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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近,魏泉生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匡云南与魏芷瑕竟渐行渐远,隐隐有分离之兆。

   那怎么可以?魏芷瑕早在他的设计下委身匡云南,失去贞,再无利用价值。

   再说,他屡攻翔龙宫下下,匡云南又言明下管人家家务事,他若想求得他援助,除非把他变成自己人。

   那最大的因除去魏芷瑕,还能有谁?

   不行、不行,他绝不准匡云南与魏芷瑕分开。

   “瑕儿,你过来一下。”首要任务就是说服女儿再去纠匡云南;根据魏泉生的观察,匡云南虽对多数人心冷情淡,却独待魏芷瑕温柔体贴,可见他是喜欢她的。由她去说项,即便不成,应该也不会有太可怕的后遗症发生。

   “爹,你找女儿做什么?”魏芷瑕无打地走过去。最近她天天失眠,一闭眼就作噩梦,快累死了。

   “我问你。”魏泉生一把拖她进密林,觑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低声音道:“你最近跟二皇子怎么样了?”

   一提起匡云南,她吓得跳起来。“爹,我…那个…他…”

   “好了、好了,你也别结巴了。”早知女儿不灵巧,魏泉生没耐地打断她的话。“爹不管你喜不喜欢二皇子,你到底已是他的人,就要好好巴结他;你也知道,爹铲除叛徒的过程并下顺利,那混蛋仗着孤鹰峰的天险,死不投降,爹需要二皇子的帮助,你快去跟他说说,请他为咱们想个办法,好夺回翔龙宫。”

   “可是…”她低下头,不停地发着抖。不是不喜欢匡云南,只是每回想起他,便顺道忆起他杀人时的残忍,那漫天的血花,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好可怕、好可怕…她没办法接近他,一步也不行。

   “可是什么?”魏泉生愤怒甩她一巴掌。“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娘花费毕生心血壮大的翔龙宫,就此了结在叛徒手中?”

   “但我怕他啊!爹,相公好可怕。”她缩着肩膀啜泣。“我忘不了相公杀人时的冷酷,他的眼睛会变成血红色,冻结的脸孔像妖魔一样恐怖。”

   说到匡云南的狠毒,魏泉生也要倒口寒气,那确实是一场梦魇。不过--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所谓嫁、嫁狗随狗,难道你还想改嫁?”

   “没有,我一生只有他一个相公。”她永远记得娘的话,夫君是天,永远不可违背。

   “那不就得了。”魏泉生拍拍她的肩。“瑕儿,翔龙宫能否光复,就全看你了,你一定要说服二皇子,帮咱们想个复宫的好方法,知道吗?”

   “可我不敢靠近相公啊!”她呜咽。“爹,我一接近相公就怕死了,我不敢跟他讲话,怕一个不小心惹他发火,他…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好可怕,我不敢啦!”

   “胡说什么,二皇子难道会了你下成?”魏泉生气呼呼道。“况且大伙儿都看得出来,二皇子再疼你不过,从没对你疾言厉过,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哭着下说话,恐惧早已深入骨髓,又岂是如此容易抹消的?

   “总之你既是二皇子的人就要认命;快去求他想办法,助爹复宫,听见没有?”魏泉生撂下最后一句警告。“否则就别怪爹不念父女之情。”说完,他走了。

   密林中独剩魏芷瑕的哭声,断断续绩,却始终不断。

   “相公根本不会听我说的,要我说什嘛!呜呜呜…”她是迟钝,却没到白痴的程度。她知道匡云南疼她,像宠物、像妹妹,就是不像娘子;因为他从不会跟她说他心里的想法。

   大概是认为说了她也下会懂吧!所以他总是自己决定、自己去做,她唯一的功用只是为他熬藥、照顾他。

   本来,她也很足于自己的定位,反正她确实是笨嘛!太复杂的事她也做不来,不如专心照顾好他的身体,她一直希望他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直到那一天,她亲眼看见他杀人,那震撼直击人心。

   她不懂,得经过怎样可怕的事,才会让一个人狠得下心肠如此屠杀另一个人?

   匡云南杀人就像在宰牛屠羊,不,他对动物还温柔些,他只对人类特别残忍。

   他杀人的时候整张脸是没有表情的,只有那双深邃透明的棕眸里会浮现一种恐怖的气息,将他整个人罩入深沉的绝望与悲哀中。

   他根本不喜欢杀人。没错,她知道的,他同她一般厌恶血腥。

   七星湖的朋友告诉她,匡云南会执着于残杀,或许是因为他命下久长,所以才会选择以杀止杀来解决事情;却不知这手段也同样残害了他的灵魂。

   因此她很害怕,他再继续偏执下去,总有一天会离下了魔道,真真正正入了魔。

   她一迳儿地哭着,没注意到林边一条人影,正僵着一张清俊的脸庞,心疼地数着那滚落不停的泪珠。

   匡云南将她和魏泉生的话一字下漏地听进耳里了。

   亲耳听见她对他的恐惧,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他膛,再轮转一圈,绝了生机、也绝了希望。

   “罢了。”直的背硬生生地弯了三分,恁是无情铁汉,面对如此刺,也要挫折。“你既无心,我也不强求,最后…就当我送你一份临别赠礼吧!”他打算去警告魏泉生,再敢搞鬼,就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谓“虎毒不食子”

   匡云南本也相信,但如今,望着被捆绑在上的魏芷瑕,他不知道那句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你真如此怕我?”他走近榻,瞧见她润的水眸再度溢出晶莹泪珠,无奈地止了步。本来他是去跟魏泉生说,他决计不会娶魏芷瑕为,要他死了那条心。

   不料魏泉生被鬼蒙了心眼,竟干脆倒他们,绑上礼堂,直接成亲,送入房。

   最后,他还怕女儿不肯顺从,干脆绑了她,恭请匡云南享用,以为生米煮成饭后,匡云南会念在翁婿的情分上,下好意思再袖手旁观,进而手助他夺回翔龙宫。

   魏泉生真是太不了解他了,他岂是如此容易被设计之人?早在发现自己被陷害时,他就反攻回去了,现在翔龙宫一行人大概又失去功力,变成软脚虾一群了吧!

   哼,想整他,也不掂掂自己斤两,没要了他们小命已算便宜;等他解决与魏芷瑕问纠不清的情事后,他自有法子对付这群财心窍的混蛋。

   闻言,上的魏芷瑕猛摇头,惶恐如惊弓鸟,啜泣不停,看来是怕死他了。

   “既然你抵死不从,我不会强你。”他可下是魏泉生那老匹夫,专干卖女求荣的混帐事儿;他匡云南要娶,绝对是你情我愿,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儿没想过成家一事。

   屈起手指、叉连弹,他连了十余记指风。“奇怪!”麻绳居然不断。

   他不得下走近探视,又引得魏芷瑕一阵挣扎哭泣。

   他眉皱起。“你放心,匡某人再下济,也没有强妇女的兴趣。”说着,他取出靴中暗藏的匕首,割断绑住她的麻绳。

   一得自由,魏芷瑕手忙脚去束缚,跳离他远远的。强是什么她不懂,她只知看见他,那漫天飞舞的血花自然浮现,腥臭嗯心,直让人心惊胆战。

   她好怕,说什么也不愿再靠近他,可爹爹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一定得嫁给他,否则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走、走不了,但留下又惶惶不安,谁来为她决定一条生路?

   匡云南见她走还留的,冷哼一声。“还下走?”

   魏芷瑕受惊,跳起来。“呃!”却吃痛倒下。

   匡云南这才发现她手脚上一圈血淋淋的伤痕。“老狐狸倒残忍。”魏泉生知道女儿天生神力,因此绑她的麻绳特地浸了藥水,坚韧异常,是困住了她,却也苦了那身细的肌肤,被磨得血模糊。

   “拿去上藥吧!”他不忍,将上回她送他的疗伤妙藥红丝散丢还她,翻身上榻。

   她不敢接他的东西,后退一步,白玉瓷瓶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一时间,价值千金的珍贵藥散就这么和入尘土,随风飘散。

   匡云南痴望着满天红雾乍起、又散,心头感慨。“这岂不是另一个覆水难收的证明?”这一刻,他的心彻底冷了。

   魏芷瑕惊愕地望着他那双如琉璃水晶般澄澈的棕眸由温润渐转冰寒,莫名的泪再涌。“相公…”

   他摆摆手。“大门在你右手边,瑕…魏姑娘请走,不送。”要断就要断个彻底,自此而后,他与她形同陌路,再无关系。

   缓缓地,他闭上了眼,刚才企图不接近她,以指劲为她解危,使力过度的结果,使得他气息不顺。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稍微动一下就快虚,不知何时,可能就这么一睡不醒了。唉!想想,那也不错。

   “相公。”看着他苍白的脸,脑海里浮现他体贴的温存,她反而不忍心走了。踮起脚尖,她悄悄靠近他一步。“我帮你运功不好?”她小声问着。

   “不必。”他咳了一声。

   “那我去帮你煎藥?”她记得每回他吃了那种很麻烦的藥后,脸色都会变得很好看。

   “不必。”他睁眼瞪向她。“还不出去?”

   她吓一跳,面委屈之。“可是你…”  “滚出去!”他低吼,坐起身,原本盖住双脚的衣摆受到震动掀了开来,出一双皂靴。

   她瞄见那靴顶出一小截匕首,漫天血花再度飘洒。“呜呜呜…哇!”噎两声,她再度嚎泣出声。

   匡云南被她惹烦了,扬掌震开门扉,再一掌将她打飞出去。

   “别在我面前哭丧。”喝毕,他袍袖连挥,阖起门板。

   “哇--”屋外,她的哭声更响。

   “咳咳咳…”屋内,他几乎咳出心肺。

   不该勉强使力的,但不隔空引物,如何能不接近她,而将她赶出屋子?

   “我匡云南几时也会顾虑他人感受了?”嗤笑自己过去竞以冶情自豪,结果却应了当年匡云东训诫他的话--面对你不在乎的人,你当然不会在乎他的想法;可对象若是你在乎的人,你还能做到完全的不在乎吗?

   “我做下到。”咳得整个人昏昏然,竟觉牛头马面在呼唤,他下仰头大笑。

   “哈哈哈…莫非我大限已到?”打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活下到年老,因此对于死亡,他做过很多练习,也几乎习惯了,但谁料得到真正面对时,还是有憾--那个他曾在乎过的人儿最后竞以畏惧作别,他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吗?

   不择手段求生有什么下对?他茫茫然,直觉就算死亡,也无法带给他平静。

   “姓匡的,你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吗?”

   一阵轰然巨响,匡云南所居的屋室大门被踢了开来,闯进数人;领头者正是一颗光头比天上明月还亮的魏泉生。

   “过河拆桥吗?魏泉生。”匡云南掩嘴下一串呛咳。

   “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本来还想利用他的,可想到他在被倒之前,竞还能使手段散去他们一干人的功力,那心机、那狠戾是多么可怕。魏泉生遂改变主意,无法利用就毁了他,绝不能叫他有倒打一耙的一天。

   “你都还没过河就想拆桥,不嫌太早?”匡云南撇嘴冷笑。

   “的确,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坑谠付你,但你太可怕,下趁现在了结你,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自己了。”

   想不到魏泉生还有点脑子,知道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他。不过--“没了我,你有本事攻上孤鹰峰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瞧瞧我身后这两位先生,有他们在,我何愁大业不成?”魏泉生让开,出身后两尊大门神。

   匡云南定睛望去,心头一惊。“我道是谁,原来是顶顶有名的鬼书生与恶秀才。不过你们可知毒状元和魔榜眼如今安在?”那四人原称“四凶”杀人放火无恶下作;但后两者早被匡云南降服,割了舌头、废去武功,变成哑巴两名,在他府里挑粪施肥。

   “匡云南,你使计陷害我两位义兄,今,我们就是为义兄讨回公道来的。”鬼书生场面话说得漂亮,就是绝口下提那装在他和恶秀才口袋里的千两黄金。

   “哼,毒状元和魔榜眼都栽在我乎里了,凭你们两个又济得了啥事?”匡云南起身下榻,若论动手过招,他是下行,但保命功夫他可得很,尤其他还有一个名闻天下的侍从--鬼偷凌摘星。

   “如果你的信心是来自凌摘星,很可惜,你要失望了。”魏泉生一挥手,四名家仆扛来醉得像条死猪的凌摘星。

   匡云南下觉好气又好笑,今虽是他大婚,但要享乐也该看看情况吧?在黄鼠狼家里还敢得烂醉,被宰了也只能说他活该。

   可既然靠山已倒,他若下想死,最好是自立自强。

   趁着对方犹自沉醉于自己完美的圈套里时,匡云南抖手出一把金针。

   魏泉生功力尽失,不敢硬接,慌忙躲到鬼书生和恶秀才身后。

   鬼书生和恶秀才仗着武艺高强,拾手硬接金针,谁知匡云南的金针专破内家真气,两人的手掌被了个对穿。

   “哇!”两凶痛苦哀嚎,因为匡云南的金针喂了毒。

   匡云南觑准良机,一翻身,穿出大门。

   “姓匡的,把解藥留下。”下知匡云南用的是什么毒,鬼书生和恶秀才中毒的手掌一下子变黑了。

   “哼!”冷嗤声中,匡云南又是一把金针去。

   两凶刚吃过苦头,哪敢再轻触其锋?纷纷拔出长剑应付。

   利剑搅出光网,像团轰然炸开的烟火,将金针搅得粉碎。

   “姓匡的,出解藥留你一个全尸!”恶秀才狠骂。

   匡云南只当是疯狗在吠,身形一个拔高,化成轻烟一道掠过半空。

   “该死!”眼看“解藥”就要飞了,鬼书生下顾一切地出手中长剑。

   利剑带着呼啸的劲气直匡云南背心。

   “你们干什么?”眼见匡云南就要伤在剑下,间下容发之际,一柄带着银亮光彩的利斧打横飞过,挡住了剑锋。

   魏芷瑕翩然来到,适时扶住气力用尽,险些栽倒地面的匡云南。

   换做平常,他不会这么不济事的,但之前替魏芷瑕解围,他力在先;之后又遭追击,一般人都受下了,更何况他这带病之身。

   那张峻脸早变得比雪还白,一道红的血丝挂在边,令人触目惊心。

   “相公!”看见他边的血,可怕的噩梦再度降临,她嗓音又抖。

   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她惊惧的表情伤他更深?狠下心肠,他挥开她的扶持。“既然怕我,就离我远一点。”他举步再跑,却是跑得摇摇晃晃。

   “我…”魏芷瑕呆在原地,想追,却见血就惊,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功被制的魏泉生这才赶到现场,一见匡云南就要跑走,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千万不能让姓匡的跑了,来人啊!快杀了他。”

   “爹!”魏芷瑕一个掠身挡住追兵。“你为什么要杀我相公?”

   “你这笨蛋,今朝下杀他,改就换他杀我们了。”匡云南太狠毒,魏泉生是怕死了,非杀他永绝后患不可。

   “相公不会杀我们的。”但魏芷瑕孤身一人能挡住多少追兵?不久,陆陆续续有人突破她的阻挡追向匡云南。

   “呃!”不多时,西方传来一记闷哼。

   魏芷瑕听出那是匡云南的声音,等不及阻挡追兵,一个拔身,人如苍鹰掠空,直扑发声地。

   “相公!”她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匡云南被一掌打得口吐鲜血。

   “住手。”最后一柄利斧出手,及时阻止对方再下杀手。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男子气急败坏。

   魏芷瑕才不管咧!冲过去抱起匡云南就往前跑。

   “你做什么?”不是怕死他了吗?又为何要救他?

   她瞄他一眼,那一片红让她恐惧的泪又落。

   他觉得快疯了。“放手!”怕他就不要接近他。

   “下行啦…我…我放手你会死的…”她摇头,满颊的泪滚落他脸上。

   她这样子他才会死得更快好吗?一股气街上心头,他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正在她前。

   魏芷瑕惊叫一声,逃亡的脚步突然停了一下,转往孤鹰峰背面掠去。

   匡云南脑门一阵晕眩“别跑这边…转向…快转向…”再过去就是翔龙宫叛逆的势力范围了,他们盲目地往前冲,不是找死吗?

   “别让他们逃脱了。”后头魏泉生靠着属下的背伏追来了。“快,阻断他们的后路,把他们进七星湖。”

   七星湖位于孤鹰峰背面,昔年曾被列为翔龙宫地,不准任何人靠近。因其湖面长年平如明镜,鹅不浮,凡入湖者,无一生还。

   想不到魏泉生如此歹毒,为了害死匡云南,不惜以女儿陪葬。

   “快放开我!”不忍拖她垫棺材底,匡云南勉强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击向她肩窝,迫她松手。

   只是他忘了,魏芷瑕天生神力,他轻轻一掌哪震得开?结果是他牵动受伤的内腑,再呕出一口血,得她一头一脸。

   她吓坏了,发出一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以更快的速度飞向七星湖。

   匡云南瞪大眼。“转弯--”虚弱的呻已成嘶喊,作梦也想不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她还在疯,当然听不到,下意识地跑,笔直地跑,直直地往七星湖跑去。

   “站住…唔!”无边无际的湖水灌入,呼喊消失,喊叫--大概也无济于事了。

   视界里是一片黑,半丝光彩也没有,眼睛在这里等于废物。

   莫非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完全的黑暗、彻底的绝望,只有感觉未曾断绝。

   匡云南忍下住叹息,他已无力再为西荻国尽一份心力了。

   好遗憾,他们五兄弟本来说好要一起重建西荻国的,让百姓们过着像兰陵国一样富裕的生活,像北原国那般平和的日子,如今…

   “唉!”长喟出口,他明白愿望从此只能是愿望,再无实现的一天了。

   “早知如此,就下该蹉跎光。”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呢!除了国家、百姓,还有…魏芷瑕。

   下晓得她怎么样了?明明怕他,又坚持救他,弄得自己既疯且癫,迳往死路上凑。

   如果她别这么傻、如果她懂得一点人情世故、如果她能学得狡猾些、如果…他们不曾相遇,她该仍是个天真无的傻姑娘,无忧无虑地嬉游山林间,也下会弄成这样了。

   “瑕儿?”忍不住轻唤她的名,悲伤在体内发酵。凡人皆以为死亡就一了百了,谁知什么也没结束,他还是想她,思念依然啃噬心肺。

   过去的他实在是太自大了,以为她没有他不行,不料真正软弱的是自己,失去了她,他的人生顿觉无限漫长。

   “相公?”一阵细柔的嗓音忽尔响起。

   “什么人?”他惊呼。  “你醒了吗?相公。”

   熟悉的呼唤,是魏芷瑕。但奇怪,她的声音怎么不抖了,她不怕他了吗?

   匡云南呻一声,努力睁大疲惫的眼,想在这片黑暗中瞧出一点端倪,但却还是无能为力。

   “相公,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她摇他、碰他,确是下存半分畏惧了。

   他愣了一下,感觉到她热热的息吹拂在耳畔。奇怪,死人还会呼吸吗?不可能吧?除非他们没死。

   呛咳了两声,他发出一记无力的气音。“唔…这是什么地方?”

   “姥姥,他醒了。”她欢呼。  匡云南觉得有什么东西卷住自己的,接着他的身子就像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呃!”最后落在一只绵软的垫子上。

   紧接着,一双枯干的手在他身上摸来赠去,直到大腿部。

   “你做什么?”既唤姥姥,应该是个女人,岂能随意对男子动手动脚。

   “害羞啊?”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后,姥姥一掌击向他膛。

   仿佛一柄烧红的刀子进心窝,匡云南咬牙闷哼一声,四肢体肤像要被割裂了。

   “胆气倒下错,忍得住不叫出来。”姥姥又是一掌打下。“看你能忍到几时?”

   “呃!”匡云南白眼一翻,连呕数口鲜血,叫是没叫,不过却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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