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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拜这次救人差点反遭溺水之赐,玉洁有了藉口不回门,但是为了避免刘家的人怀疑或上门探病,她央求秦关差人到刘家时千万别如实禀告,而是要说他们这对新婚夫到江南游玩去了,等自江南回来后再回门。

 对此说法,秦关有一丝迟疑和犹豫。

 “为什么要骗他们?”他蹙眉问道,总觉得不磊落。

 何况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个意外,而且她嫁进来六天了,难道丝毫不会想念爹娘与外公吗?

 他是坚持不肯让她带著微恙的身子出门,但至少他可以安排岳父岳母到甄府来探看她呀。

 这不过是件小事,可是我怕外公和爹娘担心,倒不如藉词我们出门去了,也省得他们这份心。玉洁细细地解释,指尖在他掌心上分外忙碌。

 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依她的心意去办了。

 终于能够再拖延一些日子,玉洁忍不住吁出一口气,笑容也更愉悦灿烂了。

 又过了两天,她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事实上她并没有那么娇弱,只是秦关紧张兮兮地要她多休养几天…又可以恢复自由的行动了。

 秦关将需要过目的帐本和文件全搬到亦善居,坚持要陪在玉洁的身边,就算是他坐在案后审视帐本,而她只是在一旁绣荷包、纳鞋底、做鞋面,他依然觉得满心的喜悦和足。

 玉洁绣著荷包,把绵的情意一针一线地绣进荷包里,因此边绣边笑,眼波转笑意盈然,看得他煞是痴醉,完全忘了手上的帐本。

 终于,他再也无心于帐本上,起身来到她身边,研究著她手里的活计。

 “好别致的荷包。”他看着她绣好了面和边,做好了盘扣,正在打著一束朱红配赤金的穗子,一个同心如意结渐渐成形了。

 她抬起头,巧笑倩兮,指了指他。

 “给我的?”他有些惊讶。

 她点点头,微偏头著看他“喜…吗?”

 秦关接过她终于完工了的荷包,爱不释手地看着。“我很喜欢,一定天天放在身边。只是你为什么绣梅花?我以为男子应该绣些十段锦或十字方胜,这梅花应该是姑娘家专属的吧?”

 她眼底的快乐有些黯淡了“你…不要吗?”

 “不不不。”他急急安慰道:“我要,我当然要,只是好奇多问了一句,你千万别多心。”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珍而重之地将荷包放入怀里,咽下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红屏,今天气真好,你想出去外头走走吗?我有两个好朋友迫不及待想见你。”他徵询她的同意。

 她拉过他的手掌写问:他们为什么想见我呢?

 “因为他们都想知道我究竟是娶了什么样的一位好子,才会满面春风笑意难抑啊。”他微笑的回道。

 玉洁一阵娇羞,低下头假装要纳鞋底。

 秦关拿开她手上的针线和膝上的篮子,笑道:“走吧,我记得你非常喜欢小晴院的罗汉上斋,咱们就到那儿用午饭,并约上他们俩,好吗?”

 她害羞地点点头,但突然又有些犹豫了。

 万一给人家瞧见他带著的不是刘红屏,那该怎么办?更糟的是,万一给刘家人撞见了…

 应该不至于吧,再说秦关是出了名的神秘,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面貌,否则也就不会把英犷又善良的他形容成一个十恶不赦的莽夫了。

 “你在想什么?”秦关好奇地问道。

 她摇摇头,嫣然一笑,比比身上的衣衫。

 “你要换衣裳吗?”他笑了起来“可我觉得你这样穿就很美了。”

 在他眼里,她无论何时何处都美丽得不得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想到现在他所能拥有的,他突然觉得上一段姻缘才是个大大的错误,幸好他已经从那个错误中走出来了。

 玉洁摇摇头,含笑把他往房门口推去。

 “等…我。”

 既是要见他的好朋友,她又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邋邋遢遢呢?他的好友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之一,她一定也要好好地敬重看待,所以她必须要谨慎地当一回事。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秦关还是笑着到外头等著。

 玉洁打开一个个罗钿柜子,里头摆放的大都是刘红屏陪嫁过来的衣裳,统统是花花绿绿的,她实在很难想像自己穿得一身红的模样。

 幸亏秦关有让人帮她裁制了几套新衣裳,是淡雅素净的颜色,她挑了一件淡粉的罗裙,穿好后又重新绾了发髻,用一柄碧绿色的玉钗簪住,看着妆台前一盒盒上好香粉与胭脂,实在用不惯也不会用。

 只是镜子里的人儿哪还需要再用脂粉妆饰?弯弯的柳眉和无瑕的脸蛋,瓣粉红柔润得像是透的樱桃,颊边两酡淡淡的嫣然红晕,更是平添了几许醉人的娇媚。

 玉洁深了一口气,打开珠宝匣子,里头盛满了甄老爷和秦关送给她的珠宝与金银佩环,可是看了老半天,她还是决定放弃穿戴珠宝。

 她从来就不是爱这些东西的人,又何必勉强自己当个珠环玉绕的贵妇呢?

 就这样吧,清新自然,她就是她,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接受她的本来面目,那么这样的友谊也才显得珍贵,不是吗?

 玉洁起身走向外头守候等待的夫君。

 ***

 在小晴院里,玉洁惊讶地发现原来传说中奇怪、可怕、令人退避三舍的甄、卑、艾三家少爷,竟然全不是谣传中的那样。

 事实上,除了杰哥哥和相公外,她从来没有看过这般英俊又器宇非凡的男人。

 楠竹少爷亲切爱笑,身著红衣,全身上下散发著无法言喻的俊雅气质。

 骆弃少爷则是彬彬有礼,潇洒倜傥,说话虽然文雅,却常是一针见血,不失锐利见解。

 他们真的跟外头传的天差地别啊!

 玉洁与他们相谈甚,虽然是用比画和手写,可是才一顿饭时间,他们就谈笑得让秦关忍不住吃起飞醋来。

 他无视于青天白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一把将她揽近身边。

 “夫君…”玉洁惊呼一声,害羞又尴尬地想挣开,可是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

 “你冷落我太久了,我不喜欢这样。”他满脸醋意地道。

 楠竹和骆弃眼珠子差点齐齐滚出来。这就是他们认识了二十几年,那个淡然悠远,待人若即若离的甄秦关吗?

 “骆弃,你要不要捏一下脸试试看?”楠竹喃喃道“我怕我们是在作梦。”

 骆弃二话不说伸指夹住了他的脸,使劲扭了一把。

 楠竹疼得哀哀叫,急忙扒开他的手,痛呼道:“哎哟喂呀,你捏我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捏你一下,确定你有没有在作梦吗?”骆弃好整以暇地道。

 “我是问你要不要捏『你自己』一下脸试试看!”楠竹抚著发疼的脸颊,埋怨地道:“啧啧,好狠的心,还捏得这么用力,要是捏坏了我玉面郎君的脸,看你怎生赔得起?”

 “那好,替你毁了容,就不会有人说你像女人了。”骆弃闲闲地道。

 “啊,不要吧?”楠竹大惊失

 玉洁看着他们俩斗嘴的模样,不笑弯了,但又不好意思笑得太嚣张,两只小手急急捂住嘴巴。

 看在秦关的眼里,又是一阵心旌动摇,若不是此刻正在外头,他还真想低下头在她颊上偷香。

 “你们俩感情越来越好了,心情也不错,是不是续弦的事有好消息了?”他忍不住笑问道。

 一提到这个,楠竹和骆弃就觉得呕。

 “甭提了,你最不够意思了,口口声声说对女子再没有信心,不想续弦,没想到动作最快的居然是你,而且还娶了像红屏妹妹这么好的女孩,真是嫉护死我了。”楠竹捣著扇子摇头,满脸哀怨。

 骆弃也叹了口气“若有你这么好的福分,能娶到像弟妹这样的好女子,我还用得著在这儿同楠竹斗嘴吗?”

 早就美人香草,长伴赏花月去了。

 秦关心满意足地微笑着,玉洁则是好不害羞,连忙别开脸看向窗外…可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含笑的小脸登时僵住了。

 “红屏,你怎么了?”秦关注意到她倏然变的脸。

 玉洁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突然站起来,像在作梦般紧紧盯著窗外,眼睛瞬也不瞬。

 他们三人也觉诧异,跟著望向窗外,以为会看到什么奇景,但只是人来人往,还有两名般若寺的僧人在化缘,青天白垂柳依依,并没有什么希罕奇异之处。

 “红屏?”秦关有一丝焦灼地唤著她,伸手拉住她。

 她机伶伶地打了个颤抖,猛地清醒过来,不假思索地甩开他的掌握,小脸满是哀求与心虚地道:“我…出去…一下。”

 他们还未回过神来,她已经狂奔下楼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

 秦关也呆住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追下去寻个究竟,他知道自己有权利也应该这么做,可是他脑中突然浮现撞见瑶娇和情郎相会时的情景,不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场景…这个场景该死的似曾相识。

 他浑身僵住了,只能够透过大敞的窗户盯看着。

 ***

 一路踉踉跄跄奔下楼梯,玉洁夺门而出,气吁吁地盯著一名俊秀高大,身穿道袍、发束成髻的年轻道人。

 道人正与两名僧人微笑交谈,她身子微微地颤抖著,缓缓地走向他,一步又一步,她看见了他那张俊美的脸…

 虽然事隔十年,虽然男孩与男人的模样多少会有差异与改变,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是杰哥哥,是杰哥哥!

 她的心脏快狂跳出来了,脸色苍白若纸,慢慢地走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轻飘飘不著力的云端般。

 “杰…哥哥?”她挤出了所有的力气唤道。

 那名道人忽地一僵,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然后他缓缓地望向声音来处。

 他陡地睁大双眼,绽放出强烈的惊喜光芒。

 “洁儿!?”他缓缓地吐出这个足足寻觅了十年,挂心了十年的名字。

 真的是杰哥哥…

 玉洁眼前突然朦胧模糊看不清楚,她急急一,只觉满手的润,原来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杰…杰哥哥…杰哥哥…”纵然她的声音暗瘂难听,她还是不停地叫唤著他一遍又一遍。

 玉杰抛下两名一脸疑惑的僧人,拔腿狂奔至她的面前,激动地看着分离了十年的小妹。

 “洁儿,真的是你!”他抑止不住满心的,颤抖著手打了个佶首“无量寿佛,祖师爷慈悲,我多年的心愿和多年挂念揪心的就是不能再见到我的洁儿,不知我的洁儿过得好不好…可现在老天庇佑,兄妹分散十载,今朝竟有幸还能再见到你…”“哇…”玉洁再也忍不住地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她的哭声凄伤破碎,闻者皆泪,玉杰更是满怀凄楚心疼,轻轻地‮摩抚‬著妹妹的头,泪也落下。“你…你的嗓子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你这些年来到哪里去了?你还好吗?”

 她拚命摇头,泪水跌碎在他口的衣服上“我…火灾过后…我的声音…坏了…”

 他大惊,心痛至极地一僵“你的嗓子…你以前有著最清脆娇的声音…”

 她的喉咙好痛,实在不得又哭又诉了,只得抓过他的手掌,迅速写出心中的千言万语。

 失去声音并没有什么,失去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心痛的,你到哪里去了?你那时候受了伤晕过去,我怎么都拉不动你,你现在好好的,是有人救了你吗?

 “我昏昏沉沉的,什么事都不知道,等到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人已在终南山上的太极道观里。”玉杰细细诉出别后点滴。“那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是我的师父白云道长路过梅浓镇,在火海中救出了我,我额上的伤很严重,而且完全忘了自己是谁。”

 她揪著心,满面泪痕地倾听著。

 感谢老天,感谢白云道长救了杰哥哥…她真想跪下来对著天空深深膜拜致谢。

 “后…来呢?”她紧张地问。

 “半年后,我身上的伤和额上的伤才完全好了,我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想起我是谁。”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后来我回了梅浓镇一趟,发现屋毁而人事也已非了,打听过后才知道二娘和她女儿在火灾后的那一年就离开了,听说她后来嫁了个跑单帮的商人。我也打听到你是寄住在阿牛伯家,可自从他们夫妇过世后,你也离开了梅浓镇,不知去向。”

 她泪眼蒙地望着他“你…找过…我吗?”

 他点点头,眼底盛满对妹妹的亲情与挂念“后来我回到终南山,在师父的教诲下潜心修道,每半年就下山云游,为的就是要找寻你。”

 杰哥哥并没有忘记她这个妹妹呵。

 她感动地想着,用袖子抹去泪水,稚气又喜悦地笑了。

 “没想到今天会在满城找到你…”他紧紧盯著她,激动地道:“老天垂怜,真是老天垂怜啊。”

 扮哥,你做了道士,那你快乐吗?她有一丝感伤地在他掌心里写著。

 玉杰真心地微笑起来,脸上恢复了平静详和“我很快乐,很足,自从一心学道之后,我放开了许多俗事的牵绊和执著,放下后,清清静静无比自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以观其妙;常有,故以观其微…』”

 她仰望着分别了十年的兄长,并不是很明白他后头所念的道德经,但是他言谈与面容所散发的宽容自在光彩却深深地撼动了她。

 她记得小时候的杰哥哥带点愤世嫉俗,他非常不能接受二娘的坏和爹的变心,还有娘抛家弃子遁入空门的事实,此刻站在面前的他,俊美依然,眉眼间尽是慈悲和潇洒,明月清风自去自来,再也没有半点愤恨之了。

 她的心里有些快慰,可是仍旧有些酸楚揪疼,她在他掌心写下:难道你一点都不怨我造成了那场火灾,弄得家破人亡吗?你也不怨二娘和爹娘了吗?

 坦白说,玉洁心中还是没有办法完完全全释怀那些椎心的往事,毕竟点点滴滴像火一般早镌刻在她童年的记忆里,每当‮夜午‬梦回,她还是会自火烧的噩梦中惊醒过来,哀哀痛哭。

 多少辛酸多少泪,个中滋味自己最明白。

 玉杰…如今道号已称意清…温和地看着她“洁儿,天地万事万物演变自有其道理,天道不衰人生历转,因果循环谁也不过。我们都是命运巨轮下的云云众生,然而性格也可以主宰命运,你要切记,二娘和爹选择了伤人害己的因,以至于落个生离死别、沦落天涯,那便是他们的果,而你…我最心疼的就是你,不过如今哥哥见到你长大了,看模样生活还颇快乐,这是老天爷给你的另一番弥补,你能说上天不公平吗?它是公平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一提到善恶到头终有报,玉洁又是悲喜又是心惊…她悄悄地握了握微冷的小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扮哥,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她深了一口气,绽放出一朵甜美的微笑,继续在他掌心里写著:我已经成亲了,夫君待我非常非常地好。哥哥,你曾说过一定会祝福洁儿嫁给一个同样用生命去疼爱洁儿的人,哥哥会夜祈祷这人千万别像爹爹那样伤洁儿的心,让洁儿哭泣,你的祈祷成真了,谢谢你,杰哥哥。

 他不鼻酸了,安慰地摸摸她的头“洁儿,哥哥很高兴。你那夫君现下在何处?哥哥想见见他,谢谢他如此用心疼宠你,从今以后,我就把你交给他了。”

 他在…

 玉洁悚然一惊,连忙摇头挤出笑来,在他掌心写著:我是自己一个人来般若寺的,他很忙,家里的生意做得大,他走不开。

 他恍然地点点头,含笑道:“那就以后有缘再与他会面了,此次下山,没想到能够找到你,我很是宽慰,又知道你过得好,总算是了了心头一桩大事了。”

 她悲伤地望着他,恋恋不舍地写著:杰哥哥,你要走了吗?为什么?我们十年没见,初初重逢就又要分离了吗?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杰哥哥说,十年来,萦绕在心头的千言万语和悲喜心事统统都想对他讲,可是没想到他又要离开了。

 他轻轻‮摩抚‬著她的头,难掩不舍地道:“缘起缘灭自有时,既然知道你一切安好,为兄在终南山也能安心修道了,就不必执著于这个留或不留了。”

 “可是…”她止不住心头阵阵凄恻。

 其实她很羡慕娘和哥哥,能够在佛法与道法中得到清静自在与喜乐,不必被俗事情缘牵绊,可是她同时又觉得好不心伤…他们永远是她的娘和哥哥,但是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一切都会变,烦恼也会增多,她多希望回到过去,爹还未娶二娘前,他们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日子。

 只是时间不留情,人总是要不犊旎断地向前走,面对生命中相继出现的挑战,费了劲、了汗、淌了血,才能丰富收获与拥有。

 她想到了心爱的夫君,突然间所有的失落统统都消失了。

 玉洁缓缓地出一抹甜蜜的微笑…是啊,她长大了,才能遇到秦关,也才能够有缘与他朝夕相处,夫唱妇随何等幸福。

 老天果然有它的巧安排啊。

 或许这真是上天要给她的另一份补偿呢。她深深地望入哥哥闪动著智慧的眼里,在这一瞬间完完全全了解了。

 她双手合十对他行了个礼,温温柔柔地笑了。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

 就像哥哥曾教过她的鸳鸯扣,该分离时就分离了,可是没有分离的痛苦,又何来重逢的喜悦?

 “哥哥…异…有缘,我…必会到…终南山…看你。”她的声音破碎却温暖而真挚。

 他含笑点点头,心下无限安慰,妹妹果然是最慧黠灵巧的,不需太多的言语解释,自能一念贯通。

 “保重。”他最后一次以玉杰的身分紧紧地拥抱著妹妹。

 “保…重。”她咽下热泪,微笑相送。

 他手持拂尘潇潇自在地离去,玉洁伫立在原处痴痴地目送著他。

 她浑然不知在身后的小晴院二楼窗台边,秦开正紧紧地盯著这一切。

 他的心渐渐地缩紧纠结成一团,拳头也握得死紧,脑子里像有万蜂戳刺般鼓噪飞舞著,再一次被背叛的剧烈痛楚弥漫在他全身的血里…

 楠竹和骆弃好不担忧地望着他,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又是黄瑶娇的事件重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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