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商恋警觉地坐直身子，长期暴在危险之中，对于危险有着亲切的觉察，于是她感应到了，在空气中，騒动飘散蔓延。

　她俐落地起身，锐利的双眸仔细地探查四周，如今位于山的深处，应该不可能再出现人迹，也许只是野兽类的出没吧！

　她倚窗而立，深林中不见一丝光线，黑暗的程度一如室内，若不是多年的训练，普通人必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击倒。她推开窗户，突然发现光点，她一凛，却发现那唯一的光点来自左烈的房间。

　“笨蛋！”商恋皱眉，如果真有敌人，左烈恐怕第一个会死，哪有人会将自己暴在光源之中呢？

　念头一转，她立即走向左烈房间。

　这儿已是左家第三个驻所了，也就代表往上再没有平坦之地可以造屋舍，一切都得自力更生，也意味着顶峰的来临。商恋摩拳擦掌，面具下是跃跃试的神情，消失百年的信物若能寻回，师父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她轻巧地推开左烈的房门，上的左烈因为光线的笼罩而散发柔和的光晕，他睡得像个孩子。

　商恋轻笑，俯上左烈的浅浅印下痕迹，她很喜欢和他接吻时的亲密感觉，像是两心相属。“两心相属？”多么奇怪的念头，她徘徊不去地磨蹭他的，眼角瞥到他腕上的表，才两点多，难怪他睡得，她兴起一个念头，不知道能否把他吵醒？

　就在她兴起顽皮的念头时，室内的光线让她感觉到了人影的晃动。

　有旁人侵入！

　她心内警钟大响，自己的危险直觉果然没错过，真的有问题！

　飞身关掉发电机的电力的，她已将室内摆设记得一清二楚，同样处于黑暗中，她要比对方多一分胜算。

　时间在窒人的恐怖中滑过，终于她听到了细不可辨的脚步声。

　“来人不弱！”她忧虑地想着，随即又变了脸色。“好多人！”

　她想都没想，冲到上拖着左烈下，用力将他推进底，左烈没有经过武术训练，绝不能让他涉险。

　就在念头转完的这一剎那，一个红色的小点定在上。“嗄，老天！红外线追踪器。”对方有，情况愈来愈不乐观。

　对方已从房门口及窗口包围过来，并笃定地朝上第一，经过灭音的声在寂静的夜里仍是清晰。

　后知后觉的左烈只觉得在梦里狠狠地摔了一跤，在将醒未醒的当口听见声。

　“发生什么──啊！”他起身大急，在黑暗中撞到板痛得惊呼。“噤声！”商恋捂住左烈的嘴，但是敌人已敏捷地朝铺连开数。

　“别出来！”商恋简单代一下，随即听音辨形，将鬼头镖向声音来源。

　“哼…”两声闷哼随即传来，她知道已解决两个，可是声不留情地往集中。

　这样的打法左烈稳成蜂窝，于是她欺身向前，扑往被镖中的地点，幸运地在一具倒下的人体旁捡到技，连忙将身旁的桌子弄倒，掩护自己，并凭着敏锐的感觉开。

　左烈听到此起彼落的响，恍如置身林弹雨之中，他担心地四处搜寻商恋的影子，可是四周一片阒黑，连人影晃动都感觉不出，更别说去分辨谁是谁。

　他想要保护商恋，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场面，可是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这个时候冲出去，只会造成恋的负担，她势必会为了他分心而受制于敌人。由脚步声听来，人数是那么的多，到底发生什么事？深山野岭中谁会特地上来杀人？左烈心中升起强烈的恐惧，不为自己的安危，而是失去恋的痛楚，他心里泛起一阵强过一阵的绝望，难道今天就是他们的绝命之？

　商恋已经很节省地用子弹，但是来人源源不绝，这辈子第一次，她感到无望的心惊！但转念一想，左烈也在室内，这个信念支持她继续与敌人抗衡。

　终于手上的子弹告罄，她决定要冒险，一切置之死地而后求生机，她提起蛾眉刺，在掌中握成手刀状，趁着谁也看不见谁的情况下，扑身向前，正常人会习惯性朝举平的前方开，所以她招招攻敌人下盘，右氏的拳脚功夫特色在于诡变无常，虚实难测，尤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她滚身翻旋，成功扰了敌人的视听，果然如预期的，敌人执相向，混乱中伤了自己人。

　“ＦＵＩＧＪＨ！”终于有人沈不住气的开口，商恋与左烈同时一震。

　外国人！

　那着腔调的英文绝不会是自己同胞，只是他们到底为何而来？

　显然误伤同伴的那人发起火，他咒骂地打开手电筒，准备一毙了袭击他们的人。

　在黑暗中商恋还有一丝机会来侥幸取胜，一旦光线出现，众人口一致对她，那就必定被打成蜂窝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商恋赶紧在对方打开手电筒的同一秒钟扑身向前，而峨眉刺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咽喉，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直接命中敌人要害，取其性命。

　可是手电筒终究是亮了，她想也不想地弯身去拾死人身边的，就在握到的那一刻，子弹也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登时左肩胛处血如注，她忍痛跃至窗口下的铁桌后，毫不迟疑地开，微弱的光源让她弹无虚发的解决掉三个人，然而继续扣扳机的手因为打空而使她掉入绝望的深渊：没子弹了。

　商恋准确地把掷向正走近的男人身上，男人应声而倒，但背后人影的晃动残酷的告诉她死期已至。

　面对死亡，她一点也不害怕，从开始执行任务起，就有死于械斗的觉悟，只是为什么心中有不舍呢？

　她望向底下，惊视左烈准备爬出的身影，她恐惧的摇头，不行！即使我们注定难逃劫难，我也不要你现在死！

　这个认知使商恋突生狂切的力量，轻盈的身子跃过铁桌，旋踢来人的颈子，碎裂声令左烈悚然心惊，蓦然间，他明了恋的用意，两人必死无疑了，但她仍准备尽最后一分力气保护他。

　左烈心神，再不顾之前商恋的警告，挣扎地爬出底，往恋的方向扑去，要死，他也要和她一起，几天来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他坚信她已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商恋分神看着左烈向自己扑来时，腿上又被补了一，她痛跪仆地，灿灿的眼神仍盯着左烈，死前她的脑中没有师父、没有师兄、没有天地的一切，只有这个男人，那一刻，商恋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她释然一笑，也好，这样结束了生命也算不错的安排。

　左烈虽见不到商恋绝美的笑容，但从她扬起的角，感应到她单纯的心意，猛然看见恋背后对准她脑门的，他凄厉地嘶喊：“恋恋！”

　“恋恋！”

　顿时灯光大亮，照耀着房间有如白昼，众人都不适应地贬了眼睛，也就在这瞬间的半秒，声响起，这声响在左烈心里无疑是敲下丧钟，他无意识下眼泪，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想张开眼睛，他不想看见恋的血模糊，他已放弃生存的任何望，甚至期待敌人的下一声响穿心而过，然后他就可以安然的与恋踏上幽冥之路。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完全没有动静，只是一片死寂，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着亮如白昼的房间。

　满地横倒的身体几乎盖满地面，约还有几个不同发的外籍杀手呆呆站立，他们的身边各有一名全身黑色劲装的蒙面人，动作一致的将头指着外籍杀手的太阳，显然在刚刚大放光明的半秒钟，敌人全被后来者制伏。

　左烈一点也不关心外来者是谁，他急急寻找商恋的踪迹，终于在窗口下，看见倒在一个黑衣男子怀中的她。

　平白衣胜云的商恋，此刻早被腥红的鲜血渲染全身，左烈心痛地向前奔去，害怕她就此没有生命迹象。就在他将碰触到她的那一刻，双手被一掌有力的格住，这时他才注意到旁边的男人。

　“先别碰她，我好不容易才止住血。”

　左烈惊讶的抬头，英俊刚的脸型、拔伟岸的身材，周身很自然形成一股寒冷的气势，虽然十年不见，他依然很快就认出他了。

　“表哥！”左烈的声音充满，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此刻两人早成为冤魂。

　右弘驹脸上的线条转为柔和。“烈，好久不见。”随即鸷地看着前方，他狠狠瞪视眼前几个脸色发白的杀手，眼光所到之处让人不寒而栗，其中有一个人已经双脚发抖，直直跪了下来。

　等待处决的时刻最令人疯狂。

　右弘驹的声音冷得像地狱窜上的寒。“动手！”

　同一秒钟，七声响整齐划一，左烈把脸别开，不愿看这残忍的画面，即使对方手段惨毒，存心置他们死地，他仍觉得以暴制暴的行为是不容允许的。

　不过他不管那么多了，商恋生死未卜，此刻全部的注意力只在眼前柔弱的女子身上。

　“恋恋…”她整个脸上都是血污，看得令人心惊！

　“放心，她撑得过去。”右弘驹一脸严肃地看着心慌的表弟，像是给他保证。

　商恋早已准备要接受最后一颗子弹了，她安然地闭上眼睛，却先后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前一声是左烈心胆俱碎的厉喊，后一声则熟悉得以为自己听错，是师兄！

　她倏然睁眼，看见师兄与“黑煞”快速跃入，人人手上的强力灯光照得室内如白昼，她马上强制自己脑筋运转，趁光线令敌人睁不开眼的同时，矮身向后跌去，扫向持相向的杀手腿部，后者应声而倒，但扳机已扣，原本该落在脑勺的子弹进手臂，人终归是身，她早已忘了自己中了多少，只觉得师兄来了，左烈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这才松懈精神地软倒，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晓得自己倒进师兄结实宽阔的怀中。

　“可是她中这么多，这里是荒山野岭的，没有医院啊！”左烈心焦地提出疑问，血污使他看不清商恋的脸，他好担心。

　右弘驹沈道：“我必须取出她身上的子弹。”放眼望着狼藉一片的房间，他皱着眉。“到外面去，这里太脏！”说着，他抱起商恋，直直走向门口。

　左烈心中像打翻调味罐般五味杂陈，他伸手想阻止右弘驹放下商恋，因为他不喜欢看到别人拥抱她，但凭什么？他只能颓然放下手，快快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房间。

　右弘驹悔恨自己来得大晚，让恋受这么大的苦楚，双眼萌生嗜血的杀气，望向房内倒下的混帐。

　“把他们丢下山沟，别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左烈倒一口凉气，内心涌上一阵反呕，有些人甚至没死！他看着黑衣蒙面人不发一语的领命，拎人丝毫不花力气，他不表赞同地看着右弘出。

　仿佛接收到他的讯息，右弘驹微撇嘴角。“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别忘了你刚刚差点死在他们手中，更何况这些杀手都是狠角色，清除人渣对社会是一大贡献。”

　也没理会左烈答辩的神情，他将全副心力放在奄奄一息的恋身上。

　右弘驹飞快审视她的伤口，左肩胛、右腿、右手各中一，还好，都不致命，虽然受伤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他还是忍不住赞赏起恋的表现，唯有冷静的头脑和一的身手，才能使自己绝处逢生，将伤害减至最低，恋果真要得。

　“表哥，她伤得怎样，要不要紧？”左烈急切的询问。

　“别担心了，烈，你以前没这么啰唆的。”右弘驹不解地望着左烈，他一向最从容优雅，唯一的解释可能是今天被这种血腥场面吓到吧。他安慰地拍拍左烈的肩。“恋恋还受过更严重的伤，她绝对得过去的。”

　虽然有表哥的保证，他仍然揪着眉心，不肯舒缓，恋恋平过的是什么生活？居然说这种伤没什么！

　右弘驹已迅速撕开商恋的上衣，出左肩血淋淋的伤口，右弘驹皱眉，没料到局面会如此不可收拾，他以为自己得到消息后动作够快，想不到仍差了一步，要是再晚点，情况可能不堪设想。

　由于行动太急，他并没有带适当的医疗工具，再派人下山也缓不济急，必须马上清除子弹，而且得马上唤醒恋恋，在昏中挖出子弹，危险度大高，唯有保持清醒，用意志力克服一寸寸失的体力与能源。

　“恋恋，醒醒，快醒来！”右弘驹触动商恋左肩伤口，企图唤醒她。

　忍着骨头快被拆散的疼痛，和全身仿佛灼伤的辛辣感，她张开了眼睛，重新回到进个世界。

　“弘驹哥哥！”她从内心最深处感动的发出声音，她不该哭的，她应该早已忘掉哭是什么滋味，可是现在却不由自主红了眼眶，从小到大，每次性命攸关的生死瞬间，都是师兄救她，师兄已是她心目中不可撼动的神只，如果可以，这辈子粉身碎骨都要报答他。

　左烈沈郁地看着商恋的眼神，第一次听见她这么温柔有感情的声音，却是呼唤别的男人，嫉妒的念头在体内翻揽，他不应该这么心痛的，毕竟他们才是一对。

　不行！他狠狠地摇头，想甩掉这个令人伤心的念头，因为动作太大，连商恋都注意到了。

　“烈，你没受伤吧！刚刚为什么要冲出来？”她吃力地伸出手，急急想‮摩抚‬他的脸孔，仿佛要确定他真的安然无恙。

　“我就那么没用，一定要躲起来？”左烈赌气地把脸别开，深深被她的话所刺伤，由于太重视话语的表面涵义，他忽略了商恋语气中明显的急切和担心。

　右弘驹察觉两人间那股奇异的暗，却因关心恋的伤势而没有多作思考，他打断两人间僵持的静默。

　“烈很好，没受伤。倒是你中了三，现在我要拿出子弹，你得忍着点。”

　商恋面无表情的点头，她很难过，难过左烈赌气的态度。

　“不先麻醉吗？”左烈皱眉问。难道要直接挖出子弹不成？恋如此瘦弱，又是女孩子，怎么承受得住？

　右弘驹摇摇头，瞥见桌上的陈高，正巧可拿来消毒，他打开瓶盖，将透明无杂质的高酒浓度体往商恋肩上淋下，并要她喝光剩下的半瓶。

　“啊！”发出叫声的不是商恋却是左烈，引来石弘驹的讪笑。“你疼吗？”

　左烈不理他，担心地看着商恋，后者回他虚弱的微笑。

　“别替我紧张，我得住。”她艰难地举起受伤的手，探着左烈一直不平顺的眉心，左烈顺势握住她的手，不能分担她的痛苦，至少要传输给她所有温暖热力。

　右弘驹专心审视伤口，未曾见到两人熟悉又窝心的小动作，他正在想要如何挖出子弹。

　“恋恋，‘锐犀’给我。”

　左烈闻言，急忙出靴中的匕首“锐犀”刀身薄如蝉翼，刀尖锐利如针，他早见识过这把匕首削铁如泥的厉害了，难道要用它…

　右弘驹接过匕首，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商恋，自从师父将“锐犀”交给她就不曾离身，这是一件重要的信物，如同他身上的鬼斧，是身分的表征，如此重要的东西竟放在左烈身上？

　商恋心虚地低下头，假装伤口疼了起来，还好面具隐藏她驼红的容，否则要如何向师兄解释对左烈的关心？

　“快啊，表哥你在发什么呆？”左烈看见商恋疼痛的神色急急催促右弘驹。

　右弘驹决定将一切疑问押后，专心处理师妹的伤口。

　“忍住，别陷入昏，这里没有急救的工具。”右弘驹朝着子弹入的左肩挖下第一刀。

　商恋强迫自己别痛叫出声，意志命令灵魂离开身体，不去感受痛彻心扉的煎熬。忽然间有人紧握她的右手，抬眼一看，是满脸忧伤痛苦的左烈，她分心一笑。

　“又不是你痛，怎么这种表情？”

　左烈怒瞪她一眼，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刚刚本来想别过眼，不看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可是受伤的是心之牵萦不去的恋恋啊。若没有她，自己早就见阎王了，想着整颗心便起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陪她度过这么难熬的时刻。

　商恋观看着师兄专心为她处理伤口，坚毅刚冷的线条是惯见的冷静，转眼看着左烈，那一张俊美的面容写满忧虑的情绪。内心愀然一痛，惘的凤眼来回核巡两人，慢慢发现左烈在她的心中已经与师父、师兄鼎足三立，但师父是爸爸，师兄是将来的丈夫，那左烈呢？

　在她单纯的心思里，已隐约领略复杂的纠葛情绪，可惜她没有深思，此时全副心思要拿来抵抗痛楚。

　未来的就交给未来吧！

　这是最长的一夜，当右弘驹清除所有的子弹，气氛就陷入冷凝，他们都担心伤口是否会有变化，虽然早已传令“黑煞”部队带医疗设备上山，但是立即的伤口处理才是能否活命的关键，右弘驹为商恋涂上厚厚的独门伤葯，静观反应。

　左烈心疼地看着商恋忍住疼痛的表情，他下意识摸着子己的小腿，当初被那几个恶盗砍伤的伤口，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不可否认，那个蒙古葯真的有效，不过当初自己才擦薄薄的一层，就痛得死去活来，如今黑黑稠稠的葯膏涂满恋的手跟腿，看得叫人心都拧起。

　商恋强撑自己的意志，不肯放弃地死睁着眼，在没有离险境之前，昏倒意味离死亡不远了，她抬头望着师兄，冷静的表情在等待变化；转头望向左烈，俊脸上有着明显的心疼，她微微一笑，心里很感动，他很担心呵！像是知道他心思似的，说道：“放心，跟刚刚挖子弹比起来，涂葯的痛不算什么。”

　左烈默嘿一声，那葯自己又不是没涂过，不痛才怪，心里感到愤怒，气她不把受伤当一回事，这要经过多少痛苦的累积才训练得出来？难道她的生活都是像这般的炼狱？

　“你当受伤是家常便饭吗？人的身体又不是生来当镖靶的，是用来好好活下去的！”左烈控制不住的大喊，为什么她要过这么危险的生活？看到她受伤，他的心都要碎了。虽然不晓得刚刚的杀手所为何来，却直觉的认为必是仇家。

　右弘驹不解左烈的脾气何来，但是习惯性会保护恋，他瞪视着怒气冲冲的表弟，护卫的开口。“生长在右氏，就得无条件接受所有的磨练，这是没有办法选择的，恋恋比任何人都辛苦，她的努力是该被肯定的。”

　“可是她是个女孩子，不该每天火里来、水里去。”

　商恋一撇嘴，不以为然地开口。“别瞧不起女孩子，除了别，我和师兄们没什么两样！”

　右弘驹看着满脸血污的商恋，很高兴她还有力气说话，转移地的注意力的确有助于减轻放痛，至少她不会昏过去。

　“恋恋的确优秀，不过你放心，危险的任务有我、有‘黑煞’、有‘夜魑’，不会让她涉险，因为她是未来的主母，不能有一点闪失。”右弘驹爱怜的抚着恋，为了不让她觉得被歧视，或是认为子己学艺不才不能执行危险任务，右弘驹都用这样的理由保护她。为了这件事，他和师父私下争论好几次，真是彻底佩服师父的惨毒，竟巴奢想恋去送命。

　左烈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愤怒的表情，他伸手想拍去表哥的手，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凭什么呢？他有什么立场？

　右弘驹没有注意到左烈怪异的动作，一心只想多说话，让恋清醒，顽皮的念头一起，眨眨眼对恋说：“要不要告诉烈，你最光荣的事迹？”

　商恋一笑，敢情师兄要让她炫耀伤口？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白衣早在取子弹时撕破，现在身上盖着薄被，背部却已全，她毫不忌讳地掉转身子，出整个背部。

　“天！”左烈不可置信地叫出来，商恋瘦削结实的背部竟烙上一个又大又丑的疤痕。不可遏抑的，他伸出颤抖的手循着疤痕四周游走。

　商恋背部一阵痉挛，伤口早就不痛了，左烈的触摸竟使她有颤栗的酥，直直想瘫入那温柔的触感里，她不知道男人的碰触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没有！从来没有过，身上的伤几乎都是师兄包扎，但她没有反应，甚至已成自然。突然的体悟使她一震，她有点意识朦胧的发现，自己竟喜欢那种如电流通过般的痉挛感受。

　心中响起警钟，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她完全不想弄清那种朦胧的感觉，因为直觉告诉她，如果想下去也许会万劫不复，而自己的直觉又是该死的准。

　她迅速转身，盖住了背，甩开左烈的手。

　左烈的心有点痛，那个伤口面积很大，受伤当时，一定生不如死。

　突然间，他脑中闪过另一个问题，俊美的脸上有着少见的阴沉。“你就这么随便让别人看你的身体吗？”

　商恋观与右弘驹都是一愣，自小生活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尤其是习武之人，本就不拘小节，加上右氏亦正亦，连国家法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区区礼教。

　“我哪里那么无聊！师兄都这么说了。”商恋没好气地回答，最近她的情绪愈来愈多，与自小的修习背道而驰，都是该死的左烈“随便”两字狠狠刺痛她的心。

　左烈箭头指向右弘驹，恶狠狠地瞪视着他，怒火由腹中向上延烧，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愤怒。“如果你爱她，怎么可以忍受别人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身体，你到底爱不爱她！”

　右弘驹幽的眸子飞过一抹什么，左烈看不真切，因为他随即恢复原状。“我当然爱恋恋，这是天底下唯一无庸置疑的事。”

　以往听过师兄说过太多次爱她的话，心里都会很安慰，但是今天是头一次感到心虚，甚至希望师兄别这么爱她，因为左烈会难过。

　爱不爱？右弘驹从小就习惯“爱”恋，甚至没仔细去思考爱情这样东西，因为那是很荒谬的，由左烈引出来的问题他从没当成是问题，师父对恋太严苛，所以从三岁起，恋就不停地受伤，他很习惯帮她处理伤口，看过她身上每一吋肌肤，可是却没有占有，一直只有怜惜，并非她身材不好，虽然瘦削，却健康结实、比例完美，只是她的神态袅袅弱弱，除了爱怜，实在没有想过其它情绪。

　蓦然，他的脑中闪过另一个人影，只有一夜的狂，却深烙在脑海中，那个刺客！完全不同于恋，她美得很泼辣，很率直，那惹火的身材，丽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勾魂慑魄的媚惑星眸，他恙怒地想，除了他，谁都别想多看她一眼！

　白天太担心恋的境况，无心去理她，现在恋了险，心思竟忍不住飘向她，想着一夜的绵，还有临出门时，她那双似野兽负伤的幽怨眼神。“该死！”他忍不住咒骂。

　商恋与左烈一起瞪视右弘驹，他无端咒骂为何事？

　明白自己失态，他忙回转心思，现在要关心的是恋的伤势，其它都可以置之脑后。

　终于，黑锅的伤葯上出黄的血脓，商恋与右弘驹同时松一口气，总算安全了。

　左烈不明所以地瞪着他们，讨厌那种默契的感觉，他好像是局外人。“怎么了？”

　右弘驹脸上坚硬的线条柔和许多，甚至轻轻扬起嘴角。“只要血脓出，表示内部伤口开始愈合，不怕感染了。”

　左烈欣喜若狂，早忘了刚刚冒起的酸意，他冲着恋一笑，高兴地说：“感谢上帝，你没事了。”

　商恋有些失魂的望着左烈，长得好看是上天的恩宠，但既好看又不吝惜出笑容的人实在是令人爱不释手，师兄不爱笑，令人生畏；左烈爱笑，感觉好温暖。许久不曾仔细运作的思考力慢慢复苏，她的心里有点甜蜜、有点酸涩，复杂的概念慢慢形成，头也缓缓沉重起来，知道伤口没有恶化，也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她的眼皮愈来愈重，竟沉沉的睡去。

　“烈，也去休息吧！”右弘驹轻拍左烈肩头，两人脸上的霾皆褪，各怀心思的望着沈睡的商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