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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汾州逸事(下)
 “要不,霞儿让你亲一下?”她有些崇拜地看着我说。

 这小丫头竟然把我当做她的爷爷来糊弄,我有些眩晕地摇了摇头。

 霞儿扑闪着大眼睛望向自己的爷爷,常文达也有意难为难为她,直若未见地捋着胡子。

 刘麻子糕点的惑原不是她这个年龄所能抵御的。好一会儿,她咬了咬牙,小脸涨好,颇教人意外地说:“那我长大了以后嫁给你好吗?”她想起了平里的“过家家”在她幼小的心里认为,真正地成为“一家人”是最大的诚意,也就可以没有计较不分彼此了。

 我差一点趴下,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啊!真是败给她了,怎么这么有“水平!”能让我这历经怪遇奇行的心脏,感受到如此的刺。但是,当我看到表情丰富神态各异的众人,望向我的目光,我只觉得哭无泪…他们好象认为我是有心为之!我真是冤啊,我哪有这么阴险啊(是啊,我怎么瞧得上这个档次的阴险呢)?

 “嗯,咳咳,霞儿啊,本王这就告诉你答案。”我浑身不自在地连忙说道:“可以直接把细竿竖着放入水井中,这样就可以轻易拿到东西了。”

 本能地感觉到有些羞人的霞儿,正满脸通红地绞着衣角,在一旁静候我的答案,闻得此言,立即飞似地跑了出去。

 她的爷爷常文达苦笑地摇摇头,略带窘迫地起身告退。封常清目含劝谏地盯了我一眼,朱信东却是一脸景仰之(又是狼族一员)。

 晚饭时分,席宴设在我们另居的院落里,驿馆贡上十罐陈年汾酒,我是不喝酒的,此举却让万骑的左右果毅及四个校尉非常兴奋…一路之上还没有喝过半口酒呢!

 在万骑营中,二百人为一“团”“团”设校尉,百人为“旅”“旅”有旅帅,五十人为一“队”“队”有队正。护卫我的万骑有一千骑,也就是说,此行万骑派出五个团十个旅的编制。自从踏上北进之路,为了联络感情,在每天晚饭时分,除了留下一位校尉监管军队以外,左右果毅及其余四个校尉连同封常清等人,都要与我同桌进膳,今晚也不例外。

 “殿下不愧天生异禀,四岁之龄竟然慧眼识美,便金屋藏娇,真是能者无其所不能呀!”酒至酣处,谈及适才之事,校尉张恒远满脸“敬佩”地说。从相处以来,我都表现的比较随和,加之他们现在又有酒胆相助,言谈之间,不觉狂放起来。

 “那是当然,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们的福王千岁,抓周的时候,不是把美女放置在第三位吗?再听听我们千岁今天的‘擒故纵’,施展得多么炉火纯青呀,让小姑娘心甘情愿地来上钩,把兵家战法真是领悟得滚瓜烂,我等实在是自叹不如啊!只可惜我们无缘目睹当时的‘盛况’”校尉陈步通咂吧咂吧嘴也以声相和。

 封常清当着众人不方便对我谏言,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其中的意思我明白:殿下!不要把注意力和心机放在无用的地方。

 我无言以对,在他们异样的目光下,更是大感狼狈,却又无从解说。正尴尬间,祸首罪魁霞儿蹦蹦跳跳地往这里跑来。那几个军校们立即眼光暧昧地瞅向我(真都是变态呀!快灌酒吧,灌趴下了世界也就清静了),我更加感到吃不消了,她才是五岁左右的娃娃啊(要是十七八岁倒可考虑)!唉,我双手一摊,目搜苍穹,一声长叹:谁能了解我!

 “那个福王殿下,你能给我出个难题吗?求求你了。”小女孩一无异样毫无所觉地来到我身边,看来傍晚时的经历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这时,她的脸上只有一丝崇拜和殷殷的期盼。

 我急于离现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局面,看了看盛酒的罐子,连忙随口道:“可以,可以的。嗯,如果把三黑三白六个式样相同的罐子,混放在院子里,让你蒙上双眼,你能分辨出是黑罐,还是白罐吗?”

 霞儿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想了想说:“不会吧?怎么能分辨得出来呢?那个什么殿下,你是不是在骗人呢?”接着,她用惑的眼神,探询地望向我。

 我一阵头疼(小样,再锋芒毕,别是脑过度了吧),赶紧定了定神,微一思索,我便答道:“在太阳的光照下,比较一下温热程度,热一点的就是黑罐。”我在前世的初中,就已经学习过的物理常识,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起到了作用。

 “为什么呢?”小丫头双眼出崇拜的目光,不自觉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时,大家早已停止了饮食,陷入沉思,方才异样的神情也已经不复存在。

 我看着大家洗耳恭听的样子,心中暗喜,呵呵,让你们叹服的时候又到了,落后千余年的子民们跟着万能的皇者混吧(不是无能的黄猪喔)!

 “这是因为白罐反阳光,而黑罐收阳光,所以在阳光下,黑罐比白罐的温度热些。”我沉沉稳稳,声音刻意雄浑地说。但说出来的声音却仍是童声特有的清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望向我的目光都充满着真正的惊异和钦服…这是四岁的孩子吗!如果说傍晚的问题解答是机智的话,可以使人为之赞叹;那么,现在的这个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属于机智方面的范畴了,它还包含着细致的观察力和颇有匠心的实践体验,这就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了。因此,迫于权位而俯首听命的他们,此时已经真正从内心认同了我的存在。

 我心中暗暗高兴:此行的一千骑明天知道情况后,也会和他们一样,对我万分钦服,并且感于我的神奇(古来哪个名王雄主都是有点神奇的地方),一定会从内心认同我,以后再加以拢络,在适当的时候必定会遵从我的指令。

 “黑罐为什么会热?白罐为什么会反光呢?”可爱的霞儿一下子变得可憎起来了。

 怎么还没完了,难道我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这不是成心让我难堪么(还真不好解释)!我不自觉地呻了一声,刚才的意气风发立即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强堆着笑脸顾左右而言:“霞儿,你去过城东刘麻子那里了吗?”

 小丫头立即眉飞舞地雀跃起来:“刘老伯真好,果真给了我三份糕点,并且他还说,如果我能出道题难住他的话,他会再给我六份糕点的。”转而,她的语气低沉了下来,迟迟疑疑有些忸怩地说:“那三份糕点我都吃光了。不过,你出的题明天一定会得到六份糕点的,我一份也不要都给你好了。”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堵住这个“打破砂锅”的嘴了,摆了摆手,我温言地说:“不用了,明天一早,本王就要起程赶路。好了,本王要歇息了,你回去吧,等到本王从太原回来,再行叙谈吧。”我实在是被她够了,连忙找了个理由,把她赶出去算了。

 霞儿闻言看了我一眼,言却止依依而去。看来这个小孩对我老人家还蛮依恋的(三十多岁的我当然可以对她称老人家)。

 大家听到我的说词,看看时刻也已算晚了些,便十分恭敬地起身,纷纷告退回房休息。看着他们神色间异于往时的恭顺,我心中的兴奋又岂是笔墨所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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