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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现在真的…变成富…婆了…”看着手里存折上的数字,小可忍不住噎。

 他真的汇了两亿到她户头,整整两亿不税,还多了三个月的薪水。

 呜…这么多钱,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可为什么,看到存摺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下,怎么也停不了。

 她的眼睛疼得发烫,她的口,疼得难受。

 对他来说,她是什么?一个用钱就可以打发的女人?原来他对她只是逢场作戏,原来他从没对任何女人认真过。以前,她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但现在,她明白了。

 可怜啊!她还以为他喜欢她,甚至爱上了她,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始至终,只是她自己在作梦。

 作梦。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是啊,她是一直在作发财梦、一直在作钓得金婿的美梦。现在她真的发财了,也和她所见过最帅的男人上了,她还有什么不足的?就算是失去了初夜,也不算太损失,毕竟有哪个女人可以用一夜换来两亿的?更何况,他也让她享受到最大的愉了,不是吗?她这样说服自己,却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

 云飞飏。每想起这三个字,她的心就微微痛,像是被枝箭刺中一样。一个有未婚的男人,而她,却无法停止想他。

 他真的把钱给了她,也就是说,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揪住口。

 “小可,你是不是生病了?”沈瑶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变成富婆是该高兴的事啊,你怎么反倒哭成这样?瞧,眼睛都哭肿了。”

 昨晚小可突然一个人拎著包包跑到她这儿来,说是要小住几天,还不许她对任何人说。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说清楚,只说自己成了亿万富婆,然后就一个劲儿地哭,哭得连她也跟著心慌意起来。

 “我…我是高兴嘛…哇…”话才说到一半,她就忍不住痛哭失声。

 沈瑶心疼地摇头。“哪有人高兴是哭成你这副德行的?有什么事?*隼矗鸨镌谛睦铮崦瞥霾±吹摹!?br>
 小可虽然不说,她也能约莫猜出个大概。事情,十之八九和那个云飞飏有关。一个花心大少和一个纯情女孩,结果当然是可以想像的。她早该提醒小可的,但感情的事,岂是旁人可以提点得来的?连她自己都弄得一团糟,又有什么资格去提点别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身边总是围绕这种男人?云飞飏是,骆成旭也是…想到那个男人,她的眼神不黯了下来。

 “没…呜…事…”她呜咽。

 要她怎么说?

 说她爱上了那个男人,然后被抛弃了?还因为对方有未婚而捞到一大笔钱?生平头一次,她讨厌起自己的“偏财运”和“无所下捞”!连谈感情都能让她捞到钱,她还有什么捞不著的?

 或许,就真的捞不著金婿吧…

 “还说没事,要不要我打电话向你的老板确定一下?”她故意提起他,手跟著拿起了电话。

 “不要!”小可几乎是扑过去的。“别找他!”

 那时,他连追都没有追出来,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她不要让他以为她唐小可还想巴著他不放。

 沈瑶望着小可。“所以,事情的确和那个男人有关?告诉我,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小可摇头、点头,然后又再摇头。“瑶瑶,你别再问了。他不再是我的老板了,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一切。”

 “好。你不想说,我也不你。”她知道,小可需要时间疗伤,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陪伴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这样不吃不喝、没天没地哭下去了。”沈瑶拿纸巾替她拭泪。

 “唔。”小可接过纸巾,擤了擤鼻涕。

 她有不吃不喝、没天没地哭吗?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这才发觉…“已经六点半了?”

 沈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才知道啊!从昨天晚上你进到我这儿来开始,直到现在,你没吃、没睡,就是一个劲儿地哭,是神仙也快被你整死了。”

 难怪她的眼睛这么痛。而且,现在才发现,她真的很饿、很饿了。

 人生真是讽刺,即使再伤心,肚子也还是一样会饿。幸好,老天虽然让她失去了爱情,但还让她拥有珍贵的友情,她已经很足了。

 她的心,暖暖的。“瑶瑶。”她握住好友的手。

 “好啦,你少恶心了,咱们吃饭去吧。”她拿起包包。“别为那些不值得的男人伤心,我们去大吃一顿,然后回来大睡个三天,你说如何?”这话,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嗯。”小可著鼻子,出一个难得的微笑。“找成旭一块儿去吧。”

 沈瑶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我想他应该没空吧,别找他了。”

 察觉沈瑶的脸色不对,小可忍不住间道:“瑶瑶,你该不是…又跟成旭吵架了吧?”

 “谁有空理他,我才懒得跟他吵。”沈瑶拉起她。“走,吃饭去。”

 “喔。”小可迟疑了下,但没再多想,因为她真的饿坏了。

 只是,若不是吵架,为什么在提到成旭的时候,瑶瑶的脸色会这么难看呢?这…真是太奇怪了。

 *

 香港云家

 豪华的大厅中,坐著云、李两家的长辈,和告状成功后,一脸得意的李家珍。

 看着这样的阵仗,云飞飏忍不住冷笑。一椿婚姻必须要动用长辈的势力来对方就范,这还能算是婚姻吗?

 “什么都不用说了,家珍是我和你妈都中意的儿媳妇,论长相、论家世,她有哪一点儿比不上一个小秘书?如果我们云、李两家结成亲家,不仅是亲上加亲,而且对双方都有好处。所以,就算是为了云家,你非娶家珍不可!”云父直接下达了命令。

 李家珍仰起头,带著胜利的微笑。

 “飞飏呀,我们家珍是哪儿不好?打小你们就一块儿长大,你李伯伯和我,都巴望着你可以娶我们家珍,做对恩爱夫啊!”李伯母跟著开口,语气却明显地放软了些。

 毕竟是要嫁女儿的,要是姿态摆得太高,女儿嫁进云家受丈夫的气,她可舍不得。

 “飞飏,你倒是说句话啊!”云母忍不住开口。

 “要我说吗…”他扬眉,望向李家珍。“我这趟回来,确实是想把事情说个清楚。”

 “你说吧。”云父开口。

 “一直以来,我都是花名在外,对女人从没认真过…”

 “条件好的男人,当然会招徕很多蝴蝶、野花,这种事,李伯母可以理解。现在的年轻人,谁没过几个朋友?只要你们结婚后,好好善待家珍,过去的事,没有人会计较的。”李伯母忙著打圆场。“是吧?”她推推自己的丈夫。

 被推著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点头。

 “可是我在乎。”云飞飏摇头。

 “只要我不在乎就好了,飞飏,你用不著为过去的事自责。”李家珍连忙接著道。

 “是吗?”看来,李家的确是非常希望促成这桩婚事了。只可惜…“这么说来,你那些辉煌的‘过去’,我也该完全的不在乎、不计较了?”他扬眉。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变了脸。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李家珍惊慌地站起。难道,她的事被发现了?

 “飞飏!”云父怒斥。

 “云飞飏,娶不娶我女儿是一回事,但你这话,可不能胡说。”李父终于开口。

 云飞飏敛眉。“李伯父,事关家珍的名声,我当然不会随便胡说。只不过,我想在婚礼之前把事情说个清楚。如果大家可以不计较我荒唐的过去,我自然也不会计较家珍和陈家大公子、余家小儿子及蔺家伯伯的事了。”

 吓!所有的人全倒一口气。

 “家…珍,飞飏说的…不是真的吧?”李母脸色苍白,像是快晕过去。

 “我、我…”李家珍看着大家,心慌地大喊。“他胡说!我没有!我…云飞飏!你太过分了!你…是谁告诉你的?这分明就是造谣诽谤!”

 “我想,你不会希望找到当事人来对质吧?”云飞飏摇头。她的“韵事”他早有耳闻,却始终不敢相信。但,之前她在他办公室的“热情表现”却让他起了疑心,也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反扑。

 证实事情的真假,只需要拨几个电话即可。这其中,有人承认,有人不置可否。虽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也够他放手一搏了。

 这就像打扑克牌一样,牌面虽不佳,但若能唬得住对方,就是最后的赢家。

 “我…”李家珍脸色惨白。“你胡说…”虽极力想辩驳,但她的声音却明显的心虚。

 “别担心,我只是想让彼此的境况公平点罢了。你说,倘若我们俩‘实力’相当,也就没有谁对不起谁的问题。严格说来,也可以算是一部分的‘门当户对’了,你说是吗?”

 “够了!”李父“霍”的一声站起。“云家这门亲事,我们高攀不上。先告辞了。”

 “爸…”李家珍顿足。

 李父一个瞪眼。“你还有话说?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我…我没有…”她恨恨地瞪向云飞飏。

 “李兄,这…有话慢慢说,年轻人嘛…”云父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挽留对方。一方面要顾著两家的情;另一方面,他却担心…

 虽说自己儿子花名在外,但男人毕竟是男人,倒还不怕人说闲话,可若是要他娶个不安于室的媳妇回来…

 “李伯父。”云飞飏上前一步,挡住对方的去路。“如果家珍愿意嫁,我是乐意娶的,只是就怕事情说得不清不楚,家珍不嫁我,又总是跟著我台湾、香港两地跑,这难免会引人误会,您说是吗?”

 李父的脸成紫红色。“你放心,我会管好自己的女儿,不会再让她跟著你。至于亲事,就不用再谈了!我们走!”他一手拉住女儿、一手拉住子,怒气冲冲地走出云家大门。

 大厅里,只剩云家二老面面相觑,而云飞飏,则出满意的微笑。

 争取婚姻自主一役,胜出!

 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只怕要比今天困难许多了。但为了他所爱的女人,他绝不会放弃。

 *

 台湾

 “唉…”

 “别唉声叹气了,成天看你这样,我听了都嫌烦。”沈瑶看着趴在柜台上的小可,忍不住要说她。

 小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咚”地一声趴了回去。“唉…”

 “唐小可!你找点事做做成不成?”沈瑶放下手边擦著的杯子,大声起来。

 “别这样,瑶瑶,我没哭就很不错了。”小可将头埋在伸直的手臂里。“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哭耶。”

 辞了职、失了恋、拿了两亿、成了富婆,她的人生还真算得上曲折离奇了。可这一切,她却一件也不敢让爸妈知道。怕的就是老妈听过她的遭遇后,可能会有的反应。

 现在她连自己都搞不定了,根本没有心力再去应付家人的关心。所以,她躲到了沈瑶这儿,每天一早便上“瑶瑶咖啡厅”报到,当作是上班。

 “是啊是啊。看你这样,我才想哭呢!”沈瑶翻了个白眼。“女人当自强听过没?都过了十天半个月了,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要让一个花花公子毁了你的一生?”

 “当然不是!”小可抬起头。

 “不是就好。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做朋友的,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咦,你瞧瞧谁来了,那不是成旭吗?”看见老朋友,小可这才打起了精神。“真好,又多个人陪我聊天了。”她跑出柜台,抢先拉开了店门。“光临!成旭,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你这人,就算跟瑶瑶吵架,也不能就这样不理人吧?你是男人耶!”

 骆成旭扬了扬眉,却只是淡淡地道:“我没有跟她吵架。”说这话时,他的眼却是望向沈瑶的。

 “是吗?”小可看看他,又看看沈瑶,总觉得气氛异常诡异。“那你今天怎么会突然到这儿来?”以前,他们都会先约好的。

 “我…”他抬眼。“是来找她的。”

 沈瑶一震,险些摔了杯子。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正眼望过他。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安慰我的呢。算了,你们有事自己谈吧,我看店洗杯子好了。”小可没趣地走向柜台,接过沈瑶手中的杯子。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沈瑶拿回杯子。

 “嗯?”小可惊讶地抬头。

 “小可。”骆成旭却什么都没说,迳自走到柜台前的座位坐下。“你怎么了,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圈?”

 “我啊,工作没了,还被人甩了。”她本想若无其事地开口,但话才出口,却发现鼻一酸,泪水竟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下。

 “小可?”骆成旭吃惊。“你怎么了?是那姓云的家伙把你辞了?”他眯起眼。“别告诉我,是那家伙追求你不成,所以把你辞退了!”他一掌拍向桌面。

 “不是啦…”小可摇头,眼泪却像开了水龙头的水似的,直直滴落而下。“没事,我哭一会儿就好。”

 “不是?那是怎么回事?”他转向沈瑶。“她这几天一直都这样?”

 “没事。我都说没事了,你别这样大惊小敝的。”小可一边拭泪,一边努力微笑,看得两个好朋友也跟著心疼。“算了,别提了。最近我总是忍不住想哭,你们俩就忍耐点吧。”她笑,却笑得极勉强。

 一旁的沈瑶突然开口。“我想,是最糟的状况。”话是对骆成旭说的,然而她的目光却仍不曾望向他。

 她肯跟他说话!骆成旭转过头,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但现在不是处理他们两人间问题的适当时机。只要她肯开口跟他说话,一切就好办。“最糟的?”他问。

 沈瑶点头。

 骆成旭沉半晌才又接著道:“我明白了。”

 也只有沈瑶与他有这样的默契,毋须太多的言语,他们就可以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但,也因此,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

 只是,不是现在。

 “你们一搭一唱在说些什么?别拿我当话题行不行?你们全都明白了,只有我一个人不明白行吧!”这会儿,她倒觉得有点气闷。

 “平平”是朋友,她却像是被排除在外似的。

 “你吃了云飞飏的亏是不?”骆成旭开口问道,在看见小可微变的脸色时,他忍不住冲口骂道:“小可,你该死的怎么会惹上云飞飏那样的男人?你难道不知道那男人是个花花公子,根本配不上你,跟他在一起,你会吃大亏的!”

 小可愣住了。

 似乎“他”也对成旭做过类似的评语…

 突然,咖啡店的门铃响起,大门才开,同时响起的,却是大夥儿都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骆成旭,我倒想知道,在你眼中,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小可?希望那个人,不会是你。”云飞飏低沉的嗓音在小小斗室里回,明显地充满不悦。

 一时间,浓浓的火葯味弥漫了整间咖啡厅。

 *

 “云飞飏!”小可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可按住口,虚弱地往后退。天!她还没有坚强到看见他而不想起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一股袭上口的痛楚,令她几乎承受不住。

 “小可…”云飞飏一震。看见她的消瘦和惊惧,他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该死的!他竟该死的让他最爱的女人试凄至此。

 “滚出去!”骆成旭出乎推了他。

 云飞飏斜飞起一道浓眉,眼底的怒火几乎可以杀人。“骆成旭,我与她的事,你最好别管。”他咬牙。“小可,我们必须谈一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她的一双拳放在际,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听见了没?小可不想跟你谈!”骆成旭横在他与小可之间,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好,她要这样也行!他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谈。“小可,你听好,李家珍并不是我的未婚,我甚至根本不曾与她交往过。你误会我了!”

 “我不想听!”小可吼回去。“你和谁交往,全都与我无关!”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老妈为什么这么喜欢演出八点档了。因为这个时候,她唯一想到的是捣住自己的双耳,学著剧中的人物,大声喊著…“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

 果然,她是老妈的女儿,遗传了她的演戏天分。听他说这些又如何?只是让她更难过罢了。

 “无关?该死的当然有关极了!”他握拳。“你听我说完,我…”

 “姓云的,小可说了她不想听,你没听见吗?”骆成旭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这一回,我不会让小可再上你的当了!你给我滚!宾出这间屋子!”

 云飞飏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她道:“小可,我爱你!傍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爱你。”

 小可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尽管隔著一段距离,她仍可以感受到他那黑眸里灼热的视线。

 他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心悸动,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

 “云飞飏!你这个骗子!”

 只听得骆成旭一声暴吼,一双拳头旋即飞出,不偏不倚地击中敌人的胃。

 “成旭!”

 “飞飏!”

 两个女人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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