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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夜无眠。

 风驭飞望着窗外将大白的天际,这一夜一如雷翔宇临去时的预言,他根本睡不着。

 昨夜,雷翔宇离去后,风驭飞担心怀中的人儿睡得不舒服,便起身将她抱上了,他不想男女授受不亲,要将让给她,怎知这怀中的小东西竟倔强的不肯放手,不想吵醒她的风驭飞,也只好任由她像藤蔓般紧紧的攀着自己。在抱起她时,让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怀抱里的人儿竟身轻若羽,彷佛大一点儿的风都有可能将她吹得无影无踪。

 这小妮子真是不会照顾自己,风驭飞疼惜的看了怀中的冷梅一眼,他唯一腾出来的手,轻抚着她手腕上的丝绢,这样的伤口一定很疼吧!瞧她连下都咬得如此红肿。

 他不知道他心中热辣辣的感受是为了什么,但眼眶却隐隐的刺痛着,曾几何时,会有人这样的对他?

 他知道在他的身边总有许多人想引起他的注意,不管是为权、为钱或为了他这张脸,但这小妮子这样对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报恩吗?

 这或许是她唯一的理由吧!

 但这样的理由却让他心中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失望,这是一个相当明显而容易推敲的理由,为什么会让他如此的不足?

 不然,他希望她会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为他这样做呢?

 窗外的朝雾渐渐散去,一道金光由隙入,照得房中一片金碧辉煌,也或许是那暖洋洋的晨光照上了冷梅,她动了动,有些迷糊的微笑张开双眼。

 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冷梅毫无心机的笑容,纯真得令人无法视,那半蒙的睡眼,衬得她更娇憨可人。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这世间的幸福全集中在她的身上,让人不觉也笼罩在她的幸福光彩之中。

 风驭飞被这一幕震得有些动容,就像是突然领悟了什么。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了。他想要他怀中这绝无仅有的天真人儿,想要看到她眼中的那种光彩,那种幸福和足的神采。

 “雪松哥…”冷梅说了一半的话在她感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而消失,她一下子醒了过来。“怎么了?手很痛吗?”风驭飞看着冷梅的手缩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我…我怎么会睡…对不起。”冷梅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因为手中传来的疼痛而想起了一切,接下来又发现自己睡在上,还七手八脚的住他,就这样一加一,她也想得出自己做了什么。

 “为什么说对不起?”他反而一脸不解。

 “我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大概是我太累了,让你不能好好安睡。”她急急忙忙解释,说出来的话近乎语无伦次。

 风驭飞摇摇头“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累成这样,说来我还欠你一声谢,不过,大恩不言谢,我以身相许,你说如何?”他伸手像是宠爱的指了指她的头,脸上的笑容几乎让她心漏跳了一拍。

 他本来就好看得紧,只是和雪松一样的冷淡了些,这一次对她出的笑容简直让她受宠若惊,要不是看惯了雪松哥的脸,说不定这会儿她会心跳得太坑邙昏过去。

 她再细看了他一眼,在他令人心跳的眼中,她看不出个所以然,她不太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可是男装打扮,他看起来也不像是神智不清,那最大的可能…他大概是在开玩笑吧!

 “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这样说来我也欠你一声谢了。”冷梅认定他只是开玩笑,对他刚才的话也就不加理会。

 “那正好,你也以身相许好了。”他再次笑笑。

 “风大哥,你还好吧?我…可是男的。”冷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这男人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才过了一夜就转变得这么大?难道是中了那什么毒的后遗症?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女的,就会以身相许了吗?”他轻声的说。

 他的眼神看得她心中小鹿撞,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既然我不是女人,讨论这一点意义也没有,不是吗?”冷梅不想多谈的把话带了过去。“咦?翔宇大哥呢?我忘了把你没事的事儿跟他说了,他一定很担心吧!”

 “他昨儿夜里来过了。”他说着像是想到何事的皱起了眉头“为何你叫他翔宇大哥,却唤我风大哥?”

 冷梅不太明白的看着风驭飞,他怎么好象生气似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她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翔宇大哥不喜欢我叫他雷大哥。”虽是不明白,冷梅仍捺着子解释。

 “我叫风驭飞,你叫我驭飞就好。”他看了她一眼,脸上写满坚持。

 冷梅的心又漏跳了两拍,再这样下去,她的心病迟早会发作。不过,这男人也真小气,他就为了这种事不高兴吗?叫风大哥和驭飞大哥又有什么差别?这种事需要这么坚持吗?

 不过,她还是乖乖的喊了声:“驭飞大哥。”

 “我雇了车,收拾好,我们就起身回风扬山庄。”

 “那翔宇大哥呢?”冷梅还挂念着没跟他解释一切。

 风驭飞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他一早就先赶回苏州,如果你想见他,恐怕得回到风扬山庄再说了。”风驭飞不喜欢冷梅对雷翔宇的挂念,非常的不喜欢!

 冷梅一听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是不是表示她可以暂时不做任何解释了?可是,驭飞大哥会不会要她解释呢?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没说,我也不问你,等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了。”他不经意的开口说。

 她还没有想出答案,他竟能抢先一步说中她的心事,这让冷梅有些迟疑了,他太聪明了,她到底能瞒他多久呢?而他,又知道了多少呢?

 过了石头城南行,不用半天的路程就可到达苏州,或许是风扬山庄就在眼前,一路赶路的风驭飞,此时难得的要马车夫稍作歇息。

 马车在长江岸边的一个叫燕子矶的驿站停下,说其为驿站,可一点也不假,这儿除了一个路边临时搭建的茶馆之外,唯一还有人烟的就是几十步远的渡船口了。

 “驭飞大哥,你为什么让马车夫走了?我们不是还没有到风扬山庄吗?”冷梅有些不明白。

 “我们由这儿改搭船会比较快。”他又用那种令人心跳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冷梅有些不明白,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开始多话起来,不时的问着每一样和她有关的事;而不说话的时候,又老是用那每每总教她以为自己的心病要犯了似的眼神瞅着她,看得她都不知道将自己的手和脚往哪儿摆。

 “我还以为你是想带我去看看那江中沙洲的风景呢!”她有些失望的说。打刚刚车夫就说这江中的八卦洲风景如诗如画,她就一直想去看看,这会儿风驭飞说要歇息,她还以为有机会能去看看。

 他对一脸失望的冷梅温柔的一笑“我们先回风扬山庄,有机会我再带你来这儿玩玩,这可使得?”

 冷梅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是否还有下一次,但她还是安静的点了点头“就下次吧!”

 “乖孩子。”风驭飞嘉许的点点头。“我们先喝口茶,等船夫准备好再上船。”

 冷梅不反对的进了茶馆,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正要过去坐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拦住了她。“这位客倌请留步。”

 冷梅一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位满头白发、垂垂老矣,却看不出年龄的老人,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气质让人好奇。而他眼中隐隐出的智能,教人无法轻易的忽视他的话。

 他的桌上备了纸、墨和笔,可他却连动也不动,只是任它放着,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请问这位爷爷有什么事吗?”冷梅不解的停下了脚步。

 “这位小兄弟,你我有缘,你写个字让我璇玑子帮你测一测如何?”那老人一扬手,在冷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他手中的笔已到了她的手中。

 “爷爷,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看这字还是别测了,如果您缺钱用,出外人互相帮忙本是应该。”冷梅从怀中拿出风驭飞给她的零用钱,她的钱早给小乞儿抢光了,不过这一路上反正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她也用不着,不如就转送给这位爷爷吧!

 “你年纪轻轻能有这份豁达实属不易,若这世上人人皆能顺应天意,人间亦不会有纭纭纷争。我看你的相貌,最近会有大事,不如让老夫帮你算一算,或许可趋吉避凶。”

 那老人似乎不想放弃,冷梅求助的看了身旁的风驭飞一眼,希望他能帮她说话。

 风驭飞看了一眼这自称璇玑子的老人,他看得出这老人眼中蕴含的光芒,加上全身令人不容忽视的气息,知道这老人定是位高人,再看他对冷梅并无任何意图,便点了点头道:“你就写个字测测地无妨。”

 冷梅一听连风大哥都这么说了,只好提起笔,在桌上的纸上洋洋洒洒的挥毫,写了一个娟秀的“起”字,反正她的假名就是君起,落“起”这个字是最恰当了。

 “爷爷,您看这个字如何?”冷梅将笔放回砚上,起身问。

 那老人看了一眼微一皱眉,按着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自疏花,破冰芽。你是己已年午时出生的吧!”

 冷梅微张大了眼,点点头“您怎么知道?这从哪儿看呀?”她不过是写了一个字,这老人竟然就知道她的出生时辰,实在太神奇了。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由北方来,应是京地一带。”

 “这是怎么看的?您真的好厉害!”

 那老人对这赞美仍是不卑不亢,只是微微的再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起’字娟秀矣,但其上之‘已’将连未连,而形成‘己’象,且‘起’字一分为‘走、已’二字,以十二天干来排,午在已之后,而走了已来的就该是午,故老夫猜测你是午时之人。”

 “那北方京城一带,您又如何得知?”冷梅愈听愈好奇。

 “已为天干之半,十二中排六,故测你为神州中心而来,定为京地一带,且已属火蛇,人乃位属南方,是以‘起’字有行于南之义,故老夫以为你定是南行之人。”

 冷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而风驭飞似也颇有兴味的开口问:“老前辈刚刚起头说了两句张翥的词,假如在下没记错,这是孤山寻梅里的句子吧!不知老前辈这话又有何义?”

 “好小子,不愧人中之龙凤,果真是通晓诗词、博览五经,连这短短两句话也能知晓来处,老夫真是喜欢你们这两位小朋友。”那老人手抚长须嘉许的说,但随即又摇摇头“只可惜怕芳不待,回首易风沙,吹断城茄。”

 “老爷爷,您怎么还是孤山寻梅的句子?”冷梅暗暗感到有几分心惊,这老爷爷不会真的连她是什么人都知道了吧!

 “‘你’的命中注定早夭,是以自疏花;独自稀疏的开花,不过,能破冰芽即能冒寒吐芽,是以还能成一枝花活上一十八。”

 冷梅听得此已是心惊,自小家中的传言她不是没听过,但一改装后,她却仍是听得相同的话,自是有些慌然。“老爷爷,我自小没病没痛的,您说错了,这银子您留着,我和大哥还要赶路呢!”冷梅矢口否认,她不想太早让人知道她的事。

 “是吗?是对是错其理自明,老夫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是若你听得进我的劝,这偈语就送你们,作为咱们一场相识的纪念,或许可助你逃过一场大劫。”

 老人说完,便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笔才停、墨未干,那老人和蔼的一笑,不再多说的起身走出了茶栈之外,待冷梅和风驭飞回过神来,那老人竟已走得无影无踪。

 “哇!这爷爷的脚程好快,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冷梅瞠目的说,看了看脸色似是凝重的风驭飞,她换了个笑脸“咦?驭飞大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不会是把他的话当真了吧!你没听过,有道是道听涂说做不得主的。”

 “是吗?”风驭飞也不反驳她的话,只是低声轻问。

 他这一问,倒问得冷梅心中七上八下,怕被他看出了什么破绽,幸好他也只是轻问了一句,既没有要她回答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让冷梅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好了,不说这些了,看看这位爷爷写了什么?”

 风驭飞点了点头,将桌上的纸拿在手中扬了扬,好看个明白,只见上面洋洋洒洒、苍劲有力的写了四十个大字…木边已得杞,杞山处处险,保百年身,近杞不近己。

 风起梅花落,伴花冷飘零,花落风犹怜,翩翩双飞去。

 由燕子矶口上了船到苏州,上的不是寻常渡口的竹筏轻舟,因为长江到了此地已是这岸不见那岸的大江河,是以能稳稳行驶其中的船自是不小。

 冷梅家中虽是富有,但自小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哪里见过这般大的船只,除了前几年皇上郊游河时在曲江池上那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龙舲舸,当时爹爹曾带她们到曲江池一赴盛会,稍有见识外,其余她全没概念。

 不过,皇上坐的船美则美矣,但除了远观也碰不得,而她所坐过的船虽也不小,但多是湖、池上的画舫,哪似今坐的船,人在其中又跑又跳,除了些许动摇之外,竟和平地无异。自从方才遇到那神秘的老爷爷,风驭飞的心情似是不怎么地好,一上了船便闷不吭声,一双眼睛也不知为何老看着她,眉头还揪个死紧?涿肥翟诓幌不逗腿讼嗫戳降裳郏阏医杩诹锪丝础?br>
 一离开风驭飞的视线,她像是好奇的兔子东张西望,一边看着两岸傲霜冷珠蕾、叠叠上枝头,一边看着船上各有所思的人们,就这样走着、看着,竟让她发现了船尾的栏轨上有个把手,似是可以开启的暗门。

 这暗门之后不知是什么?

 冷梅有些好奇,心中正犹疑要不要开门而入,门后清楚传来的歌声却教她心中暗暗一震,好一个清灵娇柔的歌声,只听到那歌声唱的正是青杏儿一词。

 “风雨替花愁,风雨罢、花也应休。劝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乘兴两三瓯,拣溪土、好处追游。但教有酒身无事,有花也好,无花也好,还甚秋?”

 冷梅灵心一动,手一拉门把便推门而入,入眼的是一个抚琴的紫衣女子,她的对面坐着一位黑衣男人。

 那女子似是相当惊讶有人出现而愣着,但黑衣人的脸上却不动半分神色,似乎早就知道冷梅站在门后。那女子一回神,竟由怀中出一把刀,飞快的抵上冷梅的颈子,速度之快,连让冷梅眨眼的机会也没有。

 “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紫衣女子看似柔弱,但口中之森然杀气却让冷梅不打了一个寒颤。

 “我…”

 “紫衣,放了他,你看不出他没有一点武功吗?”黑衣男人的声音异常低沉,但仍是让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唤紫衣的女子一听黑衣男人出了声,恭敬异常的垂下了手,躬身退到一旁,看得出来,这黑衣男人的身分高出这女子许多。

 冷梅惊魂甫定的拍了拍口“对不起,我是不小心走进来的,因为这青杏儿之曲调太美,不觉便失了神,若是扰了你的兴,还请见谅。”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先道了歉,总是安心些,不然那唤作紫衣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刀子架上她脖子。

 “你这小娃儿,倒还懂得一些音韵,那你倒说说看这词说的是什么?”黑衣男人有些兴味的抬眼看了冷梅一眼。

 这一眼教冷梅不了一口气,并非是这个男人长得不好看,相反的,这个男人长得还算十分俊美,只是不同于风驭飞和雪松哥的是,这个男人的美是属于那种恻恻的魅,彷佛多看一眼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再一次冷梅又打了一个寒颤。

 那男人似乎看出冷梅的想法,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仍是用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睛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这不过是以花喻情,借花发发牢騒,倘若是我,与其伤悲秋之无情,倒不如劝君更尽一杯酒,有花堪折直须折。”

 冷梅这话是有感而发,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命不长,很多事如果不去做,可能她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是以养成她积极的子。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只见那黑衣男人似是受到震惊的耸起了眉头“好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说了什么?”冷梅不太明白的看了看那黑衣男人,心中直怀疑自己到底讲了什么话会让这个男人变了表情。

 “这是一只火引令,送你算是谢了你那句话。”那男人说完,便一扬手。

 冷梅根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手中竟已多了一个通体冰凉的物品。

 她将手中的东西拿起来好好的打量一番,那是一个方寸大的赤令牌,形状有些像是火焰,拿在手中还隐隐发着光,远看倒真像是不停跳跃的火焰。

 冷梅在家中见多了奇珍异宝,一眼就认出这是由南海海底之火珊瑚制成。火珊瑚在珊瑚中是属极品,不仅少见,且成长缓慢,这半个头大的令牌乃取其底部色彩最炫者雕成,如此之大的火珊瑚,非百年不能成。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冷梅摇摇头。对初见之人就送这般贵重的礼物,这男人敢送,她还不敢收呢!

 包何况她对这个男人本来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称不上害怕,但不由得有些警戒心,或许是全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危险吧!

 “你别不知天高地厚,江湖上人人渴望这火引令,今我家主人是看得起你才送你,你还有意见?”紫衣杀气聚眉,提起剑又向冷梅近。

 “紫衣!”黑衣男人冷叱。“什么时候我说话有你嘴的余地?”

 紫衣当下像是极恐慌的低下头。“属下该死!主人赐罪。”

 “是我不知轻重,黑衣大哥就别怪紫衣姐姐了,这令牌我收下就是,不过要是黑衣大哥你想要回去,我随时奉还。”

 冷梅一看这阵仗,虽然她也觉得这紫衣女子凶得可以,可是,却不忍心因为自已而让她受责难,忙连声道谢的收下了火引令。

 她话才没说完多久,身后的暗门又滑了开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君起!你怎么可以跑!”

 船上能这般对她说话,除了风驭飞,再也不做第二人想。

 冷梅吐吐舌头“驭飞大哥,我只是到处走走罢了。”

 这小女儿娇态在撒娇之际尽,看得原是有几分气愤的风驭飞一下子怒气全消,心神当下有几分摇,若不是他感到一道强大的眸光让他心生警觉,说不得会愣立好一会儿。

 他一抬头便和黑衣男人换了一个眼神,当下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身分。他们也不作声,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对方,一时间,空气中充满高手对招前的沉静气息。“驭飞大哥,你怎么了?”冷梅拉了拉风驭飞的手,他脸上表情严肃得令人害怕。“别这样,黑衣大哥是个好人。”

 她这话一说出口,倒教两个本是专心打量对方的人一下子全看向了她,好半晌,那黑衣男人脸上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从不知道我也算得上好人,你这娃儿是从哪一点知道?”

 “好人就是好人,难道好人会在脸上写字吗?”冷梅一口咬定,反正从刚刚到现在,他要真是坏人,她的小命早就不保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黑衣男人又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她天真的引不出我的杀气,风驭飞,你倒是捡到了个宝。”

 他大手一挥,一阵轻烟升起,当烟雾散去,那黑衣人和紫衣同时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在空中回:“劝君更尽一杯酒,有花堪折直须折。”

 京城年宅大厅雪松一脸凝重的看着年老爷交给他的纸条“这是从哪儿来的?”

 “今儿一早由风扬山庄的人送来的,听说还是风驭飞亲自代的。”年老爷实话实说,当他一看到信中所言时,眉头皱得比雪松紧上不止三倍。

 要不是信中的事太令他讶异,他也不会把自己一向晚起的夫人、一向很忙的寒竹和夜里才回来的雪松全叫到大厅。

 “我已经叫冷梅的贴身丫环黄莺过来了。”

 雪松点点头,紧皱的眉头仍未稍减一分,只是默默的等着黄莺的到来,一方面看着亦默不作声的寒竹。

 “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黄莺一上大厅,便一一向所有的人请安。“先别说这个,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姐为什么会到了苏州?你不是送梅丫头去静禅房吗?”年夫人忙问。

 “这…”黄莺张着口,她早该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多久的。

 “快说!”年老爷心急亦不下他的夫人,毕竟冷梅十八岁的生日将届,多在外不知是否安好,一思及此,连平温和的他口气也硬了起来。

 黄莺一看老爷发了火,连忙的跪下“对不起,我…”

 “爹、娘,你们吓着她了。”雪松赶忙制止年老爷和夫人的问,伸手扶了黄莺一把“我知道那晴天丫头皮得紧,一定是她出的主意,你又拗不过她是吧?”

 雪松早把冷梅的子摸了透,趁着方才不作声之时,早把所有的事全想了一遍,当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定是这丫头怕寒竹嫁过去会不幸福,使计溜了出去,准备去替她那未来的姐夫打分数,只是没想到这一去竟是…“谢谢少爷!”黄莺受宠若惊的说。

 “那丫头定有代些什么吧?”雪松颔了首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谢,旋即开口问。

 “有!小姐留了一封信,说是若有人问起,就叫黄莺交给老爷。”黄莺连忙把怀中藏了多时的书信出,这一出,心中彷若放下一块大石头。

 年老爷子示意雪松看,雪松点点头的接过信,念了出来:爹、娘、雪松哥、寒竹姐钧鉴:有道是女怕嫁错郎。为了姐姐的终身幸福,梅儿决定亲自去确定那风驭飞是不是像传说中这么好,如果看到了,我就会回家。

 对不起骗了你们,不过,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们千万不要责怪黄莺姐姐,她劝过我很多次了,真的!至于我的身子,请大家不用担心,我把葯全带在身上,会按时吃的。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我回家时,可不要太责怪我喔!

 好了!就这样了。

 不肖女冷梅留书信才念完,年老爷子便大大的摇起头“这象话吗?一个女孩子家到处跑,要是传了出去能听吗?我们把她宠坏了!”

 “老爷,梅丫头身子这么不好,这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你怎么净说这种话,难道你不担心吗?”年夫人忍不住护短,三个儿女都是她的心头,怎么舍得让人这么说。即使说的人是她的相公也是她孩子的父亲,她还是舍不得。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就是太担心才生气,此去苏州路途遥远,梅儿身子又弱,要出了什么事就糟了。”

 “爹、娘,由风少爷捎来的信看来,冷梅在他身边,当是无事。”雪松安抚的说。“就是在他身边我才担心!”年老爷皱起了眉头“原本以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东快婿,想允了他和寒竹的婚事,结果他竟修书要娶冷梅,这种朝三暮四的人,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这一门婚事!”

 这风驭飞真是好大的胆子,前才派人上门提亲,这会儿竟又改变心意,说要娶冷梅,他以为他是上市场买菜,还挑三捡四的,那姓风的可以当他自已在买菜,可不表示他就一定要卖女儿!

 以年家的家产,和女儿的姿容,他们又不是非攀风家这门亲事不可!

 “爹,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看冷梅的生辰将到,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尽快把冷梅带回来再说。”雪松要年老爷先息怒。

 “对、对、对!先把梅儿带回来,她一个人在外,我真的不放心。”年夫人也急急的附和。“爹、娘,我看就由孩儿亲自下苏州一趟带回梅儿。”

 “对!松儿对南方,一定能很快带回梅儿的,就这样了,松儿,你就走一趟,一定要把梅儿快点带回来,不看着她,我真的不放心。”年夫人一心只想找回冷梅,也不等相公有任何意见,便急急的开口。

 “好吧!你娘都这么说了,松儿,你去就是了,只是记得路上小心一点。”

 年老爹叮咛。

 “是!孩儿这就准备!”

 雪松行了礼,转身便要离开;一直没开口的寒竹却在此时出了声:“等等!

 娘,女儿也想一道去。”

 这话一出口,顿时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这是因为寒竹一直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绣花和读书,就不见她对什么感兴趣过的人。

 “寒竹,为什么你想去苏州?”年老爷大惑不解。

 “我只是想去弄清楚一件事罢了!”寒竹落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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