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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雷恩,今天的早餐有点清淡,你确实有监督厨房的动态吗?”

 咬了一口内焦外白的三明治,狐疑的刘易斯吐出,剥开一看里头是煮的小黄瓜和炒过的胡萝卜丝,而那一片焦黑…呃,应该是蛋吧!

 蛋上面有着糖粉,一粒粒同样呈焦黑模样几乎叫人吃不出,而原本应是薄薄的火腿片却切得像沙朗牛排。

 不过他必须说“煮”得不错,至少是全,似乎是放在水中煮,淡得十分原味,绝对没有添加任何人工调味。

 再尝一口咖啡,含在口中的豆子相当具有嚼感,他想他是第一个嚼水煮咖啡豆的人,黑黑稠稠的颜色来自某种焦糖…

 嗯!是枫糖糖浆,不过能调成黑色真是不容易,厨房的巧思堪称一绝。

 只是,他不能不怀疑是不是政敌派人潜入城堡中,意图利用食物搞垮他的胃,进而不能与之竞争角逐议长席位自动弃权。

 再瞧瞧这两原本叫德国香肠的木炭,他要啃得动才有鬼,谁的本事这么大能弄出炭烤木炭还端上桌,存心要他倒足胃口。

 餐盘上大概只有切得像花瓣的水果能入口。

 “天哪!这是玫瑰花瓣,花也能当主菜吗?”原来真是白玫瑰花瓣,而非他认为切成花瓣造型的水梨。

 脸色一沉的刘易斯已经无法维持温和表现,低冷的气压朝面不改的管家笼罩,未能照料好主人的胃是他的过失,有必要解释。

 雷恩的眼底飞快闪过一阵笑意,喉咙一清的咳了数声算是开场白。

 “二少爷,今天的早餐你还满意吗?”是专人所为他料理。

 满意个鬼!他忍下冲口而出的不雅语句。“你先告诉我你能下哪一盘?”

 “呃!这个是二少爷的早餐,雷恩不敢主从不分。”他年纪大了,不起折腾。

 “我允许你选择,你可以考虑哪一盘是你的最爱。”他是慷慨的主人绝不吝惜。

 雷恩讪然一退。“我吃了,谢谢二少爷的厚爱。”

 人生还长得很不该轻言牺牲,他还要为霍华家族服务三十年,这些…好意只好谢绝。

 “不用跟我客气,雷恩,我一向待你十分礼遇,你就先咬一口木炭…呃,咬一口香肠吧!”叉子叉不下,他只好用手拿。

 “二少爷,你慢用,我还有事要办。”开玩笑,都看得出木炭形态了谁敢吃。

 “回来。”刘易斯的声音很轻,轻到令人发寒。

 双肩僵硬的雷恩硬着头皮留在原地,抵死不看风味特异的早餐,他不想反胃吐了二少爷一身,那会破坏他管家的形象。

 一早光是闻到这份早餐的味道他就很难忘记,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他没想到有人厨艺厉害到这种地步,叫人无法置信。

 也许是煎锅出了问题,或是烤箱忘了定时所致,总之人不可貌相,能做出这样的成果值得另眼相待,绝非个人的因素。

 “请问是霍华家族付的薪资不够丰厚,还是我待下人过于苛刻,你打算默许无言的抗议?”今掌厨的人必须严惩。

 雷恩动了下眼皮一瞟厨房的方向“我相信为你准备早餐的人是出于感恩。”

 “感恩?”刘易斯笑得刻薄。“是报仇吧!”

 “呃,她肯定是无心,二少爷心肠仁厚,不会有人恶意的想伤害你。”言不由衷的话他说得心虚。

 若非他认识那个人,他也会同意二少爷的论点,感觉的确像报仇。

 她?“是你的老相好?”

 雷恩的子已过世多年,再娶无可厚非,但是别拿人命开玩笑,讨好情人不一定要安排好职务,至少要等手艺能见人再说。

 “不,她还很年轻,当我的孙女绰绰有余。”雷恩在心里暗笑。

 年轻…噢!莫非是她?“那丫头闲得发慌?”

 “是的,她说光领薪水不做事会内疚。”所以大家都纵容她“做事”

 “麻烦你解释一下,她到底还做了什么事?”看了一眼早餐,他只有四个字奉送──惨不忍睹。

 “拖地板。”他几乎要勾起角微笑。

 “结果呢?”刘易斯能想象那画面,一个小女孩玩巫婆扫把。

 雷恩轻咳地掩过笑声。“还不错,成果斐然,『只』踢倒五次水桶,让拖把飞了四次,自己滑垒七次,地上非常水亮。”

 “没…没受伤吧?”可疑的咕哝声像是在笑,但他保持一脸平静。

 “自尊算不算?”十分严重的伤势。

 算。“然后她又做了什么?”

 “擦玻璃。”

 他心口一惊“那不是太危险了!”

 “不是太危险,而是惊险万分。”雷恩描述采情节如回放一般。

 原本个子不够高硬是搬椅子垫高,先擦二楼内部的窗户,毅力十足的要征服“微不足道”的玻璃。

 首先忘了带水桶上去,接着放了半桶的洗衣粉和水清洗,结果成堆的泡泡往外飞,她看呆了差点也要跟着飞,伸手一抓跌在水桶内卡住了。

 之后不死心地向玻璃喊话,要它们乖乖地让她擦,最后整个人挂在窗户边看白云散步。

 “她的毅力堪称世间少见,一发狠拉来水管猛冲,但是水的后座力太强,她反而淋得一身。”玻璃也更脏了。

 眉头微结的刘易斯再瞧瞧令天使折翼的早餐。“你准备胃葯了吗?”

 “一瓶。”他是尽责的万能管家,立即由口袋中取出。“二少爷要餐前服用还是餐后服用?我来为你倒水。”

 “雷恩,你在幸灾乐祸吧?”他微怏的扬起眉,主人的权威有了裂痕。

 “不敢,二少爷要吃几颗?”整瓶服他也不反对,以防万一。

 “雷恩──”他声音一低的怒视。

 “如果你知道她手烫伤了,相信你一定不忍心拒绝她的爱心。”雷恩故意说得伤势惨重。

 “什么?她烫伤了?”刘易斯快坐不住的有些心焦。

 从未有过心疼感受的他只觉坐立难安,不知为何对她诸多怜惜,爱看她恼怒不敢反抗的表情,每每可爱得让他笑不可抑。

 或许是因为四个手足都是男的吧!她就像一个需要人疼惜的小妹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呵护她,怕外面的风风雨雨伤了她的纯真。

 他想,他是以爱护妹妹的心态去关心她,毕竟他从来没当过小女孩的哥哥,自然多一份心。

 女孩是花,要细心培育才开得美丽,像阿瑟和莱恩则是一把泥土,随便洒洒都能成一方田地,根本不需太多照料就能活得好。

 男孩子是鲁,女孩子是细致,自然要有所分别。

 想起她的皮肤真的很滑细,东方人特有的柔肤触叫他爱极了,若是在上面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

 不行、不行,他得去瞧瞧才行,那个笨女孩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能活到这么大是上帝慈悲,奇迹似地没让她被自己害死。

 “雷恩,她在哪里?”他要马上见到她。

 雷恩再一次瞄向厨房。“二少爷,你不先用完早餐吗?”

 “你信不信我把它们全进你嘴巴。”人一慌就会丧失平时的冷静。

 “二少爷,你平时的温和呢?我…呃!她在西莉亚那里。”“美食”在前,他只好招供。

 算你识相。“把早餐收一收,别让她看到原封不动,野狗或许会不嫌弃。”

 再怎么不忍他也不想自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绝不能丧命于一顿早餐之下。

 刘易斯找着说服自己狠心的好借口,避免她成为头号谋杀嫌疑犯,毕竟他是最有希望问鼎下议院议长宝座的黄金黑马,保重自己便是救她一命。

 “二少爷,你确定不尝一口?”人家做得很辛苦,好歹捧场一下。

 “雷恩,你再啰唆我叫你连盘子也吃下去。”他已经吃过一口了。

 盘子似乎发出呜咽声,自动长脚走到餐桌最角落的一端。

 “顺便也叫他们安份些,别吓到了恩恩。”她胆子很小。

 瞄了一眼白天不睡觉的家具,刘易斯忧心他们快正常化了,白天晚上到处走动可不是件好事,尤其是他们受了某人影响爱说八卦。

 而那个某人目前在台湾,与家具串成一气地当她的眼线──监视他。

 “是,二少爷。”

 自从霍华家族出现第一位准少夫人之后,雷恩就特别注意刘易斯身边的女人,希望不近女的他能找到心爱的另一半。

 他是老了,但心可明亮得很,看得出对女人一视同仁温柔的二少爷特别爱逗这新来的小丫头,而且笑声比以前坦诚多了。

 或许小丫头其貌不扬不如准少夫人的美丽,但是她的贴心和可爱着实让人会心一笑,多多少少想去疼她一下。

 所以说未来的事不能太早下定论,既然成、妩媚的女人吸引不了二少爷的目光,也许他中意的就是小丫头这一型的呢!

 像大少爷不就爱上泼辣成的准少夫人,顿时变成一只猫,没有爪子。

 拭目以待吧!他看好小丫头。

 喔!家具们也是一致赞同。

 “我听说你烫伤了…”

 蓦然瞠大眼,顿时气结的刘易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会把空无一物的小桌子看成堆满佳肴呢?

 可事实摆在眼前,当他在餐桌上为可笑的早餐一掬同情之泪时,她竟窝在西莉亚身边吃着烤鸡腿,香的出炉面包,以及洒上鱼子酱的鹅肝。

 一大早吃这么丰富会不会太补了?就算她急着长大也用不着抢他的早餐吃呀!那应该是他的。

 “谁来告诉我,我的早餐为什么在她手上。”厨师们到底是领谁的薪水?

 胖厨师西莉亚摇着肥硕身体起身“你的早餐不是送出去了?这是恩莲娜的点心。”

 点心?他们未免太欺主了。“恩恩,你吃在嘴里会不会有罪恶感?”

 “什么意思?你不准我吃点心哦?”她的表情是“你待未成年儿童”

 “点心归点心,我问你早餐是谁做的?”怪了,怎么换他有罪恶感,好像自己是欺负小女孩的大坏蛋。

 他不是不给她吃,而是差别待遇太大,主人身在地狱中受折磨,而自愿当女佣的小助理却在天堂里享受山珍海味。

 未免太本末倒置,他才是目前的城堡主人。

 “我。”安晓恩兴匆匆的举起手,手中还有半截面包。“好不好吃?我第一次下厨耶!”

 好新鲜的经验,头一次有人愿意让她接触锅碗瓢盆,她兴奋得快握不住煎锅,试了好几次抛甩才成功煎出一块火腿。

 以前她一靠近厨房,大家马上大惊小怪要她远离危险,说什么瓦斯炉里有火妖会烧人,锅里的油鬼最爱烫漂亮女孩子,还有微波炉中藏着张牙舞爪的坏精灵等。

 小时候她是信了八分,等年纪稍长就知道被骗了,他们根本是怕她烧了厨房。

 如今她终于能得偿所愿,自然要轰轰烈烈做一顿让人赞不绝口的早餐,西莉亚说她做得很好,很少有女孩子第一次下厨就能煎出金黄的蛋。

 虽然看起来有点走样,但总是一份成就,所以要先给勇敢的人尝试,她好继续努力朝五星级大厨的实力迈进。

 “第…第一次…”嘴角微微动的刘易斯感动得快哭了。

 她一定和他有仇,故意要他死得难看。

 “好不好吃呢?人家做得很辛苦。”所以西莉亚为了慰劳她才做点心帮她补充营养。

 “好…好…”难吃。

 “真的好吃呀?看来我有成为大厨的天份,下次再做给你吃。”她把他的颤音听成赞美词。

 刘易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挤出心疼的微笑。“不用了、不用了,我怕你累得没力气帮我工作。”

 “不会啦,我根本是来混日子的,你们什么事也不肯让我帮忙,我觉得很过意不去。”说是来打工,她却像回到家一样,晾在一旁看人忙碌。

 “你的苦日子还没到来呢!我是先让你适应环境,明天开始就有你忙的。”为了他的胃着想,没事也要找出一堆事困住她。

 他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硬把要来打工的她收到身边当助理,天晓得他在议会上有多少助理,个个学有专是他的好帮手,不需要他太费心便会自动做分析,找有利于他的信息为人民服务。

 成功绝非偶然,他擅于经营人脉,拉拢人才,有必要时借用大哥的黑道势力,使他在政治上这条路走得顺畅。

 可是她是他理智上的唯一败笔,连自己都搞不清为何一见她就想笑,忍不住搂搂她、拉拉她的辫子,好像一天不见她可笑的装扮就觉得心里空的。

 哪个女孩子不爱漂亮,唯独她刻意把自己弄得土里土气,一副见不得人的丑样。

 她大概还不晓得她睡的卧室连接另一个房间,每天她一入睡他便推开隐藏的暗门,偷看她没有伪装的睡脸,那时的她纯美如月下仙子,叫人不忍亵渎。

 不要求她恢复本来面貌是他的私心,他希望城堡的人都不要发现她的美丽,只有他能独享专有权,好好看护这个误闯人间结界的小仙女。

 “真的,我要开始工作了?”唉!她一点也不兴奋,他一定会小人的趁机整她。

 一想到老是被扯的辫子就有气,他一点都不知道她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编好辫子,而他总是故意弄它。

 “怎么,你的表情不太开心。”小女孩的心思可真难捉摸,一下子嫌没事做,这会儿又摆出苦瓜睑。

 “…没有啦!我是怕我做不好会挨骂,先培养一下挨骂的情绪。”正经八百的安晓恩做出殉道者的表情。

 吾虽死矣,但依然勇往直前。

 “你喔!”轻声一笑的刘易斯习惯性的她头顶。“我看起来像坏人吗?”

 “像。”而且是大大恶之徒却伪装成大善人,表里不一。

 这丫头太讨打了。“对了,管家说你烫伤了,严不严重?”

 被她气疯了,都忘了这件事。

 “很严重。”她一脸愁苦的抿起嘴。

 一旁的西莉亚笑得停不下来,一身的肥上下抖动,眼泪都快出来了。

 “到底伤到哪里?我瞧瞧。”很奇怪,一遇上和她有关的事,他马上心如麻失去判断力,完全看不到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安晓恩拉起耳边的一小撮头发。“你瞧,是不是很严重?都烫鬈了。”

 本来是滑顺的直发,现在都扭曲得像新竹米粉,QQ的。

 “咳!你再说一遍,是什么东西烫鬈了?”不气、不气,形象要维持好。

 “你眼睛瞎了不成,没瞧见我头发鬈得…呃,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呜!好可怕,他在瞪人。

 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的刘易斯出温和笑脸。“我很好,没事。”

 有事的人是你。

 “可是你笑得好虚伪哦,好像被人洒了一身血的黄鼠狼。”明明狼狈还说天气真好,出来散步呀!

 “安、晓、恩──你想不想活到明天?”声音得低沉,他有股想宰了她的冲动。

 他已经决定原谅她的无知,偏偏她又往痛脚踩一下问他痛不痛,他真不晓得她是真无知还是假无知,或者是天生智障。

 “为什么活不到明天?算命的说我福厚,注定一生无缺到白头。”所以她会活得很久、很久。

 好想掐她。“活不到明天的原因是我先宰了…”

 安晓恩突然惊呼地跳了起来,打断他未竟之语,惹得他一向斯文的表情变成可怖的铁青色。

 “又怎么了?”她会早夭一定是无形中树敌太多,而他是其中之一。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早上有一堂很重要的课,修女会点名的。”是上英国的近代史。

 叹了口气,刘易斯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来吧!我送你去。”

 被她累老的,她一人可敌十个政敌。

 “你今天不是要去议会大厦查资料?我就不耽搁你了,司机会送我去。”她反常地变得十分客气。

 “爱吃糖的小孩忽然说她不吃糖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呢?”环抱着,他悠然自得的问道。

 心惊的安晓恩眼神闪烁。“蛀牙嘛!医生伯伯说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糖。”

 “你几岁了?”

 “二十一,你不是早晓得了。”心跳好快,他好看的脸一凑近她就会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虽然他真的很帅,令人想一亲芳泽。

 他的笑中带着严厉。“二十一岁的大女孩装天真是不是贼了点?你要自己坦白还是我亲自为你拔牙?”

 “坦…坦白什么?”安晓恩不敢看刘易斯,拎起厚重的书本往外走。

 “恩恩,你心虚不已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扶扶眼镜、挪挪镜框,你不知道吗?”

 还想瞒他。

 “嗄?”她马上拔腿就跑。

 腿短的人永远吃亏,三两下她就像老鹰抓小一般,脚下一空让人拦一抱,想要喊救命都没人理会,反而取笑她小孩心

 什么嘛!她真的被下议院新锐议员“绑架”怎么没人出手解救孤苦无依的她,难不成她失宠了?

 不管、不管啦!她就是不要他送,来英国求学是为了当一个平凡女孩而不是招惹是非,她费尽苦心安排的一切可不想毁于一旦。

 如果消息传到哥哥们耳中,她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过,安宁之恐怕遥遥无期。

 “刘易斯少爷,其实你不用专程送我一趟,我搭巴士也行。”就算要走路都不成问题,只要他不出现。

 “嗯!你叫我什么?”一手握方向盘,刘易斯空出一手叩她脑袋。

 安晓恩被打了,头一转谄媚的拉拉他的手。“刘易斯哥哥──”

 “少撒娇,我不受女se惑。”他心里早笑开了,柔软的一处心田轻易让她闯进去。

 “人家有自知之明,我没有美嘛!所以你更应该同情我。”真不给面子,她很少撒娇的。

 要是换成她四个哥哥包准乐翻天,把她服侍得像慈禧太后。

 “同情你干么,有得吃、有得住又有专车接送,人家羡慕你都来不及。”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就是不要人家羡慕…”她连忙打住的装傻。“我是说专心课业不该分心。”

 刘易斯是何等精明,眸光闪了闪。“有人因为我的缘故找你麻烦?”

 “你可不可以不要太聪明,这样显得我很愚蠢。”讨厌啦,还是瞒不了他。

 自从有一回被一位保皇的女孩瞧见她坐豪华轿车来上课,绘声绘影的流言就传得很难听,说她被有钱人包养啦,当某富商的‮妇情‬等等。

 她一笑置之不予理会,以为久终会平息。

 谁知前两天刚好下了一场小雨,他撑着伞送她到学院门口才离去,这回保皇的女王亲眼目睹,不知怎么地忽然醋劲大发地骂她不要脸,用力推了她一把要她走着瞧。

 接下来的两天她可就哭无泪,薇薇安好像特意针对她冷嘲热讽,站在教室门口等着不肯离开,一再数落她有多下,丑人妄想攀附金梯。

 她被骂得很无辜,可是不想扩大事端也只好忍下来,芬兰还嘲笑她度量大,不跟‮狗母‬一般见识,想想她倒觉得好笑。

 幸好后来刘易斯有事不能送她,薇薇安的怒气才稍微降下来,骂累了自然消了声音,她正庆幸耳可以清静一下,没想到他又坚持非送她不可。

 这下她有得烦了,不晓得疯狗又要吠几天,最好他别脸,也许能逃过一劫。

 “是谁让你不好过?”他问得像在谈论天气,内心一把火已然燃起。

 只有他能欺负她,其它人没有这个资格。

 “说了有什么用,打女人可是一种非常无的行为,我不能老仰赖你出头。”而且他会把帐记在她头上。

 标准的小人行径。

 刘易斯瞇起金眸打了个方向灯转弯。“我打过你吗?”

 “以前没打过不代表以后不打,你这人个性反反复覆的,谁猜得准。”她有感觉他很想揍她,可是因为她人缘太好不敢动手。

 “小恩恩,你越来越了解我。”他肆的笑容令人心惊。

 安晓恩见状,心口一阵不安的紧缩,问不出口他想干什么,肯定没好事。

 车停在圣玛丽亚学院门口,三三两两的女学生正在和情人打情骂俏,不到最后一刻不肯进入校门,她当下明白他的意图。

 “刘易斯,我还没长大,你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天下的美女何其多,还是放我这株不起眼的小草自生自灭,你也省得烦心。”

 “下车。”看来她了解他的,吃了这株小草不吃亏,知音难寻。

 她乖乖地下车,打算一口气冲向教室。“再见…”

 见字还拖着尾音,冷不防她的口被人封住,一股好闻的男气息侵入,她失措的无法反抗,渐渐融化于刘易斯的温柔中。

 微晕的安晓恩没发觉远方有双妒恨的碧眸瞪穿她的背,直接以火山口的热熔烧得她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危机,通常也是一种加温剂,在爱不知不觉来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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