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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早醒来,吕可娣眨眨眼,待看清四周,想起昨天…天啊!她连带人被搬进屋?像一尾煮的烧酒虾,她跳下大就往外跑。

 她不停狂奔,像后面有怪兽追着,血管的热气加快循环,她真是丢脸丢到大西洋去了!

 “噢!”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软软的充满弹,可是冲劲太大,她还是痛得咧大嘴。

 “喂,你走路不看路的吗?”低低的声音非常悦耳,虽然带着抱怨,但如丝般的钻进她的耳朵,令她蓦然回过神。

 看清楚眼前的人,她眼“荷眼?”

 她要上班了吗?这么早,时间好像还没到,而且荷眼对时间向来没概念,是标准的迟到大王,多年捧着的饭碗没掉破,真是奇迹!

 “花开了。”荷眼用着宣告极为重要事情的语气说,像天下都该为之动容,或是为这件事拍拍手。

 屋前花木扶疏,虽然没什么特别娇贵的花朵,但莺歌特产的大水缸浮着白紫粉相间的莲花,一小亩薰衣草,贴着泥土的猪母草…这些台湾乡下常见的植物,则为此处增添不少美意。

 其中最引人侧目的,是一株长达好几丈高的墨海棠,叶子片片比纯净的翡翠还要绿,那种细温润带着自然的灵气,就像还魂的花妖穿梭时空,不蔓不枝的伫立在红尘人间。

 荷眼痴痴的看着墨海棠花,她一身柠檬绿香奈儿最新一季的服装,修长的腿纤细白皙,乌黑如墨的长发飘逸的泻至际。美眸中充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开了…”她喃喃惊叹。

 花香吐纳。

 是真的,不是做梦。

 也不知道是气候不对还是照顾的方式错误,只长叶子不开花的墨诲棠居然破天荒的开了几百朵,每一朵都有女子的拳头那么大,冷香飞蹿,嫣然飘动。

 吕可娣眼睛“哇勒,真的耶。”

 以前就连朵小花苞也没见过,现今突然没消没息的盛放,是什么事要发生的预兆啊?简直是吊诡!

 “别碰,一碰,她就会飞走。”吕可娣的指头才动,荷眼便大惊小敝的嚷嚷。

 “小气,我只是确定一下。”娇的花蕊清明如春天最初的夜,几乎叫人转不开眼睛。

 “可娣,”荷眼转向她,妩媚的眼睛有着惊讶过后的空茫“你咬我一下。”

 “只是花开,有必要这样吗?”

 见她不行动,荷眼伸手摸上她的脸颊,毫不客气的拧了她的水一把。

 “啊…好痛!你干吗捏我?”吕可娣捂着被掐红的脸蛋往后跳,张嘴像金鱼,只差没冒出水泡来。

 荷眼看着自己纤长的指头,坏心的浅笑“我确定不是做梦。”

 “是啊,我的午餐有着落了,墨海棠炒笋丝片;”吕可娣水灵生动的眼珠直瞪她。

 “你敢?这么美丽绝的花是用来赏心悦目,怡情养,不是用来吃的好不好!”天啊、地啊!她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女人进而赖上她的!

 “不吃白不吃,我可不要暴殄天物。”她是很就事论事的。

 物尽其用也是一种美德。

 “你的脑子就不能加一点罗曼蒂克的想法?我怎么会认识你啊!”荷眼受不了的叫。

 “我以为我够开通了,平常人不会开口闭口说自己是狐狸,还是一只迷路了几百年,如今赖着我吃喝的狐狸。”

 荷眼怎么来的,吕可娣没记忆了,尽管她的某些异能一开始困扰过她,也有过不安、不自在,但终究也有让她觉得好玩的地方。

 会自然的接受她,别无其他,只因为她需要一个伴。

 也因此,荷眼就存在了。

 “你胡说,我可是个美丽能干的上班族,不许你羞辱我的能干!”倾城倾国的狐狸被迫在人间上班工作,已经是一种洗刷不掉的辱,她哪里白吃白喝了?

 “你一年换二十四个老板,最近这个,是纪录外的纪录!”

 “你迫一个妖去上班,我是受的儿童!”简直是侮辱她的妖格。

 “狐狸,你自己承认的。”

 “是你飘洋过海把我带来的,还是要我说用‘偷’的?”欺负吕可娣是她每天生活上不可或缺的调剂。

 “所以,我也摸摸鼻子承认了,投请道士或乩童来把你收走啊。”正常的情况,遇到什么怪力神、妖魔鬼怪,或者像荷眼这种什么都称不上的“魔神仔”有脑袋的人都会除之而后快,而不是与其同居,还住了不少年。

 她后悔过的,后悔以前的年少轻狂,然而,如今她也得到了报应,荷眼就是她的报应,一只坚持非要跟她住在一起,直到她找到回家的路为止的狐狸

 “要是往前推个几千年,我或许还忌讳那些牛鼻子老道,可现在人们的眼里只有钱,谁信那一套!”出去嚷嚷,搞不好还被捉进杜鹃窝。

 “好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没力气跟你争。”吕可娣求饶,一只狐狸要是顽固起来就麻烦了。

 “怎么回事,你今天这么快就举白旗投降?不寻常喔,你说!”荷眼近似狐狸的眼睛在她身边打转,一边还用鼻子嗅呀嗅的,以为可以闻出什么阴谋。

 “拜托。你别把我当电线杆,我是真的倒了霉,车坏在路中央不说,还撞了别人的车,电窑里的东西也烧坏了,诸事不顺。”恐怕也严重的得罪了新搬来的芳邻了。

 “还有呢?”她侧着脸,进一步的问。

 她指着距离自家有几百公尺远的屋子“隔壁那栋房子有人搬进来了。”

 “我有看到,你从他家跑出来,不会昨天晚上就睡人家家里吧?”她眼中藏着狡猾。

 “那种丢脸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天哪,别说无颜见江东父老,他们是邻居耶,以后三不五时的碰到,她的脸要往哪摆…换她搬家吗?她才没那闲工夫!

 “哦?”荷眼狐媚的眼睛瞄了瞄,出馋极了的表情“说来听听,哪丢人了?以人类的年纪来说你是有点老了,库存货出清,是好消息。”

 “说我老?那你不就是妖怪了!”

 “呵呵,你对我的美貌有偏见。”她本来就是妖啊,呵呵。

 “少来,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细。”

 “别害羞啦,那个男人要比那个叫什么哈利的ABC优秀多了。”荷眼风情万种的掠了掠被风拂的发丝,该看到的,她都没漏掉喔。

 徐哈利是吕可娣的男朋友,两人已快要论及婚嫁。

 “你对他有偏见。”懒得更正荷眼,随她叫去。

 “你啊,是想结婚想昏了头,把面当金啦。”她不相信可娣看不出来她和那个ABC有多不合适,就算自欺欺人也要有个好理由,想要一个家也用不着随便找个男人充数。

 “荷眼,我们是不是朋友?”剪不断,理还,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她心中就无端搅起一团火气。

 “是啊。”

 “我不想谈他。”

 她嘻嘻笑“你们又吵架了?”那种男人像塑胶袋,没质感,留着只会污染环境。

 “我们没有吵架。”吵架还要有对手,感情也要好到能吵架,真要那样,她的心情或许还会好一些。

 她只要试着跟他沟通事情,他就马上退得远远的,手机不接,甚至关掉,让她就像突然被抛弃的傻瓜呆一样。之后,他不失踪十天半个月不会出现,等到大摇大摆现身,以为事情解决,一切又回到原点。

 他认为她所有的心情都只是女人的情绪,没有意义。

 这次,不知道是他扮失踪的第几回,吕可娣已经懒得去细想了。

 她的心情顿时恶劣起来“我去睡觉,你要‘回家’还是去上班都不用来跟我说再见,就酱子。”

 “你赶我啊!”能回家的兴奋突然消失了不少。

 吕可娣没理她,身体告诉她再去补个回笼觉,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她就不得不叹气。

 要是她的也像昨天躺的那张就好了。它有股味道,很淡的清香,很舒服,很舒服的。

 霎时,她皱紧眉头。她居然觊觎别人家的,她一定是被昨天所有的不顺遂搞疯了。

 “可怜的孩子!”荷眼看着她走掉,皱皱鼻子,她的恋症越来越严重了。

 看着盛开的花海,她纤指不客气的摘下一朵花,挑着蕊白的部分往小嘴送去,精明的脑子里面打着什么主意,没…人…知…道…

 *-*-*

 一个人要是连自己是谁,连自己的出身都搞不清楚,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幸好,她喜欢烧盘子。泥土没有人那么复杂,只要人专心一意的对待它,它就能变成你像要的样子。

 通常,吕可娣只要专心工作,就不大会分心。

 如同现在.拿着炭笔,抱着一本超大的写生簿,她就着小凳子坐在墨海棠花前面,弯着,几个笔划,一朵朵形状优美的花卉即跃然纸上,头上宽大的蔺草帽被海风吹得卷起层层波也不能影响她。

 让海棠移神换位,花魂不死,可以有许多功用,如永远被镶进人间烟火的食盘里面,当那些买了碗盘的人拿着从她手上烧制出来的盛器吃饭时,那种幸福,就够她足的了。

 奥伏羲从自家厨房的窗户看见外头那个小身影,没看见小凳子的他直觉认为她在那里蹲了很久,他记得太阳还亮晃晃时她就在那儿了,现在嘛,他抬头看了下渐暗的天色,再看看时钟,已经快六点了。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一直在那里?是因为自从他到厨房冲泡今天的第一杯咖啡,直到忙完事情回来洗杯子时,她都还在。

 她的“蹲功”惊人!他下了结论。

 洗过杯子,他拉下窗帘,熄灯,踱步离开。

 依然坐在小凳子上的吕可娣,并不知道有人的眼光曾经在她身上停驻过。

 也许是渐黑的天色影响了她,她开始分心的结果,画不出墨海棠花真实的模样,死板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的。

 丢下炭笔,她伸伸懒,这才发现海天一的海岸线已经一片昏暗,路灯也一盏盏亮了。

 这对她来说其实是陌生的。因为她通常这时才刚要起,准备她一天的“开始”今天却从头到尾不对劲,早上虽然爬上了自己的,却辗转睡不着,即便把整瓶的鲜喝个光,眼皮子就是不肯合作。

 她的脑袋瓜里面漾着树木芬多的清香,对陪伴自己好几年的移情别恋,甚至觉得自己睡的是张稻草

 她想,是那张属于别人的严重干扰了她,但是,她从来都不是贪心的人啊!

 她竟然对一张…更正,别人的,一见钟情了。

 也许只是错觉吧,而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去确定一次,要不然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有病,还病得不轻,足以进医院了。

 于是她站起来,放下手边的东西,转身跑去奥伏羲家,门敲了很久,没人应门,伸手用力一推,门居然是虚掩的,她随即踏进屋里。

 一屋子温和的灯光温暖的笼罩了她,吕可娣略带惊的摘下蔺草帽。

 虽然客厅的角落还有散署的牛皮纸箱,有些杂乱,却一点也无损这屋子给人的好感。

 早上匆忙的赶着逃走,她没注意到整间屋子的设计,水蓝为底的墙壁,配上芽般浅色的绿天花板,最神奇的是一整片墙的海底世界直抵天花板,维妙维肖的海底生物,岩礁、海藻、银色的白沙、如珍珠般的水泡…叫人冲动的想去摸一下是幻还是真?

 同样是跟她家一样的隔间,他的屋子就显得有品味许多。

 吕可娣看得发呆,考虑了半天,早就忘记莽撞跑进人家屋里是多么没礼貌的一件事,伸出指头就要去试探一下…

 “你已经在那堵墙壁前面站了五分钟,超过膜拜的最高忠诚度了吧!”还是不见丝毫温度的声音。

 闻言,她骇得整个人转过身,手指头尴尬的对着奥伏羲,好一会儿才收回,深深藏进左手手心里。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却好像觉得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她那孩子气的行为落入他的眼。“你二度造访,一定有什么要指教我的吧,新邻居?”

 他的发打散了下来,有几绺落在眉毛下方,拿掉墨镜的眼睛像两窟深幽的井,见不到底,眼瞳是纯然的黑色,像两丸黑玉,深不可测,偶尔闪动的光芒,如星子。

 他的轮廓很深,恰到好处的身材,瘦却不见骨,特别的是他有一双大手,很大很大,仿佛全世界都能轻易地在他手心运筹帷幄。

 他悠哉的斜靠门框,穿着开领休闲服,浅色长配上复古的吊带,浑身散发的魅力无法言喻,简单的说,是个叫任何人看了都会“哇”叫上好大一声的男人,然后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直到消失不见为止。

 虽然臭脸依然,却没有昨天那么张牙舞爪。

 “呃,你的门没锁,我刚刚敲了很久,我不是来闯空门的,对不起…”尽管这么说,还是词不达意,毕竟跟人沟通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讲话要撷取重点,不要随便浪费别人的时间。”他老气横秋,像是很习惯对别人训话似的。

 “噢,我的重点是…这壁画,真漂亮、太漂亮了!”她用力的深了口气,然后吐出来,勇敢的面对他“壁画是次要重点,噢,你可以请我喝杯水吗?我太紧张了,说不出话来。”

 奥伏羲好一下才收她急转直下的话语,他迟疑了会儿“咖啡还是茶?”

 “不不不…只要开水,矿泉水也可以。”水,应该是最简单,最不麻烦人的。

 奥伏羲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净水器准备取水。

 “这样是不行的,就算是过滤的水也还要煮沸才行,这样的水才会真的可口。”吕可娣跟了进来,哇,这欧式的厨房比水晶还要干净,宽敞舒适,虽然地上许多打包的东西还没拆开,但所有的家电用品一应俱全,好好哇!

 他拿杯子的手怔了瞬间,浓眉耸了耸,接着便打开冰箱,从里面抓了瓶矿泉水给她。

 “谢谢。”她笑逐颜开,拿矿泉水贴着自己的脸颊,继而发出舒服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打开瓶盖,小口的喝起水来。

 很纯粹的小女人,脸上没有很复杂的浓妆,像一块清净的鹅卵石。趁着她喝水的时候,奥伏羲沉沉的目光在她身上作了一番巡礼。

 可是,她那双兔子眼和黑眼圈是怎么回事?看来似乎更严重了。

 “水喝完了?”

 “唔。”

 “接下来?”整理了一整天,他疲力尽,余下的时间只想休息,不想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看起来她不太受,也难怪啦,搬家这么繁琐的事情,又多她这么个闲杂人等来烦他,就算是神仙,脸色也好看不起来。

 她是成的成人,有话直说。

 “是这样的,我想请问…”她还不知道这位芳邻贵姓。

 “奥。”他吐出个字,有看透人心的异能似的。

 “奥先生。”

 他点头。

 “我想请问你那张,也就是我昨天睡过的那张,你肯出让吗?”

 “噢!”从他不大自然的滚动着喉结,她就知道自己的语无伦次闹了很大的笑话“我的意思是说…请把你的卖给我,只要价钱合理,不管多少,我都愿意!”

 “不卖。”

 她就知道!

 吕可娣的脸垮下来。

 “真的不行?”她不死心的再问。

 “我以后会记得锁门。”他太粗心了,下次绝对不犯相同的错。

 果然被当成疯子!本来就没把握的事情,人家要真答应才有鬼。

 “我是很诚心的,我不是奇怪的人,请你千万不要误会。”这样说,他明白吗?

 登门踏户来买一张旧,这还叫不奇怪?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被他的眼光瞪得头皮发麻,不敢死烂打,她知道再纠下去也不见得有结果,带着愧疚的容颜低头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

 吕可娣惊喜的回头。

 “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女人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啊!这么容易叫人看破!

 奥伏羲给她一张名片“去这里看看,也许会有你中意的东西。”

 看着手中的名片,她摇头,几绺头发晃了晃,感觉非常可爱。

 “到家具店也没用的…”她无限失望“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对你的一见钟情,它是我睡过最对味,也就是能让我舒舒服服睡着,什么都不想就可以马上睡着的,你不卖我,要不,再借我看一眼好吗?我不强求、真的不强求…”

 她真的不强求,是用骨碌碌的大眼睛恳求。

 奥伏羲听过诸多对他的赞美,包括他设计的家具,可是,她那句一见钟情…竟不是对他的人,是对他的

 要不是她的眸光太过洁净,怎么可能不叫人想入非非…

 “你保证?”他会不会退让太多了?

 她马上举起童子军三指头发誓“说话不算话的人是小猪!”

 这种话用得着发誓吗?奥伏羲很怀疑。虽然这样,他还是带着吕可娣拾阶到了二楼。

 经过他的巧手布置,七十几坪大的空间全数打通,用她印象中的白玉屏风作隔间,楚河汉界,一边放着的是她念念不忘的扑克牌,另一边是尚未整理的工作室。

 “这屏风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通体透明,雪白色的耶!”古老的旧东西对她来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脚跟一旋,她来到屏风前面。

 展开的白玉屏风共有六面、每一面的连接处是用相同的白玉小柱巧妙地榫接,中国风味浓厚的垂丝海棠雕琢在整面屏风的边缘,人走过,影子映在其中,就像裹着仙雾移动般“我可以摸一下吗?”

 “你对所有的东西都这么好奇吗?”她的要求真多,若什么都答应,她一定食髓知味…不过,她现在不就是了?

 “你好吝啬!”只是摸一下,又不会怎样。

 “也许你对我的没有兴趣了。”说到我的三个字,奥伏羲特别加重口气。

 “有耶,好可惜。”鱼跟熊掌就不能兼得啊。

 “三分钟。”奥伏羲站在门口。

 长眼睛没看过这种女人,他家的东西,她看一样爱一样,先是,这会儿,看起来对屏风也动心,又不是小孩子,老是垂涎别人家的东西。

 “哦,好吧。”吕可娣胡乱的点头。

 他走了,把整个空间留给她。

 没有听到他下楼的声音,她扼腕的瞄了眼白玉屏风,小嘴自言自语“他说不能碰我就不碰啊?我又不是他的谁,不过,他让我来看已经很大方了,做人还是要讲信用的对不对?”

 屏风静默。

 “我下次再来看你吧。”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习惯,她总是会不自觉的跟人以外的东西说话,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不知道她的嘀嘀咕咕已全落入奥伏羲的耳里,他可没有偷听人家说话的癖好,只是他“刚好”不小心就站在楼梯口,不想听还不行。

 他面无表情的下楼去了。

 楼上的吕可娣绕过白玉屏风,走到扑克牌前面。

 说也奇怪,她只要看见这张,潜伏在体内的疲惫总是一古脑涌了上来,拨也拨不掉,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能趴在上面睡个好觉。

 不行!她答应过人家只能纯粹欣赏。她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只能干瞪眼不能摸,对啊…她阿Q的想,那个人没有说不能摸,她就摸一下好了,摸一下又不会坏。

 于是她摸了,移动粉轻轻的安置在弹颇佳的铺上,那股温暖又舒适的感觉松弛了她的眼皮…

 记忆飞也似的回到童年,惟一得到过温暖的那一夜。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任何亲人,仅有的温暖,是陌生人伸出友善的手,还有那张

 那张,对别人来说或许一点也不重要,但却牢牢的烙印在她的记忆里,想抹也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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