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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终于明白这几年她为什么这么讨厌他了。

 夜里,蔡子麒在上翻来覆去,思如海涛汹涌,往事一幕幕,历历在目。

 他和钟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他的警察老爸还活着,跟钟伯伯算得上莫逆之,两人偶尔会聚在一块儿,对饮几杯。

 大人们在庭院里喝他们的酒,他和小便在一旁开心玩耍。他记得自己很喜欢跟她玩,虽然她不是男孩子,却和男孩子一般调皮,精力旺盛,偶尔跌倒摔伤也不会像女生那样娇娇哭泣,往往笑了几声便重新一骨碌爬起。

 小学时,两个小孩还因为跟父母吵架,相偕离家出走,在山上营了两天两夜。

 那次营,急死了双方家长,可对他们而言,却是一次欢乐回忆。

 搭建帐篷、生火煮汤、夜晚观星、白天探险,好不逍遥自在,简直乐不思蜀。

 想想,那回好像也是他们两人最后一次一同出游了。之后不久,他的父亲便在一次追缉逃犯时不幸中弹身亡,带着混乱哀伤的心情,他升上了初中,换上了一身制服。

 而她,也穿上了学生裙。

 至今他还能感觉到初次见她穿女生制服时内心的震撼,就像在晴朗无云的夏日,惨遭雷劈。

 她是女生。他第一次清清楚楚领悟到这个事实。

 非我族类。

 在看着她学其他女生一样穿泡泡袜,头发也渐渐长工肩头,不似从前总是小男生头的俐落帅气,他匆地有些愤慨。

 那几乎…像是一种遭受背叛的感觉,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不知忧愁的童年,如今,还要失去他视为亲密伙伴的好友。

 她为什么是女生?为什么要跟其他女生一样文歌认地说话?为什么要去参加什么艺文社团每天写一些风花雪月的文章?

 这一个个愤懑不平的为什么,就像?耍谒暮R徊úǚ觯徊úㄍ聘蹙砥鸷Pィ浣映蹇辶肆饺舜有∨嘌那橐辍?br>
 仔细一想,饼干事件好像还不是他唯一次那样伤她。从那时趄,他便经常在书语中讥刺她、嘲讽她,那宛如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连他自己都不知不觉。

 他究竟伤了她几回?她又因此痛了几次?

 敝不得这些年她对他的态度会愈来愈冷厉,言词也冰淡无情…

 原来,都是他自找的啊!

 蔡子麒沉沉叹息。

 虽说两人这几年感情不好,但她应该还是关心他的。瞧他受伤被抬上救护车时,她不是一路跟着到医院吗?容颜一迳紧绷着,直到医生宣布他没大碍才放松。

 虽然她一再宣称自己跟过来只是尽一个记者追踪新闻的本分,但他想,她其实是放心不下他。

 否则也不会为了他亲自下厨,结果还遭他如此嫌弃…

 想起那盘她坚持收回的咖哩饭,蔡子麒剑眉一拧,黑眸满蕴懊悔。

 他应该向她道歉。

 可该怎么道歉呢?难道抓着她说声对不起就能化解两人多年来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吗?

 他不认为如此。

 但问题是,究竟该怎么做?

 “哎,烦死了!”他猛然坐起身,双手懊恼地抓发。

 说到道歉哄女生他真的不在行,也许他该去问问那个总是标榜沈氏风度、对待女人像呵护珍贵瓷器的沈丹青。

 丹青肯定会有办法的,至于他啊,唉。

 又一声重叹。

 实在睡不着,蔡子麒干脆翻身下,来到书桌前坐好。

 拉开抽屉,他取出一个藏在最深处的小木盒,木盒打开,是一方小塑胶袋,里头装着一针头。

 细细的、小小的针头,正是那晚他在公园球场上拾起的神秘物品。

 他审视着,思百转,脸色忽明匆暗。

 忽地,一声细微的声响惊动了他,跟着,是一阵有意轻巧的脚步声。

 是吗?他神智一凛,站起身,慢慢走向房门口,悄悄推开一个隙。

 走廊上空无一人,唯有斜对面的洗手间传来水响。

 原来只是上洗手间啊。

 蔡子麒松了一口气,笑自己多疑多虑,正想关上房门时,钟晨婷婷身影亦恰好走出洗手间,

 他见了,一愣。

 三更半夜的,她竞穿着如此正式?白色针织衫加黑色背心裙,她看起来清纯可人,加上发际上那两雅致的水钻发夹,更显娇俏。

 她甚至…还抹了莹亮的护膏!

 她到底要去哪儿?这么晚了,还有约会?

 蔡子麒惊疑不定,眼看她已走下楼,顾不得自己一身T恤短的邋遢样,他急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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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伤的腿,既要快步跟上钟晨的背影,又要保持轻盈不让她发现,着实费了他一番工夫。

 走没几分钟,他额上已泌出点点汗珠。

 他咬着牙,一路小心翼翼,一下躲在电线杆后,一下缩在路旁草丛。聿而钟晨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跟踪自己,只是一个劲儿往前走,省了他一些力气。

 可却也更令他生气。

 这女生怎么搞的?半夜出门不算,警觉还这么低,就不怕被歹徒劫掠绑架吗?

 这笨女人!蠢女人!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一路忍痛忍气,正当蔡子麒情绪濒临爆发边缘时,他紧紧跟随的倩影也翩然飘进了公园球场,定向一个似乎已等待许久的修长身影。

 他连忙蹲下身,躲在球场边花丛后,湛亮的瞳透过叶隙窥视两人。

 原来她赴的…是展岳的约!

 认清了修长身影属于谁后,一股奇特的滋味在蔡子麒膛漫开,有些酸,有些涩。

 他瞪着钟晨盈盈走向展岳,右手甚至还女化地轻轻拢了拢耳际发缯。

 他一窒。

 “…学长找我有事吗?”清柔的嗓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格外动听。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找你出来。”展岳着手,苍白的脸庞看来十分懊恼。

 “没关系,学长,反正我也还没睡。”钟晨安慰他“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想…”展岳负着手,来回踱步,发汗的鼻尖显示了内心的煎熬。

 他想怎样?蔡子麒在一旁阴郁地拢眉。

 要是他敢在这里动的话,瞧他怎么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学长,没关系,慢慢说。”看出展岳很紧张,钟晨放柔了嗓音,可圆俏的小脸却也漫开粉霞晕。

 蔡子麒看了,又是一闷。

 她脸红什么?莫非她以为展岳是找她出来表白的?

 想着,两道森冷的视光剠向展岳发颤的双,仿佛警告他不可口出妄言。

 展岳不晓得是不是感受到了异样的眸光了,脸色更显苍白,支吾许久后,才冒出一句“我大概没办法写了!”

 “什么?”不仅钟晨一愕,躲在草丛后的蔡子麒同样张大嘴。

 “你上回请我帮校刊写的文章,我写不出来。”展岳抓着发,一副烦恼不堪的模样“真对不起。”

 “学长就是为了这个把我叫出来的?”微哑的语音难掩失望。

 展岳一愣“呃…”“这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红霞逐渐褪。“在电话里告诉我也可以啊。”

 “我…”

 “我知道了,学长,我会想办法跟别人邀稿的。”她角一扬,浅浅微笑。

 可蔡子麒却注意到了那弧度的勉强,他紧紧握拳。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很晚了。”她旋过身。

 展岳却忽地扯住她的衣袖“等等,!”

 “,还有事吗?”她回过微笑的容颜。

 “思,呃,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她扬眉,等着。

 他却问不出口,脸色一下青,一下白,眼眸闪着不确定的辉芒。

 “学长?”

 “,你…”他蹙眉,凝望她的眼神似乎蕴着某种祈求。

 “思?”声嗓又温柔了起来。

 “你是校刊社社长,老是在学?锱苄挛牛浴?br>
 “所以怎样?”

 “你有…听说一些奇怪的事吗?”

 “嗄?”她一愕。

 “我的意思是,学?铩忻挥幸恍┢婀值拇?”展岳低声问,气息微

 钟晨莫名其妙地眨眼“没有啊。我应该听说什么吗?”

 “真的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展岳急忙摇手“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学长?”她狐疑地看着他奇异的反应。

 察觉她异样的眼光,他白着脸苦笑“对不起啊,,我不应该这么晚还叫你出来的。”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学长,需要我帮忙吗?”她友善地问。

 “不,没什么。”他顿了顿,敛下眸,似是陷入深思,数秒后,方又扬起“你真是个好女孩,。”

 突如其来的赞赏令钟晨颊一烫。

 “谢谢你今天过来。你让我心情好多了。”展岳长长吐了一口气,看得出来神色一松。

 “学长是不是念书太累了?”她试探地问。

 “可能吧,最近总觉得神经紧绷。”

 “别太给自己压力了,成绩没那么重要。”她柔声安慰他。

 展岳只是涩涩苦笑“你不了解,,我是家族里的长子嫡孙,所有的亲戚都等着看我将来的成就,我…”他一顿,又重重叹息。

 “学长…”她同情地望他,想鼓励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你别理我发牢騒,没事的。”他勉力一笑“我要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嗯。”lyt99。lyt99。lyt99

 两人在公园路口分道扬镳后,有好半晌,钟晨只是站在原地,深思地凝望着展岳逐渐淡去的背影。

 许久之后,她才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刚刚转过街角,一个黑色人影匆地急遽窜到她面前。

 “啊!”她尖叫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双眼便遭一只大手蒙住,另一只手钳住她的拚命往后拉。

 “你是谁?放开我!”她惊恐地喊,拚命挣扎。无奈对方力气比她大上许多,她怎样也无法挣脱。

 正绝望间,一声凌厉的低斥划空而过。

 “放开她!”

 是蔡子麒。

 她扭动得更剧烈了。“子麒,子麒,救我!”

 随着她尖锐的呼救声扬起,身后的男人也马上放开她,转身奔逃而去。

 她这才敢舒出一直紧凝在臆的气,身子跟着一软,跌坐在地。

 “,你还好吧?没事吧?”蔡子麒焦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没回答,紧紧抓住他伸向她的臂膀,重重气,仍是惊魂未定。“子…子麒,好…好可怕…”

 “别担心,我在这里,没事了。”他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听闻他柔声软语,不知怎地,她眼眸一酸,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觉心弦震不已。

 她的沉默惊怔了蔡子麒,气息也急促起来“,你怎样?你受伤了吗?那家伙弄伤你了吗?”

 “没…没有。”她摇头,扬起苍白容颜,向一张神色同样难看的脸。“我…还好。”

 “真的没事?”

 “嗯。”她点头。

 他身子一松,吁了一口长气。

 看来他真的很担心她。

 她一阵感动,勉力扬起嘴角“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语,望向她的眸深沉而阴郁,方紧抿。

 她心跳一“怎么…这种表情?”

 他眯起眼,匆地弹指敲了她前额一记爆栗。“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担心你才跟来的啊!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往外跑,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有那家伙,究竟懂不懂礼貌?这么晚了居然让女生一个人回家?他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幸好我跟来了,要是我没跟来,事情不就大条了?”

 一连串又是严厉又是关怀的责备砸向睑,钟晨虽觉狼狈,却也无话可说。她嗫嚅半天,只能细声细气辩解。

 “不要…不要怪展学长,他也不知道我会遇到坏人嘛。”

 两道眸刀狠狠剠向她。

 她垂落羽睫,不敢看他愤然的脸庞。

 “你差点被坏人绑架,说不定还会惨遭强暴凌辱,结果居然只在意我冤枉你的学长。”冷涩的嗓音一宇一句自齿问进落,听得出满腹怨气。

 “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是我跟他说我一个人回家也没关系…”

 “你是白痴才这么说!”他怒吼“你要是有一点常识的话,刚刚就不要出来!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她吓了一跳。“你…干嘛这么凶啊?我也知道是我不对,可是…”

 “哦。原来你也知道错了啊?”他讽刺她。

 “我…”她一窒,紧紧咬,好一会儿,才勉强口窜起的火苗,冷静解释“是因为学长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我又觉得他口气不太对,所以才想见面说也好。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会碰到这种鸟事吗?”他不耐烦地截断她,星眸怒火燎原“那家伙是你的谁啊?他说一句你就乖乖听一句啊?就不能让脑子清醒一点?还是你一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都胡涂了?怎么?你以为他是约你出来告白的吗?你…”怒的斥责忽地顿住。

 “我怎样?你怎么不继续骂?”清冷的嗓音幽幽扬起。

 “我…”惊觉自己盛怒之间又说错了话,蔡子麒直想咬下自己的舌头,他仓皇地望向钟晨瞬间惨白的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呆、很可笑?”她颤声问“刻意穿成这样出门,以为人家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说,结果学长只是要跟我道歉?”

 “不,不是的,,我不是说你呆…”

 “我是白痴,你说得很对。”她静静地说,冷列而自嘲。

 他愣然。

 淡淡扫了他一眼后,她面无表情站起身。“很晚了,我想回去睡了。今天的事算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晚一个人跑出来了。”

 他也站起来“…”

 “我跟你保证,你满意了吗?”她不听他解释,迳自迈开步履往前定,纤细的背脊得笔直。

 他心一扯,瘸着腿奋力追上。“别这样,,我跟你道歉。算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说得对。”

 “!”

 她依然不理他,加快步伐,很快便与行动不便的他拉开一大段距离。

 望着她冷然的背影,蔡子麒暗暗叫槽,眼看就要追不上了,他眼珠一转,匆地心生一计。

 斑大的身躯重重坐落地,发出沉闷声响,接着,扬起一声惨叫。

 “哎哟!”

 她立即冻住身子。

 他继续哀嚎“好痛啊。这下惨了,脚不会又扭伤一次了吧?”

 “又伤了?”她惊呼,旋过身,急急奔向他“你跌倒了?很痛吗?”蹲下身,伸手采了探他上绷带的脚踝“要不我扶你上医院吧。”

 “没事的,只是摔了一下。”他乘机抓住她圆润的肩头“只是可能要麻烦你扶我回家了。”

 “真的没事?”她颦眉“给医生看一下比较好吧。”

 “没事的。”他望着她,微微一笑。

 意味深长的微笑令钟晨一怔,不一会儿,马上领悟自己中了他的诡计,微微嘟起小嘴。

 “你别…别生气。”以为她又要发飘,蔡子麒赶忙解释“我只是希望你停下来听我说而已。刚刚我不该那么凶你的,也不该说那些话,我只是…太紧张了,真的,我很担心你。我…唉,晚饭那件事也是我不对,我真的想道歉,你听我说,我很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吗?”他焦切得语无伦次,鼻尖也泌出几滴汗珠。

 她看着,匆地噗哧一笑。

 “嗄?”他摸不着头脑,愣愣地张大嘴。

 清脆的笑声风摇曳了好片刻,然后,在望见他茫然不解的神情时慢慢逸去,幻成声悠然叹息。

 “我没生气,子麒,我只是…”她偏过颊“我其实应该跟你道谢。”

 “道谢?”

 “思。刚刚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她低低道“我应该谢谢你一直跟在我后面保护我。”

 温暖的声嗓令蔡子麒呼吸一凝,心律亦如骏马一阵撒蹄奔腾,扬起漫天火尘,烘热—张脸。

 “你的意思是…愿意接受我的道歉?”

 她敛眸,不语。

 她仍然不肯原谅他吗?

 他急了。“咖哩饭很好吃,真的!我吃那么快不是因为难吃,而是我本来以为你会在里面加泻葯什么的…”

 “泻葯?”她愕然望他。

 他不安地爬梳头发“呃,我知道我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不过那时候你在厨房一直磨刀,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原来是被她的磨刀声给惊到了?她恍然,回思一想,菱娇娇一扬,明眸也点亮星芒。

 “既然你以为我下了泻葯,你可以不吃啊。”

 “因为…我伯不吃你会更生气。”他尴尬地别过脸。

 堂堂男子汉居然惧怕一个小女子的怒火,说起来也实在够没面子的。

 “怕什么啊?难不成还怕我追杀你?”她有意无意逗他。

 “这个嘛…”

 “就算我追杀你又怎样?你一个每天打篮球的男生还怕对付不了我这个很少运动的女生吗?”

 “这…说得也是。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

 他不答,她却猜得出他藏在心底的疑虑。

 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女生拳脚相向,或许他体格是比她好,力量也远优于她,可要他对她动手却是万万不能。

 亏他还经常嘲笑他的死沈丹青女至上的沈氏风度呢,结果自己还不是不敢对女生动手动脚?

 想着,她又是抿嘴一笑。

 “笑什么?”彷佛察觉她心底正嘲弄着他,他声斥道,责怪似地睨她一眼。

 “没什么啊。”她摇头否认,畔笑痕却未曾稍敛。睇望他数秒后,她栘动身子,在他身旁坐下。

 他讶然注视她的举动。

 “喂,你是真心想跟我道歉吗?”她问,俏颜扬起,望向偎在云畔,一轮清皎明月。

 他点头。

 她浅浅一笑“好,我接受。”

 “嗄?”他一愣,没想到她竞如此干脆。“包括饼干事件那一次吗?”他低声试探。

 “思。全都既往不咎。”

 这么简单?

 他不敢相信。

 仿佛看透他的惊愕,她转过头,俏皮地朝他比了个V宇手势“看在你还满关心我的份上啦。”

 “哦。”他继续发着愣。

 “刚刚,谢谢你了。”她柔声道。

 “不…不客气。”

 畔噙着甜笑,她再度扬起脸孔,凝望苍蓝深邃的夜空。

 他则怔怔望着她柔美的侧面。

 有好半晌,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并肩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周遭一片静谧,唯有深夜沁凉的微风,调皮地拨弄两人额前刘海,而月光温婉洒落,在路面晕开薄薄金粉。

 钟晨凝睇着这深夜温柔的月,慢慢地,她垂落螓首,莹润的颊贴着小巧的膝头。

 “你在想什么?”蔡子麒哑声问她。

 她不语,只是摇摇头,又轻轻叹息。

 他听了,心弦重重一扯,盯视她的眸掠过一道又一道异彩,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开口。

 “你…真的那么喜欢展岳吗?”

 “咦?”不明白他为何突出此问,她眨眨眼,微微惘。

 “如果你真那么喜欢他…”他别过眸,嗓音沉郁“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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