草的帮助,疫情很快便控制了下来。大部分的病人都已痊愈,易盼月也在服了三的葯之后,摆了瘟疫的纠。只是大病初愈,消瘦下来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元,看来更像个货真价实的文弱书生了。

 在彻底的消毒过后,这波瘟疫真的就此结束了。

 今县城内的鞭炮声不断,而府衙也在前解除了封城的令。

 经过这次空前的浩劫,虽然最后幸以完满收尾,但蕲州城元气大伤,依然死了不少人,即使完满,却也不是一个圆了。

 唉,这一切有待时间来弥补吧。

 县官今特地宴请了这回消除疫情的诸多大夫、功臣,当然连李言闻推辞不掉,杏讪楚这个救星也无法推辞,都只好前去赴宴。

 而易盼月大病初愈,仍在李家休养。

 夜这么的深,有谁会在深夜里叹息?莫非是家有新丧的孤儿寡母?抑或是心事重重之人?

 唉,愁多知夜长──

 轻轻推开房门,冷傲霜无声无息地走进房中。

 移身至畔,她静静地看着上的男子。

 他该睡了吧。

 他的病好了,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这回,她不能再违背自己许下的誓言。

 她爬上,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一只纤手则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清瘦的两颊。

 突然,一只手臂横在她的间,她吓了一跳,轻问道:“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得不。”易盼月搂住她的纤

 “喔…”

 “我刚才作了一个恶梦,你今晚就在这里陪我吧。”

 冷傲霜不答话,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身边,汲取属于他的最后温暖。

 易盼月翻过身让她靠在他身上,双手则环住她的肢。

 “我刚才作了个梦,我梦见天突然下雪了,很冷,而我在雪地上不晓得在找什么。你不在我身边,最后我冻死在雪中。”

 “梦都是虚假的。”但现实中又有多少真实可言?

 “是,我也这样想的。你还在我身边不是吗?”易盼月不自觉加重了拥她的力道。“傲霜,如果有下辈子,你愿意当我的子吗?”易盼月突然问。

 “你不是问过了吗?”冷傲霜靠在他的膛上,感觉他心脏的跳动。

 易盼月天真地笑道:“我总觉得说不定再问一次,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如果真有下辈子的话…我就当你的子。”反正今生已无缘,如果真有来生再续这段缘分,那又何妨?

 易盼月闻言欣喜地翻过身,重新与她面对面。

 “当真?说了可不能反悔哦。”

 “当然是真的。”她将他的欣喜看在眼底,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那么这辈子呢?”如果下辈子她愿意的话,那么这辈子呢?

 她抬起脸镇定地说:“明天我再告诉你。”

 “明天?”为什么是明天?他的心中充满疑问。

 “是的。因为我现在累了,不介意我闭上眼睛吧?”她边说眼皮边合上。

 就算他想再问个仔细,但看她渐睡的容颜,也实在不舍吵醒她。

 反正明天就能知道了不是吗?至少她今晚是真真实实地陪在他身边。

 他轻拥着她,给她更多的温暖。

 明天…

 冷傲霜走了。

 不留只字片语,像六月的雪,一降,便在下蒸发得无影无踪。

 她走了──这就是她的回答吗?

 傲霜…

 “师父,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杏讪楚心惊易盼月的失魂模样道。

 易盼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还能怎么样,只好追上去喽。谁教他早已认定了她、赖上了她,打算巴着她一辈子不放。

 昨夜的她有些奇怪,他早该想到的。她还欠他一个答案呢,休想就此逃离。无论她到天边,他就追到天边;她到海角,他就追到海角,是了,就是这样。他得趁她还没走远快追──

 “喂喂,师父,你上哪去?”前一刻还意志消沉的人,怎么这一刻就换了一个模样?女人啊…影响力实在不可小觑。他们师徒才见面没多久呢,现在又要分别了吗?

 “当然是去追回我的娘子啊。”易盼月匆匆拎起包袱背上肩,在步出门时顿了下脚步。“徒弟啊,代师父向李家的人拜别,有空时再来扬州寄啸山庄坐坐。”

 “寄啸山庄?”是那个扬州第一名庄?那他的师父是…“师父你是──”

 “易盼月,就说你是易盼月的爱徒。我得走了,晚了追不回你师母,可唯你是问。”

 易盼月施展上乘的轻功绝尘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杏讪楚站在李家大门前,楞楞地目送易盼月渐行渐远的身影…尾声

 眉碧峰,忆相逢,水远山高霜华重;桃花依然,海棠愁浓,问暮云,何处觅芳踪?九张机,织寒衣,恹恹无语翠微;湘江水逝,楚云尽飞,别离难,千里愿相随。

 碧山上的巨石何时多了这两首题壁诗,没有人知道。有好事者一行经碧山,见此诗,暗揣:此绵悱恻之句,情深意长;莫非痴情儿女,不能成风韵事。

 好事者下山后,竟动手就这两首题壁诗虚构了一篇才子佳人的传奇故事,在民间广为传,只可惜已不着人撰。

 碧山下不时何时开始形成了一个小市集,黄昏时刻正是小贩云集之时。

 一名男子在经过一个花贩所设的摊位前停了下来,在众多的花朵当中挑起一束白海棠,突然开口道:“那年我摘下十八朵海棠花送你,你还记不记得?”

 “客倌要买花吗?不分种类,每束十钱。”卖花的小贩矮着身淡淡地报价,却不怎么殷勤。

 “这里的花都可以卖人吗?”男子又开口问道。

 “你每天都来这买一束海棠,是要送给心仪的姑娘吧?”花贩整理了下略微凌乱的花铺子,一双眼始终未抬起眼看摊子前的男子。

 “是的。但是她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所以我只好天天送她一束海棠。”

 “既然她不肯,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天底下的女子又不止她一人,喏,瞧瞧你身边,有那么多的好姑娘都在等着你将花朵送给她们,我劝你还是早一点开窍吧。”花贩指着不远处望着男子、频频发送爱慕之意的美丽少女们道。

 男子出足令众生颠倒的人笑容,玩世不恭里蕴藏无限的真心真情。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再多女子于我,皆是无物。我只爱她一个人。”这话绝对痴情,却也相对的无情。他将花束缓缓递到花贩面前:“你今天…愿意接受这束海棠吗?”

 卖花的小贩瞄了他一眼,将他手上的海棠取下,在他出欣喜的同时开口道:“你还没给钱,花不能让你送人。”

 男子低了声:“霜…”

 只见卖花小贩若隐在大斗笠下的面容逸出一抹教人不易察觉的笑容,缓道:“如果要我,就把我绑在你身边吧。否则我还是会离去的。”她必须遵守誓言。

 男子一扫落寞的神色,挂起他的招牌笑容道:“婚姻的枷锁都绑不住你,我也看开了。反正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天涯海角,我们仍然在一块,这样就够了,我深爱的娘子。”

 是的,这样就够了。只要明白彼此是相爱的,是怎样的一个终结并不重要。

 花贩突然抬起头,出被斗笠所掩的一张绝世清颜,看向落的方向──

 “看,好漂亮的夕阳。”她捉起之前那束海棠微笑道:“愿你快乐,我深爱的夫君。”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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