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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滕峻依约来到小屋,一身轻便的装扮让他不现端着老成持重的形象,变得年轻洋溢,与一般大学生无异。

 骆颖芃早已候在屋外,见他果真只身到来,满意地点点头。

 “真准时,麒麟王。”

 “这是一种礼貌。”滕峻潇洒地踱向门口。

 好俊的年轻人!骆颖芃没想到近看的滕峻竟然这般英几飒,而且一点也不像是掌理五大家族的首脑。

 “请进。”

 “人呢?”他大步走进屋内,并未见到武步云。

 “人在这儿。”白擎拿顶着武步云的头从房间走出来。

 “滕峻!”武步云一见到他便大喊。

 滕峻看他神色正常,倒是暗暗心惊。他…还好吗?

 “步云,你没事吧?”滕峻迅速地瞄了房子一眼,对手只有两人,他有足够的能力救出武步云。

 “我迷糊糊地走在街上就被他们给绑来了!真是见鬼了!我这阵子在搞什么?”武步云说话的口气与平常一样。

 “你又记不得某些事了?”滕峻小心翼翼地审视着他。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我在我房里换衣服,准备去找你,然后就跑到大街上去了。”

 “你被催眠了,步云,幽冥会的勾魂使者是个催眠高手。”滕峻朝骆颖芃笑了笑。这个女人兼具清秀与丽,沉稳冷静,气质典雅,果然是武步云最喜欢的典型。

 “过奖。”祥和会馆果真知道武步云被催眠的事了,看来事情不快点解决会更加棘手。

 “妈的,你们到底抓我要干什么?”武步云瞪着身旁的白擎。

 “你是钓麒麟王的饵。”白擎冷冷地道。

 “饵?”

 “是的,我们真正要的是麒麟王的命,你只不过是个配角。”白擎看着滕峻,想知道滕峻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要我的命?承蒙你们看得起,只可惜,我从小到大,想要我的命的人都比我先走了。”滕峻双手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这一次不同了,滕峻,今天看你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又如何救出火麒麟。”骆颖芃站到武步云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膀,用眼神下令行动。

 武步云马上会意,用手肘撞向白擎的膛,冲向滕峻大叫:“别跟他们?挠肣A芃熳

 滕峻看见白擎朝武步云背后开,一把將武步云拉过来,按到地上,子弹从他们头上飞过,接着,滕峻跳起来踢掉白擎手里的,两人展开对打。

 白擎的功夫底子深厚,招招架式十足且攻击力强,滕峻则身形轻盈灵动,来去自如,白擎的每一记重拳都被他轻易化解,而且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身手不错嘛!”白擎对他的矫健颇为诧异。

 “好说。”滕峻一手支在木椅上,一个大弧度侧踢,將白擎退了好几步。

 武步云则在地上打了个滚,顺手捡起那把,一个箭步跨向滕峻,在滕峻正想挥拳向白擎的下巴时,口已经抵住他的后背。

 “别动!”武步云声音出奇的阴冷。

 滕峻一愣,倏地收手,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他。

 “吃惊吧?麒麟王,被自己的手下用指着,感受如何?”白擎冷笑道。

 “他还在你们的控制之下…”滕峻盯着武步云冷漠的眼,喃喃地道。

 “他现在不是你的火麒麟,而是我的杀手。”一直站在一旁观望的骆颖芃开口道。

 “你们真行,有让他这么听话,不像我,老是找不出驯服他的方法。”滕峻还有心情说笑。

 “你管不住自己的手下,到头来还死在他手里,这种结果意外吧?”白擎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骆颖芃可没有他那么好兴致,看着武步云与滕峻对峙,她竟然感到悲哀。武步云真要杀了滕峻,怕是清醒后也会为之震惊狂怒吧?

 “步云,你真的想杀了你。”武步云漂亮的眼瞳中有著令人难测的光芒,现在他脑中只想着杀了麒麟王这件事,只要麒麟王一死,他就能够解被困的心灵。

 “那你动手吧。”滕峻没有畏惧或是惊恐,相反的,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子弹空过他的膛。

 白擎与骆颖芃对他处之泰然的气度深感佩服,有哪一个人在这种境况下还能面不改

 武步云慢慢扣着扳机,却在紧要关头煞住。他有直觉,就算找到心灵宫的出口,等着他的將会是另一个痛苦的深渊…

 滕峻!麒麟王滕峻!他好像是个常在他身边出现的人,一个…朋友?武步云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疑惑不已。

 “快杀了他!”白擎喝道。

 武步云脑中一片混乱,滕峻的眼里有话,在这一刻,他忽然能够明了藏在滕峻调笑挖苦背后的感情。

 杀了麒麟王!深植在他脑海深处的指令频频向他发出讯号,尽管他的手犹豫,但这个命令却已开始萌芽,他不得不执行。

 “住手!步云!”一声喝从屋外传来。

 然而为时已晚,武步云已扣下扳机,子弹朝滕峻的膛疾而去。

 “砰!”随着响,滕峻整个人往后倒去,就在同时两道人影撞开大门,冲到滕峻身边。

 “滕峻!”江澄扶起前全是鲜血的滕峻,焦虑地大喊。

 白擎见有人来袭,一个跨步向前,才想行动,林剑希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身,精准地出两发子弹,分别从他和骆颖芃的左耳旁掠过。

 “别动!再动一下,下一发子弹会穿过你们的眉心。”林剑希凛冽地瞪着他们,手里的已掌控了局势。

 “滕峻!步云,你真的要杀了他吗?”江澄眼中怒火狂烧,抬头看着发愣的武步云。

 “他还好吧?”林剑希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滕峻,担心地问。

 “把…步云…带回…祥和会…馆…,我…”滕峻没说完,垂下头,再也不动了。

 “滕峻!”江澄摇晃着他的身体,汗浃背。

 “他死了?”林剑希睁大眼睛,不能置信。

 江澄將滕峻放下,霍地站起来,揪住武步云的领口,怒斥道:“他是我们的主子,你竟然杀了他?”

 麒麟王死了!

 这个关键语解除了武步云的催眠,他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步云,你…”林剑希双忧眉蹙成一团,对武步云做下这件犯上的事也惊愕不已。

 “我…”我在做什么?武步云浆糊般的大脑又恢复原状了,可是,他一清醒就马上得面对眼前发生的荒唐大事。

 “你杀了滕峻,武步云,干得好!”白擎郁闷的心稍稍舒缓,刚硬的脸也不出得意之

 “我杀了…滕峻?”武步云不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滕峻,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登时脸色大变,瞠目结舌。

 骆颖芃知道他已经醒了,凄然地转过头去,深深了一口气,做好被他遗忘的心理准备。

 “是的,你杀了他,一毙命。”白擎为了加深他的愧疚,不断地在一旁煽风点火。

 “不!”武步云慌乱地冲到滕峻身边,颤抖地看着一身是血的滕峻,整个人濒临疯狂边缘。

 “步云,你…”江澄发现他神色略有不同,一把扯过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清醒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记不得任何事?为什么?”他双手掩面咆哮。

 “因为你被我催眠了。”骆颖芃双臂抱,冷冷地道。

 他猛地抬头,喝道:“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她笑得牵强。

 “我根本不认识你!”他恨恨地瞪着她。

 江澄与林剑希听他这么说都为之一愣。武步云与骆颖芃之间的暧昧关系他们早有耳闻,但他这时却斩钉截铁地说不认识她,难道他醒来后什么都忘了?

 “他醒了?大小姐,你解除了他的催眠?”白擎骇然地看着她。

 “是的,麒麟王一死,他的催眠就破解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爱恋。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白擎提高声音,拉住她的手腕。

 “爸爸只命令我让他杀了滕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已经没有用了。”她挣开他的手,沉着脸道。

 “你到底是谁?你催眠我让我杀了滕峻?”武步云伸手將她拉近,以一种嫌恶的眼神瞪着她。

 “我是幽冥会的勾魂使者,奉命催眠你成为我们的杀手,你被我控制的时候,乖得像只小猫,叫你往东,你从不往西…”她伪装地冷笑着,只是心在淌血。

 “住口!太过分了!你…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他气得想將她撕裂,揪住她的手劲道足以杀人,可是,不知为何,她身上的气息却让他的怒火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她…给他一种非常熟悉与亲匿的感觉。

 怔了怔,他惑地看着她,喃喃地道:“你…”“放开她!”白擎怕他伤了骆颖芃,出手將她拉回,左手忽地出拳,攻向武步云的门面。

 “你是白无常白擎?”武步云对他倒有印象,反手挡下他的左拳,一个扬腿扫向他的脸,继而退开。

 “你记得我?”白擎迅速地瞥了一眼骆颖芃“只是忘了她?”

 江澄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着了然,或许这个骆颖芃对武步云是认真的,她不愿武步云因此而憎恨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武步云愤然地道。

 “大小姐,你…”白擎内心窃喜,骆颖芃让武步云忘了她,是否表示她已不喜欢他?

 “别打了,任务已经完成,走吧!”她无心再待下去,蹙眉走回房间。

 江澄和林剑希將滕峻扛起,朝武步云说:“先把滕峻带走再说,步云,别再和他蘑菇了。”

 武步云转头见到滕峻的尸体,心中又是一阵揪痛,狂怒地大喊:“我会杀了你们!我会替滕峻报仇的!”

 “哼!你想报仇就自杀啊,他可是你杀死的。”白擎冷冷地回击。

 武步云顿时愣住,被他的话击中弱点。

 “步云,别和他扯,你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才会这么做的,这不是你的本意。”林剑希將兀自发呆的他扳过身,轻拍着他的脸“再多说已无意义,不如將滕峻送到医院去,看看还有没有救。”

 “对,送医院,他不能死,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但是我早已当他是个朋友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死去?”武步云喃喃地道。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白擎纵身一跃,挡在门口。好不容易来了四只麒麟,他怎能让他们就这么走掉?

 “你拦不住我们的。”江澄平静地看着他。

 “是吗?那可不一定。”白擎忽地从怀里出十几长针,向他们。

 “小心!那是毒针!”骆颖芃在房里听见白擎的声音,知道他打算下狠招,她怕他伤了武步云,急忙从房里冲出来,大声提醒。

 林剑希趴倒在地,回身举,正中白擎的大腿,白擎踉跄倒地,但针已朝江澄和滕峻而去,银光乍闪,惊心动魄。

 江澄扛着滕峻,闪躲不易,眼见针就要扎到他们,武步云飞身闪到他们身前,想替他们挡下那些毒针。

 “武步云!”骆颖芃紧张地大叫,关怀之情尽在脸上。

 白擎见骆颖芃还是对武步云深情缱绻,杀机顿起,从后拿出一把小型手,再补一,打算送武步云去西天和他的主子滕峻作伴。

 就在此时,死人的手动了起来,只见滕峻从江澄身上翻身而下,推开了武步云和江澄,灵活的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那些杀气腾腾的毒针,并且在翻身时出一把手,眨眼间打掉了白擎手里的

 林剑希乘隙也出一,击中白擎的右手臂。白擎痛呼一声,整个人往后摔去,跌落在地上。

 “白大哥…”骆颖芃想也不想就冲到他身边扶住他。

 这一转变,把在场的人全都吓呆了,尤其是武步云和白擎,骆颖芃当然也瞪大了眼,他们怎么能料到一个死人不会行动如风,来去如云?

 “滕峻?”武步云的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两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还在为自己杀了滕峻的事自责,滕峻却活过来了!

 这简直可媲美聊斋的惊异传奇了!

 “你…没死?”吃惊的人不只武步云,白擎更难以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我哪会这么容易死去?”滕峻的嘴角还是挂着他的招牌笑容。

 “你…诈死?”骆颖芃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滕峻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厉害。

 “我想,幽冥会和祥和会馆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骆小姐,你最好將白无常带回去治疗,咱们这笔帐我会找个时间亲自和城隍爷算一算。”滕峻冰冷的语调透了他被惹火的讯息。

 白擎一听见他要和城隍算帐,心中一凛,他不听黑竞传达的命令、擅自做主继续这场狙杀滕峻的计划若是被知晓,回去恐怕逃不掉城隍严厉的惩罚。一思及此,他便挣开骆颖芃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白大哥?”骆颖芃愕然大喊,不明白他匆匆忙忙要到哪里去,但不放心受伤的他一个人离去,随即站起身打算將他追回,不过,走到门边时,她又回头看了武步云一眼,千言万语尽在眼波中转。

 武步云对上她的视线,心里陡然一动,定定地回望她,什么话也没说。

 “再见。”她动了动,轻吐这两个字后便掉头离开。

 滕峻绕富深意地看了看武步云脸上奇特的表情,笑着道:“即使被催眠了,男本‘’依然不受影响。”

 “别闹了,你没看他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林剑希瞄了武步云一眼。

 “演得还算真吧?”滕峻斜睨着怔忡地杵着的武步云笑着,揶揄地笑着“没想到我死了,你会这么伤心。”

 武步云说不出心中的那份落寞是什么,曾经,他恨不得滕峻能在世界上消失,但这时候看见他生龙活虎地在他面前糗他,他的心却又该死的感到欣喜与兴奋。

 “别出那种让人麻的表情行不行?”滕峻啐笑道。

 “你差点把步云吓死了。”江澄笑着摇摇头,这个“假死”之计是他和滕峻想出来的策略之一,只为对付敌我不分的武步云。

 “你们…”武步云见他们三人戏谑的笑脸,才恍然明白这一幕是他们设计出来的,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了,跟我们回去吧,你被催眠的这阵子可把大家急坏了。”江澄搭着他的肩轻笑。

 “妈的!你们联手来诳我?”他的神经终于接上线了,浓眉一竖,没好气地嚷嚷。

 “还不都是为了想刺你醒来!我们猜测你的任务是不杀死滕峻绝不终止,于是让滕峻死在你手里,看看有没有效。”林剑希重重敲了他的头一记。

 “是吗?那万一我真的失手杀了他怎么办?”一想到滕峻可能被他杀了,他的背脊又忍不住发颤。

 “那我也认了!为朋友可以两肋刀,死又算什么?”滕峻说得豪气干云。

 武步云傻了,滕峻居然会冒出这种话…

 完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永远别想翻身了,因为冲着滕峻的这份情义,他总算服了他了。

 “你说什么?”骆颖芃瞪着黑竞,以为她听错了。

 失去白擎的踪迹之后,她马上返回香港,以为他会先回到松屋,但没想到不仅没看到他,还听见了这个令他为之气结的事情。

 “任务中止了,难道白擎没对你说?”黑竞皱着眉道。这是怎么了?白擎没听懂他的话吗?

 “没有!他还叫我尽快执行,免得夜长梦多…”她懂了!他是故意要挑起祥和会馆和幽冥会的纷争的,他是在迁怒武步云,才会违背爷爷的命令。

 “他竟然要你继续执行?那现在麒麟王不就…”黑竞感到不妙,这场纷争要是真的被挑起,情况就不乐观了。

 “他没事,只是他诈死唤醒了武步云…”她將事情大致描述一遍,虽然滕峻没死,但她对麒麟王的机伶与敏还心有余悸。

 他真的让人害怕。

 “这么说,我们并未伤害祥和会馆的任何人了?”黑竞松了一口气。

 “你想得太天真了,黑竞,麒麟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他让颖芃安然离开,一定有叫她带口信给我。是不是,颖芃?”久久不作声的骆松忽然开口。

 “是的,他说这笔帐他会和你亲自算清。”她忧容满面,担心爷爷和滕峻一碰面,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城隍,白擎他…”黑竞又急又气,没想到向来沉稳的白擎也会做出这种事。

 “他毕竟过不了情关。”骆松抬眼看着骆颖芃,叹了口气。“他会这么做,全是为了颖芃。”

 骆颖芃脸色僵硬地转过头,白擎的深情让她感到无措,也得她不过气来。

 “现在怎么办?白擎失踪,万一祥和会馆来袭,我们并无胜算啊!”在这个祥和会馆的地盘上,根本别妄想抵抗祥和会馆的攻击。

 “放心。我想麒麟王会约我一见,与其等他找我,不如我主动找他…”

 “爷爷,他不是个简单人物。”骆颖芃马上警告。

 “我知道,也因为如此,我才想会会他。”骆松微微一笑。

 “但我们利用了武步云,他可能会对你不利。”武步云对他们一定正在气头上,骆颖芃不想让骆松冒险。

 “他不会对我怎样的。”骆松神色自若,似乎不把武步云放在眼里。

 “城隍,还是得小心,有仇必报是五行麒麟的行事守则,尤其是火麒麟,他对敌人更是从不轻饶。”黑竞目前最怕祥和会馆与幽冥会大打出手,这么一来,不仅正中中国政府的下怀,双方的成员更可能结下难解的仇怨。

 “放心,你去替我约滕峻见面,然后负责將白擎找回来。”骆松下令。

 “是。”黑竞转进屋内,以电脑和会馆进行连线。

 骆松將轮椅移向骆颖芃,仔细地看着她,说道:“过来,颖芃,爷爷有话问你。”

 她以为他要责备她任务的失败,依言走近他,在他身边蹲跪下来。

 “你把武步云放了?”骆松问道。

 “是的,我告诉他,只要他杀了麒麟王就能自由了。”她眼神黯淡地回答。

 “他还会记得你吗?”以往被她催眠过的人在醒来后都被她下令忘记有关她的事,他知道她很会保护自己。

 她摇摇头。

 “为什么要他忘了一切?你不是喜欢他吗?”看着她为情所苦的模样,骆松心疼不已。

 “他是敌人,爷爷,我不能立场不明,敌我不分。”她枕在了的腿上轻声道。

 “我没有打算要和他们成为敌人,颖芃,黑竞说得对,我若和祥和会馆为敌,只是称了公安局和香港新政府的心而已。”他拍拍她的肩膀。

 “那你一开始为何要答应这笔易?”她不明白。

 “不这样做,公安局会有许多干扰的小动作,颖芃,我老了,没力气再带领幽冥会去对抗公安局的挑舋,保有接受,才能引开他们的注意。”骆松疲倦地笑着。他的身子不过今年了,这是他临时收手的最大原因,他知道纵然黑白无常能与中国政府周旋,也斗不过祥和会馆,因此,他宁愿让幽冥会在世界少个敌人,多个朋友,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爷爷…”骆颖芃对他说出这种软弱的话难过不已。

 “我本来想將幽冥会留给你,只要你在黑竞和白擎之间先个人当丈夫,你就有足够的力量带领幽冥会;然而,黑竞对你毫无企图,白擎又得不到你的爱,我曾经不知道该將你交给谁才安心…”

 “爷爷,你在说什么呀?我有你啊!而且我已经二十六岁,能够独立自主了。”她对他的挂心觉得不安,他像在替她托付终身的人一样。

 “但你是个女人,我要你幸福,丫头。”他抬起她的下巴,抿嘴一笑。“如今,我终于有个结论了,让你离开幽冥会对你才是最好的安排,黑道组织不是个女人能待一辈子的地方。”

 “要我离开?我还能去哪里?”她蹙着眉心问道。

 “找个爱你的人嫁了。”

 “我看除了白擎,全世界找不出敢爱我的男人了。”她自嘲地扬起角。一个善于催眠的女人,哪个男人敢要?

 “是吗?那武步云呢?”

 听见武步云的名字,她的心又痛了。“我不认得他,他也不再记得我。”

 “那不是正好?可以重新开始。”骆松又笑了。

 “爷爷,我不懂你在想什么。”她怀疑地盯着他。

 “我只要你快乐,颖芃。”他宠爱地摸着她的发丝。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快乐。”她抓住他枯槁的手,为那骨瘦如柴的五指心惊。

 “别骗我了,现在我陪着你,为什么你还一脸愁容?”他看穿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爷爷…”她扑进他怀里,不再掩藏情绪地轻声啜泣。

 “爷爷会替你摆平这件事,武步云那家伙碰了你就别想忘得一干二净,我会替你出一口气。”骆松安抚道。

 “爷爷,你不要手我和他的事了,让他忘了我是我的决定,这对大家都好。”她漠然地道。若是当时白擎转达了任务中止的消息,她和武步云会不会有结果?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因为武步云会因她控制他的这件事而耿耿于怀,两人依然无法相爱。

 “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相见不如不见!

 “可是我还想要你和黑竞陪我去见滕峻呢!”骆松笑着道。

 “我也得去?”她有些讶异。

 “当然,去保护我啊!”是啊?为什么她总觉得爷爷在算计着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还和她有关?

 骆颖芃无力地看了骆松一眼,他正瞧着窗外的老松发呆,顺着他的眼光,她发现松树旁的其他树木枝芽都冒出了新绿,独独那棵松树渐枯萎。

 春天不是近了吗?为何这棵松树和她的心却依然陷在冰冷的冬天,冷得她直打哆嗦?

 老天,请保佑爷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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