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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共主,黑王暗已经到了。”温桂匆匆地进入赤殿,高声通报。

 殿上居中高坐的九垓表情一肃,浓的眉得很低,目光犀利,犀利中掺著一股深沉猜疑,神态极是威严,有种迫人的气势。

 在他右侧殿下,依序坐著正妃殷妲,国师巫觋,澄王信,以及碧堂齐。左边与正妃殷妲相对的位置,坐著一名穿著靛服裳,眉目青翠、神态极是娇媚的女嫔,那就是靛堂院侧妃达已了。在她座下,则是坐著质与她完全相左,清纯洁净的神巫女窦香香;接著是二宰相窦方郢与紫当修。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鬼堂暗一身晦的装扮,神态从容的与煌火走进殿中。

 “共主,好久不见,真高兴能回到殷方,再见到共主。请恕暗无礼,没有马上来向您请安。”他对四下视若无睹,将目光掉向九垓。接触到鬼堂暗的目光,九垓暗中猛然震退了一下。他紧抓住椅臂,稳定心神,才开口说:“是好久不见了,暗,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大,而且这般威武迫人,看来库马没有辜负本王对他的托。”

 “托共主的福,暗在北邑才能一切安好,无病无祸。”

 表堂暗这句话一出口,九垓脸上的肌不自主的跳了一下,瞳孔缩了缩,使得目光更深沉。好一句“无病无祸!”只怕这句话的背后藏的是相反的意思。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北邑黄沙烟尘下,躺著多少赤堂院的杀手骸鼻!

 他沉默了半晌,将犀利的目光掉向煌火。沉声说:“你就是煌火吗?”

 “是的!惶火见过共主。”煌火朝九垓拱手略低着头。

 “果然名不虚传…”九垓仔细打量煌火几眼,心倏地往下沉。

 连同库马!加上这个煌火,以及北邑一干死心塌地的死士,鬼堂暗手下全是干绕勇之士,难怪鬼堂暗能成如此气候,叫他奈何不得。

 “原来,你就是让人闻名丧胆的煌火。”殷妲也在打量煌火。她怂恿九垓派人暗杀鬼堂暗,屡次失败无功,除了因为鬼堂暗机警,皆败在卡著一个煌火。煌火那对碧绿的眼眸,散发出的妖光,光是视线相对,就足以教人胆寒。

 “哼,还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煞罢了。”紫堂修极是不以为然。

 对他的挑衅,煌火默不作声,鬼堂暗也置若罔闻。窦香香却颦著眉,轻声说:“修,你不应当这么说,煌将军地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保护邦邑。我说的对吧?信?”

 众人略略惊讶,没想到她会回护煌火。殷妲表情有些难看,紫堂修脸色更是晦。鬼堂暗将这一切暗暗看在眼里,的表情暗中泛出一些笑意。

 “呃,香香说得是。”澄堂信点头,出温厚的微笑。“修,你太莽僮了,应该向煌将军道歉。”

 “道歉?”紫堂修忿愤不平。他堂堂一个堂院王子,居然要向一个低下的北邑秽民道歉,这算甚么!

 殷妲看着紫堂修涨得通红的脸,轻描淡写说:“紫王修说的也没错啊!不过,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你说是不是?齐?”有意地拉碧堂齐下水。

 紫堂修个性浮躁,容易受煽动;碧堂齐虽然稍好一点,但也容易冲动。两人感情一向比较好,殷妲有意笼络,为腹中的计划先铺路。

 “澄妃说得对。哪有要修向一个身份低下的邑民道歉的道理。再说,他说的是事实。”碧堂齐果然受了挑动。

 窦香香粉眉又蹙起来。“齐,怎么连你也…”

 “哟!”一声娇媚的笑声冷不防扬起来。媚得蚀骨,一听就知道是出自靛堂院侧妃达己的红菱口中。“没想到你们感情这么好,说说吵吵的,也能这么热闹!”

 “靛妃,你这话是甚么意思?”紫堂修率先不高兴反驳。

 “我没甚么意思啊!”达已眨动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得好无辜,转向九垓,娇嗔说:“共主,您倒是评评理啊!”“嗯…”九垓略为沉,有意笼络鬼堂暗似,说:“修,你方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得罪了煌将军,依理应该向煌将军致歉。”

 “甚么…”紫堂修俊美的一张脸涨紫了。

 “不必了。”鬼堂暗开口。“共主,哪有要紫堂王道歉的道理。他是堂堂紫王,不与庶民同过。”

 “黑王!你怎么…”窦香香轻轻咬,大为不解。就连澄堂信也讶异地看着鬼堂暗!微锁着眉。

 达己青翠的蛾眉一扬,娇笑起来,拍手说:“说得好!不愧是黑王,气度就是不一样。”声音一转,侨侨地又转向九垓。“共主,您真是了不起,不但有澄王信这么一个秀逸英的王子,连黑王暗也承继了您的睿智气度。”两三句话轻描淡写的就将鬼堂暗与最受宠信的澄堂信同比并提。

 达已有意无意地,似乎都在为鬼堂暗说话。殷妲沉著睑!朝国师巫觋递个眼神。

 “共主…”巫觋咳了一声,神态很庄重严肃。

 “有甚么事吗?国师。”九垓连忙回应,似乎很重视巫觋。

 殷妲嘴角微扬,示威似地瞥了达己一眼。

 “咳!”巫觋作态地又咳了一声,才一脸郑重地说:“共主,有关香郡主的事…”

 窦香香听见提到她的事,稍感讶异的抬起头,特别留了心,注意倾听。

 巫觋极快与殷妲换个眼神,朗声说:“共主,香都主是侍奉黑龙神、‘龙雨祭’的祈福神巫女。百姓对神巫女的寄望甚为殷切,而自古以来,神巫女即拥有殷方一半的统治权。所以,将来不管是谁与神巫女共结连合,那个对象非常重要。为了殷方长治久安,共主,我以为我们有必要谨慎地为神巫女挑选一个最适当的人选,继承共主,与神巫女共同辅佐共主。”

 “国师所言极是,不过…”九垓沉了一会,有些迟疑,转向窦方郢。“二相,这件事你有甚么看法?”

 窦方郢附和巫觋的意见,说:“我觉得国师说的非常有道理。”

 九垓点点头,似乎同意巫觋的主张。“那么,这个人选…怎样才是最适当…”

 修、齐互望一眼,表情紧绷起来。窦香香白净的脸上虽然漾著红晕,却奇怪有种冰冷感,几次掀起浓密的睫廉,偷偷望向煌火。

 巫觋有意无意地朝澄堂信掠过一眼,说:“这个人选非常重要,不仅才干品貌都要胜于一般,亦必须能得设方人民的爱戴。澄王信才貌出众,而且深得民心信赖,我以为是最恰当的人选。”

 澄堂信大为意外,忙摇头说:“这怎么行!柄师,我跟香香就像是…”

 话没说完,紫堂修就抢著说:“没错!柄师,这么重大的事,怎么可以如此擅自决定,应该问问香郡主自己的意思!”

 “修说的对。香香有权选择她喜欢的人才是!”碧堂齐跟著反对。

 两人反应强烈,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们的心思。

 表堂暗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盯著窦香香,时而又将视线从窦香香身上转向煌火。

 “我…我…”焦点集中在窦香香身上,她嗫嚅著,不知如何是好。

 “香郡主,这是关于你终身的大事,你可要好好地、仔细地想想,睁大眼睛挑选一个最如意的郎君。”达己唯恐天下不,语气带几分轻佻嘲谑。

 “你…”殷妲沉下脸,狠狠瞪了达己一眼,转向九垓。“共主…”

 “都不必再说了。”九垓摆个手,阻止她发言。

 他缓缓扫过众人,目光特别在鬼堂暗身上停留了一会。站起身说:“这件事不急,让本主仔细想想再说。”

 “共主…”殷妲还想蛊惑。

 九垓又挥个手,说:“好了!都出去吧!”转身走进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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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靛堂院,顾名思义好以靛为堂院的饰;靛堂院侧妃达已,理所当然也惯于穿戴靛的服饰。因为九垓宠爱达已,靛堂院离赤堂院有段距离,九垓便在赤堂院内,依达己的喜好,为达己修建了一处靛殿,与澄堂院…一个澄丽、一个靛、形成极强烈的对照。

 九垓且又由各处搜集各式的珠宝送给侧妃达己,靛殿中便随处闪烁著那些奇珍异宝的光辉。靛妃喜爱珍宝,特别对那种稀有、举世独一的宝石情有独钟。这一点,跟正妃殷妲正好相反,殷妲从不对那种没有生命的石头多眷顾一眼。

 “靛妃,多谢你方才在共主面前对我的美言。”在一片天青地靛、半空悬飘著白幔的靛殿中,鬼堂暗收起阴冷,含笑望着靛妃达己。那样地含笑,似有多情,使得他神情完全改变,感受不到狰狞,而充满恶华的魅力。

 “哪里,我才要多谢黑王赠送的‘沧海明泪珠’呢!”达己娇媚地回他一笑。

 她手上正拿著一颗似青非青、带一点绿、一点青靛、且一点紫的透明珠子。随著光线的变化,颜色且会由浅转深,著光看去!珠子里头似乎有水在波动,竟像海一般。

 “沧海明泪珠”据说是鲛人的眼泪,非常稀有,达己一看便爱不释手。但无功不受禄,既然收了鬼堂暗送的珍宝,只有为他美言几句。

 “靛妃不必客气。过后,我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哦?”达已停下把玩珠子的动作,扬眉看着地。

 表堂暗微微噙著笑,了解甚么似地说:“当然,我不会平白要你付出的。只要靛妃肯帮忙,我一定会好好酬谢的。不管靛妃想要甚么,我一定替你送到。”

 “是吗?”达已翠盾又是一扬,扬得很风情,波眼溜转,笑说:“真的不管我想要甚么吗?”

 “没错,不管甚么。”

 “那么…”达己把话含在嘴里.倾身靠近鬼堂暗,伸手搁在他口上,媚眼微抬,有些挑逗,低喃说:“如果我要你呢…”

 表堂暗动也不动,两只眼紧紧地攫住她。

 “那很简单,我就在这里。”

 达己收回手,娇声笑起来,笑得头上的钗饰颤,说:“不愧是黑主,居然能面不改说出这些话!”

 表堂暗跟著浮起笑,几分华的,好耐的。

 达己笑声不歇,撒娇地,笑倒在他的怀里。笑声那般如黏黏稠稠的,化不开似的…突然一个收止,让人不提防的、空气完全静默下来。

 “你听好,黑王,我要‘狼眼’。”达己从鬼堂暗怀里坐起来,正的提出她的要求。

 “狼眼?”鬼堂暗有些意外,笑容凝住。“怎磨会有这…”“别以为我甚么都不知道。”达己打断他的话,说:“北邑虽然长年吹著灰沙风尘,但有一点是殷方比不上的,它有一片璀璨非常的夜空。每夜、每夜,那辉煌灿烂的星空,那么亮,就像嵌了几千几亿颗的宝石一样。”她转向…应该说,向鬼堂暗。“奥秘就在这里了,黑王。每年,‘狼流星’升起时,第一束光照在某处山崖上,经过几千几百年的淬炼,形成一颗度非常纯梓、通体靛青的宝石。这世间就只有那么一颗。那就是‘狼眼’了。我说的对不对?黑王?”

 表堂暗神色不动,浓眉由展而蹙,再由蹙而展,忽地一扬,拍手笑起来。

 “不愧是靛妃,调查得真清楚!”

 “过奖了!”

 “不过,连我都没有见过那颗‘狼眼’长得是甚么样…”

 “黑王,”达已嘴说:“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我要‘狼眼’。”

 达己的态度很坚持,似乎没有转弯的馀地。鬼堂暗凝著神盯著她一会,浓眉低低,深沉的目光几乎会噬人。他就那般动也不动地看着达己,看得她不安起来。突然,他眉眼一开,将凝重的气氛打散,轻声笑说!“靛妃,你可真贪心!”

 达已不以为意,喀喀笑起来。“我如果不贪心.怎么能有今天这个地位;黑王你又怎么会来找我帮忙呢!”

 “说得好!”鬼堂暗晦黑的双眼闪过一抹诡焰。“好,我答应你,就这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达己媚眼一勾,突然凑向鬼堂暗!神秘地低嗓子说:“你想要‘神巫女’,对吧?黑王?”

 表堂暗眼皮一掀,看了达己一眼,极其耐人寻味。

 “果然甚么都瞒不…”

 “锵”一声,殿门处突然传来器品坠地的声响。

 “谁?”鬼堂暗霍然回头,只见芹嫿涨红睑,不安又无措,带一些妒站在那里。“芹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妃召我回堂院…共主盼…吩咐我给靛妃送东西来,所以我…我…黑王,您又怎么会在这里?”芹嫿惊愕极了,各种复杂的感觉袭向心头,一片混乱,口气断续又语无伦次。

 表堂暗忽视她的惶慌混乱,若无其事地,从容笑说:“我是来向靛妃请安的。实在真巧,竟然你也来了。”

 他走过去,很亲密地将芹嫿牵到身旁,回身说:“那么,靛妃.我先告退了。”

 达己点个头,似笑非笑,水溜的大眼睛瞅著芹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口气带挑衅说:“原来你就是芹嫿,果然是个大美人,看黑王对你爱不释手的,捧在心窝上!”

 表堂暗哈哈大笑,拥著芹嫿走出去,对达己的嘲讽丝毫不以为意。整个人,由里到外,迥异于平素的阴沉,变了一个人似。

 出了靛殿,芹嫿满心疑问又满妒意,怯怯地、言又止,看看鬼堂暗,吐说:“黑王…您和靛妃…您们…”

 “你想说甚么?”鬼堂暗眼神含情,语气很柔。

 芹嫿似承受不了他那眼光,低下头去!纤细的身子软晃起来,就要站不住,鬼堂暗连忙将她抱入怀里。在鬼堂暗怀里,她更显得娇弱无力,身子攀著他,柔得不能再柔,低低的说:“刚刚看见黑王您和靛妃在一起…感觉那么融洽…靛妃又是那么娇媚美丽…我…我以为…我又惊又慌,心里好嫉妒…”

 “你太多心了!芹嫿。”鬼堂暗搂住她,笑说:“我只是去向靛妃请安而已。她是共主的宠妃,你想,我能不多客气三分吗?我知道你在担心甚么,相信我,只有你是最可人的,我只想带你回北邑。”

 “真的?”芹嫿全心将自己偎靠在鬼堂暗身上。

 “当然是真的。不过,芹嫿,‘龙雨祭’快到了,我们回北邑的日子也越来越接近,你那幅详图甚么时候才能完成?”

 “再过两就可以完成。”

 “太好了。趁著今你回堂院来,四处多走走看看,可别将堂院的景致画误了。”

 “您放心,黑王,我连一草一木都不会错过。”

 “那就好。这幅详图对我的意义很重大…”

 “我明白。”

 “谢谢你,芹嫿,你真是一朵温柔可人的解语花。”鬼堂暗像呼吸喝水般,毫不费力、随便的?*鋈饴槲麓娴幕啊?br>
 芹嫿脸见一低,不胜羞涩。鬼堂暗噙在嘴角旁的笑容摔了一拧,又用一种低柔到黏的声音,附在她耳畔,说:“那么,你快去吧,今晚我在殿房等你…”“嗯…”芹嫿脸红得简直是羞了,娇媚地轻点个头,依依不舍地离开鬼堂暗的怀抱。

 她一离开,鬼堂暗脸上的笑纹马上凝住,变成狰狞的线条;眼神也森起来。额上那金扶额暗漾著金属冷的无情光芒。

 “暗王。”煌火悄无声息的靠近,出现得飘忽。

 “你都听见了?”

 “是的。暗王,你真的要将‘狼眼’…”

 “这件事你不必管。”鬼堂暗阻断煌火的话,说:“我要你做一件事,火。”

 煌火默不作声,平静地等著。他只听命令,从来不多问。

 表堂暗转过身来,深深看他一眼;极极冷的眼神深处,微微烧著一簇火焰。

 “你不问我要你做甚么吗?火?”

 煌火抬眼直视著他深沉的眼眸,一点都不退缩。“不管暗主要我做甚么,火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很好。”鬼堂暗的睑,恶华的笑开,猛然一翻眼,目光锐利的直向煌火,说:“我要你想办法接近窦香香…”

 接近窦香香?

 煌火内心不搐了一下,脑中飞快闪过姬宫如沙漠炙焰炽烈的眼神。但只那么一霎,他的脸上依然惯常的无表情,碧绿的眸子发出慑魂的妖光。

 “是。”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一丝动摇。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鬼堂暗俯近他,深深往视著他,随即开身.一脸佞。“记住我的话,火,所有的人对我们来说,都只是工具。收起你那些多馀的温情,妇人之仁是不必要的。相信我,她…这些人不值得你付出宝贵的感情。”

 她?煌火心头猛然一悸!指姬宫吗?他不口:“暗王,那姬宫她…”

 “不要跟我提到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鬼堂暗口莫名的刺痛起来,清晰地感受到尖刀椎心的痛楚,闷声吼叫起来。

 “暗王…”煌火不假思索奔过去。

 他疑惑,鬼堂暗身体自主的反应忠实的显示,他对那个梦太执著。多年来,一连串惊骇危险的创伤、遭遇,深深植在他的脑海深处,成了梦魇,而不知他下意识如何的转化,那个梦魇,竟投在姬宫身上,姬宫也就如此莫名的成了他的梦魇本身,变成了他的噩梦。

 但这只是他的猜想。鬼堂暗…他的王,心机深沉,行事忍决,他猜不透。

 “暗王…”

 表堂暗挥开他的扶持,狠狠瞪住他说:“去!火,一定要把神巫女弄到手!”

 太阳从荒野的彼方升起,又沉落。殷方上空,一阵阵吹著从荒漠深处刮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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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主,您要三思,千万不可听信达己的谗言,纵放鬼暗留在殷方。鬼暗心机深沉,狠毒辣,我们派去的人,几番都被地杀害.如果不趁著这个机会除掉他,以后恐怕就更加奈何不了他,他对您的威胁也会越来越大。”正妃殷妲忧心仲仲的,一直在九垓身边耳语不停。一边觑著九垓的神色反应,一边悄悄对国师巫觋使眼色。

 “唔…”九垓似乎有些犹豫。“国师,你的看法呢?”

 巫觋掀掀法限,一脸凝重。“共主,还在二十多年前.我就依照天象的异变显示,明白地告知共主,黑王降生的不祥。他会为殷方带来难以想像的灾祸,为共主带来劫厄。当时共主因为一时不忍之心,留下这颗灾星,虽然而后共主将黑王放逐到北邑,殷方得以得到安宁。但如今,恐怕…”

 “恐怕如何?”九垓焦急起来。

 “我看共主似乎有笼络讨好黑王之意,黑王也似乎有意与共主修好,姿态极低。不过,我以为,黑王精明内敛,态度过于忍决,表面的恭敬下,似乎另有甚么打算…”

 “怎么说?”九垓眯得狭长的眼暴出戾锐光。

 “共主,”殷妲出示一分飞鸽传书。“您瞧!表暗暗地派人连络在北邑的库马,您想,他是甚么居心,只怕他暗地里正在计划甚么阴谋。”

 九垓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隐现出一股杀机。

 “共主,”巫觋接著说:“黑王隐忍多年,不久将来,他一定会威胁到您的地位,甚至弑君夺位也未尝不可能…”他停顿一下,察看九垓的表情变化。“虽然黑主他是您的亲生之子,可是…”他故意又停顿下来。

 “可是怎么?”九垓的声音又冷又硬,硬从喉咙里出来。

 九垓贪恋权位,最忌讳阴谋逆叛与威胁到他地位的任何势力。当年他听信巫觋的话,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一刀就要将方才初生的鬼堂暗杀死,巫觋悉他的弱点,和殷妲的一番话,又让他动摇起来。

 “可是共主应为殷方的百姓着想。留下黑主,是祸不是福”

 “嗯…”九垓沉不语。

 巫觋的话极有道理。见到鬼堂暗后,他深深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迫人的力量。虽然他极力掩饰,仍逃不过他眼睛。留下鬼堂暗,对他是一大威胁,有朝一的确会成为祸害。

 但达已说得也有道理。鬼堂暗如今已成气候!要杀掉他并不容易,与其硬碰硬,倒不如笼络、与他修好的妥当。

 “这件事.本王再仔细的想想。”他犹豫不定。

 “共主…”殷妲急躁起来。

 巫觋以眼神制止她,要她稍安勿躁。

 “还有一件事,共主…这件事与共主切身相关。”巫觋表情沉下来,非常严肃凝重。

 那分凝重!连带地使九垓疑惑不安起来。

 “甚么事?说。”

 “不瞒共主,近候星气显示!在北官玄武斗牛之间,有一股诡异的紫气徘徊,而且光气非常,几乎威胁到中垣紫微帝气。恐有甚么异变将发生,对共主非常不利。”

 “真有这种事?”九垓大惊。

 巫觋凝重的点头,说:“我想请共主让澄王与神巫女共结连合,就是因为如此。澄王的澄气可以与紫气相抗衡,保护中垣紫微…”

 九垓却摇头。“这不是彻底解决之道。国师你刚刚说,有股诡异的紫气在斗牛之间徘徊,恐有异变发生有没有甚么方法可以化解,除去这场灾厄?”

 巫觋黑白的法限一转,和殷妲默默换个眼神。

 “这…”他显得很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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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九核心急地攫住他。

 “除非…”巫觋摆九垓,面色为难说:“除非…由神巫女为共主建坛祈福,并且能在‘龙雨祭’之前,找到一位和神巫女同样于民年辰月辰辰时出生的处子为牺牲,才能解除共主这场劫厄…”

 九垓紫脸上涌现出一股煞气,占著血腥的味道。

 “是吗?那么!传我的命令下去,将殷方境内,所有于辰年辰月辰辰时出生的少女,全都抓来…”

 “共主,这极为不易,辰年辰月辰辰时出生的少女,是黑龙神的附神转世,极为特别,殷方也只有神巫女…”

 九垓挥手打断地的话,沉下脸说!“想办法给我找出来!如果一切顺利,‘龙雨祭’过后,就让信与神巫女完婚。如果找不到另一位辰年辰月辰辰时出生的少女,那么…”

 他的眼神阴沉下来,冷酷锐利的目光慢慢扫过巫觋和殷妲两人,袖子一挥,走进内殿。

 “国师,这怎么办?”殷妲急了。“到哪去找一样辰年辰月辰辰时出生的少女?”

 巫觋却出莫测高深的诡笑,说:“别担心,王妃。我们只要找个与香郡主年龄相同、容貌相当的少女便可;不过,她的身份最好能和香郡主成为对照,身上最好有甚么记号…”他扬扬稀疏的眉毛,笑说:“就像黑王那样…眉心能有甚么胎记痕印最好…”“可是…”殷妲还是有所疑虑。“共主会那么容易受瞒骗吗?听共主的口气,如果找不到另一名辰年辰月辰辰时出生的少女!似乎就要以香香为代!成为牺牲品。这种事,共主是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巫觋还是很冷静。“你放心,王妃,你只要暗中放出消息,说是为澄王选妃,要家家户户把尚未出嫁女儿的生辰八字报缴上来。只要是和香郡主同年、未出嫁的,包括婢女,一个都不能漏掉。其它的,就交给我来办。”

 “我马上去办。国师!一切都靠你了!”

 正殿上方,红云滚滚,那么红,杠得如血要滴下来;空气里弥漫著一股诡异的气味,模棱如新血封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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