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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败了
 当那声声突兀地响起时,李岩的第一反应是中埋伏了!

 李岩虽然不确定王朴为什么会事先知道义军的行军方向,并且在半路设下埋伏,可他还是凭借本能迅速做出了反应。

 李岩一声令下,三千义军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数百枝火把首先被点燃,借着火光,义军将士迅速摆开了六段击队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打起火把虽然会让义军成为官军的攻击靶子,可如果不打火把的话,义军将士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

 在缺乏光线照明的情形下,火队完全是摆设。

 因为火队不可能在没有照明的情形下排好整齐的击队列,假如在没有排好击队列的情形下胡乱开,结果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在没有光线照明的时候重新填装弹葯就更不可能了,经验再丰富的老兵也很难摸黑填装弹葯。

 当李岩的三千义军迅速摆开击队列的时候,百步之外的官军却是毫无动静。

 是王朴的反应不及李岩,官军的训练不及义军纯吗?

 当然不是!

 事实上,一看到那片星星点点的火光,王朴就知道遇上李岩的火队了。

 不过,王朴并没有像李岩那样下令列队,因为要想完成列队就必须打起火把,一旦打起火把,那就意味着把自己的行踪完全暴了,这样一来。就完全成了两军之间的硬拼了,王朴地官军虽然装备了相对先进的燧发,可毕竟只有七百人,而李岩的火队则足足有三千人,王朴才不会傻到跟李岩硬拼。

 “趴下!”

 “趴下!”

 “趴下!”

 王朴向身前身后的官军将士悄然下达了军令。

 军令很快被逐次传递下去。不到片刻功夫。七百名老兵已经全部趴到了地上,随行的白莲教徒也被老兵们强行摁在了地上。这些老兵都是身经百战地铁血老兵,在没有接到新地军令前。就算对面的贼杀到眼前,他们都不会再站起来!

 不过对面地贼并没有掩杀过来,因为这三千贼是火队,火的优势在于远距离击,而不是近身博!

 李岩同样没有贸然下令开火。因为他还不确定官军埋伏地具体方位,刚才那声响来得很突然,李岩只能隐约推断出大概的方向以及距离,而无法做出精确的判断,因此,义军虽然摆好了击队列,却只能以静制动。

 四周的旷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连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不过,这样地沉寂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间。前方夜空下腾起了一排通红的火光,剧烈的声霎时响彻夜空。前排的义军将士霎时倒下了十几个,有几个直接毙名,更多的却只是受了伤,倒在血泊中哀嚎起来。

 不过,官军的这次击也暴了他们的方位,严阵以待的义军将士迅速调转口,瞄准了刚才官军开火的方位,领军将领声声令下,列队完毕地义军将士就一队队地走上前来,照着前方漆黑地夜空轮番开火。

 “轰轰轰…”

 剧烈的响在夜空下翻滚,足足六轮齐过后,李岩才下令停止击,战场才再次沉寂了下来,诡异地是,前方夜空下死寂一片,李岩并没有听到哪怕一声惨叫声,难道说这么密集的击竟然没有对官军造成杀伤?

 就在李岩百思不得其解时,前方夜空下突然又腾起了一排通红的火光,伴随着烈的声,前排的义军将士再次倒下了几十人,李岩大吃一惊,再次下令开火,三千火手轮番上前,又是连续六轮齐

 前方夜空下。

 王朴正趴在土沟里偷着乐,说起玩李岩还是太了!

 李岩再聪明也无法跳出思维的局限,他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战对他来说还是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玩意,他不可能无师自通想出什么先进的战战术,事实上,后世许多看似简单的战术,都是以无数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李岩不是天才,他不可能突然间领悟出火对战火的战术,他只能死板地沿用王朴在大同用来对付建奴的那套战术,就是让火手们排好队,然后一排排轮着上前开,在李岩看来,火队的战术就应该是这样的,也只能是这样的。

 可王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懂得太多火器对战的战术,就算这些知识都是业余的,对李岩来说也已经是个巨大的优势了。

 为了不暴身体目标,王朴没让官军打起火把!

 没有火把的照明当然没法列队齐,不过暗中让吕六召集几十名卫兵进行齐却是没什么问题的,吕六一声令下,五十名卫兵长身而起,借着夜的掩护站成了一排,对面的贼看不到这边的动静,毫无反应。

 一声令下,五十名卫兵同时开火,对面严阵以待的贼就倒下了好几十个,打着火把的贼就是最好的击靶子!开完了火,吕六和五十名卫兵又迅速趴回到了地面上,这时候对面贼的也响了。

 一排排的铅弹从官军头顶嗖嗖的飞过,却没法伤到官军一点皮

 十几个回合下来,李岩火队的弹葯开始告急,火绳管也开始发烫,已经有好几支火绳在开火的过程中炸了膛,李岩也终于回过神来,急忙下令火队重新列队,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全都有…列队!”

 一声炸雷般的大吼响彻长空。

 借着火把的幽光,李岩发现近千名官军从百步开外地地面上鬼魅般冒了出来。然后迅速摆开了击队列,和义军不同的是,官军的击队列只有前后三排,第一排官军已经举起了火,黑口已经指向了义

 真是要命。这时候义军正在重新队列!

 辟军阵前。唐胜高举刀然后狠狠下劈,厉声大吼:“第一排…开火!”

 “轰轰轰…”

 两百杆火口同时绽起耀眼地红光。烈地声霎时响彻夜空,正在走队的义军将士就像被割倒地野草。霎时倒下了一大片,没等义军将士站好队,官军的第二排、第三排齐也打了过来,更多地义军将士倒在了血泊中。

 李岩嗔目如裂,看到精心训练的火手一片片地倒下。他的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包让李岩感到绝望的是,官军的队列虽然只有前后三排,可他们地击频率却是一轮接着一轮,中间绝无片刻的停顿!李岩的火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兵,在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形下居然没有崩溃,不过他们的走队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轰轰轰…”官军的齐仍在继续,六轮齐过后,倒在血泊中的贼已经超过了五百人!

 “撤!熄灭火把,全军撤退!”

 李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黯然下了撤军地命令。

 辟军气势正盛。义军信心受挫,再加上义军地弹葯已经所剩无几。再和官军硬拼下去凶多吉少,现在也只能撤退了。

 李岩一声令下,义军将士纷纷弃了火把,转身落荒而逃。

 辟军并没有趁胜追击,事实上王朴也不敢贸然追击,虽然李岩的火队被打败了,可李青山、袁时中地几万白莲贼兵就在附近,这虽然只是些乌合之众,可好歹也是几万人哪!在这荒效野外又没有什么依托的工事,就王朴手下这几百号官军,踩也被人踩死了。

 李青山带着几千残兵败将仓惶逃到五里桥,终于与袁时中、宋献策的大军汇合,李青山原本还想着凭借袁时中手下的几万军队反攻滁州,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袁时中早已经暗中投靠了宋献策。

 李青山带着少数亲随来到了袁时中的中军,原准备接过大军的指挥权,谁想袁时中一声令下,数百名心腹蜂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把李青山和十几名亲随刀砍死,然后又收编了李青山的几千残兵败将,杀奔滁州而来。

 五里桥到滁州不过区区十余里,急行军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不过,等袁时中、宋献策率领大军杀到的时候,正如李岩所料,滁州果然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宋献策当机立断留下部分军队守城,然后和袁时中率大军出北门来追杀官军,大军才刚出北门,就面遇上了李岩的败兵。

 “李岩将军?”看到灰头土脸的李岩,宋献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声道“你不是带兵去抢占城北大营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唉。”李岩叹了口气,颇有些沮丧地说道“别提了,半路遭遇了王朴的官军,我军力战不敌,败了。”

 “什么,败了!?”宋献策凝声道“李岩将军,你是说你的三千火队败给了王朴的五百火队?”

 “王朴的火队应该不只五百人。”李岩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最多也不会超过千人。”

 宋献策不信道:“三千训练有素的兵败给了不足一千的官

 “的确是这样。”李岩叹息道“我军虽然训练有素,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晚上与官军火,猝不及防下才中了王朴的算计,这一战我军败得不算冤,不过下次再遇上,王朴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宋献策略一思忖,对李岩道:“李岩将军,借一步说话。”

 说罢,两人进了城门内的门房,李岩的随行亲兵迅速散了开来,把住了门房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以内。

 门房内。

 宋献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凝声道:“李岩将军,如果我军想顺利攻占江南,最大的障碍无疑就是王朴!本来我们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可惜不慎走漏了消息,害得我们在五里桥扑了个空,没能逮住王朴!”

 “本来,只要能抢在王朴前面夺了城北大营,王朴就还是逃不我们的手掌心,可惜呀,李岩将军你的三千火队居然败了,王朴又从我们的手掌心溜走了!王朴不死,已经从浦子口渡过长江的几万官军就不会,滁州这一仗那就凶多吉少了!”

 李岩歉然道:“都怪末将无能。”

 “唉。”宋献策叹了口气,说道“王朴现在逃回了城北大营,既有火之利又有坚固的营垒为依托,要想在一天之内打下来谈何容易?不过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发起强攻了,李岩将军你说呢?”

 李岩肃然道:“末将完全同意军师的看法,假如不能抢在大队官军赶到之前打破城北大营、擒斩王朴,那这一战我们就败了,占领江南也就没有可能了,不过末将倒是担心,王朴会不会死守着城北大营等我们去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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