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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林搬到楼下和儿子同住了,因为媳妇即将生产,而且,媳妇产后还要继续工作,因此,孙儿必须交给她照顾,抱孙心切的林爷爷当然不反对。

 倩捡到机会忙跑去和林商量,把他们空下来的房子转卖给她,既然大家都是好邻居,凡事也都很好商量。

 七月初,六楼开始乒乒乓乓的进行改建工程,对门两户打通成一户,依照任家夫俩的人生计划,主卧室一大间,加上四间小头的房间,当然,隔音室和女主人的专用室也是不可少的,另外还多了一间游戏室。

 施工期间,任家自然是全家搬到明山上的别墅暂居。

 在另一项计划中,若是任沐霖的病情稳定进步,德斯预定在八月中,也就是两年前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同一,举行路克复出演唱会,这场演唱会将只有一个半小时,而且,在前半个月才开始售票,以防有任何意外产生。

 于是,在倩的严密监控下,任沐霖与伙伴们加紧练唱,虽然已经两年没有合作,但是,彼此间的默契并没有减少分毫。

 七月底,录音器材和录像工作人员相继到达,并和乐队团员们集体发誓,绝不把路克的真实身份透出去。

 演唱会前一个礼拜,乐队和录音、录像人员先行回美,德斯他们将与任沐霖一家人在翌出发。

 当晚,倩仍紧张兮兮地再一次在一大堆的行李中清点重要物品。

 “病历表?”

 “有。”任沐霖拍拍随身的手提箱。

 “葯?”

 “有。”再拍一次。

 “胖小子?”

 任沐霖微微一愣,旋即冲到儿子的房间请出依然睡的小儿子。“有。”

 “老大?”

 另一手又拉来大儿子任育伦。“有。”

 “老公?”

 任沐霖脯一。“有。”

 炳尔拉着德斯在一边窃窃私语。

 “他们要搬到美国去住了吗?”

 * * *

 两年前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地点…纽约。

 如果广场旅馆代表财富,华尔道夫旅馆必然还得加上权势,因为这栋位于公园大道上的装饰艺术旅馆中,随时可能有总统及皇家级人物,从五十街上的专用门出入。

 而旅馆内的一千六百间客房,虽然间间精致豪华,但风格装饰却无一相同,无与伦比的气派更是其它旅馆所无法相比的。

 任沐霖会进驻这家皇家级旅馆,并非想体验一下皇家气派,而是只有在这家旅馆内,才能保证不会被歌扰到他的私人生活,尤其在他复出的当儿,不知道有多少痴疯狂的歌,想尽镑种稀奇古怪的方法,试图亲近心目中偶像,即使是摸他一下下也好。

 据说,演唱会的票不到一个钟头就卖光光了,德斯还特地安排保全人员作为路克的随身护卫和演唱会当晚的警卫人员,而且,以前乐队都是在后面作活背景,这回却被拉到前方当挡箭牌,一切都只为了防范路克一出场就被歌给活活挤死的危险场面。

 对大人来讲,出远门实在是一件超级累人的事,但对小孩子来说,跑越远,就越兴奋。

 任育伦一到达旅馆套房内就到各个房间去探险,胖小子也爬在后头拚命追赶,嘴里还咿咿唔唔地叫个不停,彷佛在抗议哥哥竟然放他鸽子。

 任沐霖一声不吭地往上一趴就睡着了,独留弱女子一个和两个小魔头大战三百回合。一下子是任育伦溜到隔壁德斯等人的套房内哈拉,一会儿是胖小子不晓得爬到哪个狗里,不见人影了,忙得大家到处寻找。

 倩先替老公除去鞋袜、外衣,好让他睡得舒服一点,然后就开始边整理行李边喊人地忙得不亦乐乎,但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吵醒老公,她知道他是真的累了,毕竟他的病还没有完全痊愈,无法像以前一样持续奋斗五十个小时写曲子。

 还好德斯体谅她,建议让任育伦在他那儿睡一晚,所以,她只要将胖小子哄睡就行了。

 直到半夜一点多,胖小子终于嘴边冒着泡泡,窝在矮几底下呼呼大睡了。

 将小儿子给关进“牢笼”里,看着衣物该挂的挂、该摆进抽屉的摆进去,倩终于松了一口气,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泡泡澡后,轻手轻脚地爬到老公身边躺下,阖上眼,足地吁了一口气…

 任沐霖遽然翻身半趴在她身上,脑袋就靠在她的颈项间,温暖的气息吹得她的,她试着将他翻回去,没想到他却搂住了她。

 “不好意思,老婆,让你一个人这么忙。”他轻声呢喃。

 “没关系。”她缩了缩脖子,因为任沐霖正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啃咬着。“才一点多,你再多睡一下嘛!”

 “好。”他的嘴慢慢地爬到她耳垂咬。

 她又缩了缩。“不是要睡了吗?你这叫什么?”

 “睡前运动。”他回答的很迅速,同时又溜到她的

 “今天一整天也够累的了,你实在不该再做什么运动了。”

 “也对。”他突然又翻身躺平。“那就让你来吧!”

 倩不由得失笑。“你就是不肯死心对不对?”她侧过身来瞪他。

 任沐霖轻轻眨眨眼。“女儿啊!老婆,你不是要女儿吗?还不赶紧来拿?”

 “你真是有够厚脸皮的!”倩笑骂。“什么叫做赶紧去拿?用手一抓就有吗?”

 任沐霖的脸色更暧昧了。“用手抓没有,老婆,得我帮你装进去才行哪!”

 倩轻咛一声背过身去。“越讲越不象话,不理你了!”

 任沐霖悄悄地从后面揽住她,又靠在她耳后吹气。“老婆,别不理我嘛!我会好伤心好伤心的耶!”

 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伤心个啦!难道你一点也不兴奋吗?两年了,你终于又开演唱会了。”

 “那有什么好兴奋的?”任沐霖不屑地哼了哼。“哪比得上在你身上这种兴奋!”

 “啪!”她狠狠在他的手臂上赏了一下“烧饼。”

 “一戴上有眼镜,你的人也跟着起来了,是不是?”

 “我一向都是如此啊,老婆!”

 “吱!”她又赏了他一下,但这回是轻轻的,她可不想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到此一游”的印记。“我是在跟你说真的啦!你真的一点也不兴奋吗?至少有一点点紧张吧?”

 任沐霖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辞去工作?”他慢地问。

 她回眼瞥他一下。“想辞就辞了啰!”

 “老婆!”任沐霖抗议道。

 倩轻叹一声。“老公,我问你,如果哪天我希望你不要再跟音乐扯上任何关系,只专心来陪伴我们母子三人,你会如何?”

 “没问题!”任沐霖回答得毫不犹豫。

 “会舍不得吗?”倩又问。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任沐霖反问。

 “至少会有点难过吧?”

 “难过什么?”

 “难过…”倩耸耸肩。“难过失去了那些掌声、歌的崇拜等等,还有…荣耀光彩。”

 任沐霖轻蔑地从鼻孔哼了一声。“无聊!”

 “真的一点也不?”

 “完全不!”任沐霖断然道。

 “那不就是了?”倩‮摩抚‬着他的手臂。“有必要时,你都能毅然决然的离开音乐界了,我又为什么不能辞去工作?”

 任沐霖呆了呆。“那…那不同…”

 “有什么不同?”倩喟叹一声。“我还记得两年前你病倒时,我一直在苛责自己…不、先听我说完…好,当时我一直怪责自己,要是我多注意一点,早就该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了。”

 “医生告诉我,那是一种慢慢发作的病,应该可从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上发现到病症,但是,我居然都没发觉到,直到一连串紧密的活动,促使你的身体因承受不了而直接崩溃,我还在问我自己:怎么会这样?”

 任沐霖抱紧了她。

 “为什么?”倩自问,随即又自答“因为我沉溺在自己的教学乐趣中,任地认为你可以有你的音乐,为什么我就不能享有我的教学?所以,我让咱们的生活搞得一团,教学工作喧宾夺主地成为我生活中最重要的项目,而把你跟孩子撇在后头,闲暇时再慈悲地扔点关心给你们,然后自认我已经尽到好子、好母亲的职责了。”

 任沐霖又想说话,倩忙嘘了一声。

 “拜托,老公,我一次讲完好不好?”

 任沐霖只好又闭上了嘴。

 “谢谢。”倩柔声道:“然后,你病倒了,那时候我才想:去他的兴趣!去他的教学!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一起养大孩子,陪着我一起白头,陪着我由生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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