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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风徐徐,透过敞开的车窗不断灌进车厢里,田月霓望着一棵又一棵往后倒退的行道树,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本来你不是还高高兴兴地跟我一道出门聚餐的吗?怎么现在却唉声叹气得像吃了什么瘪似的,谁惹你生气了?"雷飒莫名其妙地膜了她一眼。

 今晚邵慕风作东,邀请大头铁鹰瀚夫妇及他、飘、扬等人聚餐,附带一条备注…"一律携伴参加";凤飘鸣自然带着胖妹官暖暖,谷胤扬则带了他的孩子和孩子的妈,而他,当然找田月霓一同前往。

 "干么这么说?好像人家很爱生气似的!"她咕咕哝哝地把话含在嘴里。

 "什么?"夜风呼啸在他耳边,让他不是听得很清楚。

 "没什么啦!"

 她没好气地回了句。

 "嗯?"

 他是看见她的嘴皮子动了动,却仍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就说了没什么了嘛!吧么一直问个不停?"田月霓人大地对他大呼小叫。

 雷飒愣了下,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前方的路况。"没什么!?没什么你的脾气会这么大?不如说出来听听,也许换个角度来想,事情会简单得多。"

 他试着改变她的怒意。

 田月霓沉默半晌,她扭绞着摆在大腿上的十指,垂下眼睑的视线直视双手。"我只是觉得…为什么感情都伤人?"

 "啊?

 什么跟什么?

 "你说的是谁?"

 他记得自己不曾伤害过她,没道理让她有这种感触吧?

 难道是莎莎?

 唉…如果莎莎那大花痴能起她万分之一的醋意,那他愿意向阿弥陀佛、十方众神顶礼。

 "就是暖暖跟珞君嘛…"

 几个女人的年龄相距不大,经过一晚上相处,轻而易举就打成一片;五个女人在饭后都挤到厨房去收拾残局,理所当然地便多聊了几句。

 由于柳珞君是厨房里唯一生过孩子的女人,糖夫人把握机会请教她生孩子到底疼不疼的事;官暖暖见大伙儿瞎起哄,也跟来凑热闹,而因为她跟暖暖有一面之缘,所以跟暖暖开的玩笑也比较"深入"一点,结果竟惹得暖暖哭了。

 原本气氛都很好的说,就因为自己那一句"暖暖,人家看你很喜欢凤老大的嘛,一整个晚上你的眼睛都黏在他身上耶!"

 "对嘛,暖暖,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结果糖夫人也来花,却正好踩到暖暖的痛处。

 只见暖暖揪着裙摆,脸色逐渐泛白。"我…飘哥哥不会喜欢我的,他老说讨厌我着他…"圆圆的脸垂得好低,细小的肩头微微颤动。

 没想到暖暖一哭,珞君也跟着哀怨地说话了。

 "生孩子其实不痛的…只要爱着那个男人,生孩子真的不痛…"

 下场就是,热热闹闹的气氛转眼间变得无限哀怨。

 田月霓看得出来糖夫人跟昱晴都是幸福的,因为她们都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可是暖暖和珞君的忧郁神色却令她印象深刻;她很想帮忙,但她明白感情的事没人能得上手,除了她们本人。

 雷飒静静地听完她的转述,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难受,他故作轻松地她的发。

 "所以喽,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那么好命,可以遇到我这么幽默风趣、又疼你人骨的男人喏!"

 "你!?幽默风趣!?疼我入骨!?"田月霓瞠大了眼,没让他失望地迅速由低的情绪里爬了出来。"是谁像只大恐龙一样到处火?又是谁霸道得像一只史前无例的大沙猪?还好意思在这里自吹自擂,说你疼我入骨!?"她下心头泛起的暖意,喳喳呼呼地指责他的不是。

 "喂喂喂!每个人都有脾气的嘛,犯不着用一堆动物来形容我吧?"恐龙?沙猪?他的女人可真会伤他的心呐!如果可以用些可爱点的动物来形容,也许他男的自尊受的伤会少一点…

 他摇了摇头,用遥控器打开车库,将车子平稳地驶入。"而且我还不够宠你吗?什么事都顺着你的步调走,现在要找到这种'听某嘴'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什么'听某嘴',你不要讲!"她突然莫名地红了脸,赶忙将视线移到窗外,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把车停在他家的车库。"来你家干么?"脸上的红晕更炽,她了口口水,不大自然地喊道。

 "现在太晚了,干脆在家里住一晚,省得明天爬不起来。"他指了指车上的时间显示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从上回在大卖场遇到飘跟胖妹之后,他就认真地想过自己和甜心的未来,加上今天眼见老大夫和风那小俩口的思爱劲儿,他竟也开始不满单身的生活,直想拐个"阿娜答"来为他暖

 就在大伙儿闹翻天的晚宴上,他就把事情都算计好了,一切让它"明朗化",到时候别人不说,单单小净就会成为他"婚"计划里强而有力的生力军,让这妮子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你疯了!"她吓坏了,似乎已经料到那"监介"的下场。

 "你又不是没来我家里住饼,怎么,你怕吗?"他可把他的甜心的脾气抓得十成准,算准了她经不起将法。

 "怕你的大头啦!"田月霓果然没让他失望,马上中了他的计。"去就去,WHO怕WHO?"话一口她就后悔了,可是说都说了,还能收回来吗?

 "那走吧!"他得意地为她开启车门,等着她落人自己设下的圈套。

 田月霓僵硬地下了车,走没两步,她忽地笑了。

 "怎么了?"他盯着她古怪的笑容,开始怀疑自己的计谋好像不很周全。"你在笑什么?"他的甜心点子太多,他不确定她又想到哪一桩?

 "没,我很乐意到你家里借住。"她漾开人的灿笑,一时让他看得痴了,而下一瞬间,她的话打破了他的美梦…

 "依照惯例,我跟净一起睡。"

 ***

 田月霓在上翻来覆去,不知怎地,就是无法安然入睡。

 "甜甜,拜托你好不好?你这样动来动去,教人家怎么睡嘛!"雷净把被子拉紧盖住脖子以下,想睡而没得睡,真是痛苦的折磨。

 虽然她不似"豌豆上的公主"般要求完美的铺,但起码"伴"要配合嘛!如果甜甜能乖乖地躺好,那也就没啥问题了,但偏偏甜甜像只虫一样扭来扭去、蹭来蹭去,教她如何能睡得安稳?

 "哎哟!人家睡不着嘛!"田月霓烦躁地坐起身子,俏丽的发都快被她扯光了!

 "干么?体味'不对吗?"雷净撑起手肘架着头颅,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见鬼了!你讲什么啦!"田月霓红了脸,有种被识破心事的尴尬。

 "我讲吗?"雷净咕哝了声,晶亮的大眼顽皮地向她眨了眨。"你要不要换个伴,这样可能睡得安心些?"

 "雷小净!"田月霓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她心虚地低吼。"唉…这种事又不是吼大声就赢,我是无所谓啦,顶多牺牲一个晚上的睡眠舍命陪君子嘛,可是就怕我的好心惹来两个人的失眠,这样我心有不安哩!"雷净纳凉地说道。

 "你再这么胡诌下去,小心我剥了你的皮!"田月霓羞得快没脸见人了,她羞极转怒地掩饰,反而让雷净看得更为清明。

 "不承认就算了,好朋友这么当可真没意思。"雷净不淑女地打了个呵欠。"你等着看好了,不到五分钟,铁定有人来敲…"

 话都还没说完就成识了,门板像答应雷净的话似的响起两声轻叩声。

 "看吧,你的冤家来要人了!"叹了口气,雷净认命地下开门。

 她要是不开门,甜甜八成死要面于的也ㄍ一ㄊ着不开,那她今晚就甭想睡了。

 "呃…你还没睡啊?"看到开门的雷净,雷飒有丝赧

 "如果你身边放只动的虫,看你睡不睡得着?"雷净翻了翻白眼,干脆把门打得更开。"拜托你快点把虫子领会毁尸灭迹吧!小姐我要睡觉了!"

 "雷小净!"田月霓又羞又怒地大吼。雷飒走到田月霓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走啦…"

 "不要!"她赌气地撤过头不看他。

 这死人头!没事来敲门于么啦!这下丢脸可丢到太平洋了!

 "走嘛。"他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讨厌啦!你回去睡啦!别烦我!"哇咧…这混球有没有脑筋啊!他这么大刺刺地来要人,到底有没有顾到她的面子?连里子都让他给丢光了!

 雷净冷冷地看着两人在眼前拉扯,没好气地说道:"喂,在人家面前‮情调‬是不道德的行为,如果你们愿意帮我洗单,我很乐意跟你换房。"虽然她有点认房啦,但总好过打鸳鸯。

 "别闹了,你真要帮她洗单呀?"雷飒少筋地问。"你…去撞墙啦!"

 这辈子都不理你了啦!"田月霓难堪地抓起被子蒙住头,不想再看他那惹人心烦的俊脸。

 雷飒尴尬地着向雷净,后者抬了抬下巴,给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一不做二不休,他总不能在妹妹面前丢人,连个女人都搞不定;雷飒干脆将她连人带被地一把抱起,不管被子里的人又叫又挣扎的,大步离开雷净的闺房。

 "雷飒!你这该死的土霸王!"扭动的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吼叫声。"雷小净!这笔帐我记下了!不报仇我就跟你姓!"

 "好啦、让你跟就是了。"雷净不很认真地嘀咕着。

 避她爱跟谁姓,还不都姓雷?啐!

 ***

 百无聊赖地趴在办公桌上,田月霓无趣地唉声叹气。

 "小美人儿在叹什么气啊?"邵慕风一脚踩进她的属地,第一眼就看到这幅景象,忍不住出言调侃。

 "嗨,大叔倒媚的朋友。"田月霓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重新趴回桌面上。"别叫,当心我跟昱晴告状去。"

 "手下留情啊!你可别破坏我们夫的感情。"邵慕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没安全感的女人胡思想。

 "昱晴可还没嫁人呢!当心我介绍几个好男人给她,让你悔恨终生。"她不是很认真地恐吓道,毕竟她没有破坏人家好事的习惯。

 "飒咧?"邵慕风聪明地转移话题,被她吓出一身冷汗。

 "开会去了。"她懒懒地坐好,总算正眼看着他。"干么?"

 "没事就不能找他吗?"邵慕风好笑地扬了扬手上的卷宗。"别管太紧,男人会受不了的。"他故意揶揄她。

 "好啊,我会记得提醒你老婆的。"她打了个呵欠,有点懒得理他。

 "唉…看来飒可不大懂怜香惜玉呐!"邵慕风掩不住话里的调侃,乘机取笑。

 "你烦不烦…"田月霓像只斗正准备跟他斗上一斗,电话却适时响起。

 "喂,雷经理办公室…"她纯地接起电话,才听没两秒,脸色便明显地沉了下来。"德明?"

 咦?听起来是个男人的名字,邵慕风拉尖了耳朵听着。

 "发烧?不会叫美美…什么?跟别人跑了?"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但邵慕风可由她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出个大概。

 "…好啦、好啦,下班后去看你可以了吧?"田月霓叹了口气,算是答应对方的要求。"是,一下班就去,你就给我好好地睡觉,懂了没?"她叨念着,没多久就挂了电话。

 "咦?你怎么还没走?"田月霓霍然发觉邵慕风还许在原地不动,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马上走、马上走。"

 邵慕风边走边回话,心想是不是该跟飒说一声?

 ***

 撇开以往不愉快的经验,再怎么说李德明也是老同学了嘛,田月霓无法放着他一人自生自灭。

 下班后,她买了些水果和晚餐,直接往李德明的住处杀了过去。

 "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竟然还有闲工夫发烧,活腻了你!"一进门,看着李德明病快快的模样,田月霓忍不住念了他两句。

 "小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人在生病时最需要别人安慰,李德明也不例外,他泛红着眼,无辜地看着她。

 "好个!吃饭啦!"她把面倒在碗里,鲁地推到他面前。

 李德明呼噜噜地吃掉热腾腾的面,又看着田月霓为他准备好的藥和开水,一时间感动得涕泪纵横。

 "哭哭啼啼得像个大男人吗?难看死了!"田月霓嫌恶地骂了他两句,顺手把他吃完的免洗碗筷收到塑胶袋里。"吃藥啦!还要人家喂吗?咕!"

 "你好久没这么骂我了。"李德明乖乖地吃了藥,一双眼没离开过她。"还能让你这么骂,我觉得好幸福。"

 "你犯啊!被骂还说是幸福?"她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记。"都几岁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你老妈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台北广他可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心疼得要死呢!

 "小霓,你…你男朋友了吗?"她似乎变了,变得更有女人味,虽然还是满嘴骂人的难听话。

 "问这干么?"不期然的,心头浮现一张俊颜,让她没来由地心跳了下。

 "如果你还没男朋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也许他真的犯吧,他真的好想再这么让她骂下去,因为她的关心都隐含在骂人的字眼里。

 田月霓看着他。"都过去了,还提这干么?"

 "可是我好想你,我真的很想再跟你在一起。"他真心诚意地说。

 "如果你以前也会这么想就好了。"也不是怨怼,只是心有不甘吧,不甘那逝去的三年青春。

 "我不会再犯了,小霓。"李德明突然拉住她的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他连声保证。

 "别闹了!"她回自己的手,拿出水果洗净,并开始削皮。"有些事是永远没法子重来的。"更别提她后来发觉自己根本对他没感情。

 "小霓。"李德明霍然由背后搂住她。"你不是那么无情的,我到现在都还想着你,你一定也跟我一样忘不了以前快乐的时光,对不对?"他一径儿地以为她旧情难忘。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丢下水果扯着他的手,蓦然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碰触。"李德明!你放手!"

 "你只是吃醋,因为我一时的背叛,我会改,一定为你改!"他用力地抱着她,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放手!"他的手劲好大,田月霓霍地有种莫名的恐惧。"李德明,你见鬼的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她用力地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箱制。

 "不放,我不放,我不会再放手了!"他卯上了她,使劲地将她理台。"我会让你忘了我的背叛,我们一定可以重回以前快乐的时光,小霓。"

 "住手!你该死的住手!"当李德明的手不规矩地罩上她的脯,田月霓的恐惧指数直达临界点。"你先放开我,我们再好好谈,好不好?"她试着安抚他失控的情绪。

 "不,我放手你就会跑了。"李德明胡乱地亲吻她,却总是吻不到她的。"答应我,答应我重新来过…"

 "该死!我要叫了!"她害怕地随手抓,却抓不到足以攻击他的东西,只得用力地拍打他的背。

 "你叫啊,没人会来的!"这里是顶楼加盖的铁皮屋,他料准了没有人会来,手掌更是放肆地扯着她的衣服。"让我将你,好好疼你…"

 "不要!"田月霓吓得都快哭了,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她扯开喉咙人喊大叫。"救命!救命啊!"她拼了命地打他,却只是起他更强的占有

 "小霓乖,我会好好疼你的。"李德明像听不到她的喊叫似的,自以为是地认为她在害羞,这个意念让他更加狂猛地攻击她,甚至扯破了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氤氲水气模糊了她的视线,惊慌之下,她只想起一张熟悉的俊颜…"飒!救我,雷飒!雷飒!"

 像是应允了她的呼唤,铁门霍地被打了开来,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不是很高的铁门边。门框几乎挡住他半张脸,让她看得不是很真切…

 "放开她!"低沉的嗓音蕴涵着极为紧绷的张力,雷飒大步走进铁皮屋,顿时让屋内显得拥

 "你是谁?"李德明被他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大跳,他转过头,颤着声问道。

 "她的男人!"黑眸在见到她被社破的衣服时眯了起来,眸底瞬时出现她不曾见过的杀气"该死!"

 实的拳头在李德明来不及反应之际,已狠狠地落在他的腹部,用力之大令田月霓惊愕地尖叫出声。

 "你竟敢动她!?瞎了你的狗眼!"

 田月霓全然愣住了,她盲目地看着他一拳又一拳地落在李德明的肚子、脸上,直到李德明呻出声,她才如梦初醒地冲过去抱住雷飒。"够了,雷飒!被了、够了!不要再打了!"

 李德明狼狈地蜷伏在地上,他已经被揍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瞪得跟牛铃一样大,不明白自己怎会惹上这像魔鬼一样的男人。

 "我们回家…飒…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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