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风流非得已 下章
第三章
 叮咚、叮咚…

 不速之客猛按梁依絪家的门钤。此时她正在厨房内榨果汁,星期佣人休息,什么都得自己来。

 “小君,去开门,看看谁来了!”

 在梁依絪开口唤儿子开门的同时,小家伙早在监视小萤幕上看到来者是谁,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开门了。

 是向巧凡,向阿姨。

 “到底要不要开门呢?”梁子君秀气漂亮的脸上出沉思,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小君,是谁啊?”梁依絪在厨房里问。

 “向阿姨。”

 “开门呐。”

 “真的吗?”思索了一下,他摇头说:“她今天脸色不太好,可能是来诉苦的。”算了,大人的事他少管,管多了又给当妖怪看。

 也好啦!反正蚂咪这几天似乎也心事重重,两个有苦要诉的女人彼此吐吐苦水,看看心情会不会比较好。

 呃…这么想又多事了,六岁的孩子是不能太懂事,只要乖乖的每天上学学好ㄅㄆㄇㄈ就行了。可,好无聊啊!那根本是白痴上的课。

 真的好讨厌喔!谁规定六岁小孩不能上小学一年级的?他是经由特殊管道才勉强进小学就读。

 1+1=2!唔…那种问题还有人不会钦!杰克,太神奇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在现实环境装呆、装小之馀,他都已经偷偷去上小学五、六年级的课了说,但好景不常,目前又在变无聊中。

 开了门后,向巧凡终于得其门而入了。“小表,你忍心叫我顶着大太阳在外头站那么久。”她一面拭汗,一面坐了下来。

 “向阿姨皮肤白,多晒一下还是白得回来的。”偷一下广告词,不会被告吧?

 “你这小表就是嘴巴甜!”

 大人真奇怪,就是吃好听话那一套。白对女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唔,可能吧!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保养品打着有美白效果,大赚女人荷包里的钱了。

 “去掉『小表』两个字,我嘴巴会更甜。”小表?听起来就像用自己的血养会害人的那种东西。

 “你妈咪呢?”

 “在厨房弄果汁。”

 此时梁依絪拿着托盘端出了三杯柳橙汁,一人一杯。“今天怎么有空来。”向巧凡是个大忙人,有时候星期六、都还会安排一些访问。

 “你今天会在家我才讶异呢!Rosemary最近不是忙翻了?而且那个香水广告不是也快开天窗,你这创意总监还能闲在家呀?”

 梁依絪思索着要怎么开口,那个她花费了最多心思的香水广告,现在交给导演和助理去处理,她不手了。

 而不手的原因是因为关子熙…

 很难解释得清楚的一件事。在梁依絪沉默之际,梁予君开口了。

 “我妈咪若不在,你现在又怎么找得到人诉苦?”做人好难呐!在不在都不对,大人的世界有够奇怪。

 “也对。”向巧凡啜了口果汁,又想了想“咦,小表,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来诉苦的?”

 又是小表,真的很讨厌这个称呼哩!“因为你脸上写着『苦主』两个字。”

 “哎哟,依絪呐,你们家这小表夫的只有六岁大吗?他、他也未免太了吧?”

 ?这样就叫?在大人的世界里究竟认为小孩该是什么样的白痴程度呐?梁予君忍不住想,这些大人,以前都不曾有过童年吗?

 梁依絪闻言只是宠溺的拍拍儿子的头“不可以没礼貌。”她笑了,暂且把自己的心事搁着,看向向巧凡“巧凡,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马上摆出一副愤慨的神情,抱怨了起来“前阵子我一直在找一个耶鲁毕业的医生,可那医生很难,说好说歹、软硬兼施,他就是不肯接受我的采访。”

 “这样的人倒是少见。”能接受媒体采访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毕竟上了媒体,无形中也为自己的形象和事业宣传、打广告,这种正面的广告,该没有人会拒绝。

 “就是嘛!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帅,据说是某大企业第二代,又是其企业所属医院的空降人物,想接受采记的医生可多着,犯不着屡次踢铁板还想找上他。”就生气!“上回采访总统夫人,人家也没那么大的架子。为了采访他,我可真是把入行以来的耐心发挥到最高点了呢!”

 向巧凡火冒三丈的样子很有趣,梁依絪忍不住笑了。“是谁有这样的殊荣?”

 “一个姓关的家伙。”

 又是姓关?“真巧,我最近也遇到一个难的男人,也正好姓关。”她有些自朝和开玩笑的说:“别告诉我,他也叫关子熙。”她想会是同一人的机率是十万分这一,这才敢如此开玩笑,谁知…

 “关子熙?”一提到这名字,向巧凡脸黑了半边,咬牙切齿地道:“就是他!”

 “啊…”梁依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告诉我,那家伙怎么惹上你的?”她同仇敌忾的准备痛骂一顿,急想知道梁依絪我关子熙有什么仇。

 “我…”她和向巧凡是好友,和关子熙的那段往事也不是不能对她说,只是现在儿子在场,似乎也不方便说什么。

 在犹豫之际,她的手机响了。“喂,梁依絪…”

 “我是关子熙。”

 必子熙?听到他的声音,她吓得心脏简直快负荷不了,她像是反动作一般立即切断电话。

 “谁啊?”向巧凡和梁子君同时看向她。见她一脸慌张,且脸色顿时泛白,都觉得有些一奇怪。

 才这么问,手机又响起来,原本梁依絪想直接关机,可一想到关子熙狂傲和霸道的子,他岂是她关机就放过她的人。

 深了口气,她起身推开门,在好友和儿子疑惑的目送下,到门外听电话。

 “你敢再挂我电话试试!”关子熙冷冷的警告声传来。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我不习惯在电话中回答问题。”佣懒的语调中有他一贯的霸气。“我现在在你家外面,你出来,或者我进去,选择一个。”

 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哪里!梁依絪的心跳跳得更快了。“我…”

 “要我替你作决定?”

 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她有所顾忌,算是让了步“我出去。”接着她关了机,回到屋子里头,气氛有些怪。

 “妈咪,谁打的电话?”

 “一个…朋友。”梁依絪看了一下向巧凡“帮我陪一下子君,我有事出去一下。”

 向巧凡似乎也感觉到她有什么事,但不便在此刻告诉她,很有默契的,她答应得很快。“好啊,你去吧。”虽然有满腹的疑问,不过有机会再好好问问她吧。

 看着母亲走得匆匆忙忙的,梁予君虽没说什么,可心里却转了数十圈。

 朋友?一个妈咪欠人家很多钱的朋友?

 瞧蚂咪方才的样子家债主找上门来似的,唔…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还有,妈咪出门时没带钥匙哩,他瞥了桌上的车钥匙一眼。

 他家别墅可不靠市区,没开车子的妈咪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招得到计程车吧?除非…

 “向阿姨,我上楼拿东西给你看,去去就来。”他飞快的往二楼跑,直奔梁依絪房间对着大门方向的落地窗方向往外看。

 如他推测的,他看到他妈咪跟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上了一部黑色的车子,在上车前,那男人还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看到他了吗?梁予君目送他上了车。废话!他怎么会问那么“潜水艇”的问题?他家的主屋和门口的马路相距也不过十公尺,他看得到那人,那人当然也看得到他。

 可是他是谁?妈咪的朋友中有这号人物吗?

 以前看到妈咪的异朋友,即使疼他如子的宋子期叔叔,他都会产生同相斥的感觉。可这个叔叔…目前不会耶!

 他也想追妈咪吗?他可以投他一票喔!

 **

 上了关子熙的车,梁依絪因为生气,也因为紧张,更因为心口不一的伪装情绪给困扰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沿途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车里头的沉闷气氛困扰着她,可关子熙却依然从容自在,嘴角甚至还轻扬着,不受身边人的影响。

 “拍广告时,身为总监的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曾看你出现过?”

 “有其他人在,即使我没出现,广告也能顺利进行。”

 “例如宋子期?”关子熙在提到他时,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嫉妒,只可惜她没能注意到。

 他在片厂听说,宋子期追梁依絪追得勤,只是佳人至今未有回应。他又听说,她拒绝他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她六岁大的儿子。

 六岁大的儿子是吧!

 看来,自己和她还真的是不得不再继续纠了。

 “你…”“提到他你为什么那么不自在?”一股发了酵似的酸意直窜上心口。

 “我自不自在,毋需对你代。”她的不自在并非因为宋子期,而是担心关子熙是不是在片厂听到了什么?如果没有,他不会忽然提到宋子期。

 她此时心头得很,在他咄咄人的问话中,她活似个红杏出墙被丈夫逮个正着的女人一样,她痛恨这种荒谬的感觉。

 “如果我坚持想知道呢?”

 她理好了情绪,决定不理会他的问题。他不是她的丈夫,且别说她和宋子期只是朋友,即使是情人,他也没有权利过问。

 “你今天找我到底想干啥?”拒绝回答问题,她反问他。

 这算是逃避问题的方法?无所谓,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

 “想见你,不可以吗?”他的目光往她脸上瞟了一下,注意到她又不自在的一愕。

 “你没有想见我的理由。”她努力的伪装着冷漠,不让他知道她的在乎,只是她向来认为坚固的心墙在他面前竟脆弱异常“香水的广告结束了,不是吗?”广告进度是她排定的,她知道。

 “我找你若只是为了广告,你现在也不必忙着装冷漠,加工筑心墙了。”也许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他自认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尽管现在的她有些异于从前,可她某些方面的单纯依然没变。

 真实心情被看穿,她不自在的换了一下坐姿。她的心情紧绷,无法在他面前放轻松。“多年不见,你说话的方式越来越玄。”她告诉他,不懂他在说什么。

 必子熙轻笑着“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喽?”他别有深意的说:“我相信我说的话再怎么玄,你还是会懂的。”

 “说吧,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即使是『想见我』,也有个理由。”

 “我为一个星期前的约定而来。”他将车子驶入一处幽静的竹林小道。“记得吗?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主动找我,今天第七天了,是你自己放弃了主动的权利。”

 车子到竹林尽头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她迟疑了一会“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对一个有秘密的人而言,也许真的是如此。可对一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而言,要说的可多了。”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看似温柔的女人,个性也许是外表的颠覆版。

 “我自认对你无话可说。”

 “你不爱说也无妨,那就听我说。”她藏了七年的秘密,她还打算守多久?“你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名叫梁予君,目前国小一年级…”

 她截断他的话“够了!”他调查她,她的手握得牢紧“你凭什么这么做?”她心里涌上了恐惧,那种近似灭顶的感觉噬着她。

 “你我的。”他脸上毫无愧。“更何况,和我有关的事,我有权利知道。”他曾给了她机会由她对他说,是她着他找上徵信社的。

 “你有什么权利知道?”

 “孩子目前六岁馀,也就是说他是你在美国时怀的。”他子夜般的利眸紧盯着她。

 “儿子是我的,他叫梁予君,姓梁不姓关,他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吗?”

 “即使在美国怀的,那又如何?谁说我在美国怀孕,孩子就一定是你的?”

 “我涸葡定。”七年前的梁依絪单纯得像张白纸,她温柔、依赖、害羞…在那个时候,她的世界就是他,她的情感给的是全心全意,他清楚地肯定那样的完整情感。“当然,如果你自己也不确定、不相信我肯定的话,我不介意作一次DA鉴定。”

 “你…”“我再问你一次,孩子是不是我的?”即使他已知道事实,可仍要她亲口告诉他。

 “我回答你,你就答应不再打搅我的生活了吗?”

 打搅?他的出现对她而言就只是这样负面的感觉吗?他眉宇深锁。“对你而言,我出现的意义就只是这样?”他梭巡她脸上细微的波动,想找出她真正的想法。“告诉我,真的只是这样?”他把情绪压抑在心中。

 人人眼中冷漠的他一向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有些不愿让别人知道的情绪,他就将它在心底。有些心情是个人的,他只要自己明白就好。

 心底的事别人无从探知,有些伤、有些痛说了也不光彩,那就藏住吧。

 “除了这样,你还希望是什么?”

 希望什么?关子熙自问。

 也许是希望…还有别的答案吧!
上章 风流非得已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