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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喀啦、喀啦…

 不见烛光的房里不断地传来窗框被冷风吹得震动的声响,冷风自窗不断地往房里头钻,吹醒了蜷缩在暖暖被窝里的巧葵。

 “可恶…”她低声暗咒。

 懊死!窗台早就裂了个,老早说要修,谁知道一拖再拖,眼看着已经入冬,却依然没修…

 早知如此,她就寝前应该先到厨房要盆炭火,也不会睡到半夜被冻醒。

 她翻过身,直瞪着窗,睇着穿透而过的月光,不低叹了声;自个儿到底要不要起身,先拿个东西着应急?可她好困,她不想起身啦,可冷风又冻得她睡不着。

 懊死!非要得她起身不可吗?

 她噘起嘴,柳眉狰狞地攒起,感觉寒风不断地吹走依附在她身上的瞌睡虫,浓浓睡意渐渐飘散。

 “哎哟!”她气恼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直瞪着不断透出淡淡银光的窗

 明儿个,她一定要末华过来替她修理这破窗台不可,她可不想要半夜三更又被冻醒。

 气恼地下榻,早已习惯了不点烛火的房间,她直地往衣柜走去,从里头任意出一条大手巾,随即往窗台前进。

 “吹!再吹啊!”她火大地拿起大手巾往窗,直到把窗得密不透风,全然透不过半丝月光,她才满意地往回走;可才走没两步,竟见着地上又透着光影,她难以置信地转身瞪着刚被她得密不透风的窗,大手巾居然不见了…

 耶…这是怎么着?

 狐疑地走到窗台边,她的眉重重地拧起。

 外头的风有大到可以吹走她的大手巾吗?方才,她得可紧的哩,就算外头刮起大风也不见得会…

 喀!

 门板突地传来巨大声响,月光中一道古怪的黑影伫立在她的眼前,教她错愕地抬眼瞪着站在门前的男人。

 三少!?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鼻息间的酒气令她更加不解;今儿个他拂袖而去,直到掌灯时分都没见着他的人,以为他今儿个不会回来了,孰知他不但回来了,甚至还直闯她的闺房。

 “你居然没有守门。”如鬼魅般的声音在一阵沉默后响起。

 “嗄?”她愣愣地瞪着他。

 他不是说过不要她守门吗?

 “谁准你回房睡的?”

 他手里扬着她方才进窗的大手巾,醉醺醺地踏进房里,大摇大摆地走到她的榻上坐下。

 “可…三少不是说了不要我守门吗?”她记得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而且他还骂了她一顿,还叫她滚回房…咦?三少怎么在她的榻上躺下了?这是她的耶。“三少…”

 “冷死了,你不会去把门关上吗?”他舒服地躺在她的榻上,觉得榻上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可是…哦!”这是主子的命令,她能说什么?

 痹乖地关上门,房里登时只剩下自窗透进的淡淡光痕,她就站在门边,百思不得其解地瞪着正躺在她榻上的君从三。

 他肯定是醉了,可是醉了…怎么不回房呢?

 三少是不是醉得回不了房了?

 “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他扬着大手巾。

 “呃…”不然呢?

 “过来。”他招了招手。

 “哦。”尽管一头雾水,她还是顺从地走到榻边,却没打算坐下。

 这是规矩,她是不能在主子身旁坐下的;再者,她也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尽管主子没那心思,可她却不得不捍卫自个儿的清白。

 “我不是说了要你过来的吗?”

 他眯起黑眸,长臂一探,轻而易举地将她带进怀里,另一只手随即理所当然地环上她未盈一握的纤

 “三少?”她惊诧地低喊。

 男人醉了都是这副德行吗?二少喝酒向来是浅尝辄止,所以她没见过二少喝醉的模样,现下的三少真的令她有点害怕…三少厌恶她,厌恶得几乎快要将她逐出轩辕门,又怎会…

 很羞人耶,她就这样趴在他身上…她这一辈子还不曾与人这般亲密过呢,即使是姐妹淘也不会这样搂搂抱抱的。

 敝了!三少到底想做什么?

 想坏她名节吗?可坏了她的名节,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别搂得这般紧,教她光是要呼吸都觉得有几分难受…她是想要挣扎的,可又怕自个儿一挣脱,他便会恼羞成怒…唉!

 “你真的想要出嫁了吗?”他嗓音嗄地问,浓郁的酒气洒在她的鼻息之间。

 “我?没有啊。”她连忙摇着手。

 她说了,真的没有啊!她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

 再者,她很清楚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得由主子作主,她岂敢自个儿拿主意。

 “要不,秦嬷嬷怎会找上门来?”他放肆地将她搂在怀里,瓣刷过她温热细腻的脸颊。

 或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出嫁…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以为只要将她关在轩辕门一辈子,她就会永远属于他…天晓得当不二决定留在长安不回来时,他有多雀跃;然而雀跃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因她向来只听命于不二,俨然当他不存在,儿不听他的命令。

 倘若她真的想要嫁人,他肯定挽留不了她,因为他不是她真正的主子…

 懊死!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扰心神?她凭什么左右着他的心思?

 他又为何如此可笑地让她玩于股掌之间?

 为何他偏是抗拒不了她?他仿若睥睨天下的天之骄子,为何偏会折服于她?

 为何老天偏要这般整治他?天下女子何其多,居然教他独独看上了她!教他如此地想得到她…

 “我不知道啊,三少…”

 怎么这话题说到现下还不停止?她不该私自带秦嬷嬷入内,她承认是自个儿错了,可…罚她便是,犯不着气得转身便走,如今又喝得一身酒臭地回来从头责问一回吧?

 到底要她说什么?三少到底在介意什么?

 况且,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又将她搂得死紧…虽说三少不至于对她有什么绮思,可他搂得这么紧,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说不过去嘛…

 “三少…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她小小声地哀求着。“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男女授受不亲耶!”

 不管他到底要问什么,好歹先放她起身,让她先点亮烛火;倘若他有意与她促膝长谈,她绝对奉陪到底,就算他打算耗上一夜数落她,她也会甘之如饴。

 但前提是,他总得先松开她嘛。

 经过了半晌,发觉身下的人似乎没有半点动静,她不轻声道:“三少?”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这可难说了,光是闻这酒味,她就快要被熏醉了,以往二少只要尝了些酒,必定会乖乖地倒头就睡,说不准…他已经昏睡了。

 “三少?”她轻唤了声,发觉他没半点回应,想要以双手撑起自个儿紧贴在他身上的身躯,却发觉他环在她肢上的手似乎缩得紧的,教她拉不开半点距离,只能很难堪地继续趴在他身上。

 可,这感觉真是古怪得紧…她如此亲密地贴在他身上,身上只着了件中衣,这岂不是等于赤地贴在他身上了?

 这…教她怎能不慌?

 “三少?”她不由得轻声唤着。“三少?”

 放开她啦!她不习惯这样,虽说暖和极了,但她觉得心愈跳愈快,总觉得怪异极了。

 “吵死人了。”过了半晌,他才哑声道。

 为了她,他把自个儿搞得心力瘁,如今他累得想要休憩一下,她也不许吗?

 “嗄?”“我说你,吵死人了!”他怒吼一声,突地吻上她微启的。巧葵蓦然瞪大水眸,在黑暗之中,他那双含侵略的魅眸,更显得鸷多情…

 感觉他的舌尖窜入她的口中,放肆地点数着她的贝齿,起簇簇教她难堪又不知所措的火花,从舌之间蔓延到全身,燃起教她炫目的火焰…

 “蠢丫头。”他啮咬着她丰润的,环着她肢的手却扣得益发死紧,害怕自个儿会忍不住要得更多。

 “嗄?”她傻愣地放任他吻自己的,她的气息了、心跳了、一切都了。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感觉上像做了一场不着边际的梦,仿佛一切都是假的,其实她一直是在做梦,其实她根本没有醒来,其实她还在睡…

 “睡吧。”见她一脸傻愣,他温柔地将她带到身旁躺下,拉起被子将她裹好。

 巧葵傻愣地眨了眨眼,紧紧地攒起柳眉…

 她不是正在睡吗,怎么还要她睡?难道…这不是梦!

 ***

 不是梦…巧葵睁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瞪着自窗透进的光线,现下她已经可以证明自个儿不是在做梦,因为君从三还躺在她的身侧,睡得正香甜…那么昨儿个的一切,不都是真的啰?

 怎么会这样…巧葵见鬼似地缓缓自暖被中爬起身子,背贴着墙,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三少喜欢她吗?不可能吧…

 她很怕他的…倘若他真的喜欢她,可不可以麻烦他转移目标?

 但,实在是不太可能的,是不?

 三少向来嫌弃她,见着她若能不暴跳如雷,算是她运气好,没将她赶出轩辕门已算他颇有人,这样的人怎会喜欢她?

 可他若不喜欢她,为何在这儿留宿一夜,甚至还…亲她?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你在做什么?”身旁的被子一掀,连带地也将君从三自睡梦中吵醒,阴冷的黑眸不解地瞪向一脸苦瓜样的她。

 “三少…”怎么这么快便醒了?她…她要怎么面对他?君从三狠狠地拧起浓眉,缓缓地爬坐起身,敛眼思忖了半晌,突地侧眼瞪去。“你还杵在那边做什么?”

 “嗄?”不然呢?“见主子醒了,难道你不用去打洗脸水吗?”他没好气地怒吼一声。

 “哦。”她傻愣地点点头,反正他是主子,他怎么说,她便怎么做;要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揣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三少,你的脚…”

 他的腿那么长,横过整个榻,要她跳过去吗?

 可,若是她没跳好伤了他的腿,该如何是好?

 “你不会跳过去啊?”他没好气地道。“哦…”她愣愣地看着那一‮腿双‬,正爬起身要跳过去时,却见他突地弓起腿,教她险些以脸着地,惨事发生之前,一只有力的臂膀及时将她拉起。

 “你…你好歹也先看一下。”他不叹了口气。

 方才见她犹豫了好半晌,他正想缩起脚时,她偏又跳了过来,真是…倘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她这张脸岂不是要撞在地板上了?“我看了啊…”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嘛。

 倘若他真是要让她过去,他不是应该要先把脚给缩起来吗?为何要等到她正要跳过去时才缩起脚来?

 他分明是存心不良。

 君从三想将她横跨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捞起,却见她柔软的浑圆不偏不倚地贴在他的腿上…

 “起来。”混账!一大清早的,她想做什么?

 “我…”她侧眼睐向他,见他一脸铁青,这感觉就如同往常一般,好似昨儿个晚上真的没发生什么事…

 “还不起来!”他有些难堪地低吼一声。

 “是。”听他一吼她随即优美地跳下,迷糊地套上靴子便往外跑。“真是的!都已经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躁躁?”他没好气地叹道。

 乏力地靠在柱上,昨儿个的吻仿若还留有余温,教他的心为之漾,不暗恼自个儿居然会把持不住…

 她发觉了吧?她再怎么蠢,也不可能没发觉到他的心思。

 往后该怎么办?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只要对着她大吼几声便能粉饰太平吗?然后呢?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倘若她打算出嫁,倘若她不愿意再当他的贴侍,他又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儿,他不恼怒地拧起眉,心思纷得教他无从整理起,干脆倒回榻上,对着留有她体香的暖被直瞪眼。

 懊死!他为什么要为一个蠢女人如此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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