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央?你是不是累啦?”厨房的何妈笑着推推她“如果累了就先回房间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整理就可以了!”“没有啊,我哪儿有累?”
“可是你刚刚拿着碗筷一直在发呆…”
“哦,没什么啦!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惰…别提这个了,就剩这些碟子汤勺没洗嘛,我们动作快一点。”
当水龙头的水柱冲洗着翟未央手里的碗碟,她的思绪不
回到傍晚晚餐的时候。
他当时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
仿佛是大受震惊、不敢置信,眼神里甚至浮现出一种悲伤的情绪。
滕棠靖那时接到的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他始终没有说,而和她同样感到诧异的爸爸在触及滕棠靖的视线之后,似乎就知道了?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好想探知!好想、好想!
虽然她还在气他,但是滕棠靖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当翟未央帮忙何妈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了,她
下塑胶手套,关上电灯走出去。
咦,烤
区那儿好像有人?
可是已经这种时候了,怎么…
翟未央慢慢走近,大厅那儿的微弱灯光勉强替她指路,同时让她看清楚了那个人…
“棠靖?”
坐在木椅上的滕棠靖原本低垂的头顿了顿,始终没抬起。
“你忙到这么晚吗?”
他的声音好
嘎,比起往常的低沉磁
,此刻的他更显一抹沧桑的味道。
翟未央觉得好不舍。
“你到底怎么了?”
她又跨进几步,想问他晚餐时电话的事,又怕自己是否鲁莽了些…
或许他不想讲呢?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探知他的私事岂不唐突?
“未央?”
“嗯?”
“过来好吗?”
她有些怔住,从没想过滕棠靖会渴望她的靠近。
他误解了翟未央的迟疑,当成是对他的厌恶与拒绝,滕棠靖不
苦涩地笑了笑。
那也难怪,今天下午他和关妮的那一幕的确太伤她。可她跟乔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两只手肘撑抵在大腿上,十指
握的双拳无力地垂放在半空中,此刻的滕棠靖看起来真的是疲倦极了。
“当我没说…你早点儿回房间休息吧。”
“哦。”
翟未央心中对他的怒气始终还有些未消褪,赌气的她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而后迟疑地停下来,微微侧转身看向暗夜中的他。
滕棠靖始终没有抬头。
他从外套里掏出烟盒与打火机,沉郁地作势点燃香烟,但是夜风太大,打火机无法点燃,惹得他烦躁地捏拧整个烟盒,接着连同手上的名贵打火机一起扔向手边的木桌。
“棠靖,你…你到底怎么了?”
翟未央觉得不安、更觉得陌生。
她从没见过滕棠靖失去冷静沉着的一面。
现在的他仿佛浑身蓄满悲愤的力气,让她联想到一头负伤的雄狮…
滕棠靖对于自己没有察觉她尚未离去似乎感到相当震惊。
“这里太冷了,你快回房间去。”
“那你呢?”
“我再待一会儿。”他烦郁地爬了爬发丝,痹篇翟末央的视线。
“到底发生什么事?晚上那一通电话…”
滕棠靖将脸埋进掌心里,不开口。
翟未央默默朝他走了过来。
看着他颓丧疲惫的身形,在她忍不住上前安慰的同时,心底翻涌的烦躁不安与矛对浦惧又再度喧腾起来。
站在滕棠靖的面前,翟未央对自己又气又恼怒,却依然遏抑不住想接近他的冲动。
只见她侧身捡起桌上捏拧的烟盒和打火机,
出一
淡烟努力想把它弄直。悄悄蹲了下来面对滕棠靖,她把香烟递进他的手里,开始旋动打火机。
“奇怪,真的点不着耶…都怪风太大,我再试试看…”
她弓起左手掌遮挡在打火机的旁边,努力想点燃滕棠靖手中的那
香烟。
喳喳、喳喳的旋动声反复起落,就是不见火焰出现。
翟未央仰起螓首试图向滕棠靖
出一抹笑容“你再等等,我…”
坐在椅子上的滕棠靖不由分说的拉起她,一把将翟未央拥进怀里!
“棠靖?”
他将疲惫的俊脸埋进她的
间,收紧了双臂让自己更加靠近她。
“你究竟怎么了?”
翟未央俯首看着滕棠靖依偎眷恋的身形,她轻轻伸手环抱住他的头将他拉向自己。
“发生什么事了?你今晚真的好奇怪。”
看着向来冷静沉着的他像个孩子似的亲贴着她汲取体温,翟未央什么气都消了,只想着该如何给滕棠靖他想要的温暖。
他在她的怀里
了
。
夜风吹刮着,翟未央以为他不会告诉她了…
“他们竟然都死了。”
滕棠靖
嘎悲怅的声音从她的
际间传来。
他的嗓音揪得她的心好痛,从没见过他如此悲伤过,翟未央揽紧了手臂益发抱紧他的头。
“谁?”
“我爷爷和我堂弟。”
“所以晚上那通电话是你的家人打来通知你这件事情的?”
“我母亲打来的。”
翟未央点点头没开口,轻轻摩抚着滕棠靖的发丝,她缓缓弯下身吻上他的发旋“别太难过。好吗?”
“陪我。”
“嗯。”“抱紧我!”
“好。”
他悄悄吐
哽咽的嗓音惹得翟未央心疼,竟也开始觉得鼻酸。
“棠靖,你看着我…”她轻轻捧起他的脸庞,心折地瞅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泪光。“事情会慢慢过去的,好吗?”
滕棠靖默默回应她的注视,伸手
住她
前的发丝,轻轻使力将她拉向自己。
翟未央靠向他,对他
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滕棠靖情不自
的抚上她的脸庞,
糙的指尖循着翟未央雪肌柔
的额头而下,缓缓来到弯月般轻滑的柳眉,指腹轻轻滑过她小巧
立的鼻尖与朱
红
的檀口。
拇指停驻在她那宛如樱桃般鲜
红
的
瓣上,滕棠靖眷恋地来回摩挲着。
想亲吻,却不敢造次。
想开口索求她的爱,却自觉没有资格。
翟未央深深瞅望着他眷情渴望的容颜。
她忽地
出一抹绝美微笑梗住了他的呼吸,旋而大手一伸强势地将她整个抱起拥进怀中狂猛索吻。
得到梦寐以求的吻,她沉醉了,
失在
齿
绵中,可猛然脑海中跳跃出一个画面…他亲吻关妮的画面,像被电触击似的,她霍地推开他。
“未央?”
她的心狂跳着“我…我们不该这样的,我…我已经答应当乔治的妇情…”
“什么?!”滕棠靖不敢置信的爆吼“你说什么?!难道你想步你母亲的后尘?”
翟未央被刺伤了,很深很深的,长久压抑让她像只刺帽般反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有了关妮不是吗?你将要娶她为
不是吗?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当乔治的妇情!”
看着她激动的泪水迸出眼眶,他无言以对。是啊,他有什么权利阻止她?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但,他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去做别人的妇情。
“未央,我和关妮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什么,也不能给你承诺,但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当别人的妇情…”
“你爱我吗?”她突然打断他。
滕棠靖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拂开她的刘海,在雪白的额头上印下一记亲吻。
“你还没回答我!爱吗?”
“爱。”他轻轻俯首啜吻她的
。
翟未央才不放过他“爱谁?”
“我爱你,翟未央,只有你。”
她轻咬着
,
口涨满着感动,这样就够了吧!她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能拥有他的心。
此刻,她终于明白母亲飞蛾扑火的心情,一旦付出了爱,竟是如此无法自拔,她想这辈子她再也不能当别人的妇情了,她只想守着他。
明知道他不能爱,明知道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及未来,但,心已给了他,跟母亲一样踏上妇情这条不归路,是没法子回头了。
“滕棠靖,你要给我永远记住这句话哦!”翟未央扬起眉睫瞅腺他,藏不住眼波
转的那抹笑。
滕棠靖淡淡一笑,将她拥入怀中。“所以,拒绝乔治好吗?别当他的妇情。”
“那么,你要我当你的妇情吗?”她在他怀中问。
他身体一僵“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我不认为婚姻能保障什么,两人相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一阵冷飕疾风吹了过来,滕棠靖下意识地收紧怀抱“冷不冷?”
翟未央从他怀里仰起螓首,眸光含笑“冷的话又如何?”
滕棠靖马上作势
下外套。
这个笨木头!
翟未央按住他的手、停下他的动作,在滕棠靖的狐疑注视下,她娇柔妩媚地款款环上他的颈项,凑近他的耳畔呵气轻语…
“我若是觉得冷,你的
要不要分我睡?”
她不懂自己此刻的大胆与冲动究竟因何而来。什么婚姻、什么妇情,关妮的存在与她自己心底的矛盾挣扎统统不见了!
因为此刻的她躺在滕棠靖的怀抱里。
如果是爱情、是他将她的理智给冲刷走了,那她…翟未央眼波娇美地睇着滕棠靖,她只能说她认了!
“只给你一次的机会,说要、还是不要?”
滕棠靖瞅着翟未央瞪大了眼眸,顿了顿,接着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氤氲地沉了下来。
噙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宠溺眷情的淡笑,眸里写尽他对她的怜爱与向念。
“跟我走吧,翟小姐。”他抱起她站了起来,移动脚步往小木屋走去。
翟未央紧紧攀住他的肩头,忍不住有些娇羞地将脸埋进滕棠靖的
膛里。
仿佛是感觉到怀里她的羞涩与紧绷,滕棠靖俯首睇着她回应她娇怯地凝视,他温柔地笑了。
翟未央羞涩地望着滕棠靖,侧着头往他的怀里钻去。
美丽的
正在夜的深处悄悄展开…
***
深沉的暗夜笼罩大地,小木屋里没有丝毫灯光,只有窗外皓月当空染亮一抹皎洁。
凌乱的被褥是不久前
情爱夜的宣示,翟未央静静枕靠在滕棠靖的
口上。
她问着眼,用脸颊蹭了蹭他肌理结实的
膛,淡淡噙起一抹疲倦的笑,依偎着他
足地喟出一声叹息。
滕棠靖一只手紧箍着翟未央的
际,另一只手则温柔徐缓地摩挲她圆滑柔
的肩头,轻柔拂挲的指尖轻轻写出对她的恋眷。
“未央,我有没有弄痛你?”
低沉浓醇的嗓音在小木屋里响起,悄哨散难以言喻的亲昵。
翟未央自他
口仰起头,小手撑搭在滕棠靖的锁骨上,眼波
蒙地点点头。
“有一点…而且好累。”话说完,她又枕回他的
口上。
“未央?”
“嗯…”“我想说一些往事。”
尽管疲惫,她仍旧扬起螓首,星眸半闭的朝他鼓励地笑了笑。
她的善体人意换来滕棠靖俯首一记眷情亲吻。
搂着她,他低沉富磁
的嗓音开始缓缓传开。
“我恨我爷爷…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够这么恨一个人。”
暗夜中,滕棠靖将蜷缩在自己
口上的翟未央紧紧箍锁在怀中,口吻郁郁地诉说自己的过往,那些如何被祖父和母亲联手截断他任何退路的日子,和他如何遇见了这一生的贵人关崇…
翟未央自始至终都没有
嘴,她静静聆听着,当滕棠靖因为过往的悲伤而语气沉窒的时候,她总会轻轻亲吻他的
膛,毫不吝惜地给予他微笑。
“后来我堂弟接手果园的事业,但是不久之后,他就慢慢走上和我爸爸相同的路,开始沉醉在酒
之中了。”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早走的缘故吗?”
滕棠靖点点头,
壮的手臂始终没有离开翟未央的
肢,手指更是反复地摩拳她的肩头。
“没几天,我爷爷也跟着走了。”
“我想你爷爷他一定是太过伤心抑郁了吧?两个接班人都是同样的下场,他老人家一路走来一定有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感受。”
滕棠靖没有说话,小木屋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翟未央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自他
口抬起头“你会回去吗?你们家的果园已经没有人可以继承了…你会回去接手吗?”
他搂着她,笑了笑。
那神情太寻常,叫翟未央猜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别对我笑,我要听实话。”
“晚上我已经和关先生谈过了。”
她声音一窒“爸爸他怎么说?”
滕棠靖的眼眸闪了闪。
得知这个消息的关崇当场开口要他别在意什么恩情不恩情,说这些年来他已经偿还得太多了,足够了。现在,只要他冷静地作出一个决定…
必崇会完全支持他的。
“他叫我好好考虑。”
“就这样?”
滕棠靖不想多谈,他伸手一把将翟未央搂举到自己的眼前,转移她的注意“你好像不太累,或许还有精神给我另一段销魂的快
?”
她马上脸红“不、不要啦…讨厌!人家是真累了…滕、棠、靖!你不要这样…”
轻
又在小木屋中悄悄响起,当空的皓月美得叫人沉醉…
***
必崇踩着清晨的晨雾
珠从花园走了过来,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上刚摘下的花朵,他满心雀跃地想将这依然含着
珠的鲜花送到阿翟的牌位前。
突然间,他瞥见了前头的身影,急忙躲到一旁,笑容渐失。
未央和棠靖?
他们怎么…未央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从棠靖的小木屋里走出来?!
小木屋的门口处,身上简单穿套着一件晨褛的滕棠靖深情款款地搂着翟未央步出门外。
站在木梯口,她推了推他“你快进去吧!没多少时间能睡了。”
“你呢?”滕棠靖情不自
地上前轻吻翟未央的
。
即便昨晚尝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分甜美,他却依然觉得不够…
坦白说,对她几乎深不见底的爱意连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她攀住他的手臂仰首承接他的吻,然后轻轻退开一步羞怯地笑了“我还得赶紧回去换衣服呢!一会儿葛姐她们就会到了,我得去厨房帮忙。”
他啄了啄她的额头“别太辛苦…”她知不知道他会心疼?
“你才是!”翟未央眷恋地环住滕棠靖的
,偎进他的怀里,在晨褛敞开的
口上印下一记亲吻…
“期待你的早餐吧,滕先生。我会替你弄得很丰盛、很营养的!”
“哦?”“因为包含了我的爱嘛…”翟未央羞涩地仰头对他笑了笑,随即不好意思的推着他“你快点进去啦!”
“好…听你的。”谁知滕棠靖竟反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肘“不过要先来个Kissgoodbye。”
“滕棠靖!你很讨厌耶…”
翟未央娇羞地睇了他一眼,娇柔地偎进滕棠靖的怀抱里…
躲在角落处的关崇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翟未央欣喜雀跃的身形越过他的面前,往她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必崇缓缓走出来,发觉自己要送给阿翟的花不知何时竟给他捏扁了…
未央和棠靖?
天啊…这是阿翟开他的玩笑吗?
那妮妮怎么办?
他有两个女儿,而滕棠靖却只有一个!
她们竟都爱上了同样的男人…老天啊!
***
相较于绝给小铺的暗
汹涌,关爵企业的总裁办公室里则充满了暴风雨前的诡谲宁静。
坐在总裁座位的豪华牛皮椅上,关董梅晴眯起眼睛逡巡眼前恭敬站立的心腹们…
他们曾经是关崇的心腹,而如今是她为了打击他而收买的兵卒!
“夫人,所有的细节与资料都已经准备妥当,相信这一次绝对能够让关总裁元气大伤,让您顺利通过股东大会的决选成为企业的新任总裁!”
“是吗?”关董梅晴不予信任的冷哼一句。
“请夫人放心,我们都已经反复确认过了,绝对没问题!”
“那么滕棠靖呢?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他可是仅次于我丈夫之下惟一掌握实权的人,你们怎么能够确定他没有发现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动作?”
这一点,是关董梅晴最大的隐忧。
“我们考虑过这一点,所以特地从不是滕先生负责的案件下手,另外也做了另外一套完整而寻常的回报资料交给他,相信绝对不会引起滕先生的住意。再说最近滕棠靖因为关先生的缘故很少待在公司,绝对不会察觉的。”
“哦?这么说来我们的行动会是完美无缺的了?”
“是的,夫人请放心,”
看着办公桌上的金笔,关董梅晴认出它是丈夫最喜爱的笔,她眼一瞪,一把握住它甩了出去!
她要报复。绝对要!
为什么自己这么爱关崇,而他却为了一个姓翟的女人背叛她长达二十多年?
除了报复、除了让他痛苦,关董梅晴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