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蓝天白云,阳光明灿,一名身材高大、五官英
刚的男人以着优雅却敏捷的步伐走出新古典风格的白色双层别墅洋房,正
穿过有着一大片草坪的宽广庭院前去车库之际,忽地,眼尾余光不小心扫见了一旁两棵大树中间的那抹
黄,当下脚跟一转,迅速朝那个躺在吊
上睡得口水直
的年轻女子而去。
“小洁?”轻柔却暗藏危险的嗓音低沉扬起,男人定定立在吊
前,双目如炬地瞪着呼呼大睡的女人。
“呼…”回应他的,只有细微轻浅的酣眠声。
“小洁?”眼见第一次唤不醒人,男人这回略微提高了声调,眸底的凶险光芒更加旺盛了。
“呼…”眼皮子连动也未曾动一下,酣眠声依然。
这下,男人终于怒了,扣起修长手指,毫不犹豫的就往呼呼大睡的人的脑袋狠狠敲了下去,飙火吼道:“小洁!什么时间了,为何你还在这边混?你打算给我混到什么时候?”
“哇…”从酣眠中被惊醒,女子吃痛惨叫,下意识就要翻身跳起,却忘了自己睡在吊
上,就听“砰”地一声巨响,整个人以着惨不忍睹的方式直接与大地之母做最亲密的接触。
目睹惨剧发生,男人先是无言的抬头看了看天,抹把脸,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后,这才低头伸手将哀哀惨叫的女人给拉起,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开始碎碎念起来…
“你瞧瞧你、你瞧瞧你,全身上下有哪一丁点气质像个名门闺秀?你六岁开始,我教你背唐诗,七岁送你去学画画,八岁请来老师教你弹钢琴,从小琴棋书画没哪样少栽培过你,可结果呢?
“我期盼中娴静高雅、温柔婉约的千金小姐没个踪影,却养出个
手
脚、整
浑浑噩噩的迷糊蛋,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你对得起我吗你?”痛心疾首,想到从十三岁开始,自己陪着这不成材的大小姐上遍各种才艺课,花在她身上的青春与精神有如那
包子打狗般一去不回,最可悲的是还不见任何成效,男人就忍不住满心的怨愤。
一手抚着被敲出肿包的脑袋,一手
着摔得快开花的
股,留着一头俏丽短发的女子才刚站稳,就听耳边雷吼声不断,当下不
缩起脖子,可还是忍不住隐带抗议意味地喃喃嘀咕…
“物极必反,这个道理是没听过吗…”人家她不过就是应证了这个至理名言而已啊!
“你说什么?”男人耳尖,如鹰般的凌厉眼眸马上横了过去,
刚俊脸表情不善。
被凶恶眼神一瞪,身材娇小纤细、五官秀气可爱,穿着一身削肩小可爱搭配白色超短热
的女人马上装出一脸无辜样,让男人见了更加气闷,忍不住又展开第二回合的碎碎念…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这模样站出去,谁会相信你是『亚浩集团』的千金小姐?明明董事长就是那么一个气质儒雅的人,为何偏偏你就没一点淑女样…”
“停!”眼见某人碎碎念的症头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她忙不迭举手打住连串的唠叨,嘟起
红小嘴抗议了。“尚盖赞,你很啰唆耶!”
尚盖赞?她敢叫他尚盖赞?
眼眸一瞇,熊介赞…台语谐音成了“尚盖赞”的男人,扣起的修长手指又毫不留情往不知死活的女人头上狠狠敲了下去,还危险的冷笑“请问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次!”
被敲得哇哇惨叫,于洁痛得龇牙咧嘴,双手赶紧护头,嗔声控诉道:“阿赞,你不要再敲人家了,很痛耶!”
很聪明的,她这回不敢再用台语谐音叫人,否则只怕又要讨皮
痛了。
算她识相!
斜睨她一眼,熊介赞双臂抱
,横眉竖眼质问:“我问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为何你人还在这儿睡懒觉?
“人家大学四年念完,你硬是混到五年才修完所有学分,好不容易现在毕业了,你又没有继续念研究所或是出国深造的想法,要你进公司帮忙,你也不肯,说什么要靠自己出去外面找工作,请问,你工作是找到哪儿去了?在这张吊
上找吗?
“董事长就只有你一个女儿,将来偌大的『亚浩集团』总要传到你的手上,可看看你这种模样,我真是…真是替『亚浩』的员工担心!”
着额,他痛心至极。
唉…他现在已经开始烦恼“亚浩集团”未来将会在第二代的手中败光,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上万名员工的生计堪虑啊!
“这年头,专业经理人那么多,我只要做个混吃等死、坐领分红的快乐大股东就好了嘛…”小小声的,于洁生平无大志,只求快活混日子。
“这么没志气的话,你好意思说?”简直不敢置信她竟然有脸说出这种话,熊介赞心火瞬间熊熊燃起,忍不住又想敲人了。
一见他大手举起,于洁马上“蹬蹬蹬”的连退三大步,迅速
离“警戒范围”后,才不情不愿道:“你不要再敲了啦!不过就是要赶我去找工作嘛,我进去整理一下,马上就出去找,行了吧!”
话落,转身朝屋内而去,嘴里还不住地嘀咕控诉“老是敲人,就算不笨都被敲笨了!手劲这么大,当我的头是铁做的吗?哼!这么凶,我要去跟管家爷爷告状…”
草坪上,熊介赞目送她一路嘀咕的进屋后,这才边摇着头边叹气的再次往车库方向行去。
唉…这位大小姐当他这么闲、这么爱教训她吗?若不是有人太不思长进,他实在也不想一见她就唠叨啊!
“呵…我说熊伯,阿赞这孩子对小洁的谆谆教诲还真是一路走来〖终如一哪!”洋房二楼的书房内,一手打造出“亚浩集团”王国的于旭成在窗口边笑看着楼下草坪上两名年轻男女的互动,虽已步入中年,却更添成
魅力的俊雅脸庞
出几丝淡淡的兴味。
满头白发却依然身体硬朗的老管家闻言,不
发出“呵呵呵”的笑声,点头附和道:“阿赞那孩子自十三岁那年被老爷赋予管教小姐的任务后,就一直把小姐当成是自己的责任,管小姐比老爷管得还严格呢!”
“我啊是负责宠女儿的,坏人全丢给阿赞去当了。”溺爱女儿的于旭成毫不羞愧的笑道,见楼下那抹纤细身影嗔恼地进了屋,他这才从窗口边退开,并且暗自猜测着女儿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跑来告状了。
果然,知女莫若父,他才这样想着,书房门就猛地被推了开,于洁
着脑袋忿忿地来告状了…
“熊爷爷,阿赞又敲我脑袋了,你要管管你的孙子,叫他别老是敲我,人是会愈敲愈笨的!”吼!从小被敲到大,就算天才都要变成白痴了。
“好好好,等阿赞回来,熊爷爷再狠狠敲他脑袋,帮小姐报仇回来,好不好?”老管家笑呵呵应道,对她比对自己的孙子还疼。
闻言,于洁嗔恼噘着的小嘴这才终于笑了开来,转头询问父亲“爸,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唉唉!原来就是老爸没进公司,身为董事长特助的阿赞才会在上班时间出现在家里,也因此才抓到她偷懒没去找工作。
知道她暗藏的埋怨,于旭成微笑的调侃“害你偷睡懒觉被抓到,真是抱歉哪!”
“没错!凶手就是你。”纤指悲愤一指,她夸张如窦娥喊冤般凄厉叫道:“爸,我恨你!我恨你…”边说边退出书房,转眼间,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凄厉叫声还在空气中回
不已。
“…”一阵无言,直至良久过后,于旭成终于缓缓开口了。“熊伯,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老爷,什么事?”强忍着笑意,老管家被自家小姐的即兴演出逗得很乐。
“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该把事业触角伸向演艺界?若找人来拍一出戏,并且指定我们家的小洁担任女主角,我想她应该可以大红大紫。”轻轻地
着下巴,于旭成觉得自家女儿其实还满有演戏细胞的。
“呵呵呵…”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忠心老管家凑兴附和。“那男主角要找谁担纲演出?”
闻言,于旭成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轻轻笑了起来。“我想阿赞是满适合的人选,熊伯,你说呢?”
“阿赞?”微微一愣,老管家有些诧异。
“是啊!”深沉一笑,于旭成已经观察了好些年了。“他们两个很登对,不是吗?”
莫怪!莫怪这些年来,老爷一直把阿赞带在身边栽培,原来就是存着这种心思哪…
恍然大悟,老管家斜睨笑道:“老爷,你算计我家阿赞很久了喔?”
“熊伯,何必这么说?”修长臂膀亲亲热热的搭上跟着自己已有三十年的老管家,于旭成脸上的笑瞬间变得很狐狸。“期待未来我们成为亲家吧!”
呵呵…正所谓无
不成商!
能够选定一个良好标的,做长程的投资,并且获得丰厚的利润,这就是他能将当年小小的公司扩展至如今“亚浩集团”的庞大王国的本事哪!
“找工作?”咖啡厅内靠窗的桌位,绑着马尾的李钰涵斜眼睨睇对座的死
好友,怪笑调侃“你这个家大、业大的大小姐干嘛找?亚浩集团要倒了吗?”
真是见鬼了!
这个大小姐真想工作的话,只要开口说一声,还怕没有吗?搞不好她想当亚浩集团的董事长过过干瘾,她那溺爱女儿的老爸都愿意禅让咧!
“喂!”心知肚明好友的取笑,于洁没好气的斜横嗔道:“我才不要进我爸公司工作咧!”
“为什么?”托着腮,李钰涵有趣的笑问。
一脸“这还用问吗”的表情,于洁悲愤叫道:“『亚浩』是『尚盖赞』的地盘耶!在家已经被他管得死死了,我疯了才会自找死路,连上班都要在他监管下讨生活。”
妈啊!扁是想到这种可能
,她就忍不住开始“皮皮挫”了。
一听到她提起“尚盖赞”李钰涵马上大笑出来。“哈哈哈…我都忘了你身边还有这号人物了。”
呵呵,身为于洁的死
好友,她有幸见过那位熊介赞先生,几次暗中观察下,深深觉得他们两人的互动很有趣。
“为何我觉得你的笑声中有浓浓的幸灾乐祸的味道?”晶亮大眼微瞇,于洁怀疑地瞪着好友。
闻言,李钰涵摸着鼻子,嘿嘿干笑几声,连忙转移话题。“若你不想靠『保送』进你老爸公司,老实说,现在竞争很
烈,工作可没有那么好找喔!”
果然,她话题一转,于洁的注意力马上也跟着转,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不过就算难找还是得找,否则若让『尚盖赞』看我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他肯定会觉得很刺目,说不定就会不顾我的意愿,直接把我拖进公司去荼毒了。”
哼!自己是工作狂,却眼红见不得别人闲,简直变态!
看来她是真的很怕那位“尚盖赞”先生呢!
暗忖失笑,李钰涵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又听她开口了…
“钰涵,你最近怎么样?”好一阵子没见了,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如何?
“失业了!”抬眸瞅她一眼,李钰涵面无表情说道。
“呃…”于洁傻眼,怎么也没料到很乖的在四年内修完学分,早她一年毕业出社会工作的死
,才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就沦落成和她一样的无业游民。
完了!刚刚她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不要进老爸的公司上班,不知道失业的好友听了她那些话后,心情会有多难受?
眸底满是羞愧,白皙脸蛋因不好意思而涨得通红,于洁吶吶的致歉“钰涵,对不起,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忽地,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崩解,李钰涵拍着桌子疯狂大笑。“我吓到你了,对不对?你很愧疚,对不对?哈哈哈哈…”愣了一下,总算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于洁气急败坏的嗔叫“吼!你很过分耶!亏我刚刚还觉得很对不起你,结果竟然是被耍了,可恶!”
“哎呀!其实也没有耍你…”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李钰涵强忍住笑意,连忙解释。“我是真的失业了,不过是自己辞职的。”
“为什么?”满心不解,于洁关切地连忙追问:“你那个秘书职务不是做得好好的?”
“好什么?”白眼反问,李钰涵恨恨怒道:“如果你的上司时不时对你
手
脚,还不断暗示想和你发展婚外情,这样你还干得下去吗?总之,老娘消受不起,宁愿拍拍
股走人!”
“吼!是办公室
騒扰,告他!”为好友打抱不平,于洁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算了!我没那种精神和体力。”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李钰涵笑了。“辞了也好,反正我也早就不想干了。”
“哦!”搔了搔头,于洁忍不住又问:“那你有打算接下来要做什么吗?还是我问问我爸公司有没有缺人…”
虽然她自己不想进亚浩集团,不过关说好友进去倒是没问题。
“多谢好意,不过不用了!”笑得眼儿都瞇了起来,李钰涵的心情倒是很好。“我打算自己开店当老板,摆
看上司脸色的日子。”
“开店?你想开什么店?”一听好友有了新规画,于洁兴奋莫名,马上迫不及待的追问。
微微一笑,纤指勾起咖啡杯,
足的啜饮一口后,李钰涵缓缓吐出答案…
“行动咖啡车!”呵呵,她煮咖啡的功力可不是盖的,喝过的人都说赞呢!
行动咖啡车?
于洁先是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温热咖啡,看着看着,她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这女人笑得这么贼,说!到底在想什么?”察觉到异样,李钰涵瞇眼
问。
“钰涵,我们是好朋友吧?”一把握住死
的手,于洁凶狠
问。
“为什么我有种不妙的预感?”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李钰涵喃喃自语,忍不住恶寒的打起冷颤。
“喂!没礼貌!”白眼嗔斥,随即又兴匆匆的叫道:“钰涵,我们合伙吧!”
“合伙?”瞠目愣住。
“对对对,我们合伙!”点头如捣蒜,于洁兴奋得不得了。
“我们合伙的话,一来,你不会因为一下子投入太多资金而导致手头变得很紧;二来,我也算是有事业要忙了,『尚盖赞』再也没理由老是对我碎碎念,这真是一举两得啊!”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哀掌大笑,佩服起自己来了。
瞧她笑得这么乐,李钰涵摸着下巴也开始深思起来…
嗯…于洁说得对,有她入股合伙,自己的负担确实会减轻不少,这实在是很不错的主意,只不过…
“你要合伙是没问题,不过我目前只是构想,最重要的地点却还没决定。”托腮叹气,李钰涵可没她那么乐天。
“地点?”于洁微愣。
“对!”重重的点头,李钰涵一脸严肃。“营业地点很重要,好的地点是成功的一半,有人
的地方才有商机,不然我们的咖啡就只能煮给自己喝了。”
“这么说也对!”非常赞同的猛点头,于洁也开始努力思考营业的地点,并且提出了几个观光景点,却都被李钰涵不是以太远,就是竞争同业太多的理由给打了回票。
当下,就见两个女人抱头苦思,商量许久,却始终讨论不出一个离家近、人
多,又不用租金的理想之地。
“地点…地点…到底最佳地点在哪儿呢…”喃喃自语,于洁托着粉
腮颊朝咖啡厅外望去,看着外头林立的办公大楼与熙熙攘攘的人
,忽地,一道灵光自脑中闪过,喜得她用力抓住死
手臂,开心尖叫“钰涵,我想到了!我想到可以开在哪里了…”
“哇…”痛得凄厉惨叫,李钰涵险些
泪。“想到很好,可是不需要抓我的手练指力啊!”呜…这女人的手劲也太可怕了吧?
总算意识到自己的“残暴手段”于洁不
尴尬地连忙松手,满脸陪笑致歉。“抱歉!抱歉!一时错手,绝对不是故意的。”
飞快缩回手,李钰涵白眼横瞪“凶手”一眼后,这才言归正传。“说吧!你想到什么地点了?”
这女人最好是真的可以说出一个绝佳之地,不然她绝对要以十倍的怨恨报仇回来。
不知好友随时准备“报仇雪恨”回来,于洁兴奋得脸都红了,开心的说出一个地点后,只见李钰涵的眼睛瞬间一亮,连连点头赞叹…
“好好好,这地点真是见鬼的好,不过…”
嗓音忽地一顿,斜眼调侃“你不怕被『亚浩』的员工认出来吗?”
到时被发现堂堂千金大小姐窝在小小的咖啡摊卖咖啡,恐怕会轰动整栋大楼吧!
“嘿嘿嘿…我才不怕!”得意的摇着食指,于洁很有信心。
“十岁过后,我就不曾再去过公司了,所以没人认得出我的啦!”人家她向来是很低调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话好讲。”点了点头,李钰涵歪头想了一下,还是有些疑虑。
“你真的确定我们的行动咖啡车可以在那个地方开卖吗?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会被赶,不然就是会被收很可观的租金…”
“放心吧!”拍着
脯,于洁笑咪咪的保证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用担心!”
闻言,想到她的身分,李钰涵忍俊不
地故意捧着心口,一脸夸张的赞叹。“唉…有一个家大、业大的好朋友,真是幸福啊!”“去你的!”贡献心力还要被调侃,于洁好气又好笑地白眼横睨。“干嘛?若嫌太幸福的话,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不用去『关说』的。”
“不…”飞快的抓起好友的手,李钰涵眨巴着大眼,笑得好谄媚。“人家还要你给我更多更多的幸福喔…”
这么恶心的话,为何她说得出口啊?
差点没抖落满地的
皮疙瘩,于洁突然觉得咖啡厅的冷气开得好强,强到她都忍不住浑身起恶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