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祸天之物
“那方院士用这个…这个”
“汽油。”方以智连忙接口。
“对,用这个汽油干什么?”李鸿基还没发问,高杰已抢先问了出来。
方以智一脸恭敬的向李鸿基道:“微臣曾在皇上的笔记中发现了内燃机的记载,据皇上所言,内燃机的效力远胜于蒸汽机,臣想把他研制到来,到时不但钢铁厂的生产可以快上数倍,火车可以用比现在快数倍的速度行驶。”
听到可以快上数倍的速度,唐军的重臣眼睛都快要瞪出来,火车的速度现在就已经比马快上许多了,有了电灯的话还可以在晚上行驶,速度比现在快几倍,那一
夜间岂不是可以行进数千里。
内燃机,李鸿基呆了一下,方以智还真是敢想啊,自己对内燃机可以说完全不了解,只是知道汽车的几个缸而已,
描述了一下,方以智就想凭此做出内燃机来,难道可想而知。
他脑中转了数个念头,纵然方以智才知再高,内燃机的研究也非是短时间可行,就是研究出来了,要到可以超过蒸汽机达到可使用的程度更是困难重重。
蒸汽机现在大有可为,要让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投入到或许要穷毕业精力才可能达到成果的研究当中去,是不是太浪费了,正想规劝他时,李鸿基转念一想,蒸汽机之后肯定就是内燃机,既然别人能在发明蒸汽机地基础上发明内燃机。自己手下的人又不差,为什么不可以马上就研发内燃机。
这等于是自己给他们指明了方向,内燃机相当于蒸汽机的好处显而易见口内燃机地热效要比蒸汽机高得许多,而蒸汽机那个巨大的锅炉不知会限制死多少机械的应用,至少没有内燃机。小汽车就不可能发展起来。
李鸿基转而笑容满面道:“好。现在进展如何?”
方以智地神情有点沮丧:“回禀万岁。现在还毫无进展。”转眼方以智地神情却坚定起来:“不过,微臣一定会研制出真正地内燃机出来。”
方以智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还不知会为这个内燃机付出多大的代价,以后唐军的数十年里,蒸汽机大行其道,推动着大唐的工业滚滚向前发展。参与蒸汽机改进的人都获得了非凡地荣誉,财富,甚至还有两人还因此封侯。
而作为当初继孙元化之后第二个评为院士的人,数十年却陷在内燃机的研究上毫无建树。还浪费了无数的研究经费,惹得别人对他议论纷纷,并嘲笑他是痴心妄想,若非皇帝一直支持他地研究,方以智的内燃机就要胎死腹中。
直到李鸿基去世数年后,方以智已垂垂老矣,他才一举研究出可以使用的内燃机,内燃机一出世,就以其重量轻,体积小热效率高和操作灵活等优点,在各方面逐渐取代蒸汽机。
方以智在内燃机上的成就一举奠定了他成为里程碑式的人员,在内燃机取得一个个成功后,朝庭因方以智的杰出贡献,一举册封他为国公,封地一百万顷,仅次于亲王,方以智接到这份封赏时,到李鸿基的坟前大哭,可惜一直支持他研究的太祖皇帝看不到他的成就。
李鸿基对方以智的话大为赞赏:“好,有志气,朕相信你能成功。”
听到皇帝的鼓励,方以智只是嘿嘿一笑,他的实验室里摆放着几台用来
水的蒸汽机,蒸汽机发明出来之后,最先应用就是在钢铁厂和矿井中,钢铁的发展使唐军对煤炭的需求大量增加,而煤矿中的渗水现象一直是挖煤工人头痛之事,蒸汽机应用在
水上就正当其时。
要想只靠皇帝简单的几笔描述就制造出内燃机来,当然不可能,方以智还要借鉴蒸汽机运行的原理才能慢慢改进,这几台蒸汽机已被方以智拆得不成样子,从哪里改进,怎么使汽油在密闭中燃烧产生动力,方以智却不知从哪里下手。
见皇帝打量着这几台蒸汽机,方以智抱有几分希望,道:“不知万岁对内燃机能否指点一二。”
李鸿基摇了摇头:“抱歉,朕对此也一无所知,知道的都给你们了。”
方以智脸上并无多少失望之
,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内燃机的研制,李鸿基打量了一下方以智,突然问道:“爱卿到商洛几年了。”
方以智一愣,他想了一下才道:“好象有三年吧。”
“朕却记得,已经快四年了,这四年来,你一直没有回过家吧,朕今天准你三个月的假期,回家看看去吧,或者如果可能,你也可以将家人接到商洛来。”
“回家。”四年前,他进商洛时还一心想为大明效力,只是到商洛以后,方以智就一心投入到研究当中,就是他想回去,唐军也不会允许,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以前无人提起还好,皇帝一提,他对家中顿时担心起来,家中还有他的老父老母,几名兄弟,尤其是他父亲,曾做过大明的一省巡抚,如今大明已经亡了,不知父亲会过得如何。
只是看着眼前研究,方以智却有些不舍,李鸿基看到方以智已经心动,拍了一拍他的肩膀:“回去看一看吧,研究不是一天二天之事。”
方以智跪了下来:“臣谢过皇上。”
李鸿基将他扶了起来:“你不用谢朕,朕算对你的一点补偿,对了,爱卿还没有成家吧,这次回来一并把婚事也办了,朕这次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看上哪家的闺女,尽管去提,若是对方不答应,朕亲自下旨,为你许婚。”
提到婚事,方以智心中隐隐作痛。他和柳如是本来两情相悦,可惜却注定无果,如今佳人已成为皇妃。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不由摇了摇头:“累皇上担心了,臣回去后一定尽快寻一名女子成亲便是。”
李鸿基看方以智提到成亲时更象是完成一件任务一般。心中涌起一点歉意:“不用委屈自己。如果找不到合适地。朕亲自在宫中选数名美貌的良家女子赐给你。”皇帝的后宫现在虽然没有佳丽三千,但数百名女子总是有地,这些女子都是千中选一,哪个也不会差,旁边的重臣听得直
口水,这样的好事怎么轮不到自己。
方以智地脸上没有多少喜
。对他来说,成亲只不过是完成一项任务而已,他最大地兴趣在研究上,只是淡淡地回道:“臣先谢过万岁了。”
李鸿基在方以智那里又参观了一会儿才回去。此时天色已接近傍晚,李鸿基没有再去参观,而是直接回到了商洛的行宫所在。
商洛山是皇帝起家之地,这里不但有皇帝以前的住处,就是朝庭的其他重臣也有,朝庭搬出西安后,这里的住处就成了各人的别院,而李鸿基以前地住处更是成了皇帝的行宫,一直有专人照料,可以直接入住。
皇帝和随从的大臣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更是神采奕奕,一大早就首先到了宋应星的实验室参观,农为工之本,宋应星负责地便是蒸汽机在农业方面的应用,如今已经有几种很适合灌溉用的
水机问世,还有榨油机、纺织机等等正是宋应星研究的重点。
这些东西可以大大减轻农户的劳动强度,尤其是
水机更是农户旱涝保收的关键,宋应星在编写《天工开物》时,走遍了全国各地,对农户的各种需求了如指掌,用他来研究这些东西最为合适不过。
李鸿基看着这些东西,不停的点头,现在全国才一亿多人,以前却经常有人饿死,如今虽然全国都推广了旱地作物,饿死人的现象已经很少,但水稻、小麦毕竟才是主粮,有了这些东西谁又愿意每
啃着红薯、土豆,窝头度
。
光解决饿肚子当然不够,还要使农户手中能有余钱才些,可以想象以后的工业品肯定会有一个大的发展期,若是农户手中没有余钱来消化这些工业品,单靠城市阶层,恐怕工业发展不到数十年就会陷入经济危机中。
而
水机、榨油机还有其他适合农家人使用的机器问世,才能使普通的农户手里有余钱消费,使农业也能在工业发展中受益。
宋应星兴致
的和皇帝讲解这些机器的用途,尽管李鸿基只看一下外形,大概就能猜到功用,还是听得兴趣昂然,宋献策、高立功、刘芳亮、李万成、田见秀、高杰等人也努力消化着宋应星的这些知识。
他们虽然已经是大唐的高官,但多是农家出身,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对农户的用处,也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听孙元化,方以智等人介绍时枯燥无味的表情。
李鸿基用手摸着这些机器,听到宋应星差不多全部介绍完,才问道:“爱卿可否做出一种可以耕田的蒸汽机。”
宋应星茫然的道:“可以耕田?”
李鸿基点头:“是啊,以前缺少耕牛,一个壮劳力每年至多可以耕种三四亩地,还要累个半死,换了牛耕,一个壮丁每年可以耕种十余亩,比以前耕种三四亩还要轻松,可是你想想,如果蒸汽机能够耕田,那一个壮丁一年耕种数十亩地也不在话下,如果还有了能够收割的机器,播种的机器,一个劳力种上数百亩地也是轻松的很,到时粮食、布匹会多的仓库也放不下,全国都不会有人再挨饿,也不会有人再受冻。”
众人都被李鸿基描绘的情景呆住了,一个劳力可耕种数百亩地那是什么概念,宋应星也怔在哪里,他走南趟北,见怪了一般农民的穷苦,他这些年来编著了《天工开物》就是想把以前所有的生产技术都传给后人,使人们少走弯路,农民的生活条件能够更好些,蒸汽机出现后,他马上致力于农业上的推广,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宋应星跪了下来:“万岁金玉良玉,使臣茅
顿开,臣一定在有生之年,要制造出可以耕田、播种≌割的机器,使农民从世世代代的劳苦中解
出来。”
李鸿基忙将宋应得扶起:“爱卿不必如此,能将农户从田间劳动中解
出来,永远也没有人饿死,也是朕的心愿,爱卿若能制造出来,朕还要代天下臣民感谢你。”
宋应星连道:“不敢,不敢。”
宋献策也回过神来,他的反应却和宋应星完全相反:“万岁不可,如果一个劳力能耕数百亩地不是福而是祸,请万岁下令万万不可研究此物。”
众人愕然的看着宋献策,李鸿基不解的问道:“此话何解?”
宋献策道:“天下之地有定数,如果一个劳力能耕数百亩地,那其他人又作何营生?到时必定天下大
,臣肯请皇上下令,今
之事任何人不准传出去,更不可命令研究此物。”
众人才知宋献策的想法,一时转不过弯来,怎么明明是有用的东西却成了害物,如果真是如此弄得天下大
,那可就得不偿失。不由齐齐的望着李鸿基。
宋应星更是脸色大变,若皇帝也如此想,除了那些朝中重臣外,在场的其他人有可能都有性命之忧,照宋献策的说法,此物能够弄得天下大
,最好的保密方法当然是灭口,一个帝王为了天下的安定,恐怕不会在乎多少人的死活。他急忙转动脑筋,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宋献策,顿时面如死灰。
李鸿基哑然失笑,难道农民不种田就不能做其他营生吗,不过,这也难怪宋献策如此想,中国数千年的封建王朝更替都是围绕着土地打转,从均田一兼并再到均田一兼并,其间就是一个个王朝的灭亡与涎生。
所以历代王朝都是开始时多数人有耕地,政治也清明,到了中期土地兼并愈演愈烈,整个朝庭便是憋病众生,虽然有作为的君主会努力改革,防止国家土地兼并的速度,便只是治标不治本,而这些改革损害了大多数地主官僚的利益,即使是治标,皇帝也不能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