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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晚,城堡的地下室***辉煌,就像个不夜城,在这极华丽的私人俱乐部里,有各项游乐设施可以足众多宾客,让每个人都玩得尽兴。

 此时KTV包厢里传出唱声,电玩室被年轻人挤爆,也有人在牌桌上豪赌,有人吃著自助餐点,喝著美酒大谈政经新闻…其中就数撞球台这端最热闹,几乎所有未婚的男士都围成一圈,观看贝馨儿和韩伯爵对决。

 “馨儿,我不相信我赢不了你。”韩伯爵握著球杆立在一旁,简直看傻了眼,这秀逸的女孩长得美、身材惹火、懂得经商之道…也就算了,球技竟也好得吓人。那架杆的姿势有板有眼,足可媲美职业选手,球杆在她手上出神入化,眼看最后一颗球和白球的角度反差极大,困难度极高,心想她一定打不进了,没想到她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肢侧倚球桌,反手握杆,姿态优美地轻松撞击,球漂亮入袋,现场掌声四起。

 他真是感到丢脸,打从开球到现在,他就只有击落一个“白球”入袋,严重犯规;她又重新发球后,他就只能在一旁罚站,没机会再出手。

 “韩伯爵,我们馨儿可是撞球高手,你还是回家多练练球技再来,不然就到边边去吧!”云儿的一群女伴们各个打扮得美动人,全都笑得前俯后仰地糗他。

 “对啊!欧吉桑你出局了,该我了。”一名帅哥排队排好久了,不怀好意地接过他手中的撞球杆,硬是把他挤到边边去,惹得所有围在撞球台边的男男女女全笑翻了。

 “欧…吉桑!”退出人群的韩伯爵错愕的指著自己,对眼前这群没大没小的未婚男女吹胡子瞪眼的。“看我去搬救兵。”

 “救兵?哈哈哈…最好别来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女伴们还是嘲笑,看着韩伯爵落荒而逃。

 云儿笑而不语,俏皮地耸肩,今晚她试图让自己走出严斯默的阴影,打撞球是让她转移注意力的最佳方式。

 “贝小姐,容我介绍自己,我是吉比·柴契尔,今年三十,未婚,现任航空公司机师,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也没有女朋友…”在仆人重新把球摆回定位时,拿到球杆的吉比一点也不放过接近云儿的机会,诚恳地推销自己,想博得美人青睐。

 云儿笑了,她留意到他正是老爸爸提过的人选之一,特别多看他一眼,他有一头棕发,是个标准的英国帅哥,笑起来的样子有些调皮。“幸会了,由你开球吧!”

 “不不不,还是女士优先。”吉比展现绅士风度。

 云儿没有拒绝他的美意,在杆子前端的皮革处上“巧克”后,优雅地伏在球桌旁,开了第一球,接著仍是一个一个把球送进袋中。吉比发现自己和那位“欧吉桑”的命运没有两样,仍是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分儿。

 而含恨离去的韩伯爵,耿耿于怀的不是输球,是被叫欧吉桑!他走到自助餐台拿了杯酒喝,想着该找谁来替他复仇,好扳回面子…正走下阶梯进入俱乐部的严斯默令他眼睛一亮。

 韩伯爵放下酒杯,急急向他去。“斯默,斯默,你可来了,撞球你行不行?”

 “当然。”严斯默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快,跟我走,你一定要赢,不然我面子全丢光了…”韩伯爵拉著他,一路走向撞球桌,拨开人群,一见那个抢他球杆的吉比也是一球都没进,马上大剌剌地把球杆从他手中抢了回来给严斯默,很臭地昭告众人——“真正的球王来了,你到边边去。”他回头对严斯默咧开嘴笑,拍拍他厚实的肩,小声地说:“全看你的了,替我杀个光!我是说那些球,全杀到袋子里,呵!”

 云儿正倾身撞击最后一球,前一秒她上还挂著微笑,一抬眼见来者是严斯默,笑容随即从她边淡去,她站正了身子,有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但场中人这么多,她一走了之只会惹来无端的猜测,也不符合社礼仪,她的内心陷入天人战。

 严斯默注视著她眼中飘过的复杂情绪,夜里的她比白天更媚惑动人,神秘的黑丝绒低礼服衬得她的肌肤皙柔如雪,如云似缎的长发柔顺地飘逸在纤细的肢上,绽放著不可思议的光华。

 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绝不许她穿得这么暴打撞球,太人了。

 他也留意到她在见到他时神情突然变僵了,为何她在见到他时老是有不寻常的表现?

 或者不寻常的人是他吧!他不该太注意她的任何表情,不该做任何猜想,更不该想再从她身上找到不可能的答案,她不过是个酷似爱人的女子而已,向她追问什么再也无意义,毕竟他的云儿已安详地躺在他为她打造的宁静园里。

 全是思念过甚惹祸吧!他不该来的。

 “你先请。”他的话平淡得分辨不出语调和情绪。

 “嗯。”面对他的凝视云儿故意不以为然地一笑,其实她心很慌。

 她倾身,轻弯下,球杆瞄准白球,发现自己的手指微颤,感觉他烫人的目光仍瞥著她,杆子一推球散开了,连续三颗球入袋,没有失掉水准,但她难保下一球是否能顺利,她绕到球桌的另一端,瞄准…却失手了!

 围观的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她的女伴们更是围著她问:“怎么会这样?馨儿,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你已经连打三场了!”

 “不碍事。”她故作轻松地说,退到一旁,女伴们也热心地拉来椅子让她休息,围著她像是左右护法。

 严斯默一开打就没有停过,精准、稳定且快速地打完全局。

 “嘿!我就说吧,他是一的球王。”第一个跑出来欢呼的是韩伯爵。

 “胜不骄、败不馁啊!又不是你赢,那么得意。”

 “对嘛,偶尔让人一次是美德,这你都不懂。”女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身护航。

 “是呵!”韩伯爵说得很酸,挨著严斯默低声说:“这些女人真是张狂,得想想法子治治她们。”

 “我没兴趣。”严斯默把球杆还给他,退出人群。

 云儿看着他离去,神情故作傲然,心却感到沮丧,为什么她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好孤独?她觉得他并不快乐,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空虚寂寥…然而他是掌控全球百分之二十以上资金的资本家,家有娇美眷,有什么能令他怅然?

 敝她太多愁善感了,她不能妄自以主观意识去解读他,在她离开他那一刻起,她就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何况如今分别了六年,他们之间又多了六年的距离,一道道的藩篱,也像跨越不了的鸿沟…想着,她感到心酸酸的,隐隐泛疼…

 “馨儿,你知道吗?那个人是严氏的总裁,我哥和他有商业上的往来…听我哥说他买了一座小岛,岛上有幢漂亮的房子,还有他子的墓园…可是很奇怪的是,没人听说过他有娶过老婆呢!”一名女伴神神秘秘地俯身,在云儿耳边小声地说。

 云儿心头震,抬眼看这位女伴,她平时并不是个多话或会说话的人。

 “你说像他这么富有的名,要是娶老婆新闻一定大肆报导,可是从来没有那样的消息…真的很奇怪对不对?”女伴挑著眉说。

 云儿心房剧震,想起之前在小屋时,严斯默是说过他的子去世了,而且他还说他的子叫云儿,她当时认为那是他编出来虚晃她的,难道…真有其事?

 可是她明明好端端的住在英国啊,他为何那么说?最教她费解的是他一直都没有认她的意思。

 “是很奇怪…”她猜不出这之间的是与非,心绪陷入胶著。

 此时按捺不住的韩伯爵已想到了个法子,既然他制伏不了这群女之辈,他打算设法把她们“清光光”全扫出俱乐部,替自己图个清静,他大声地说:“这样吧,光打撞球不好玩,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所有男男女女都好整以暇地问他。

 “钥匙游戏,由男生提供钥匙,让女生到的今晚就一起出去游车河。”韩伯爵相信他们会感兴趣。

 “老套。”

 “俗气!有没有新鲜的点子?”

 没想到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们全都嗤之以鼻,韩伯爵红脸,只好推出“辣”一点的提议。“那…那…就到钥匙的人一起共度良宵。”

 男士们纷纷叫好。

 “这…馨儿,依你看…”女伴们一脸惊喜,低声询问云儿的意思。

 云儿的神色有些恍惚,并没有听清楚女伴说了什么,她努力把自己的思拉回,低声问:“什么?”

 “韩伯爵说,要玩钥匙的游戏。”女伴把韩伯爵的话重复一遍。

 云儿的第一个念头是不苟同,她很保守,别说和男生一起共度夜晚,这辈子她唯一只和严斯默有过亲密的接触;但她可以选择再继续封闭自己或者释放自己,她是自由之身,没有人能规定她必须坚守贞,过著老‮女处‬般的生活!重点在于她的选择。

 “有何不可?”她给了自己答案,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很放得开、很不在意的态度,心底却是苦涩又沉郁。

 韩伯爵笑嘻嘻地点了点人数,女生有二十名,男生十四名,还差六名,他对在场的男士们说:“你们要参加的先出钥匙,我再去找人。”

 男士们纷纷掏出车钥匙,韩伯爵把收来的钥匙全放在撞球台上,赶紧再去找人,俱乐部里只要是落单的男士都被他抓来凑数了,其他人不是有女伴就是已有别的活动。他算一算,还少一人…

 斯默呢?这家伙老是爱搞神秘,口里说自己已婚,八成是个幌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怎可能没请好朋友去观礼。今天整天他忙著应酬没空找斯默问清楚,有空一定要好好盘问盘问,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这家伙来凑一脚。

 韩伯爵在俱乐部绕了一圈,终于在玻璃落地窗的一侧,那通往楼上的户外白石阶旁看见严斯默,他老兄独自在那儿喝酒。韩伯爵赶紧过去,推开落地窗说:“总算找到你了,你那辆劳斯莱斯的钥匙借一下。”

 严斯默还以为韩伯爵要开他的车,大方地借出钥匙。

 “你可以选择继续在这里喝酒,但请你千万别走开唷!”韩伯爵请求道。

 严斯默啜了一口酒,用疑问的目光瞥他。

 “包你满意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韩伯爵没空解释,他得赶回撞球台边去差了。

 严斯默目光深远的瞥著他又踅进里头,并没有走上石阶去停车场。

 这家伙在搞什么?

 著玻璃门,严斯默瞧见韩伯爵走到撞球台那端,那里扔是挤满人,他匆匆挤进人堆里,不一会儿女孩们全围到撞球台边,不知在做什么?接著只听到哄堂笑声和欢呼声远从撞球台那端传来,一双双男女纷纷手挽著手向落地窗外走来,经过他身前走上白石阶离开了。

 撞球台旁只剩贝馨儿和韩伯爵,她似乎在问他话,只见他笑呵呵地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引她向落地窗这端走来,当他们愈走近,严斯默愈看清她手上拿的是他的车钥匙,而她的表情有点惨淡。

 落地窗被韩伯爵打开了,他开头便说:“老兄你福不浅哦!我们在玩共度良宵的游戏,馨儿中了你的钥匙。”

 “哦!”原来拿他的钥匙就为这个,严斯默扬著浓眉,漫不经心地瞥著馨儿,她看来很勉强。

 “其他人都各自带开了,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我要一个人去打撞球了。”韩伯爵很满意自己的计谋得逞,乐不可支地回球桌去了。

 白石阶前只有他们两人,月光迤逦在他们身上,白石上映著他们伫立不动的身影,没有人主动上前一步。

 “这个无聊的游戏是谁出的点子?”严斯默浅啜一口酒,问她。

 “总之不会是我。”云儿无所谓地说,其实她很想逃,更希望他会很君子的取消这个游戏,当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眸深沉的瞅著她瞧,她的心头一凛,觉得大事不妙。

 “你好像很不愿意对象是我。”他试探地问。

 “当然,你是有妇之夫。”她说得很淡、很冷。

 “谢谢你的提醒。”

 “哪里,这是身为主人对客人应有的礼貌。”

 “你的待客之道真是周到。”

 “过奖了。”两人一来一往,话锋带著让人受内伤的棱角。

 “走吧!”他上前一步,戏谑地把手绕上她的际。

 什么?她惊吓得全身一颤。

 “你想上哪去跟我共度良宵?”

 “我…”她哪里也不想去啊!她以为刚刚已经充分表明要跟他保持距离的态度,像他这么聪明绝顶的人不可能不懂!她慌乱地抬眼,他的眼底竟是闪著不怀好意的神采。

 “你如何?”他像恶魔般好看的俊脸漾出淡笑,俯头问她,轻推著她走上白石阶。

 “我想在我的房间。”这是她最后能用的说词了,她认为这么说一定能打消他的念头,毕竟他不可能毁了自己的名声,这里可是她的家。

 “没想到你这么开放,那又何妨?”他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也不是真的同意,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他看不惯她高傲的姿态。“几楼,哪一个房间?”

 她傻住,乔装冷淡,真正想的却是落荒而逃。“你不知道的话,可以问仆人,但这里大得像宫,你可别走错房了。”她仍是一脸高不可攀,甩开他的手臂便要走人。

 他一个反动作,轻易地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她惊诧地瞥他,他瞪视她骄纵的小嘴,两人短促的目光交接,他冷不防地吻住她,如同野兽般的攻击。

 她心慌地瞪著他,他也瞪著她,带著浓郁白兰地香醇的舌窜进她柔润的口中,像恶般地侵扰她,这回他可是被她轻慢的态度给惹火了,她该被好好的管束和惩诫。

 云儿万分心惊,‮腿双‬发颤,竟不自觉地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很想求他放了她,他却把缓慢地移向她的耳朵,嘲笑地问她:“抓我抓得这么紧,是想我吻你更深吗?”

 她赶紧松手,脸红透了,不再敢肆无忌惮地看着他,也忘了要装出不在意的表情,除了无措,她无法思考。

 “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走错房,乖乖等我…懂吗?”他沙哑的嗓音再度过她的耳际,乐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浑身发热却打起冷颤,羞愤地推开他,跑上石阶,奔向无人的花丛里暗自惊,她恨透了他对她那么轻佻,更气自己对他的吻并不是没有反应!她…仍为他而脸红心跳,就像多年前那个浪漫的夜…她怎能这么不知羞,他是别人的,她却像偷儿似的暗地里窃喜,可呵!

 噢!她不想这样啊!她得快点去搬救兵,唯一能解救她的人只有爸爸了,她奔进城堡里,着急地到处找他,大厅里宾客众多,但她一直没见到他。

 “我爸呢?”她问管家。

 “公爵大人在房里,我刚扶他回房,他醉了。”管家严谨地回话。

 云儿一刻也不停留,赶紧上楼去探视老爸爸,推开他的房门,他果然脸色红通通,双眼醺然地躺在那张豪华的骨董上。

 “爸。”她坐在沿,倾身,试著想向他求救。

 “好女儿…怎么不去玩?爸爸好困…有点醉了…”贝公爵酣笑,红润的双颊看起来像两团鼓起的丸子。

 云儿眼看老爸爸眼睛都快闭上了,心底充满绝望,没有向他开口,只温柔地叮嘱:“以后别喝太多酒。”

 “唔…”贝公爵抿抿嘴,发出微微鼾声,睡著了。

 “晚安,爸。”云儿倾身亲吻他的额,为他盖好被子,失落地退出房外。

 懊怎么办,她没有救兵了,她得快回房去,把一些东西藏起来,她还把自己和严斯默小时候的照片放在书桌上呢!她不想被他看到,不让他知道他一直都在她心底。

 她即刻奔回房里,一一藏起放在桌面上的旧照片…蓦然,门板响起敲门声。

 “谁?”她惊

 “我。”

 是严斯默,他真的来了!她悄声地把最后一张照片收进抽屉里,心惊之下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把灯全熄了,很想摸黑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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