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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空中的乌鸦们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强光,纷纷发出嘈杂的叫声,失去了方向感,有的甚至从空中跌落地面。

 阿金利用手边的发光石,加上他在“火险关”所搜得的硫磺,趁下午众人睡之时,早已偷偷做了火筒,只要适时点燃它,便能放出惊人的光芒。唯一的缺点是火筒只能在黑夜使用,白昼时照强烈,它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当然得感谢好心的六姐与七姐,有耐心地等到夜晚…

 “我们走吧!多玛。”

 “可是乌鸦们…”

 “放心吧,那发光火筒已经令它们六神无主了,鸟的眼睛比人脆弱多了,根本挡不住那样的强光,现在个个都成了瞎鸟一只,分不清方向呢!”果然,不出阿金所料,两个姐姐正赶过去查探乌鸦们的状况,根本无暇管他和多玛。

 在阿金的带领下,两人冲出了重围,往“水险关”迈进。

 “雅彦,你这混帐!”看到躺在地上的一只只鸟儿,心疼自己苦心驯养的咒兽,金家六女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说。“等我处理完它们,非去找你算帐不可。这笔帐我跟你算上了。”

 “我们输了就是输了,要有风度。”金家七女冷静地说着。“他能想出这一招,足见他在外的这些年又多增长了一些智慧。或许咱们也该下山去修练一番。”

 “你干么替他帮腔?”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要是你不喜欢听,可以捂起耳朵。”金家七女无所谓地耸耸肩说。“要复仇的话,你就一个人去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雅彦要不要回金家,我本来就不大在乎。多一个人也无妨,反正金家的财产已经是吃喝不尽了。”

 “等等,你就这样丢下我不管啊!我们…这些鸟儿怎么办?”

 “你还看不出来吗?它们的眼睛已经全毁了,派不上用场了。与其救它们,不如快点回家去驯养新的咒兽,要不等爹爹回来,发现咱们不能使用咒术,就只好走着瞧了。”

 金家七女冷漠地说完话,越上树头上个翻身,往密道而去。六女想想也对,这些鸟儿她看是没救了,还是照妹妹的话去做才是,于是她也不再抱怨,急急忙忙地跟过去了。

 “过得去吗?”

 “不行,这一条路不通,混帐!”

 “看来只好折回原点了。”

 “嗯。”阿金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暗自诅咒着祖先们,想出这么折腾人的点子,什么三岔路的抉择?还在告示牌上“好心”的写着:“以上三个口只有一个能通往康庄大道,其馀的一个通往绝壁、一个通往悬崖。”

 谁都不会天真地相信告示牌会说真话,所以一定会选择那两个不能走的,不过…阿金他们认为,越是不能走的路就越该走,他们孤注一掷,朝所谓的“康庄大道”前进。

 结果,这里面是个复杂得令人吐血的水宫。顶不时滴下寒冷刺骨的水,脚边则有条潺潺的小溪,而每走五步或十步,就会碰上新的岔路。要不是他们事先将一块布丝,沿路留下线索的话,只怕一辈子都会在这个里打转。

 “我想,即使我们那时候选择别的路,一定是面临绝壁悬崖。我还是相信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应该继续寻找出口。”多玛安慰着阿金说道。“让我们再试一试。”

 “也只能这么做了。”

 阿金担心的并不是他们找不到出路,他看着手上的火摺子,在漆黑的中,这成了唯一让他们看清四周地形的重要工具。但它再撑也撑不过半个时辰,而手边的火摺子都在前面绕路的过程中,用得差不多了。

 万一这些火摺子都用完了的话…我们不就要永远困在这该死的水中?

 他说不出口的忧虑,都看在多玛的眼里,她握了握他的手,给予他一抹安慰的笑,说:“我们吉人天相,一定能走出这里的!”

 “说得也是,我们现在最不需要做的就是心。反正再如何心,我们也都闯到这一关了,不继续往前走不行。”凝视她映着火光的温柔笑脸,阿金感觉浑身的活力又回来了。

 自己怎么能先丧失斗志,反过来令她心呢?真是太没用了。

 “啊!阿金,你瞧这火摺子突然烧得好旺,一定是咱们接近口了,所以才有大量的空气!”多玛兴奋地拉拉他的袖子说。

 阿金注视着火焰燃烧的方向,指着东边大叫。“往这儿!”

 他们几乎是拔足狂奔,其间有好几次都差一点被滑溜的岩石绊到,但两人手牵着手,根本无暇顾及是否狼狈,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往出口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前进,跑着、跌倒、爬起、再前进。

 “我看到光了!”

 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洋溢在两人的脸上,他们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大笑,两人一起向阳光普照的大地。

 外是芳草如茵,他们就像两个顽童一样,拚命在草地上跑着、滚着,大笑又大叫。“我们过关了,我们终于闯过『水险关』了!”

 哪怕脸上处处是泥巴,淋淋的衣裳贴着身子,他们也毫不在意,阿金率先亲吻了她脏兮兮的小脸,而她也害羞地回吻他沾着泥水的脸颊,接着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跳入草地旁边的小溪,彻底将身上的泥土洗乾净。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泼水,闹着、闹着,两人打起了水仗,尽情地让阳光和水滋润他们的身心,等两人玩累了,阿金对多玛伸出了一手,而多玛也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

 他们四紧紧相,那是一个有如换灵魂般的深吻…

 温存过后,两人在树下稍事休息。当疲惫的阿金搂着多玛正要进入沈沈的梦乡时,不寻常的騒动令他再度睁开了双眼。听这声音,莫非是有人正朝这边走来?他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覆在多玛的身上,自己则拿起长套上。

 “…怎么了?”她着眼睛,从不知道爱也是这么耗费体力的事,她现在全身无力,几乎无法起身。

 “好像有人来了。”阿金亲了一下她爱困的脸颊说。“你先不用担心,或许只是走失的小鹿也不一定,我先过去察看一下。”

 “嗯。”多玛是很想跟他一起过去,但此刻心有馀而力不足,她选择安分地留在原处,不做他的绊脚石。

 看着阿金走入了林子,多玛顿觉失去温暖,身子也渐渐感受到寒意,看看天色也接近黄昏了,还是先把自己的衣裳穿回来吧!她强忍身子的不适,先拿起兜衣,正想套上时,不小心瞥见了自己前又红又紫的印记…

 奇怪,她什么时候被蚊子咬了?再摸摸这些印记,又不怎么痛,这到底是…觉得纳闷的多玛,竟没有察觉,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个人影。

 “身子上到处都是男人留下的痕迹,还真好意思见人,劝你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快遮住吧!”

 “哇!”多玛听到有人开口说话,吓得直贴在树干上。“你、你是谁?”

 “你这不是问废话吗?这里是金家的地盘,除了金家的人以外,还会是谁?”双手抱,金家老三脸上挂着一抹浅笑。“行了、行了,快穿上衣服吧,我方才已经看够了,不想再看到你炫耀和我弟弟的情事,快遮住那些吻痕!”

 原来这就是吻痕啊!多玛恍然大悟。她只听人家说过,却不曾看过…想到这些都是阿金疼惜自己的证据,她多么盼望它们能成为永远的印记,好让她确信这并非一场幻梦。

 “你到底穿不穿衣服?我可没时间等你发完花痴,趁弟弟没回来前,我还要解决你呢!”

 啊!这下多玛才了解自己目前的境况…危险,大大地危险啊!

 没有阿金在身边,她该怎么应付金家的姐妹们?她难道会死在这儿?不,她不想死啊!好不容易才获得了阿金的爱,好不容易才得到阿金,要她死在这儿,她绝对不要!

 多玛抱起了衣裳,转头就跑。

 “奇怪?我明明听到声音是由这儿传来的。”阿金循着声音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动物,四周宁静得有些不寻常,连该有的鸟叫声都没了。

 这到底是…阿金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应该大有文章,但究竟是哪儿不对劲,他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找不到敌人的踪迹,只好踅回原路的他,马上就发现他心中“不妙”的预感是什么了。

 大树底下,空无一人。

 “多玛!”

 他直奔过去,只见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都是他的,而伊人早已不见芳踪,这时他才察觉自己恐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为时已晚,悔恨也无济于事了。可恶,这究竟是谁搞的鬼?多玛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阿金一再责怪自己竟如此轻忽大意,忘记了敌人可能躲藏在任何地方。

 “多玛!多玛!”明知道再怎么喊叫,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的阿金,还是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他向老天祈祷,他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换得多玛的安然无恙。

 “好感人啊!这么担心自己的小情人到哪里去了吗?呵呵,这也算给你一点教训吧!雅彦,下次要记得,千万别再带自己心爱的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这不摆明了告诉敌人,我的弱点在这儿,前来攻击?”

 “三姐!”阿金错愕地看着从小在家中,唯一和他较为“亲密”的女子,从拭瘁现身。“是你将多玛藏起来的吗?你把她怎么了!”

 “喔喔,别一副要冲上来和我拚命的样子,我可是全为了你着想才这么做的。”金家三女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毫无敌意。

 “你想拿多玛要胁我离开吗?”阿金咬咬牙,该选择朋友还是恋人,这实在是个难题,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金家三女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意外,她先是放声大笑,接着才说:“拜托!雅彦,我怎么会和大姐一个鼻孔出气,真的帮她来赶你离开呢!我带走你的小情人,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呢!你以为接下来的三关会像前几关一样轻松吗?带着包袱也想闯过七险,我真要说你太天真了。”

 阿金皱了皱眉头。“三姐,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问得好。”绽开一抹叹息的笑,金家老三走向他说。“我说雅彦,在这只懂得彼此怀疑、勾心斗角的金家,即使姐妹兄弟间也得保持戒心。但我们俩和其他人不一样,难道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连我都不信了吗?”

 他默不吭声。三姐和他不同于其他姐姐们,因为娘只生了他一个儿子,便精神失常,落得红颜早逝的下场,当时根本没有人照顾的小阿金,便是由三姐的娘带大的,换句话说,三姐的娘就是他另一个娘,甚至比亲娘还要亲。

 他和三姐从小经常玩在一起,他还记得自己经常跟在她股后头到处跑的模样。只是自从爹爹严格训练他学习咒术之后,和三姐也就渐渐疏远了。

 “当初你下山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家中,听说大姐说了些难听的话,反而让你更坚定了离开的意志,而且一走就是十年。”金家老三哼了一声。“结果也害我们在大姐的狐假虎威下过了十年。”

 “三姐,都过去的事了,又何必…”

 “这可不是过去的事!”严厉地瞪眼,金家老三义愤填膺地说。“明知爹爹经常不在家,她就擅自做主,将家规弄得一团,还放任自己的夫君打着金家的旗帜在外胡作非为,到头来人家算帐都算到我们头上来。山下的人,现在只要一听到『金家』,就像是见到什么凶神恶煞似的。过去他们对咱们顶多是敬而远之,现在我们都快成了占山为王的穷寇盗匪了。”

 这些事,阿金路过山下村落时也略有耳闻。站在阿金的立场,听到外人责骂金家,也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归究柢,大姐夫既然身为金家的一员,却碍于祖先之命不得上山居住,因此造成今的局面,当初定下这种规矩的祖先,也必须负一些责任。

 谤据金家门规第十条…即便是入赘的女婿,凡是外头来的男人,都不可以入山。一来会折损山中气,二来会在女眷众多的金家引起纠纷。若有不遵守此一命令的子孙,将会被永远驱逐出金家大门。

 这清清楚楚的命令,谁都无法违抗。因此自古而今,只有离家出走私奔嫁人的金家女,而没有带夫君进入家门的金家女,而“嫁”入金家的男人也都住在山脚下的另一个金家庄中。

 “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呢?三姐。”

 “怎么没意义,意义可大了!假如你回到金家,爹爹岂会把金家交给大姐?你可是爹爹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独生子,论继承顺序,当然是你优先。所以我这回来不是要你离开,相反地,我要你留在金家,这是你本分之事,也可以顺便气死大姐,呵呵呵!”掩不住得意的笑容,金家三女早已盘算好一切。

 “我不想成为姐姐们互斗的工具,我这次回到金家,也不是为了将谁挤掉,纯粹是想找出解葯而已。”

 “所以我说你太天真了,咱们金家有谁对你最不,祝你为眼中钉,还发动姐妹们要将你逐出金家?只有大姐。所以你那个朋友所中的白狐煞,一定也是大姐下的手。你想要她千里迢迢再跑去帮你的朋友解咒?恐怕等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快些。”金家三女冷笑着说。

 打一开始阿金就想到了这种可能。目前为止他问过二姐、六姐和七姐,她们都没有做过这件事,眼前的三姐也不可能。剩下的就是五姐与四姐两人,那两个姐姐上个只对兵器有兴趣,另一个因为天生聋哑,也不可能在窗外叫珠樱的名字,想来想去,似乎正如同三姐所言,只剩大姐一人了。

 想从一直把他当成威胁,并单方面认定他是她继承金家最大阻碍的大姐手中求得解咒…可以预见,将会充满重重的刁难与考验。

 “但假使你回到金家,以正统继承者的身分去命令她,那么就算她想拒绝,也无从拒绝起吧?你只要在爹爹面前认错,说自己不该离家那么多年,继承人的位子肯定是你的,而我们其他人也就不必再看大姐的脸色了。”

 金家三女极有自信,认为他不会拒绝。“和我们联手吧!雅彦,傻瓜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

 “我们?”他不由得注意到这个别有涵义的字眼。

 呵呵呵地笑了笑,金家三女说:“我把你前面几关打败的人都叫来商量了,这回也是获得了她们的协助,否则我怎么有法子一边弄走你的小情人,一边还在这儿跟你说大道理呢!”

 抬头看看天色,她再说:“这会儿二姐应该把你的小情人送到山上去了。如何?我们的效率很高吧,你就安心做你的继承人,剩下的两关,我们也会帮你度过的。”

 “你们不会对多玛怎么样吧?”阿金低了嗓音,严厉地瞪了姐姐一眼。

 金家三女心一震,士别三,刮目相看,曾几何时,当年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竟也会发出这般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怯的目光,这真是…太像发威时的爹爹了,果然血统是不能骗人的。

 她乾笑着,忙不迭地保证说:“我们不会动她一,也绝不会让大姐去伤害她,有二姐的黑虎跟着,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回到金家庄,自然会见到她,我们没必要骗你。”

 阿金扬起一眉,疑惑道:“你们真是善意的?不会是绑住了多玛,将她当人质,想藉机要胁我吧?”

 “你真是多疑呢!但也怪不得你,疑心病是咱们金家的通病。我就算要拿她要胁你,也是不许你回头下山。不论你为何而回来,我都要说一声:『你回来,雅彦。』她伸开双臂,展现最大的善意。

 “…”沈默了片刻,阿金最后还是接受了她的拥抱,并低语着:“谢谢你,三姐。”

 “不客气,回来就好。”

 这恐怕是多年来,阿金首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也是初次了解到他在金家并非全然孤独无助。

 “好了,叙完旧,该走的路还是得走,前面还有一二个人得解决。”金家三女爽快地说。

 “三个?不是只有五姐及四姐了?”

 “不,还有一个,你有一个妹妹呢,阿金。而且『初生之犊不畏虎』,八妹虽然才小小年纪,却已经拥有一身连我都要害怕的咒术了,所以她才会是最棘手一个。”

 “妹妹?我才离开十年…”

 “她也才八岁啊!”我的天啊!阿金在心中叹息,可恶的老爹,到这把年纪还欠下风债,竟让他又多了个八岁的妹妹?看来要老爹退休,还早得很呢!

 多玛初醒来时,身在陌生的房间里头,差点忘了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地方。是了,当她一个人单独被留下时,一名自称是金家人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慌张地想逃,却被人由身后一掌击中了颈子,接着发生了什么事,她便全然不知了。

 难道自己已落入了敌人之手?那…阿金呢!

 她慌张地跳起来,看见自己身上所穿的并不是她原先的衣裳,质地摸起来是名贵的真丝,而且样式还非常陌生…这是那些人帮她换的吗?为什么她们还要好心地帮她更换衣物?

 “阿金!”想想,这不是烦恼衣裳这种小问题的时候,很显然,阿金并不在这屋子里,那外面呢?

 她心想,门一定被上锁了,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她走到门边往外一推…

 “咿呀…”门发出小小的声响,开了!

 “阿金!阿金!”她想都不想,直往外冲。

 房间外连接的是一大片花园,园子里绽放着五颜六的缤纷牡丹,放眼望去是一片花海,这屋子似乎正处于花园的中心,四周并无道路与回廊连接,多玛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大园子。

 “有…有人在吗?”

 这时候就算是敌人也好,只要有人能应她一声,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独地身在这片漫无边界的花园里就好了。

 “谁都好,回答我啊!有没有人在啊!”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空中偶尔路过的小鸟儿,以及风吹过花丛的沙沙响声。

 有了三姐的协助,阿金顺利地由密道度过了“木险关”据说这是祖先以参天古木所精心安排的阵,人只要一进入那阵,就会被自己的杂念所苦,眼前出现种种幻象,使他忘记自己来自何方,永远在阵中徘徊。

 因此想要破解阵,首先要能战胜自己的心魔。

 “你要是想进去里头见识一下,我也不反对,但你的时间有限,不是吗!那就不要浪费时间,我知道有条密道可以越过这一关。”

 阿金自然接受姐姐的提议,并非他认为自己会输给心魔,只是眼前除了要争取时间救珠樱之外,还加上期盼快点找到多玛的渴望。三姐虽然保证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多玛,可是在还没亲自确认之前,他还是不放心。

 “前面就是四妹的『金险关』了。那丫头固执得很,她听说你能到外头去修练十年,非常气愤爹爹不公的作法。她也想下山去修练,练会自己最喜欢的兵器,爹爹却说什么也不准,还骂她说:女孩子家学什么兵器?因此,她是不会放过你的。但不必担心,咱们两人对付她一个,不成问题。”

 走着、走着,离开密道后不久,眼前出现的是一大片的空地,以及一座相当高大的堡垒,站在堡垒前方的正是金家四女,她手持长矛,身着盔甲,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四姐。”阿金率先打招呼道。

 金家四女轻哼一声,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扔了把相同的长矛给他。

 阿金空手接住兵器。“姐姐非和我一战不可吗?小弟已经多年未使任何兵器,只怕不是姐姐的对手,打了也只是让姐姐失望而已。”

 “这『金险关』…”金家老四以比寻常女子要来得低哑的嗓子,开口说道。“由我身旁的门进去,里面有数十种兵器,透过机关会自行动作,或砍、或刺、或挑、或杀,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来袭,可以说是危险至极。雅彦,我要你进去,当然我也会跟着进去。”

 “咦?姐姐也…”

 “是的,我们就在里面动手吧!你能同时应付我,和机关里的刀吗?”金家四女等待这机会好久了,她要证明给爹爹看,她虽是女儿身,但绝不会输给弟弟的。

 “我猜我大概无法拒绝吧!”阿金无奈地叹息着,认命地卷起袖子。

 “刀剑无情,我不会念在你是我弟弟的分上就对你手下留情,你就好自为之吧!”

 金家三女早料到场面会是如此,她凑到阿金耳边问道:“你行吗?还是我偷偷地派我的咒兽去帮助你?我知道密道在何处,只要将她暂时制住,我们就等于是嬴了。”

 “不了。四姐是个凡事讲求公平的人,若你出手帮我,只是徒然增加四姐与你的恩怨而已。这是我的仗,就让我自己来打吧!”以二对一,何况是对付自己的亲姐姐,阿金觉得此举有失光明磊落。

 金家老三眼见劝说无效,也不再坚持,她点头说:“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点。”

 “谢谢。请姐姐先去出关处等我们吧!”

 看阿金和四妹一前一后的走入堡垒当中,金家老三能做的,也就只是带着伤葯,祈祷能看到他们两人都完好无缺地走出这一关。

 在几乎淹没人的花海中,多玛拨开花丛,辛苦地前进着,她不知道自已走的方向对或错,但要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屋子里头,等人宰割,她决定还是自己前去寻找阿金。

 “阿金?你在吗?阿金…”

 以往的她也许没有这么大的勇气,敢在陌生的地方四处游走,可是一想到阿金正在为自己担心,她便一心只想尽快回到阿金的身边,也顾不得害怕了。

 正当她走得双脚欺,还见不到半个人,泪水即将夺眶而出之际,她的叫声竟有了回应!

 “是谁在哪里?”

 “阿…”听到与自己记忆中非常相像的男声,多玛口中的“阿金”本来已经出口,却硬生生地中断。

 因为拨开了花丛,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阿金,只能说是个和阿金非常相像,脸上却多了一些皱纹,发鬓也掺着些许银丝,不减风度翩翩的男子。多玛失望地垂下双肩,但随即又燃起另一丝希望,既然已经看到人了,也许有机会走出这片花海!

 “你…”对方的脸上也同样带着诧异,他上上下下端倪了多玛好一会儿,口气十分茫然地说。“莫非你是从黄泉回来看我的?晓晓…”

 多玛连忙摇头。“您认错人了,我不叫晓晓。”

 “说得也是,我怎么年纪大了,反而疯癫了呢?不可能的,晓晓离开我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男子苦笑着,但又重新审视着多玛,目光中多了一抹暖意。“丫头,你又怎么会在我金家的花园里?这儿不是外人能进来的。啊,你是新来的仆佣吗?”

 “呃,这…”多玛扭着手指,不知该说实话还是假话。眼前的人和阿金必定有关系,光看那张脸也知道,可是万一弄错了人,反倒求助于敌人,那岂不弄巧成拙?

 将多玛的手足无措,误会成是因为见到主子而太过紧张的男子,摸摸她的头说:“不必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到这边来。”

 “啊…”六神无主的多玛,就这样被他拉着手,走出了那一大片她以为永无止尽的花海,到了一座凉亭里面面有简单的石桌、石椅,而一旁的几上还燃着薰香的檀木,摆放着一碟碟精致的小点心。

 “坐,别怕。”

 “啊…嗯…谢谢。”多玛困惑地看着他,听说金家除了阿金的爹以外,没有别的男子。可是眼前的男子外表实在不像阿金的爹,他看来年纪最多四十,不会再多了。要当阿金的叔叔可以,但爹爹…不像、一点都不像!

 “你叫什么?”

 呼!终于问了个她可以回答的问题。“多玛。我叫奥屯多玛。”

 “奥屯多玛?真是少见的姓氏,莫非你是关外的人?”

 “嗯。我来自一个叫亦巴的国家。”

 “亦巴!”中年男子的脸上更添几丝诧异。“什么时候他们招奴才招到关外去了,还偏偏找到亦巴人?”他喃喃自语地说。

 “那个,其实我…”多玛心想,他看来这么和蔼可亲,应该可以告诉他实话,并请求他帮助吧!

 可是男子已经接着说:“算了,那并不重要。多玛,你到这里几天了?知道我是谁吗?”

 多玛摇摇头。“其实我是…”

 “呵呵。也怪不得你不认得我,我离开这个家有一段日子了,今天才刚回来。我想你也该知道,这个家只有一个男主人,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叫我老爷就行了。”

 啊!那他果真是阿金的爹爹!阿金的爹爹竟这么年轻?那么,以后这个男子将会是她的公公喽?多玛不由得专注地多看了两眼。

 “来,叫我一声老爷。”阿金的爹还不晓得多玛心中的千头万绪,微笑地说。

 “老…爷?”多玛别无他法,只能姑且顺从他的意思。

 “果然很像,不光是长相而已,就连声音也有几分神似。”他突然感慨万千地盯着多玛的脸看,接着还伸出手‮摩抚‬她的脸颊说:“你知道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爱吗?”

 当然不知道,多玛猛摇头。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也像你这么大吧!我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她那有如羞怯小花般的神情,但也许我太急于得到她,却令她对我心生恐惧,她是那般纤细而脆弱的姑娘,要是我再小心一点地呵护她,也许她不会那么早离开我…”阿金的爹悲伤地说。“虽然她为我留下了唯一的儿子,可是我却再也看不到,也碰不到她了。”

 多玛突然睁大了眼睛,难道他正在说的是阿金的娘?自己长得和阿金的娘很像吗?

 “看到你,彷佛就是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似的…莫非这是老天爷的旨意,要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他‮摩抚‬着她脸颊的手,转而握住她的小手。“来,让我们再多聊聊,我想再多了解你一点。”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多玛确定他就是阿金的爹,而能让阿金从危险的状况中获得解救的,或许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了。

 “其实我、我不是什么新来的仆佣,金家老爷,我是和阿金…你的儿子一起回神山来找解咒法子的,请你快点救救阿金,现在他有生命危险了!”

 “什么?”

 阿金由“金险关”走出时,衣衫上处处沾着血,吓得金家三女紧张地直问:“你受伤了吗?阿金!”

 “我不要紧,倒是姐姐她的腿…”他指着自己搀扶着的四女说。“方才不小心被机关的刀刺伤了,了不少血,需要快些医治。我想三姐还是先送她回金家庄吧!”

 “可是你…”“我不要紧,我早已经有觉悟,就算要一路闯过七关,我也会靠自己的能力回家。何况,多玛还在你们手中,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半路遁逃。”

 “…你真的长大了,雅彦。”金家三女看着弟弟坚毅的神情,十年的岁月真是太漫长了,雅彦已经成长为她们所不熟悉,并且足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大丈夫了。

 阿金笑了笑。“快送她回去吧,我还要去下一关呢!”

 “嗯。”第六关,阿金看着五姐,终于离最后的关卡只有一步之遥了。这一关由又聋又哑的姐姐守关,也就不需要多话了。他看着姐姐身边带着的两只大黑猫,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出招。

 金家三女带着四女由密道迅速地赶回去,但半途中大队人马突然将她拦下,她讶异地看着爹爹身边的十二护法,她们竟都全员到齐。

 “听说少爷人在七险关,是真的吗?三小姐。”

 “没错,他正和五妹对打。你们几个既然回来了,那爹爹一定也回来了吧,”三女喜出望外地问。

 “我们正是奉老爷之命,前来阻止各位小姐与少爷起冲突。”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我爱说教,该用到你们的时候偏偏不见人影,家里头都发生这么大件事了,竟然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害得我现在才要这么苦命地背着妹妹回去疗伤。”

 “非常抱歉,三小姐。”

 “算了,不多说了,你们快去吧!别晚了一步才好。”

 “是!”两只黑猫灵活地在阿金身边打转,准备伺机而动,至于五姐似乎并不打算动手,只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静静地观看着。

 这些黑猫到底受了什么指令,不懂语的阿金自然不知道,他只能尽量不让自己被它们抓伤或咬到。

 忽然间,其中一只突然弓起身子,摆出威胁的姿势,尾巴也高高地竖起,发直立,向着阿金出白牙与爪子…

 要来了。阿金拿着自己携带的布包甩圈圈,企图拿它来作挡箭牌。

 “喵!”

 黑猫一跃而起,扑向阿金的手臂…

 “慢着,老爷命令两位都不许打了。”

 身后传来这句叫声的同时,阿金正顺利地利用黑猫咬上自己手臂的瞬间,扣住了它的颈子,将它活逮,只是手臂上也已经留下了两道精彩的牙痕。

 “少爷!”

 由伤口处出来的血是红的,说明了五姐带来的两只黑猫并非咒兽,这使阿金讶异地看着她。她默默地接过他手中的黑猫,向旁边的护卫比划了两下,就无声地离去了。

 “太好了。五小姐说她这两只黑猫还在训练中,所以还无法施行咒术。她以为只要吓吓你,你就会知难而退的。她说她输了,你可以去闯『天险关』了。”护法之一笑着说。“当然现在这一关也不必闯了。少爷,我们是奉老爷之命,带你去见他的。”

 “我爹爹?”

 “是的,老爷还吩咐,请所有的小姐们一起出席。”

 阿金想不透事情怎么会传到爹爹耳中,大姐既然教唆了姐妹们来对付他,就不可能让爹爹知道这件事才是。

 “你们几个真是太不像话了!”听到女儿们阻止爱子回家的消息,金家老爷愤怒地指着每个人骂道。“家规中言明,不管发生任何事,金家人绝不自相残杀,结果你们却趁我不在的时候,闹出这种花样。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金家长女不满地哭诉着。“那是因为爹爹偏心,我知道你一直偷偷地调查弟弟的音讯,一直不放弃叫他回来继承家业的念头。明明我才是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的人,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下。”

 接着,长女又朝阿金愤怒地咆哮着。“还有你,你这没娘的孩子倒好,仗着爹爹的宠爱,在外快活了十年,现在还要回来跟我抢,你算什么东西?十年来没为这个家尽饼一分力,你拿什么脸回来!”

 “住口!这儿永远都是雅彦的家,谁都没有资格驱逐他。”金家老爹瞪着自己的女儿们说道。“谁要是不满,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家,我不会阻止你们。所以我再也不想听到一句排挤你们唯一兄弟的话。”

 “呜呜呜!”放声大哭的金家长女,气愤地又说。“我就知道,爹爹全心都向着他,我就知道!我要诅咒你,金雅彦,你为什么没有遵守诺言,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不也是姐姐自己造成的?如果你没有对我的朋友下手,我这辈子绝不会再踏进金家一步。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答应解开我朋友的白狐煞,我会带着多玛马上离开这个家。”

 在僵持不下的家庭风暴当中,阿金好不容易可以表白自己的心意。“我对金家没有任何的眷恋,我只要有多玛在我身边就够了。等我下山后,我们还打算继续迹天涯、四处游走呢!所以,大姐,请你将那只咒兽出来,好让我可以用它解咒。”

 “咒兽?什么咒兽,我何时对你的朋友下手了?你别在那儿胡言语,任意栽赃罪名,好增加爹爹对我的反感。”金家长女摆出顽抗的表情,非常愤怒地回道。

 “不是你派人对我的好友珠樱下了咒术,害得她躺在上昏不醒的话,那会是谁?”阿金万万没想到,她到了此刻还想否认。

 “珠樱?喔…你是指那个和你很亲近的戏子啊?没错,我是偷听爹爹的探子回报的消息,知道你和那女人走得很近。可是我要是想对她下手的话,也一定是杀了她,才不会留下个尾巴,只让她昏不醒而已。我要让你痛苦,一定会让你身边的人都远离你、害怕你。光是昏根本不够看!”

 “你敢发誓自己不曾动过我的朋友一!”阿金死抓着最后的希望不放,如果大姐不认帐,那他就无从找寻真正的凶手了。

 “我是曾在半夜偷偷地诅咒你最好死在路上,但我没对你的朋友怎么样,我要是骗你的话,我就会马上被我自己所养的白狐咬死。”

 那…到底会是谁?使用金家的咒术,害得珠樱昏不醒的凶手是谁?阿金与多玛对望一眼,两人都陷入惊愕之中,要是凶手不在金家庄,那这一趟不但是白跑了,还会因为浪费许多时间,造成珠樱更大的危险。

 “那只白狐是我的啦!”

 小小的一句宣言,由藏在众人身后的小女孩口中说出时,众人同时看向她,而她红着眼睛、噘着可爱的小嘴说:“因为爹爹说我有个哥哥,可是我却不曾见过,人家好想看一看哥哥嘛!所以听爹爹的护法说,哥哥有了很重要的人,名字叫珠樱,我就想,要是那位珠樱姐姐中了白狐煞,哥哥一定会回家来找我,这样我就可以看看他了。小敏这么做错了吗?”

 “你这丫头…”率先发难的是金家长女。“都是你这丫头闯的祸,干么找雅彦回来?要哥哥,山下多得是男孩,随便找一个都行!”

 “不要,不是雅彦哥哥人家不要!”

 阿金真是输给这个初次见面的妹妹了。

 虽然大费周章地忙了一阵,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让阿金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但趁这机会他也很清楚地跟爹爹代自己已经不想再以咒术伤害他人,也无意继承家业的坚定意志。金家老爹虽然不无遗憾,在这次的意外中倒有个令人高兴的收获,他决定要好好培养才八岁的小雅敏,认为她很有金家接班人的气势与天分,未来必会为金家的咒术开创新的局面。

 “我们回来了。”阿金带着多玛,风尘仆仆地赶回亦巴,第一件事就是入官晋见亦已王,并且还带回另一个更让人高兴的消息…珠樱所中的咒术并不会致命,那只是个使人昏睡的咒术,过段日子自然会消解的。”

 “那真是太好了!”

 迪米契和珠樱一起在宫中接见他们,珠樱脸上的气已经恢复红润,气也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听完阿金述说这些日子经历的种种,以及珠樱身中咒术的来龙去脉之后,大家都不为这天真到可笑的理由!发出无奈的叹息。

 想想这场风波所引发的种种灾难,实在令人不得不感佩,后生可畏。

 “瞧,我就说吧!你的王后我可是天生的好运,就算是到阎罗王那儿去报到,还会被人给踢出来呢!”

 “敢说这种大话,你晓不晓得那段日子我有多担心。”迪米契掐掐她的鼻子。

 珠樱一吐舌,转头向阿金说:“让你们跑了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们了。不过就当是你的回乡探亲之旅吧!那个躲在你身后的小东西,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吗?不是我要说,你真该打股,小小丫头。”

 阿金他们在金家庄逗留的日子里,他的八妹妹小雅敏,几乎黏他黏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结果当阿金要告辞回亦巴的时候,小雅敏也坚持要跟,最后不得已,只好把这一趟当作是小雅敏的“谢罪之旅”带着她一起回到亦巴。

 “我才不是东西呢!”小雅敏从哥哥的身后钻出头来,吐了吐舌头说。“你要是敢对我说什么不敬的话,我就再放白狐咬你喔!”

 “什么?”这下子不说还好,经她一说,珠樱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白、白狐在哪里!”

 阿金斥责着妹妹的胡言语,连忙说:“没有的事,我不许她再带白狐出来。所以现在她身边没有咒兽,放心好了。”

 “咋,这么危险的小表,我看你还是快点把她送回金家庄吧!”珠樱抖了抖,馀悸犹存。

 “你好坏,我讨厌你!”小雅敏撒泼地说。

 “你才坏呢,没礼貌!”小锦锦跳出来护卫珠樱“你用咒术伤害人是不对的,你要向珠樱姐姐道歉!”

 “你…你谁啊…”身边几乎没有同龄孩子的雅敏,乍见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突然有了害羞的意识。

 “不管,我要你道歉。”小锦锦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却又泼辣的小女孩,他决定要好好给她一个教训,以免她以后变成可怕的凶婆娘。

 “雅敏,小锦锦说得对,你是该道歉,你不正是为了道歉而来的吗?”阿金拍拍妹妹的头说。“为了你一时的任,害得这么多人试凄,你明白吗?”

 雅敏从来不知道咒术是不可以轻易使用的,在她生长的地方,只要使用咒术,大人都会好高兴。但雅彦哥哥告诉了她,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人都和金家庄的人一样,那些被咒兽伤害的人,身边都有亲人、朋友为她担心受怕。

 “对…不起…雅敏知错了,请原谅我。”

 “很好,知道错就好。”珠樱也不再和她计较,出开心的微笑说。“以后要做个乖孩子,听你哥哥的话,知道吗?”

 “嗯。”小锦锦朝她伸出友谊的手说:“如果你答应乖乖的,我就做你的朋友,带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要不要?”

 小雅敏兴奋地两眼发亮,马上就握住了他的小手。“要、要!”

 “好。那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玩!”

 两个小身影亲热地丢下大人们,跑出宫外玩耍去了。看得珠樱、迪米契、阿金和多玛放声大笑。

 “看样子,又有一对金童玉女诞生了。”

 当夜…

 阿金亲吻着多玛的,享受着风平静之后的幸福片刻。

 “对了,你爹爹说我长得很像你娘,有这回事吗?”多玛突然想到,好奇地一问。

 “啥?那该死的鬼老爹还在玩这一套啊!”“咦?”阿金头痛地着额角说:“他见到喜欢的姑娘,都会来上这么一、两句,什么『你和我死去的娘子非常相像』,或者是『你是她的转生』之类的话。我看过他用这一招,已经不知骗了多少女人了。”

 多玛目瞪口呆,她一直以为那是真的。

 “那死老头没有对你下手吧?他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吧?”阿金紧张地摸摸她的小手、摸摸她的脸颊。

 多玛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相信他那番话,还让他握了好久的手。“只有一点点,他摸了我的头。”

 “混帐老爹!”阿金朝着夜空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我一定会研究出一种咒术,能治你这种拈花惹草恶习的咒术,算是教训你竟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下手,你等着吧!”

 同时间…

 金家老爹遥望着窗外的月,连打了好几个嚏,喃喃地说道:“唉,好寂寞啊!今晚又要孤枕难眠了吗?真是心事没人知啊!”一只站在树头上的猫头鹰,无聊地打个呵欠,继续守望着这美好的月夜。

 全书完

 编注:*关于苏宝坊与于子蛟的精彩爱情故事,请看花蝶524《霸王小红伶》

 *关于解银雪与云芜名的精彩爱情故事,请看花蝶535《冷姬红伶》

 *关于段珠樱与迪米契的精彩爱情故事,请看花蝶547《王野红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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