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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怀疑?要不要试用看看?

 英苔笑出来,瞪着隐含暗示的轻佻字眼,并不觉得被冒犯,或遭到騒扰,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他不是恶意的,只是喜欢在口头上占人家便宜。

 说来奇怪,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她竟然能这么了解他的为人。

 呿…少来引我犯罪,我可是有贞观念的女人。

 远在内湖的梁衫博看着来的信件,笑到不行。

 她早就说过身边已经有要好的男友了,而且她也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人,要她脚踏两条船是不可能的事。

 真是可惜,我还想向你炫耀一下我的高超技巧。

 将伊媚儿传送出去,梁杉博随兴的将十指握,搁在颈后,脑猴不由自主的浮起一张有点女人味。有点率的娇颜。

 他喜欢女人,更尊重女人,大家交往都是好聚好散,从来没有谁辜负谁、谁抛弃谁的问题,这么多年下来,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都无法让他停下脚步,不是他无情,而是还没遇到让他心动的对象。

 瞥见邮件传进信箱,黑眸不跟着发亮。

 我好烦…真的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偏偏男友远在美国,朋友又不在,只能一个人对着电脑,吃着刚买的便当。

 他低笑一声,飞快的键入一行字。

 你可以跟我说啊,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唉,看来我大自作多情了。

 我又没那个意思…

 那就把你的心事告诉我,说嘛,或许我可以帮你分忧解劳。

 等了好久,就在梁杉博以为他们还不能浅言深,所以不愿对他吐心事时,她的下一封信又让他重新振奋。

 我可以打电话去你那儿吗?这样比较方便,而且我已经打得手酸了。

 当然没问题,我的电话是XXXX-XXXX。

 当信件了出去,梁杉博活像初次跟女孩子约会的小男生,有些坐立难安的等待她打电话过来,最后干脆来回踱步,猛爬头发。

 铃…

 梁杉博几乎在响第一声时,就一把抓起无线听筒。“喂!”

 “呃,是、是我。”

 同样语带紧张、不确定的女声在另一头响起,这让他兴起捉弄她的念头。

 他倒进沙发内,晓起二郎腿和她打。“来者何人?报上大名!”

 “你,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干嘛还故意问?”

 她很讨厌说出自己的全名,所以都要朋友喊她的英文名字。

 “哦…原来是祝英苔小姐,真是失敬失敬。”

 英苔又好气又好笑“不客气,梁杉博先生…你够了没?又不是在演黄梅调,能不能正经点?”

 “是、是。”笑声仍不断从他边逸出。

 她轻咳一声。“还以为你今晚又跟美女有约了?”

 “本来是有,不过半路被放鸽子了。”

 “你也会被放鸽子?”英苔摆明了不信。

 梁杉博哀叹一声。“谢谢你的抬举,稍微安抚了下我受伤的心灵,你呢?又在等男友的伊媚儿?”

 “你说我是不是该直接打电话到纽约找他?以前他每天都会传伊媚儿给我,可是最近都是两三天才传一封,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要我不要想。我不想太大惊小敝,也不想让他感觉到压力…”她越说越小声。

 他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患得患失。“你相信他吗?”

 “当然相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他要变心早就变了,只是没看到他的人,我就会忍不住胡思想。”

 英苔沉片刻,间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们同样是男人,如果是你,跟相多年的女友分隔两地,你会不会背叛她?”

 “要听真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

 “好,那我告诉你,我也不敢保证不会…别急,先听我说完。”梁杉博打断她的话。

 “我觉得爱情最大的考验,一是时间,一是空间。讲电话、打伊媚儿虽然可以增进感情,终究比不上亲吻、拥抱和做体接触。远距离恋爱是对彼此感情最好的试炼,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将来结婚也很容易出轨;不过我也认为两地分离最大的课题并不是距离,而是信任,最后搞垮爱情的因素往往是自己的胡思想。”

 “嗯…我懂了,你是要我相信他会对我忠实。”

 “但你也要明白一点,男人外表看起来坚强,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很脆弱的,当他感觉寂寞孤单,就会渴望自己所爱的人陪在身旁,也许他现在正需要你,想听到你的声音。”

 他用男人的观点分析给她听。

 “多信任、谅解他一些,少胡思想一些,而且千万不要未经查证就给对方扣帽子,这样对对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点,你要是真的想他,纽约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搭个飞机就到了。”

 她沉半晌。“现在美国是白天,他应该在公司,我等明天早上再打好了,我也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梁杉博轻笑。“那就打啊,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谢你听我诉苦,”英苔微窘的说。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我的电话是二十四小时都开着,你随时来跟我倒垃圾。”

 “那…晚安。”

 “晚安。”

 将听筒放回原位,英苔在上躺平,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因为台湾和纽约的时差约十二小时左右,今天又是下午两点的班,所以英苔特地提早起打电话。

 嘟嘟…响了好几声,期待听见男友惊喜集的声音。

 “哈罗?”是个女人的声音。

 英苔当场愣住,头皮瞬间发麻。

 “哈罗?”

 这个声音她绝不会认错的“晶钰?”

 对方突然静下来。

 “谁让你接我电话的?”

 接下来,是个英苔到不行的男嗓音,微带困意,似乎刚被电话铃声吵醒。

 下一秒,电话陡然被切断了。

 听着无线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声响,英苔僵坐在地板上,脑袋一片空白,久久无法恢复正常运转。

 罢才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晶钰会在男友家中?

 你真的不担心舜远变成劈腿族?

 男人都不能相信,你最好也到美国陪陪他…

 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男人不会偷吃就不是男人了…

 我们是好姐妹,所以我会帮你盯牢他…

 她不想往坏的方向去想,可是发冷的四肢,让她的心脏都在微微打颤,不由自主的抱住膝盖,想把自己缩起来。

 这时,手中的电话霍地响了,让她惊跳一下,不想去接,可是对方不肯死心,连响了二十几声。

 “喂?”她怯怯的开口。

 “洁西卡,刚刚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吗?你不要误会,晶钰只是暂住在我这里…”

 “她为什么会暂住在你家?”英苔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她告诉我要带团出去,那些团员呢?难道让他们自己搭飞机回来吗?”

 舜远一时哑口无言。“她…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下个月我有假可以回台湾,我们先去公证,等以后再补请客。”

 她的心好,分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洁西卡,我好想你。”

 英苔咬住下,登时鼻酸眼热“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她想要亲耳听他说出来。

 “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对你的心也一直没变过,你知道的不是吗?”

 在他殷切的表白当中,电话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然后听到他厉声的吼叫。

 “够了!你在干什么?”

 “你没有良心…”

 模模糊糊的,英苔可以听到萧晶钰对他又哭又叫,她整颗心都往下沉。

 她想逃避事实的真相,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可以维持现状,可是心痛如绞的滋味让她无法漠视。

 “让我跟晶钰说话…”那是她的好姐妹、好同学。

 舜远断然的拒绝她的要求。“你不需要跟她说什么,我跟她之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可是有望不是吗?”英苔心寒的问。

 梁杉博说得没错,文字和语言是抵不过体的接触。他可以嘴巴上说爱她,身体却能和另一个女人在上翻云覆雨,光是想像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上,英苔就觉得想吐。

 “你听我说,我承认自己一时糊涂,加上她又存心引我…”

 紧接着电话里又是一阵烈的争吵。

 两人吵得很凶。

 英苔觉得自己好像是局外人,听着他们在电话那一头争辩,指责对方并没有拒绝,而且还热情的回应。

 感觉麻痹了,她的心似乎不像刚开始那么痛。

 切断电话,她无意识的按了几个号码。

 “喂?是哪位?”梁杉博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用跑的来接。

 找到可以哭诉的对象,英苔一时悲从中来。“呜呜…”

 “呃!”

 梁杉博听见女人的哭声,脸上出现好几条黑线。

 惨了!她到底是谁?是他前一任的女友,还是前前一任?前前前一任?

 “有话好说,你先不要哭,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呜哇…”她哭得更伤心了。

 梁杉博试探的轻唤。“呃,安妮?”

 “呜呜…”

 嗯?不是。“那么就是辛蒂?”

 英苔用力擤着鼻涕。“呜…”

 又不是。“我知道了,你是摩妮卡对不对?”

 “哇哇…呜…”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这么花心。

 他耳朵快聋了,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来。

 “你有这么多女人,小心得爱滋病!”英苔迁怒的咒骂。

 梁杉博总算认出她的声音,会这么骂他的女人,全天下只有一个。

 “原来是你啊,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你不要玷污了人家梁山伯的名声,他可是被传颂数十年的痴情种子,结果在你身上就变成花心大萝卜。”

 “祝小姐,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我哪时候花心让你看见了?”他非重振自己的声誉不可。

 英苔不自觉的和他斗起嘴来。

 “还敢说没有,三天两头跟不同的女人约会,不是花心是什么?现在这个社会真是越来越了,大家都喜欢搞一夜情,要不然就是找女,也不想想现在染上爱滋病的有多少人口?那些当丈夫的把病带回去传染给子,倒楣的还不是我们女人!”

 他拍了拍脯给她挂保证。“这点你尽管放心,我从不找女,而且每次都有做好完美的保护措施,还有每年定期健康检查,所以绝对不会有问题。”

 “很光荣吗?”她瞪眼。

 梁杉博干笑两声。“是谁惹我们祝小姐哭成这样?”

 “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鼓励我打电话到美国,我也不会知道舜远他…呜呜…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我该怎么办?”

 “他怎么了?该不会…”他有不好的预感。

 她哭得太凶,连打了几个嗝。“他居然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上,还被我捉!”

 “捉?你亲眼看到?”除非她有千里眼。

 英苔将鼻水又了回去。

 “我听到可以吧?那支电话就在舜远的房间,我打过去被女人接起来,而且舜远的声音又像刚睡醒的样子,这不叫捉又是什么?你给我说!”

 他嘴角搐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是,是,你说得是。”

 “更过分的是,他什么女人不好上,偏偏上我最好的朋友,他们一块背叛我,我好像是个白痴,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呜呜…”说到伤心处又泪洒当场。

 梁杉博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上班就要迟到了,可是听她伤心的口气,教他怎么走得开!

 “好,我明白你受了委屈,只不过是个用情不专的男人嘛,凭你的条件,换一个就好。”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吗?”英苔当场傍他吐槽。

 摸了摸鼻子,只能自认倒楣,不想跟失恋的女人争辩,因为输的人一定是他。

 “不要难过了,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事实,晚上我请你吃消夜。”

 她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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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又痛了?”

 下午预约的客人较少,她们才有时间吃饭,否则一忙起来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没有。

 英苔朝简珊珊挤出一抹笑。“不是,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偷吃,这种事说出来很丢脸,她真的说不出口。

 “是不是跟你的阿娜答讲了整晚的电话?我很了解你的心情,毕竟女人比较缺乏安全感,男朋友一个人在美国,总是会担心他会不会变心。”

 英苔看着化妆镜中睡眠不足的眼眸。“男人都是那么不起惑吗?”

 “我觉得这要因人而异,”

 吃完桌上的拉面,简珊珊点了菸,风情万种的着。

 “像我,就是太爱我男朋友了,有次发现他除了我居然还有别的女人,我气得想一刀杀了他,可是当他跪下来向我认错,还说愿意跟对方一刀两断,我还是原谅了他。”

 “你不认为这样很委屈吗?”英苔不解。

 觞珊珊笑睨她一眼。“不然怎么办?要是真的离开他,我一定活不下去,所以只能这么做,可是…我也明白他还是会再犯,不过只要他最后还是回到我身边,我想我还是会继续跟他在一起,女人就是这么傻。”

 同事的遭遇让英苔好惘、旁徨,

 她和舜远认识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感情,可是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曾经和自己的好姐妹上,这个疙瘩会一辈子存在他们之间。

 “洁西卡,你的电话,美国打来的。”外头的同事进来叫她。

 英苔一愣。

 “一定是你的阿娜答打来的,快去接吧。”简珊珊笑说。

 犹豫了几秒,她才起身去接。“喂?”

 “洁西卡…”是萧晶钰,口气满是乞求。“我在机场等补位,只要有机位就马上回台湾,到了之后,可以出来跟我见个面吗?”

 “…好。”虽然不愿意,还是答应了。

 “谢谢,再见。”

 她呆呆的放下听筒,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到店经理身边。

 “瑞塔姐,我晚上想请假。”

 她想找个人说话,不然真的会疯掉,脑猴第一个浮现的人选就是梁杉博了,不知为什么,他让她觉得能够依靠…

 “请假!”店经理拔尖的叫。“你最近是不是私事太多了?为了你要去做复健,排班都得照你的时间,现在又要请假,不要以为客人喜欢你就可以为所为了,不准!”

 没有再极力争取,英苔又沮丧的飘回休息室,没过多久,预约的客人上门了,让她得以转移思绪。

 …。。

 “小梁,我们先走了。”

 “明天见。”

 只要是上晚班,梁杉博总是最后一个离开。

 独自待在个人治疗室内收拾一些用过的巾,全部丢进篮子里,明天清洁妇自然会来拿走。

 他关了灯出去,所有的同事都下班了,四周变得好安静,正打算打通电话给英苔,看要约在哪里见面比较方便,巡逻的警卫走了过来。

 “梁组长还没下班?”

 “我马上要走了。”

 警卫点头。“梁组长,你好像有朋友在一楼侧门等你。”

 “朋友?”他不记得跟人有约。

 “是个短头发的漂亮小姐,我有问她姓什么,可是她不说…欸,梁组长?”

 梁杉博无法控制自己的嘴角往上扬,笑意盎然的转身往楼下就跑。

 冲出复健中心,他着急的四处找人,然后…他看到她,就坐在中庭花圃旁,低垂豪首,闷闷不乐,连他走近都没注意到。

 他得想办法逗她开心才行!

 “咳咳…”他假咳两声。

 英苔下意识的抬眼…

 “梁山伯一心要把英台访啊,英台访啊,离了书房下山岗,下山岗,下山岗,访英台上祝家庄,眼前全是旧时样…”他有模有样的模仿凌波的书生样,手在空中比划着。

 英苔先是错愕,接着便被他的怪腔怪调给逗笑了。

 “回忆往事喜又狂,竟不知她就是女红妆…出了城,过了关,她说我为子把山下,她说那比目鱼儿兄弟一般样…”

 她捂住红,笑个不停。

 梁杉博无视身边已经有人围观,唱上了瘾。

 “下了山,到池塘,她说鸳鸯俩呀俩成双…(附注:以上歌词皆为李隽青所作)啦啦啦…下面的歌词我忘记了。”

 “噗!”英苔笑得眼角都泛,观众也给予他掌声。

 他抱拳答礼。“谢谢,谢谢。”

 英苔赶紧连拖带拉的把他带离原地。“快走,好丢脸喔,我以后不敢来了。”

 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耍宝!心里却忽地泛起一片暖意。

 “喂!”梁杉博佯怒。“祝小姐,你太过分了,我这么卖力在表演,你居然说丢脸,这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吗?”

 “谁教你无缘无故唱什么黄梅调?”说完,她自己又笑弯了“不过唱得还满不错的。”

 “哼,算你会说话。”

 他决定放她一马,边拉着她走,边跟着她说话。

 “我妈年轻的时候最爱看梁山伯与祝英台了,而且总共看了五十几遍,简直可以倒背如,只要凌波回台湾来公演,她无论如何都会去看,害我们三兄弟从小就得被迫跟着她哼哼唱唱。

 “所以我在猜,我妈一定是因为我爸刚好姓梁才答应嫁给他的,还给我取这种好笑的名字,害我从小被人笑…走这边,我的车在停车场!”

 “要去哪里吃消夜?”

 “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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