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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答应过要把那天没说完的话告诉我,不可以约哦!”丰的酥靠在衣冠勤的口上,崔河诠模样人地进行她的“问计划”没想到刚出场就踢到铁板。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衣冠勤挑眉,不记得有这回事。

 “最刚开始的时候。”她理直气壮的反驳。

 “什么叫作‘最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懂。”他故意装傻。

 “就是、就是刚刚还没那个之前,我们在上那个那个的时候…”她越说越急,无法厚着脸皮挑明男女之间那回事。

 “什么那个那个,你讲清楚一点好不好?”强忍住笑意,他假装严肃的要她“详加解释”惹来她脸红痛捶。

 “就是进行房事啦!”她捶他的。“刚开始的时候,你答应过我,只要能逗得你投降,你?*隼础!苯峁荼湮酶呷拱冢嗡枞∮枨螅蛑倍惩噶恕?br>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的确答应过你。”他笑着抵挡她一直落下的粉拳承认道,接着反问。“不过我想请问你,你出来了没有?在我的记忆里,是我逗你,而不是你逗我哦!”衣冠勤笑的捏了她的纤一把,她像个木头人似的趴愣在他身上,半天无法反驳。

 她那样子还不叫逗,那要怎么样才算?

 她狐疑地看着他促狭的表情。

 啊!她懂了。

 崔河诠终于领悟,原来之前她的做法,只是给他制造可欺之机,对于她的问话,根本没有帮助。

 “从现在开始你都不要动,看我怎么逗你。”她忽然开窍似地对着他灿然一笑,他挑眉点头,不相信她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可当他开始呻时,他便后悔了。这小妮子明显找对了门路,大胆地抚上他最脆弱的地方,握在手中把玩,还不许他动。

 “不可以动哦。”她妩媚地眨眼。“你要我逗着你玩,我就逗着你玩…”

 这磨人的小女妖居然低头将他含入嘴里。

 “怎么样,很好玩吧?”她甚至把他夹在双之间。“我就说你活该,谁叫你喜欢捉弄人--”

 接下来的对话完全用肢体语言代替。

 第一次玩火的崔河诠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会说出“玩火自焚”这句千古名言,因为它完全在她身上应验。

 情过后,衣冠勤拥着崔河诠自云端降下来,彻底投降。

 “把那句没说完的话完成,快说!”方能息,崔河诠就急着供,得他招架不住。

 “好、好,我说。”也该是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其实…其实我身上患有一种疾病。”这就是他之前没说完的话,也是他最感到困窘的事情。

 “你、你有病?”她不可思议的反瞪着他,觉得他一定是在说谎。如果他有病的话,也一定是那种“求不满”的毛病,天晓得他在方面简直强得不像话。

 “嗯。”没想到他却正经的点头。“我从小便患有一种特殊的毛病,只要我一肚子饿,身体内的某种物质便会迅速下降,我会开始头晕、口舌、两眼无神、浑身不断地冒汗。严重的时候还会丧失理智,认不得人,甚至还会打人。”

 接着他深一口气,害怕她会因此而厌恶他。

 “上次我们掉落坡谷的时候,我正好发病,所以才会一直跟你要吃的。”

 原来如此,崔河诠总算明白事情的缘由。想当初她还以为他中或是得了失心疯,结果都不是,他是有病在身,才会认不得她。

 “你这毛病有得医吗?”出乎衣冠勤的意料之外,崔河诠不但没有嫌弃他,眼中反而蓄满了关心。

 “有。”他笑得好开心。“我看过许多大夫,他们都说没办法断,但是可以控制,现在我随身携带着藥丸。”要不是上回掉落谷里把什么都弄丢了,他也不至于在她的面前出糗。

 “可是,要是有一天你忘了带藥怎么办?”她可没他乐观,山谷那次就是最好的例子。“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这个毛病吧!”

 转动眼珠子努力回想那天的状况,她记得他好像提到过“糖。”

 “要是哪一天我没有办法用藥,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我,那就是糖。”

 她猜对了。

 “大夫说我这毛病是因为体内血缺乏某种糖分的关系,只要及时补给糖分,便不必担心。”换句话说,他这种毛病说来就来,没有太明显的征兆。好的时候也是一下子恢复,让人措手不及。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毛病的?”了解这病有多吓人后,崔河诠开始发挥她用不完的母,贴近他的身体安慰他。

 “这要从我十岁前开始说起了。”他乐于接受她的安慰。

 他告诉她,他生长的那个村于是个穷苦的渔村,本来应该靠海吃海,可惜朝廷实行锁国政策,不许他们出海打渔,贫瘠的沙地又种不出什么作物,村于里的人因此严重营养失调,大多患有和他一样的毛病,只有少数幸运的人没有,他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他又告诉她,那天清晨,他肚子饿得发慌,可为了躲倭寇,他忍着饥饿跟着父亲从后门逃走,却仍被倭寇追上。他父亲为了留几件破衣服给他换饭吃,死也不肯出包袱,倭寇因此杀了他父亲,他为了达成他父亲的遗愿,最后也上船当了诲盗,成为人人口中的民。

 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语调中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崔河诠一句话都没法说,只得将头枕在他的口,用实际的行动安慰他,听他诉说沉重的过去。

 他成为民后,还是曾发病。当时他还小,又刚上船,是大胡子救了他一命。讽刺的是,大胡子同时也是他的杀父仇人。刚开始的时候他恨他,可随着许多事渐渐浮上台面,他终于明白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救他。他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事,直到多年后,才发现大胡子原本是名秀才,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才上船。他并且将他生平所学都教给他,他很感激大胡子,却不知道如何去忘记过去的伤痛,因而只能用冰冷的态度对他,因为他怕一旦对大胡子太好,他的父亲会不原谅他。

 沉重的过去,复杂的感情。

 看着衣冠勤用平板的语调陈述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岁月,崔河诠的心中尽是不舍。

 这到底是谁的错?

 是国家?

 还是人民?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因而写下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故事。

 “所以当大胡子来探访你的时候,你很高兴,可又无法表现出来。”她好为他心疼,心疼他总是这么折磨自己。

 衣冠勤不说话,只是微笑拥紧她,算是默认。

 “那么,你现在肚子饿了吗?”不想一直沉浸于这么悲伤钓气氛里,崔河诠突然想到一个逗他的方法。

 “确实是饿了。”他眯起眼睛,猜想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现在的你一定感到头晕目眩,不赶紧吃东西不行吧?”她爬起来跳下,转身顽皮的看着他。

 “是有一点。”他也跟着爬起来,准备捉她。“我渐渐感到失去理智,极想要下某人。”

 “既然如此,你等一下。”才说完这句话,她马上跑得不见人影,等她回来时,整个身体都撒满了糖粒。

 “你想吃糖是吧?”倾身挑逗衣冠勤,她摆明了找死。

 “对,想吃得不得了。”他伸出手试图捉住她,却被她溜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她风情万种的转身。“想吃,就来啊!”接着,她妩媚的对他微笑。

 霎时,房内一阵混乱,糖粒掉满地,呻声传遍整间屋子。

 正当他们玩得尽兴的时候,汪家这头却气极败坏的想尽办法报复--

 “老夫要是不撂倒衣冠勤这混蛋,名字就倒着写!”重重地捶打桧木桌面,汪少卿生气的咆哮,引来一旁总管的认同。

 “老爷言之有理,这个仇非报不可。”汪总管也深有同感。

 “秀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汪少卿就生汪秀雅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很。“回老爷的话,小姐的情形很不好,整逃阢在房里哭,大夫说再这样下去,小姐肯定病倒。”汪总管答。

 “可恶!”汪少卿又捶桌子。“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秀儿折磨自己,而治不了衣冠勤?”

 自从衣冠勤当众悔婚之后,流言全倒向他们这边。每个人都在猜他女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否则衣冠勤怎么会临时反悔,这教秀儿情何以堪?教他后怎么在金陵立足?

 “恕小的无礼,老爷。您贵为大理寺的少卿,难道就想不到办法治他的罪?”汪总管也相当留意外头的流言,并认为有扩张之势,宜尽早处理。

 “怎么治?”汪少卿也很头痛。“衣冠勤是悔婚,又不是犯罪,更何况他把筹备婚礼所有损失都加倍奉还,就算我是大理寺的少卿,也无权无故抓他。”除非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否则动不了他。

 “既然如此,咱们得想别的办法了。”汪总管动别的脑筋。“我听说他刚为他爹立了一座坟,地点还是崔河诠帮他找的,风水相当不错。”

 “立坟?”汪少卿也沉下脸思考。“你该不会是…想从风水上下手吧?”

 “是的,老爷。”他就打这主意。“凡事有法有破,他能找好风水,我们就破他的风水,搞得他犬不宁,难以升天。”

 所谓风水玄学,无奇不有。有人因风水好而得势,也有人因风水不好而落魄一辈子,端看你相不相信。

 汪少卿就是属于相信的那一个,汪家的风水好,这事人人皆知,所以他才能平步青云,踏上宦途。

 “这个主意不错。”汪少卿考虑了一会儿后赞同。“只是,这崔河诠也算是金陵数一数二的风水师,要破她布下的格局,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倒也是。

 汪总管跟他家老爷一样伤脑筋。虽说她是一介女子,但摆格布局的功夫毫不含糊,一般风水师恐怕破不了她摆下的阵。

 主仆两个人抱着头苦思,就在他们几乎想放弃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仆人的传报声。

 “启禀老爷,有位公子前来求见。”

 随着仆人让出来的空位,走出一男子,一见面便开口道:“我想你正需要帮忙。”男子身着蓝衣,眼神看起来很温暖。

 “你是?”汪少卿错愕的看着来人,并不认识他。

 “在下姓姜,是一名风水师。”男子报出他的姓名。

 “也是崔河诠的师兄。”他说。

 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

 接近岁末的某一天清晨,衣冠勤由炕上起身,顶着风雪到渡船口准备接货。由于他已经决定在金陵落脚,所以将他原本在杭州的事业逐渐地往北移,并且利用水运的方式,将他的财产分批送达。至于宅的部分,也已选定城北李老板那块地,并且已破土开始兴建房子,换句话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衣冠勤很满意他现在的生活,白天他努力工作,晚上则有崔河诠陪在他身旁,生活再简单不过。

 最近他时常笑,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变了,跟他易的对象也说他变得很好相处。他耸耸肩,对于这些指证照单全收,反正他目前的日子过得很快乐,就是这样。

 这天,他特别早起,因为他最大的一艘船,就要运着他大部分的家当进船坞,怠慢不得。怎知一天过去了,他从早等到晚,还是没看见船的踪影。

 可能是因为风雪太大,水面结冰,所以船开不进来。

 衣冠勤起初还蛮看得开的,到底生意做久了,船期耽误是很普通的事,再等便罢。

 然而,两天过去、三天过去,衣冠勤等得心都凉了,依然等不到船。

 “衣公子、衣公子!”

 负责帮他处理这趟货物的水运行老板,这时脸色苍白地冲进崔宅,激动地大喊他的名字。

 “您的船…翻了!”

 他的船翻了,怎么会?那上面可载着他大部分的家当啊!

 衣冠勤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他损失了一艘船,和船上的货物。

 罢了,他强迫自己看开。反正钱再赚就有,就当他从没买过那艘船,没用过那些东西。

 衣冠勤没想过船会翻可能有其他原因,只当它是生意上的损失,难过了几天之后又继续振作做生意。

 这回,他碰到更奇怪的事。

 “衣公子,您订的那批玉蜀黍,产地突然闹虫害,把所有作物吃个光,这次您可要亏死了。”

 由于他从事的是买空卖空的生意,也就是先和商家订定契约,将预定生产的数量先买下来,再转卖给需要的商家,赚取其中的差价。这种生意的投资报酬率很高,但风险也不小,万一遇到价格大跌或产量不够,都是要蚀老本的。

 “我懂了,我会处理。”

 他表面上说懂,其实内心满是疑惑。就在两周之前,产地那边还捎信来说生长情形良好,定能准时货,为何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遭虫害?

 很怪,真的很怪。

 衣冠勤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那种感觉就和当初他被崔河诠用风水摆了一道一般类似,只不过情况严重许多。

 他把他的疑虑告诉崔河诠,崔河诠愣了一下,而后和他陷入一样的沉思。

 会不会是她格局没设计好,所以才惹来这些事端?还是棺木入土的时间没计算好,错倒了

 她越想越不安,决定趁着衣冠勤忙别的事时,一个人上山去看看,要不然她一定睡不着觉。

 次晨,天还未亮,衣冠勤便已匆匆起身赶去处理善后,崔河诠也跟在他股后头出门,目标是衣冠勤父亲的墓地。

 当她好不容易爬上位于山上的平台,气吁吁的眺望山下的美景时,同时也注意到一件不寻常的事。

 平台的北边,不知何时建了一座墓,而且整座墓的造型呈四方状,墓有头有尾,前后各立了两块巨石,看起来有如一只巨形怪兽。

 崔河诠呆呆地瞪着那座墓,仿佛它是平空跑出来般的不可思议,事实上也是。一个月前,这座平台还一片光溜溜,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盖了两座墓,其中一座是她的杰作,另一座呢?

 下定决心要搞清楚,崔河诠二话不说便往那座墓前进。当她好不容易踏过深及脚踝的积雪,来到崭新的墓碑前,她的嘴瞬间张大,半天才合上。

 这座墓的主人,竟是汪少卿的先人!

 崔河诠难以置信地看着墓碑上的刻字,没错,埋在此地的人确实是汪少卿的父亲,也就是说,他移坟了。

 汪少卿替先人移坟了,为什么?众所皆知他祖坟的风水很好,后代子孙多能为官,除非新墓的方位比原来的地点更好,否则没有理由移坟。

 她实在想不通,难道此处有另一处更佳的结,只是她没有注意到?

 退一步观望汪家新坟的气势,崔河诠灵机一动,俯身检起了四块石头,在汪家墓之间排成一个晶字,取其鼎三而斗之势。只见她低头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汪家墓碑两侧的巨石发出光芒,有如两燃烧的蜡烛。

 这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只是探测一下墓气,没想到墓碑的下面,此时又突然窜出一团浓浓的烟雾,接着,又吹起一阵寒风,寒风卷带着浓雾直罩向汪家的墓,一时之间,伸手不见五指。

 好厉害的点法,这是谁布的局?

 正当崔河诠感到疑问的当头,惊见汪家墓突然升起一团黑雾,黑雾冲破白雾,平空而起,以凌厉之势,扑向衣冠勤父亲的墓

 崔河诠当场愣在一旁,她为衣冠勤父亲立的墓,因受到这团黑雾笼罩,原本清明的光圈竟被黑雾完全灭,直至完全消失。这时她恍然大悟,原来汪家墓四周所筑之四块巨石,竟是以形变形,全布成一只水濑之形,水濑专吃鲤鱼,如此一来,她辛辛苦苦为衣冠勤父亲找的“鲤鱼龙”便被汪家新发现的水濑给克制住了。正所谓一物克一物,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她的鲤鱼龙就这么栽在水濑的手里,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沮丧地捂住自个儿的脸,崔河诠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发现这个墓,事先做预防,而让对方有动手的机会。

 现在她该怎么办?由墓所设立的格局来看,设计这墓的人显然是高手,也很恶意,因为他知道识得并不一定就会破,凡之势,大抵均顺依其形而成,勉强用人力破坏,有时不但无益,反而有害,更何况凭她的能力,她也破不了。

 难怪最近衣冠勤频频出事,所谓祸延子孙,宅没弄好,或是出了错,轻一点子孙之诸事不顾,严重的话,家破人亡。尤其依这阵式来看,布局的人分明是想致衣冠勤于死地,她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崔河诠越急,她的脑筋就越不清楚。

 不行,她想不到办法了。

 她沮丧的快要哭出来,她的道行不够,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除非有更厉害的人帮她…

 对了,她师兄!

 猛然想起师兄此刻就在金陵,崔河诠什么事都没多想,赶紧跑下山。一路上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来到他投宿的客栈,未料看到她师兄神色自若的站在客房的窗前,看着她冲进来。

 “师兄,你快帮帮我,我有大麻烦了!”

 尚未能止住急促的呼吸,崔河诠一看见她师兄就把事情的缘由如数托出,只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过去最宠她的师兄竟只是用着柔和的眼神看她,平静的告之。

 “师兄不会帮你。”这个恶耗令崔河诠震惊,他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啊!他怎么可以不帮她?

 “为什么?”她不懂,他不是说过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吗?

 “因为,我就是那个布局的人。”她师兄冷静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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