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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斜一落尽,天空便开始刮起大风雪。

 送走凌桦和水格格后,知罗便抱病下,着上整齐衣衫,背着陆老爷和陆夫人出府,命车夫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勒郡王府。

 她带着柳丫头,要去找善敏理论!

 可当她抵达勒郡王府时,才赫然发现今天是勒郡王爷五十寿诞的日子,府里设宴请客,灯火通明,宾客云集。

 “小姐,今天好像时机不对耶,您要兴师问罪,要不要择再来?”柳丫头伸长脖子,打量一番后,觉得还是打道回府比较恰当。

 “择期不如撞,就选今天!”知罗眼神坚决,决定了就不改变主意,迈步进府。

 一进王府,果然就见婢女、下人们不停将美酒佳肴往宴客桌上送,堂会上“拾玉镯”的戏码如火如茶地演着,霓彩舞衣起伏挥动,莺语滑,高低细,绝妙非凡,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再来一出『连环套』!”戏演完一出又一出。

 “我觉得『红鸶喜』比较好看。”柳丫头看糊涂了,忘了来王府的目的,一个劲儿地发表高见,惹来知罗的一记白眼。

 “你那么喜欢看,要不要我直接把你卖给戏班子?”

 柳丫头大惊失。“不要、不要!我要一辈子待在小姐身边!”

 “还不快找人问善敏的下落?”知罗怏然不乐地下令,划破吵嚷的戏曲声。

 “是!”柳丫头连忙找人去,打从小姐从凌桦格格那里得知自己的名声因善敏贝勒而一落千丈后,心情就郁结到现在,动辄怒气冲天,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连她这最了解她、最亲近她的贴身婢女,也不敢在此时冒犯她,由此可见她肚子里的火究竟烧得有多旺。

 “小扮,借问一下,不晓得在哪里能找到善敏贝?”柳丫头拦下一名端菜的下人。

 下人将柳丫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再瞧瞧她身后的小姐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断定她们十成十也是受邀的宾客,大概是要找贝勒爷寒暄,便没防备的说:“贝勒爷刚回自己的院落了!”

 “是吗?他的院落怎么走?”

 下人顺势往东面一指。

 “你们从那里走,见到一大片湖时,往右拐弯,之后看到垂花门再往左直走,然后看到一条长廊,上了长廊一直走到底是一座崭新的院落,那就是贝勒爷的院落

 “往右、往左、直走、看到长廊,长廊直走到底,看到一座崭新的院落,那就是贝勒爷的院落了。”柳丫头数着指头念念有词的重复,然后转向知罗,笑逐颜开地说:“小姐,问到了,咱们走吧!”

 “欵欵欵,对了,贝勒爷因为被玩笑地灌了几杯,不胜酒力所以回房休息,可能已经睡下了,你们确定要去找他吗?”

 下人在她们身后“欵”不停。

 唯两人忙着复习他那些向左、向右、向前又向后的复杂路径指示,完全充耳下闻。

 “长廊的尽头是崭新的院落,到了,小姐,就是这里了。”

 柳丫头跨过一道圆月门,眼前果真是一处幽僻静谧的院落。

 荷池一方,厢房一处,花厅一所,格局简单得令人讶异。

 照理说,院落里应该有一、两名下人留守,以便随时供主子召唤,但放眼望去,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要嘛,就是下人们也吃饭沾喜气去了;要嘛,就是堂会戏太吸引人,下人冒着挨骂的危险,溜去看戏:再不然,就是寿宴大小事实在太忙,全被叫去帮忙。毕竟,这一路上根本不见其他人影,任由她们直捣黄龙,杀进内院来。

 知罗蹙着眉心踏上覆着白雪的石道,穿过湖山假石,很快抵达厢房的门口。

 “小姐,需不需要我先敲门替您传达?”柳丫头跟着拾级而上。“我们直接进到内院,已经相当不合礼数,若再推门闯进去,很说不过去。”

 “跟这种人不用客气!”

 知罗大刺剌地推门而人,柳丫头正要跟上时,头上的簪花被院落旁的树枝勾落掉地,临时弯下去捡。等到捡起来,一抬头才发现知罗已不见踪影,而雕花门已重新掩上,她推都推不开。

 “咦,小姐…门怎么开不了?装了什么机关呀!”柳丫头巴着门拚命摇、拚命推。

 知罗一心三思急着找善敏算帐,儿没注意到柳丫头被关在门外,仍一迳地深入厢房内。

 穿过几道泽灰暗的厚重帏幕,除了发现前院热闹的吵杂声渐行渐小外,也闻到越来越浓郁的燃香味,等到终于看见正在燃烧香炭的铜炉时,才赫然发现善敏居然就站在铜炉前!

 “你…你怎么站在那里?”

 知罗吓了一大跳,一颗心险些从嘴里蹦了出来。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好像老早就知道有下知死活的人闯进来,他下出声、不查看,就是要等着这人自投罗网。

 “你呢?你又为什么来这里?”善敏反问。

 知罗儍眼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和和气气、如沐春风,好像很她似的。

 奇怪?他这种反应实在很诡异,难道他忘了两人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哼!别以为他陪个笑脸,她就不会追究他过去的行为。

 目光一沉,她没好气的指责。“你在外面口无遮拦的宣扬我的事时,就该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他保持笑容,一动也不动地任她开火。

 “我被鹰皓公子退婚是我跟鹰皓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手?虽然我出言下逊冒犯到你,但你也没必要在退婚的事上大作文章呀!”

 说什么她被鹰皓公子退婚是因为得罪了他,其实根本就是他借题发挥的小人行径!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一蹶不振,躲在角落哭得死去活来吗?”她气焰狂放。“很抱歉,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就算你把我批评得一文不值,全天下的人都笑我,我还是会仰高下巴,骄傲地活得好好的!”她何必为一个烂人搞得要死不活的?

 面对她的冷声斥暍,善敏的笑容有增无减。“看得出来你也有许多烦心的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把酒言吧!”

 话一说完,他下管她是否正在火气上,拉着她就往紫檀木柬桌前走去,那里热了一壶酒。

 “喝吧!喝了心情就好了。”

 他展开勾人心魂的笑靥,送上暖酒一杯。

 “我不是来跟你喝酒,我是来跟你谈事情的!”简直快被气死了,知罗恼火地吼,手一挥,不领情的推开他。

 “喝了再谈。”他开心依然,重新把酒推到她面前,制住她的下巴,居然硬灌她喝下。“天气冷,你看你声音都冻哑了。”

 知罗五官全皱在一起,快呛到了!

 “你…够了!”知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他的手。“我声音哑是因为受的风寒尚未痊愈,不是冻哑!”

 气死人了,都说她不要喝,还强灌她暍,聋了吗!

 他嘴边的笑意更加深切,看得知罗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起来。

 “你到底在笑什么?不许笑!”她扬声威吓,也震断自己的心猿意马。

 她知道他长得很看,因此更气自己竟因他一抹俊魅难挡的笑容而悸动不已,她才不是敌我不分的大花痴!

 “我是看你虽然受了风寒,可除了嗓子有点哑外,好像没有大碍,红齿白的,这样就让人放心了。”

 他支颐笑弯了眼,又给她一抹死人不偿命的顾盼眼神,知罗全身的皮疙瘩倏地冒起。

 “来,咱们再喝,为你的‮体玉‬安康,咱们再喝一杯。”他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马上举杯。

 “我不…”

 他好热情,酒送到边,让她不喝都不行。

 “够了,我不再喝,你…”她一开口,马上被灌。

 酒灌得太猛太急,连灌四、五杯后,知罗已经脑袋发,伏在桌上个不停。

 善敏笑得更灿烂了,坐在一旁忙不迭地喝酒,而且越喝,脸上温柔的表情越丰富。

 知罗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根本就喝醉了,早在她进门前,他就已醉得神智不清。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为何会对她如此友善,还大方款待、大方邀酒。

 有人喝醉是埋头大睡,有人则是泪满面,把受过的委屈一口气全哭诉出来;有人则大笑下已,暍完一局再一局;但她始料未及他会情大变,平时傲慢霸气,暍醉后竟温柔友善?

 白搭!

 她刚才骂了这么一大准全是白搭!看来酒醒之后,他什么也记不得。

 “柳丫头!柳丫头!你在哪里?快扶我出去,我们回府!”

 猛然站起身,这才发现酒令她失魂,深邃瞳眸涣散了,撑起虚软的身子,她步伐凌乱的想逃离这里。

 “柳丫头!”

 她不知道柳丫头被关在门外,不得其门而入。

 一只大掌袭来,善敏箝住她的肩膀,制住了她离去的步伐。

 “女人深夜潜进男人的房间,通常只为一件事…”

 他手臂一收,强悍地将她卷进怀里…

 “啊…你想干么…”

 知罗凄厉的惨叫声,令柳丫头浑身一震,脸色大变。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她奋力拍打门板,扯开喉咙大喊。

 见房里毫无回应,她开始沿着厢房周围的走廊移动,几经一扇窗,必高声叫唤、用力拍打,希望谁来为她开门。同时也急得四处张望,冀望有人经过可以帮忙,无奈就是空无一人。

 “小姐!小姐!”谁快来替她开门,她完全不知道房里发了什么事,为什么小姐叫得这么恐怖?

 懊不会是又被善敏贝在地上用墨汁洗脸了吧?

 她早劝小姐不要来找善敏贝勒,她就是不听,果然又被整惨了。

 “小姐,您没事吧?小姐!”

 没有回应。

 “小姐!小姐!”她气得猛摇窗棂,恨不得把它拆下来。

 不行,文风不动,她完全撼不动。

 “小姐,您撑住,我现在就去找人来救您!”

 她喊了一句,一甩袍摆,火烧股地冲下台阶往前院跑。

 …

 他的力气好大!

 善敏攫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人顺势一推,轻而易举地推躺到束桌上,像只展翅的蝴蝶定在他的身下动弹不得,酒杯、酒壶应声砸烂在地。

 “善敏,你到底想干么引男女授受不亲,你敢欺负我的话,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知罗方寸大的在他身下拚命挣扎,可任她怎么踢踹,就是推下开他间不离隙的熨靠。

 好热,他身上的温度高,她满脸红霞,下知从何躲起。

 “欺负你?你是指我让你躺在这桌上,桌面太硬,不舒服是不?好,咱们换个地方!”他笑,醉到根本记不起自己祖宗十八代,铁臂往她身后一抱,马上有力的抱起她。

 知罗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双手一扔丢到上去,狼狈的在上滚了一圈,才稳住身躯。

 她才刚撑起上半身,带着气、悠然含笑的善敏即刻上来,吓得她心脏险些停掉。

 “舒服了吧?”他深情而疼惜的抚着她的脸蛋,言毕,吻落下,浪漫多情的将吻烙在她的上。

 知罗浑身一震,僵成一尊木头人,只顿了一秒…

 “啊…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卯起来扭动挣扎,几度试着甩他耳光以打醒他,但偏偏都敦他拦下,气得她肝火大动,红了脸,也咬红了

 “救命!就算你喝醉了,也不能借酒装疯,为所为!如果你敢碰我一,我就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是吗?那我等你。”他暧昧地呢喃。

 知罗没认清暍醉酒的人,不但不讲理,更听不懂道理。只见他勾起望着她笑了一下,突然一把撕裂她的衣襟,出雪白香肩。

 知罗霎时脸色刷青,浑身血冻结。“不要…你走开!放开我…”

 “嘘,安静。”善敏佣懒地伸手捣住她的嘴,让她没了声音。“你可以尖叫,但叫的时机还没到,别急,我会给你机会的。”

 什么意思?知罗瞪大眼,眨呀眨的。

 “在我占有你的时候!”

 他勾魂摄魄的笑了,冷不防贴上她红吻梭巡。

 知罗血尽失,他怎么可以这样?禽兽!

 她反抗地推打他。岂料,他不但不感觉到疼,反而边吻边笑,像她的拳头在帮他抓一般。

 善敏醉昏了头,管她对他是拳脚加,还是奋力想挣脱,进了他眼中,全变成了引人遐想的挑情动作。

 擒故纵、还拒,笫间一贯的戏法!

 “我要你!”他板起脸孔宣布,说罢扑向她。

 知罗脸色惨白,当下凄厉惨叫。“啊…”她翻身想逃。

 “休想逃!”他坏心地撕了她的精致绸衣,扯掉了她的漂亮旗头,令她一头乌亮青丝披肩而下。

 “不要!住手、快住手!”

 “你真美…”善敏定定地看着她,一场大野狼啃噬小绵羊的戏码,就在那红木架上烈上演。“我会好好待你的!”

 才怪!他根本就是霸道得可以,枕藉、被褥被丢出架,帐幄垂落,头柜彻底移位,就在知罗以为自己就快被他“强了”时…

 砰!毫无预警的,善敏不敌酒催化的力量,猝然倒下,死蛇般地瘫趴在她身上,脸庞仍下地枕在她口。

 知罗皆着泛红的眼眶,忿恨的望着前的男人,一臂扬起柔荑,啪啦一声,当场掴得他脸颊大响。

 “小姐…”柳丫头在这时候带人破门而入。

 “柳丫头!”知罗哭着推开善敏,奔下投进她的怀里,委屈到不行。

 勒郡王府一大群人挤进房里,见知罗哭得梨花带雨,再见善敏衣不蔽体的睡死在上,很明显的,是善敏…欺负了人家。

 唉!丑闻!天大的丑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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