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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狄剑淮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的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泥上,不但如此,他的嘴巴、鼻子也都是泥灰,他咳了几声,试着想起身,但轻轻一动,背部就痛得令他不过气来。

 好痛…

 他一口气,拧着眉抬起头。

 这是哪里?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轻轻敲着坚硬的四壁,感觉上好像是在地底下,空气有点窒闷,也许他和路得终究没有逃出去,被活埋在土堆瓦砾下了…

 路得就蜷在他的身旁,紧紧偎着他,他顾不得背部的疼痛,伸出手摸索着她的脸庞,轻轻拍打“路得!醒醒,路得!”

 路得动了一下,慢慢地张开眼睛,有好几秒她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她很快就记起那个震耳聋的大爆炸,因此马上坐起,直觉地大喊:“狄剑淮!”

 “我在这里。”他应了一声。

 “我…我看不见你!”但她眨了半天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有点惊慌地抓住他。

 “我也看不见你,这里太暗了。”他解释。

 “这里?我们在哪里?”她骇异地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被困住了。”他挣扎地起身,背部又是一阵刺痛,因而口气有点沉滞。

 “你怎么了?”虽然看不见,但她听得出他不太对劲。

 “没什么…”他淡淡地道。

 “你受伤了?”她敏锐地问。

 “一点小伤而已。”他靠在硬墙上,隐约能测出这个小小空间大概约一公尺高,三公尺长,或许是通风孔下陷而被梁柱撑出的一块角落。

 “让我看看…”她不放心地向他伸出双手。

 “不用了。”他挥开她的手。

 她一个失衡,倒向一边,额头不巧撞上了一个凸起物,痛叫一声:“啊哟!”

 “喂!小心点…”他一惊,连忙攫住她的肩膀,將她揽向自己。“没事吧?”

 她就这么被拉进他怀中,愣了愣,心跳突然加速…

 他…有点不太一样…

 “没事…”会不会她听错了?狄剑淮的语气竟有着深深的关切和担忧?可能吗?

 “叫你小心点也许很可笑,因为我们可能迟早会死在这里。”他放开她,叹了一口气,颇觉无奈。

 “嗯。”她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却在想,能和他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你怕吗?”他好奇她的平静。

 “怕什么?怕死吗?当然怕,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为了活着,我通过无数死亡的考验,伤了无数的人,死亡对我来说就等于零,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是,现在我却不怕…”她认真地道。

 “为什么?”

 “因为你就在我身边啊!”她转向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能这样感觉着他,靠近他,也是一种幸福。

 他怔怔地转向她,想起在秘室里那个危急的时刻,她选择了和他一起死,那种深刻无悔的爱,是他二十四年来从不曾体验过的…

 因为不相信人类,所以不相信爱,不相信人有所谓的真心,在这个充满罪恶和痛苦的世界,他宁愿只相信自己,宁愿选择孤独,即使大众多么魅惑于他的表相,他也不为所动。

 他把自己关在冷冷的冰窖,独自取暖,再冻,也不愿敞开心门。

 可是她却未经他的允许就迳自闯进他的内心,强悍、坚毅又肆无忌惮地占据着他不对外开放的心灵空间。

 他吃着要抵抗,將她驱逐,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在抵抗的同时,竟也逐渐地沉于她炙人的温暖…

 从兴味到排拒,从痛恨到动心,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那似是而非、一点一滴让他心头悸动又渴望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你是在想,和我这种坏女人一起死太不值得了吧?那真抱歉啊!偏偏在这种时候我没办法离开,你就將就一点吧!”路得见他沉默了许久,不由得苦笑自嘲。

 他依然没吭气,脑里想着的仍是她那时坚定得教他心惊的肯定语句…

 大难临头之际,她不独逃,宁愿和他死在一起!

 这世上多的是能同生的爱侣,但有几个能真正共死?

 什么样的爱让她如此执着于他?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做到生死与共?

 十九岁的她为什么能爱得这么彻底且不留余地?

 愈是想下去,他就愈是惊颤,惊颤于她的一往情深,也惊颤于自己内心涌起的情涛骇

 这就是“爱”吗?

 是吗?

 路得看他不回答,以为他真的在烦闷着她到死都还不放过,心中苦涩地刺痛着,却仍强颜欢笑,掩饰自己的惆怅。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闪远一点好了…”她说着便向右挪开身体。

 突然,他伸手將她拉回,低下头,往她的脸上吻去。

 她的小脸上同样沾满了灰尘,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很快地找到她诧异得微张的小嘴,紧紧地含住她的双

 如果早晚会死在这里,那么,在死之前,他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

 所以他吻了她,第一次主动、狂野、卸除心防地吻她。

 路得呆掉了!

 她不太确定这是否是真的,骄傲又冷漠的狄剑淮,居然会这样地吻她…

 老天!如果这只是一个梦,那千千万万别让她醒来!

 就让这一瞬停住,就让她永远留在梦里,谁也别叫醒她!

 他抬起头,微地以手指‮摩抚‬着她的五官,他看不见她,可是他比任何时刻都还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

 她那黑湛湛、滴溜又灵黠的眼瞳一定充满了错愕,她那粉的双颊一定因激动而染上了红晕,而她那平时就尖利善道的小嘴…一定在等待他再一次的占领…

 于是,他捧起她的脸,不再迟疑地將一个更深沉的吻印上她的双

 路得快要昏倒了!

 这不是梦!

 她闻着狄剑淮身上特有的气息,那么真实,那么强烈,这怎么可能会是梦呢?

 但如果不是梦,他又为什么要吻她?

 为什么?

 她虽懵懂而困惑,但仍回应着他的索求,张开嘴,她伸出灵巧的小舌与他的,仿佛想藉着这一吻,把她对他的爱全灌注给他。

 许久之后,他们才不舍地放开彼此,在稀薄的空气中着气。

 “你…为什么吻我?”她声音沙哑。

 “因为我想。”他不想太早吐心声。

 “突然想吻我?只是这样?”她蹙着眉,有点失望。

 “是啊!被困在这里无聊的,接个吻打发打繁间。”他故意说得随

 “你…你拿我当个余兴?”她没好气地问。

 “对。”他忍俊不住,幸好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好,很好,很好,那我也…”她瞪大眼,出其不意地抱住他,打算还以颜色。

 “唔…”他背部碰上石壁,痛呼一声。

 她吓得马上缩手,急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不想让她惊慌。

 “你到底哪里受了伤?肩部?还是背部?”她的手朝他的肩膀和背后摸索。

 “别碰…”他低喝。

 但她已摸到他肩胛下那团热且带着血腥味的体,连声气“血?你在血…”

 “只是点小伤…”

 “这哪叫小伤?我的手全被沾了!”她惊叫着。

 “嘘,冷静点…”他安抚道。

 “教我怎么冷静?你可能会血过多而死啊!”她急得快哭了。

 “困在这里,死是迟早的事。”他显得很淡然。

 “是爆炸时被炸伤的吧?你就在我后面,无形中替我挡了那股威力…”

 “别想太多了,受这点伤也好,看能不能把我的翅膀给弄坏。”他半开着玩笑。

 “不能弄坏!绝不行!”她震惊地大喊。

 “为什么不行?”他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那么美的翅膀…弄坏了多可惜。没有了翅膀,你就不是你了!”

 “你觉得…我的翅膀美丽?”他愕然地看着她。

 “那是你的一部分,当然美丽…”她忘情地说。

 “我的一部分…”他重复着她的话,有种豁然的清明。

 “是的,你的翅膀,翅膀上的每一,都是你啊!它们长在你身体里,就是你的一部分!也是我所爱的一部分…”她低柔地倾诉着。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口沸腾了!

 她的这些话,解开了他这么多年来的思。

 不论这对翅膀是怎么产生,如今都是他的一部分,有了它们并非残缺,而是完整,为什么他一直没认清这一点?

 “路得…”他唤着她。

 “嗯?”

 “你为什么爱我?”他昂地问。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她反问。

 “不需要理由吗?”他又问。

 “我不知道,因为我以前从没爱过任何人。”她坦然地道。

 “我也是,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爱,但现在…”

 “现在怎样?”她屏息着,他…想说什么?

 “现在我想吻你。”嘴里说不出“爱”这个字,但他再也克制不住对她的怦然,拥住她,渴切地吻着她。

 她这回没被吓到,着他那炽烈的双,多少已能感受他的心情。

 他也许是爱她的,她欣喜地暗想。

 他的舌尖探入她口中,挑逗着她,着她,火辣辣地表明着他的渴望。

 “嗯…”她嘤咛一声,被吻得全身酥软,早已把身在险境的事实全抛到脑后。

 他的吻愈来愈狂野,手更直接伸入她的前,‮弄抚‬着她小巧的**。

 “狄…”她缺氧得头晕目眩,但仍舍不得就这么停下,心想,要是能被他吻到死去也好,两人就这样拥吻而死…

 正当她如此想着,她的手碰到一个坚硬的金属,她怔了几秒,摸着那熟悉的形状,心中一动,微微推开他,忙道:“等一下,狄剑淮…”

 “怎么?”他一下子收拾不了奔放的情绪,气息重而低沉,气连连。

 “这个…这东西好像是…”她双手去感觉那个被埋在石堆里的圆形金属,开始用力搬开一些大小石块,然后她惊喜地了一口气。

 “是什么?”他奇道。

 “这是研究中心的紧急逃生门!这道门直接和地面相连,打开这个门我们就能出去了!”她兴奋地解释。

 “太好了!”他高兴地低喊。

 她转开那个圆形的开关,用力往外推,但是却推不开。

 “咦?门好像卡住了…”她的心沉了下来。

 “可能是爆炸的关系,门有点变形,我来试试。”他往前移动。

 “不行,你受伤了…”她担忧地道。

 “这时候还管这个?”他啐笑着,使劲推门。

 她也同时出力,两人同心协力地將门一寸寸地往外推,没多久,那扇厚重的门终于打开了!

 “耶!我们成功了!”她忙不迭地冲出去,贪婪地呼吸着外头清凉的空气。

 他也缓缓爬出门口,仰头看着夜空,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触。

 这次的死里逃生,让他对生命有了不同的看法了。

 暴雨似乎刚过,地面一片漉,天空中的乌云未散,月亮若隐若现地躲在云后,偷窥着他们…

 “狄剑淮,我们…”她笑着走向他,但走到一半笑脸就僵住了。

 一架直升机缓缓地朝他们飞了过来,那是宋保罗和索罗门的直升机…

 重回地面,残酷的事实依然存在,即使他们曾经共患难,即使他们之间爱意渐生,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仍然难以磨灭。

 她是诺亚方舟的“使徒。”

 他是北斗七星的“天玑。”

 他们该怎么办?

 静静地互相凝望,他们都不置一词,只有飒飒的风声在他们之间窜。

 ***

 “找到‘使徒’了!‘使徒’就在那里!她还活着…”

 一阵嘈杂声划破了沉静,愈来愈近的直升机强迫着路得作出决定。

 “你的主人和同伴来找你了。”狄剑淮看着她,平静地道。背部受伤,他自知应付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干脆任凭她处置。

 “我知道。”她也看着他,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在扩大。

 “你得抓我去向他们差吧?”他知道她在犹豫。

 “是的。”心中那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大…过了直升机的引擎声,过了手下们的叫喊声。

 “那你还等什么?”他挑了挑眉,等她行动。

 “我在等…”她仰头看着天空,突然笑了。

 她内心正不断响着三个字。

 她爱他!她爱他!她爱他…

 她爱他胜过一切!

 他纳闷地望着她的笑容,正疑惑间,就看见她向他奔来,抓住他的手转身就跑。

 宋保罗和其它人无不大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她竟会选择叛离!

 “喂…”狄剑淮一样诧异,他被她的大胆行径慑住了。

 “快走!我送你到海岸,有条小道应该能躲过他们。”她飞快地跑着,心情是有生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你疯了!这么一来,你等于背叛了‘诺亚方舟’!”他没想到她会帮他。

 “没关系。”她轻松地道。

 “还说没关系?你可能会被杀啊!”他为她的未来担心。

 “那你保护我啊!你说过,只要我带你到这里来,你就会保护我的,不是吗?”她笑道,带着他钻进木丛之中。

 “你…”他感动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直升机飞越他们上空,扩音器中传来索罗门的怒喝声:“路得!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她听而不闻,继续拉着狄剑淮往前奔走。

 “路得!给你一分钟,马上把‘天玑’带回来!”宋保罗也加入叫嚣的行列。

 “好吵!”她低啐一声,扮个鬼脸。

 狄剑淮真是服了她,在这种时候她还能这么镇定嬉闹。

 一分钟很快过了,索罗门马上下令“谁把路得杀了,谁就是新的‘使徒’,那只天使,我要活口。”

 地面的“诺亚方舟”成员一听精神大振,一些早有野心的人马上加把劲,拿着紧追不舍。

 路得在心中冷笑,她费了多少气力才成为“使徒”而今,被撤除身分却如此容易,宋保罗这些人还真懂得玩人心!

 随着“狙杀令”的下达,情况马上变得凶险,整座岛上的人几乎都是他们的敌人,加上宋保罗在天空指挥,他们的行迹根本无所遁形。

 不多时,脚程快的人已逐渐近,几声响,子弹都朝路得身上喂去,狄剑淮大惊,愤而展开羽翼替她挡住子弹,但在翅膀变形而出的瞬间,肩胛还是拉扯了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向前倒下…

 “狄剑淮!”路得急喊着,上前扶起他,赫然发现他翅膀下的伤口血如注,吓得小脸发白。“你不能展开翅膀!快收起来!”

 “用飞的比较快!”他着气,强忍住痛楚。

 “你飞不动的!你伤得这么重…”她大声嚷着。

 “低飞,一下子就到岸边,我还撑得住…”他的额头冒着冷汗。

 “这太冒险了!这样好了,你先往岸边走,我随后就来。”她说着转身要往回走。

 “等等,你想干什么?”他急忙抓住她。

 “我去阻挡那些人,你则奋力往前跑,懂吗?”她挣开他的手,沉着地说。

 “你一个人怎么应付那些人?他们每个都想要你的命哪!”他握得更紧,说什么都不放手。

 “就因为他们每个都想杀我,我才能阻止他们啊!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小心直升机上的武力,地上的就交给我吧!”她向他眨眨眼,陡地回手,一溜烟地跑开。

 “路得!”他惊喊一声,但她早已消失在丛林之间。

 爱上这样的女人,他的心脏可能会提早衰竭…

 只是,眼下只好相信她了,他吐口气,转身扬翅往岸边飞去。

 路得则冲向那群猎捕者,这些人几乎全是“使徒候选者”大概是爆炸事件发生后,宋保罗紧急从美国本上调来帮忙善后,这批成员每人皆穿着一身黑衣,年纪不大,但受过不少特殊的训练,身手都不错。

 不过,只要施点小计,她还是有办法对付他们。

 她突然现身在三名成员面前,笑道:“嗨!”

 那三人愕瞪着她,马上举对准她。

 “嘿,如果你们三人同时杀了我,谁才能当上‘使徒’啊?真伤脑筋。”她故意道。

 三人面面相觑,接着,他们互相叫骂…

 “她是我的!”

 “不,是我先发现的!”

 “谁也别想和我争!”其中一人恶狠地举杀两名同伴。

 路得暗笑着,乘机抬腿踢向那人,那人猝不及防,被踢得向后仰跌,她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砰”地一声,解决了他。

 一口气除掉三个,她很快地换上其中一人的黑衣,拎着往前走。

 一路上,她身上的伪装让她顺利地又摆平两人,然后当她准备返回岸边和狄剑淮会合时,一把突然从一棵大树后方冒出,口对准她的太阳

 “别动,把丢掉。”来人喝住她。

 她停在原地,丢下,瞪着来人,毫不惊慌地打着招呼“杰克,是你啊!”杰克比她大两岁,两人向来竞争烈,虽然她成为“使徒”但他一直找机会要拉她下台。

 “果然是个厉害的人…难怪你会成为‘诺亚方舟’历年来最年轻的‘使徒’。”杰克冷冷地盯着她。

 “我知道你非常嫉妒我。”她冷淡地看他一眼。

 “的确,我嫉妒你的运气…”

 “还有才能。”她讥讽道。

 “你的唯一才能就是狡猾,擅耍小聪明。”杰克哼了哼。

 “谢谢夸奖。”她一面和他闲扯,一面在寻找逃走的机会。

 “我不懂,为了一个男人,你竟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身分和地位?”

 “你当然不会懂,因为你还没爱过。”

 “爱?我竟然从冷血的你口中听到这个可笑的字眼?”杰克狂笑。

 “你尽量笑吧!对一个不懂爱的人而言,多说什么都是浪费。”她轻蔑地扬起嘴角。

 “别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路得,就算你懂爱,你也得不到了。”杰克眼杀机。

 “你要杀我?”她有点焦急,要过这一关恐怕很难了。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杰克扣上扳机,地笑着“永别了,路得…”

 她闭起眼睛,虽不甘心,也只有认命。

 “啊!”但没响,响起的是杰克的痛呼声。

 她睁开眼睛,发现杰克握的那只手掌被两扎透。

 “狄剑淮!”她惊喜地看着翩然降临的狄剑淮,没想到他会出现。

 “还说你一个人能搞定。”狄剑淮着气,没好气地道。

 “你怎么跑来了?这里太危险…”她大步奔向他。

 杰克恨恨地站起,倏地拔出小刀刺向她的背后。

 “趴下!”狄剑淮大喝一声,瞬间出手,羽飞出。

 她机警地趴下身,五金属羽笔直刺入杰克的口,他瞠目结舌,向后倒下。

 “吁!真是太惊险了!”她拍着口站起来,捡起手,走到他身边。

 狄剑淮因为过度使力,整个人虚地向前跪倒。

 “狄剑淮!”她扶住他,小脸一变。

 他快撑不住了!

 “快点,我们到岸边去,我想,接你的人应该快到了…”她扛住他高大的身躯,往海岸一步步走去。

 “接我的人?”他愣了愣。

 “对,北斗七星,你的伙伴也该到了。”

 “为什么?”他不懂,这座岛上有干扰电波“天枢”应该找不到他才对,怎么会…

 “你们老大‘天枢’太厉害了,他早已清除我放的病毒,还揪出了我的身分,我在研究中心爆炸之前和北极星网站连线,一上线,他就盯上我…”她解释。

 “你上北极星网站做什么?”他愕然不已。

 “告知他天堂岛的位置和你的情况。”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满了难以言喻的騒动,到底她有多爱他?

 “我怕我一个人无法救你离开,我怕我保护不了你…”她说到一半,整个人忽然被拥进他的双臂之中。

 他心疼得不知该说什么,她的爱多得让他不知所措,她难道不怕给得太多,会收不回来吗?

 “狄…”她安静地任他抱着,充分地享受这稍纵即逝的足。

 被了,只要有这片刻的温暖,就够她忍受千万年的冰寒。

 忽然,直升机再度飞到他们上空盘旋,原本怕伤到活体标本,索罗门不敢开,但不耐手下如此不济,于是放手攻击。

 路得脸色骤变,扶起狄剑淮往树林深处窜去。

 “砰砰砰砰!”连发的子弹向他们,其中几发还差点击中他们的手脚,险象环生。

 最后,他们逃到了一个突起的断崖边,无路可逃,直升机已完全掌控局势,加上地面的敌人节节近,他们很快就被重重围住。

 “路得,你竟敢反抗我们,今天你死定了!”索罗门透过扩音器怒喝。

 “谁说的?我的生死由我自己决定。”路得冷笑地看着他们。

 “快把‘天玑’出来,把他交给我,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索罗门劝着。

 “哦?你们真的会放过我?”她喜道。

 “真的。”

 “这个易不错哦,你说是不是,狄剑淮。”她边说边抬起头看着狄剑淮。

 狄剑淮也低头盯着她,他知道她只是随口应着,但他不知道她有何打算。

 她贪恋地看他最后一眼。

 看着他的俊脸,虽然憔悴了一些,疲惫了一些,但在她眼中,他永远都是最帅的男人。

 “把他交给我,路得!”索罗门又喝了一声。

 “没问题…”一抹诡异的笑在她脸上浮起,她的目光移向崖下的海面,然后忽然对着他道:“去吧…我的天使…”

 狄剑淮还未弄清她的意图时,就被她用力一推,向后摔落。

 “不…”他狂吼着,来不及张开翅膀,人已掉向大海,而在落海的刹那,他清楚地听见了无数响,路得娇小的身躯则像个破布袋般地往另一头掉落。

 不!不…

 路得!路得!

 她不能死!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他根本来不及告诉她,他爱着她啊…他肝胆俱碎地大喊着,但海水淹没了他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引擎声震聋了他的耳膜,他的伤口被海水侵蚀,痛得他几乎晕过去…

 蒙中,似乎有人喊他,將他从海中捞起,但他的意识已不清,只有断断续续地听见一声熟悉的责难…

 “笨蛋…你完全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只有自己能保护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学会?”

 那是“天旋”的声音,听见这声音,他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黑暗噬了他,噬了路得,也噬了他好不容易才觅得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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