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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晚上十一点半,紫陌心想母亲已经睡了,晚一点回去应该不要紧,因为她早上出门前就准备好了三餐,只要放进电锅蒸一蒸就有热热的饭菜可吃。

 她唯一担心的是母亲会认为她藉故不回家,不愿多陪伴她。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受恩必报,她若没有向恩人道谢,绝对会寝食难安的。

 坐在司徒律师身旁,紫陌紧紧攒著手,好不紧张。

 上了车之后,他简单地帮她包扎伤口,虽然吩咐过她千万不要妄动受伤的那只手,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双手握…没办法,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她脑中不断想着:她另一个恩人是谁呢?怎么知道她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怎么有办法及时请来律师为她解围?

 她不知道在自己认识的人里有人会这样关心她、拯救她的…这一切就像是在作梦。

 车子到一栋巍峨大楼前停下,他带著她走向大厅,拿出证件给面容严肃的警卫看。

 “你好,我是司徒律师,我找杜法医。”

 警卫显然认得他,目光出一丝恭敬,点点头道:“请。”

 他们进入电梯,片刻后电梯在某一层楼停下,紫陌看着陌生的环境,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我应该…不认识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吧?”

 这里看起来跟督局有点相同,虽然新颖宽敞了许多,但是那种肃然沉闷的气息却是不变。

 他停住脚步,侧头看着她,出一抹诡异的笑“他就在走道尽头的那扇门后。”

 紫陌睁大眼“我自己进去?”

 “是。”他转身就要离开。

 她突然有点胆怯,这种诡谲的气氛迫得她有点不过气来。“你要走了?”

 “嗯,你放心,里头那个人会保护你的。”说完,他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随即关上,独留她一个人在大理石走道上。

 应当不会害她吧?如果要害她的话,把她扔在警局里不管就行了,何必要救出她后才又害她呢?

 可是…如果是那个杀人凶手蓄意要把她灭口…

 她小睑瞬间苍白了,脚步停顿了一下“应该…不会吧?”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自己吓自己了,那是惊悚电影里的情节,不会发生在她的生活里,何况她今天撞见命案和尸体已经够吓人了,老天应当不会再对她这么残忍吧?

 她了口口水,走到那扇钢制的大门前。

 紫陌深口气,鼓起勇气拉开厚重的门,闯入脑际的第一个感觉是…怎么有一股寒气冲出来?

 她眨眨眼,视线直盯著映入眼帘的物体,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是死人,一个被开膛破肚的死人僵硬地躺在一张大台子上!

 “咚”地一声,紫陌昏倒在地板上。

 “小丁丁、小丁丁…你别吓我呀!那个该死的司徒…”

 一个记忆中轻快好听的熟悉声音,此刻却变得苦恼焦虑,还隐约带著庞大的怒气在紫陌耳际响起。

 是谁?谁在生气?声音好热却又好陌生遥远…

 有一个人曾经叫她小丁丁,一个有着温柔的眼神和阳光般灿烂笑容的男孩。

 她的心砰然一动,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令她苏醒了过来,可是当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又看呆了。

 见她清醒,杜豫如释重负,然道:“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解地凝望着他。

 他脸上掠过一抹懊恼之“我在这里工作,对不起,吓昏你了。”

 “不是你吓昏我的,是一个死人…”她脸色又发白“我刚刚一定是在作梦,我梦见我看到一个死人。”

 她是不是快死了?要不然怎会三不五时就看见这种有的没的?

 他怜惜地轻抚她的发丝“你不是在作梦,我是法医,你刚刚闯进我的工作室,所以…”

 “啊?”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

 “是司徒带你来的?”

 她点点头“你就是司徒律师说的那个朋友?是你救了我?”

 杜豫温柔地抚去她眉心残存的惧意“是的。”

 她的眼神温暖了“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晓得我有难,但是你救了我。”

 “我怎能眼睁睁看无辜的你被侦讯?”

 闻言,紫陌心底涌现一股暖,鼻头一酸“你怎么能确定我是无辜的?”

 “你那么单纯,连说谎都不会,假如你真杀了人,必定是第一个跑去投案的,哪还用得着像供般的被人侦讯?”他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衫,马上下外套裹紧她。“你脸色好苍白,手好冰,是不是这里太冷了?”

 紫陌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他的外套那么温暖,哪还有一丝冰冷能侵袭她呢?

 她脸有些红红,不习惯接受这样亲昵的举止,但是又不舍得推开他。“现在好很多了。你是个法医?”

 “是的,你怕吗?”

 “你不怕吗?”她反问。

 “习惯了。”杜豫扮了个鬼脸“有时活人还比死人更可怕。”

 她边浮起一朵小小的笑花,随即消失“你怎么知道我被警察抓了呢?”

 “我刚好有事到警局,看到你在侦讯室里,里头还有个凶神恶煞般的警察咄咄人的质问你。当我看到你小小的身子杆,努力不被对方吓倒的时候,我的心里…”

 他觉得骄傲又不舍,那种异样的情感连他自己都大感惊讶。

 闻言,她的眼神更加温柔“谢谢你。”

 她的心跳得好快呵…不不不,他只是同情你,丁紫陌,你千万千万别想歪了。

 “现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知怎地,紫陌并不想回到那个冰库般冷清的家;和家里一比,这里简直可算是暖洋洋的温室了。

 可是她有什么藉口和理由留下来?

 她轻垂眼睫,轻声道:“谢谢。”

 “你怎么了?”杜豫察觉到她突然忧郁的心情。

 “我没事。”话声方落,她的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声,她不涨红了睑。

 “你饿了?”

 紧张过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贴后背。“我晚餐没有吃。”

 杜豫倏地将她自长沙发上抱了起来,轻若羽的重量令他眉头一蹙“你太瘦了,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她睑更红了,一双小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我…我…”

 “我带你去吃饭。”他大踏步走出办公室“没吃完饭不准回家。”

 她闻言松了口气,却马上感到万分愧疚。她怎么能这样想呢?难道在潜意识里,她真的畏惧回到那个家,回到妈妈身边吗?

 可是她实在太饿也太累了,而且他的怀抱这么温暖有力,她觉得他好强壮、好温柔,在他怀里像是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

 她足地叹了口气,脸颊偎着他的膛。

 只要一下下就好了,这样的温暖怀抱,恐怕她一生也只能拥有一次。

 什么矜持守礼、该与不该,统统都飞走吧!

 今夜,她只想要抛开一切,好好享受这片刻的灿烂温暖。

 杜豫带她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极有名的欧式餐厅。

 轻柔的萨克斯风吹奏起爵士风的“绿袖子”轻快的曲子迥在空气中,和食物美酒的香气融出美好的气息。这家餐厅用天蓝色彩绘出翡冷翠的夏日天空,壁画上拾着裙摆笑着踩葡萄酿酒的农家少女们,洋溢著恣意的青春之,在画的另一角则是结实累累的葡萄园,美丽的景致虽然只是一幅画,却可以让人感受到画中人的快乐。

 有多久她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东西了?

 紫陌目光掠过一位农家少女爱笑的脸庞,她眉眼间的欢乐气息好令人羡慕。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杜豫紧紧盯著她,微感困惑地问:“怎么了?”

 她缓缓回头,嫣然一笑“我好喜欢这幅画,好喜欢画里少女们无忧无虑的神情。”

 她们的青春与快乐、水远停伫在这一瞬间,永远不老,而她呢?

 她的青春早在多年前就凋零了。

 杜豫深深地凝视她,不明白单纯的她因何眉眼间满聚沧桑“你也可以无忧无虑,何需羡慕他人?”

 她听了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杜豫突然觉得她充满了谜,单纯可人的外貌下,她的心究竟经历过怎样的风霜?

 他想探究下去,但是首先得把她喂

 他招来侍者,温和的对她说:“想吃点什么?”

 紫陌捧著烫金边的菜单,那菜单完全遮住她的小脸,不过奇怪得很,他竟察觉得到菜单后的她正在犹豫不决。

 “不要看后面的价钱。”

 她放下菜单,腼腆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就是知道。”他黑亮的眼睛直瞅著她“别怕吃垮我,我只担心喂不胖你。”

 她羞涩地笑了,抬头对侍者道:“请给我一个义大利海鲜面,谢谢。”

 “再给她一个覆盆子沙拉,一个蓝莓派,一杯热牛,餐后上。”杜豫对侍者道“我要一杯蓝山黑咖啡,一个普罗旺斯蝴蝶面,谢谢你。”

 “好的,两位请稍候。”

 待侍者离去后,紫陌忍不住小声抗议“我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慢慢吃,我有一整晚的时间监督你。”

 她眸光一黯“可是我没有一整晚的时间吃饭。”

 “明天请假。”他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目光倏地被她包扎著纱布的手吸引住。

 她受伤了?该死,他刚刚怎么没有发觉?

 “你的手怎么受伤的?”他的声音有些危险。

 “不小心割伤的,司徒先生已经帮我包扎好了,不要紧的。”

 杜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司徒帮你包扎的?”

 紫陌点点头,温柔道:“他真是个好人!今天如果不是你跟他,我现在可能还在警局里捱饿受冻,我真的要谢谢你们。”

 “谢我就好了,不用谢他。”他像个小男孩赌气道。

 她讶然地笑了,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顿住话尾,总不能说,因为司徒未经他允许就碰她的手吧?

 “为什么?”

 他连忙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事情发生的经过。”

 “什么事?”她突然领悟他指的是什么事,低叹一声“噢,那件事。”

 “我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明白你怎么会在现场?”

 “我…我是一家清洁公司的员工,今天晚上是到那栋房子打扫的。”她低垂着小睑,几乎快要贴到桌面。“就在我用菜刀想刮掉黏在地毯上的大片口香糖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掌,我想要去冲洗伤口,就发现了躺在料理台后面的…尸体。”

 她在发抖,杜豫暗骂自己一声,为何还要她再回忆起这件事呢?

 他连忙安抚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

 紫陌抬起头,眼神悲伤的看着他“杜…我只是个清洁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一怔,随即不悦道:“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职业而看不起你?我是那种混蛋吗?难怪你上回不让我送你去上班,原来你是怕我瞧不起你。”

 她咬著下“我的身分和你相差好多,我不认为你会希望有我这种朋友。”

 这下他真的生气了。“我才不是那种人,何况你的工作有什么好令人瞧不起的?职业无贵,只以人品定高低,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瞧得那么扁?”

 “对不起。”她觉得好愧疚,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杜豫瞪著她,倏地大叹了一口气“笨蛋,为什么要跟我对不起?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何必向人道歉?”

 “我误解你了。”

 “你没错,不用跟谁道歉。”他心一,冲动地将她的小手放在边一吻“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是多么值得人宠爱怜惜的,听见你在做清洁工,我只觉得很心疼,你这么瘦、这么小,怎么做得来那么重的工作?”

 她怔住了,觉得有种热热的往四肢百骸窜去。

 她好想落泪,好想偎入他怀里诉说多年来的疲惫,好想把手交给他,让他的大掌紧紧包覆住,只因从未有人这般真心关怀疼惜她,就连她的亲生父母也不曾。

 他怎能这么好呢?

 紫陌拚命咽下喉头的热硬块,努力不让泪水冲上眼眶“谢谢…”

 杜豫静静地看着她,彷佛明白她、心中的激动,大手依然紧握著她,用掌心的热度温暖她一颗冰冷的心。

 直到侍者送上他们点的餐,才惊动了他们俩。

 紫陌看着面前烤得金黄的面条,忍不住深深了一口香气“好香。”

 他将蝴蝶面叉了一匙起来,通至她嘴边“吃点我的。”

 她小睑一热,依言张口吃下。

 “好吃吗?”他神情自然的问。

 见他态度大方磊落,她的羞涩才稍稍消褪了些。

 “很好吃,很有嚼劲。”她也拿起叉子卷起面条,那层层丝丝牵连而起的起司十分人,他期待地看着她。

 紫陌手上动作一顿,微微羞红睑道:“你要不要吃吃看?”

 杜豫出了快的笑容,重重点头。

 她有些笨手笨脚地卷着面条,轻颤着手送到他边,他张嘴吃了,心满意足的咀嚼著。

 她倏地觉得小肮一紧,一种非关肚子饿的騒动隐约而起。

 她连忙低头吃起面前的义大利面,却不知道为什么,吃进嘴里的面瞬间没了什么特别的味道,而令她吃惊的是,她发现自己拿叉子的手指不断在颤抖。

 杜豫注意到了,心里莫名的欣喜,嘴上却没有说被。“明天请一天假吧?经历了恐怖的一夜,你有权利让自己休息一天。”

 她吃到了一丝红辣椒,正端起水杯喝水,闻言一怔“放假…”

 她似乎几百年没放过假了,的确该好好休息一天。可是她不能放假,放假就表示那天没有收入,少了那几百块,她得有一个礼拜必须勒紧带别吃饭。

 再说,她休假在家里做什么呢?她想陪陪妈妈,可是家里那种沉闷的气氛会令她更加郁结,她更害怕妈妈指责她为什么不去工作。

 唉…

 “我不能。”她失神地搅弄著面条,已没了胃口。

 “你想把自已累死吗?”杜豫心疼地看着她的黑眼圈,再这样下去,她很有可能在二十五岁前把自己送进棺材里。

 她抬头看他一眼“相信我,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你骗得过谁呢?你看起来这么累。”他爱怜地抚过她的黑眼圈,坚持道:“听我的话,你明天在家睡上一整天,睡醒之后,我保证你会觉得好过些的。”

 “好,我明天会休假。”

 “真的?”

 她点点头,勉强出口己再吃一口面,长长的睫掩住歉疚的眸光“真的。”

 他松了口气,这才出笑容“那我明天晚上去接你吃个饭,好吗?”

 她微一吃惊“明天…”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她明天还要上晚班。

 紫陌下惊愕,勉强道:“好…”“那你快吃,等会儿我送你回家。”他微笑的说。

 她点头,低头慢慢地吃着义大利面。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马上掏出手机“我是杜豫…二哥啊,什么事?”

 趁着他在讲电话的时候,紫陌朝他指指洗手间,他笑着点点头。

 就在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谈话时,她悄悄地走向餐厅里间,再绕了一圈偷偷溜出门。

 紫陌很快地拦了辆计程车坐进去,在车子起动的刹那,她本能地望向餐厅。

 “谢谢你,杜豫,再见了。”她喃喃低语。

 计程车奔驶在‮夜午‬的街头,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杜豫沉著睑,在沼邺队组长办公室里来回踱著步。

 杜维低头批合公文,忍不住抬腕看了看表,没好气道:“你在我这里走了二十分钟,我看我得代今天打扫的欧巴桑不用来了,因为你已经快把我的地板踩穿了。”

 一听到“打扫”两字,杜豫的睑变得更古怪。

 “二哥,你真狠心,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做了什么事?”杜维诧异地问道。

 “你…”他甩了甩头,未语先叹息“唉!”

 杜维像见到鬼一样,愕然地看着他,[你在叹气?你竟然在叹气?”

 他这个小弟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就算天大的事情落在他头上,他也只是笑嘻嘻地四两拨千金弹掉,可是他今天猛踱步不说,竟然还叹了一口气?

 杜维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打开窗户看看,外头是否开始下红雨了。

 “我也是个人,怎不会叹气?”杜豫瞪著兄长,没好气的问。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老妈正式向你施,要你找个女孩子结婚吧?”杜维猜测。

 杜豫懊恼地撞撞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好办。”起码他已经有对象了。

 杜维吃惊地看着弟弟“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苦恼,我心情不好。”他乾脆一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哀声叹气起来“给我杯咖啡。”

 杜维起身倒了一杯,然后放在他面前“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杜豫啜著黑咖啡,涩涩地道:“我觉得…我恋爱了。”

 他挑起一边浓黑的眉毛“那是件悲惨的事吗?”

 “谁说的?”

 “你的表情告诉我。”杜维也帮山口己倒了咖啡,叹了口气道:“小弟,我最近在忙那件凶残命案,小梨子的胃又不舒服,我正打算时间陪她去检查身体,然后老妈又一天打三通电话直着我要孙子?洗蠖愕脚分奕デ逑校衷谥挥形颐橇叫值堋跋嘁牢保愕降滓灰ń亓说备嫠呶曳⑸耸裁词拢俊?br>
 “我喜欢的女孩逃掉了。”他闷闷地道,看着杯里的咖啡。

 杜维差点被口里的咖啡呛住“逃掉?”

 他点点头,爱笑的脸此刻布满苦恼“我猜她讨厌我。”

 “没有女人会讨厌你。”杜维老实说“女人一定会怕老大,也或许会怕我,可是没有一个女人会怕你、讨厌你,甚至不喜欢你?咸欤土±孀佣枷不赌懔耍褂兴崽盅崮隳兀俊?br>
 杜豫没打彩地抬头看着他,怎么也提不起劲来“可是她就怕我讨厌我,要不然为什么会在跟我吃饭的时候逃掉?”

 “我越听越迷糊了。”

 “小丁丁…她叫丁紫陌,老妈也见过她的,她是个很可爱、很单纯的女孩子,没什么心机,看起来却像吃过很多苦,她很容易就会觉得对人愧疚,拚命跟人家道歉,惊慌得像只小白兔,又善良得像只小白鸽…”

 杜维看着小弟,忍不住笑出声“对不起,咳…我必须承认,你的嘴巴实在很甜,我怀疑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你的魅力?言归正传,这个像兔子又像鸽子的女孩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她讨厌你?”

 “她昨晚趁我在跟你讲电话的时候,偷偷溜出餐厅。”杜豫”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那又怎样?”

 杜豫瞪著他“这还不算怎样?我足足难过了一整晚,今天上班的时候还差点解剖错尸体,你说严不严重?”

 “你的反应太严重了,她会逃走的原因有很多,比方说她突然有事,突然身体不舒服又不想让你知道,甚至她身上没带钱,所以只好偷偷跑掉。”杜维随口猜测著“总之,你从小到大就是太无往不利了,所以才没有办法接受女孩子的拒绝。”

 想当初他和小梨子相识的时候,小梨子不只一次要他滚蛋,他还不是又自动滚回来了。

 如果连这点小挫折都无法承受,还当什么男人?

 杜豫摇摇头,闷声道:“她不可能为了身上没带钱而跑掉,她不是这种人。”

 “既然如此,你何不登门拜访问清楚呢?”

 “我不知道她家住哪里。”他的声音听来好沮丧,看来这就是他郁卒的主因…人家女孩子不想让他知道她家住何处,而他又找不到。

 “笨蛋,你不会找呀!”平时看这个小弟机灵的,怎么一陷入情网,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如果她真的不想看见我,我这样自动上门去,岂不是会令她很为难吗?”

 “那你准备怎么办?继续赖在我这里喝咖啡叹气?”

 “你没有兄弟爱。”他指责道。

 杜维浓眉蹙起“我还算没兄弟爱?在事情一大堆的时候还出时间陪你喝咖啡、听废话,我看老大也做不到这点。”

 “老大会二话不说,直接把我踢出去找丁丁。”

 “知道就好,我对你算仁慈的了。”杜维笑道:“既然你喜欢她,就主动上门去,身段放软些,像我当初追求小梨子一样感动佳人芳心嘛!”

 “小丁丁苞小梨子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丁丁比较脆弱单纯,她很容易受伤的。”杜豫何尝不想将她紧紧握在掌心里?可又怕把单纯易惊的她吓跑了。

 瞧,他昨晚不过说今天要带她出去吃饭,就把她给吓跑了。

 杜维微挑一眉“那好吧,你就缩在这里籍咖啡浇愁好了,等哪天你那个小丁丁被白马王子给追走了,你可别到我这儿来哭诉。”

 杜豫闻言心头一紧“不会的!”

 “既然她单纯又可爱,既像小白兔又像小白鸽,你可别忘了,外头多得是大野狼想吃掉这种小天使。”杜维故意危言耸听“哼哼,你自已三思…喂?你去哪里?”

 已经跑到门口的杜豫头也不回的嚷道:“我去找丁丁!”

 杜维看着小弟疾奔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就不相信赶不跑你。”

 不过话说回来,小弟恋爱了,这还直一是件天大喜事呢!现在只等后续发展了。

 杜维搔搔头,将注意力转回公事里。

 那件凶杀案的刑事鉴识报告出来了,命案现场几乎没有可疑线索,可见凶手是个冷静又残暴的罪犯,下手时会疯狂得失去理智,待收拾痕迹的时候又显得冷静镇定。

 唉,希望这别是另一桩连续杀人案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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