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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落樱血之——玩火
 “你倒是还记得安魂阁的小菜,只是我从不吃芹菜,冰炎怕是忘记了。”她看着桌面上的小菜和清酒,摇头道,这些日子,萧炎知道她吃不惯北萧的食物,便让她一同到大帐用餐。

 虽然是小菜,却也是颇为精致,一碟酱八宝、一碟卤牛、一碟香蒜烤小羊,最合适冬日吃,一碗豆芽清汤则去腻。

 “酱八宝没放芹菜,我当然记得,去年腌制的时候就没放。”他微笑道,挟了一筷子酱菜放到她碗里。

 饭菜烘托着那有故园味道的酱香,让青宝忽然食欲盛了起来,几口吃完,又要去盛,自然而然地朝萧炎一笑,不含敌意、嘲讽的笑颜,让他心中一暖,不知多久没有看见那熟悉的温暖的笑容。

 他接过她的碗,又盛了半碗过去,视线扫到一边默默坐着的缦雅,也温声道:“王后也试试,这酱菜和卤牛都是我们那边的特色,很下饭的。”

 缦雅坐在那里,微微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那道香蒜烤小羊,到底是外的风味。”伸手去取桌上的酒壶。

 萧炎帮她斟,已晚了一步。青宝执了酒壶,款款为缦雅倒了一杯洒,忽然出一个亲切到极点的微笑,柔声道:“小雪已止,眼看月亮也要出来了。不如开了大帐的门,让月光慢慢透进来,王后一边喝酒。一边听在下吹笛,既解闷,又雅致。可好?”

 “嗯,听着这打算就舒服。”缦雅点头看向萧炎,却见他正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看着青宝,不由垂下眸来。径自唤侍女来开了大帐门。冬天短,从院里进屋不过一个时辰,夜幕已经降下来了,明天似乎是个晴天,星月都看得清楚。

 晕黄月光。水般进帐中。

 青宝净了手,拿出竹笛,吹奏起来,笛声与上次所奏婉柔动人不同,仿佛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地寂静旷野里,清冷的风呼啸而过。傲气的江湖少年们束马江边,点燃了篝火,就着月,笑闹不羁。

 他们年正少,志正高,人俊秀,艺湛,从不相信自己会害怕什么。一路春风动,一路百花。年少的心在冷清风里飞扬,学那桃园三结义,讲那戏文里不求同年同月同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死的豪气誓言。

 只是弹指间时光转,到了末了却是天边残如血。悲白发不见故人依然的苍凉无奈。

 一曲毕。余音渺然,久久不绝。

 过了许久。缦雅才惊醒了似地,叹了声:“好曲,有大漠豪情之风,只是结尾太过凄凉,教人伤怀,今真是有耳福,不知道曲名叫什么。”

 青宝恭敬答道:“在下如今住在此处,王后要听,随时唤在下就是,此曲名字很简单,就叫《二十年》”

 二十年人世沧桑,物是人非么?

 缦雅默然,萧炎也不说话,三人各怀心事用毕饭,缦雅便称有些累了,先行离开了。

 青宝也要离开时,忽然被萧炎唤住。

 “玄优,你在计划什么?”

 她背对着他淡淡道:“我能计划什么,你的人都在我身边看着,恐怕梦里讲几乎话,你都知道罢。”她提出任何要求,都要先报到他那里,看似重视她,其实不过是为了防着她利用一些特殊方法向外界传递信息罢。

 萧炎站了起来:“剑门关已经传遍,天极的督军大人被俘,已经向我北萧投降。”

 “是么,也要看会有多少人信。”回身环,青宝勾了勾

 “你会不懂么?剑门关的人都知道你是女子的身份了。”他站在她面前,过近地距离令他微垂下眼睛时能看清她微翘的睫,自己的呼吸则轻轻地抚过她额头的肌肤。

 这样的手段从来不是为了让敌人相信,只是为了种下怀疑的种子。

 “你一天呆在这里,他们就一天必须做好防备,即使是最相信你地人也不例外,你还不知道么,所有派出剑门的天极军队现在群龙无首,四处窜。”而军心受到的影响更不言而喻。

 她抬头,目光直直对上他,眸光凄冷:“你想让我永远都回不去他身边,是么?”众口烁金积毁销骨,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他略微糙的手指慢慢滑过她的眼、鼻、,然后轻轻按在细腻的脖子上,感受着那里的脉动和肌肤的温暖。

 “玄优,我真地很高兴你还活着,但是,不要挑衅我的底线,我太了解你,每次你在计划一些危险地事情,表情永远都是这样似笑非笑。”他忽然将她搂入怀里,贴着她的耳边,喑哑着嗓音道。

 温热的气体让她身体有些僵硬,萧炎,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正大光明的回到他身边…她的目光落在帐外那道悄无声息离开地窈窕人影上。

 目光悲凉而嘲讽。

 “那个人不合适留在陛下身边。”缦雅温柔地帮萧炎褪去紫貂大麾。

 “为什么?”萧炎动作顿了顿,听不出喜怒。

 缦雅轻道:“那个人对陛下影响太大,若那人是对陛下一心一意倒罢了。”一个能影响王判断地危险人物,若不是对王一心一意,那便有如玩火。

 “爱后,小心本王会以为你是在嫉妒。”他转过身将缦雅拦抱起,往软走去。

 “陛下,你…。”她揪住他地前襟。微红了脸,正要说什么,却被他封住

 “我知道你不是,但你以前从不过问宫闱以外地事,记着,你永远都是本王的王后。而她的危险,我比谁都知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保证此战后她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如今爱后该关心的是该为本王诞下嫡王子。”许下诺言,他细密的吻落满她地白皙的颈项。挥帘掩去满帐

 云消雨散,缦雅静静看着枕边那张沉睡俊而略显严肃的面容,泪水慢慢顺着眼角滑落。

 炎,你自己都没发现么,你和她在一起时,你从来没有唤过我一声爱后。而你用的我们这个词里,却不是指我,你眼里的微笑与放松都是我不曾见过地。

 天光渐亮,缦雅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看着铜镜里自己美丽的脸,这张脸与萧观音如此相似,如今自己也要走上萧观音的路么?

 一代贤后。

 “娘娘,如果王为了一个是北萧大敌的女人。而弃置王的责任于不顾,就不要怪我们这些老臣不义。从抓到那个女人开始,王就停止进攻剑门关的步伐!”

 想起临到前线前,老王叔们曾说地话,她还曾经埋怨连自己的父亲都这样迫她,她说什么也不相信那样深沉冷静的王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的宏图大志弃而不顾。

 而孩子…缦雅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美丽的脸上闪过深深的怨恨和哀伤。

 可是。连她悄悄把对她下绝子葯的侧妃处死,将小王子收归自己抚养。萧炎都不曾说过什么,而如今却为了风玄优,警告她不要手此事。

 这个人,这个和她地夫君一起曾被称为剑门双壁的女子…为了北萧,于公于私她不能让风玄优活着。

 “淡儿。”她轻唤。

 “在,娘娘。”身形娇小地侍女恭敬地上前。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剑门关派出的兵马被追成了一盘散沙,探子来报,正来救援剑门的兵马也只是一个州的常备军,根本不足为虑,她也不可能从这里传送消息出去。

 萧炎沉默地看着众幕僚们为下一步计划争论不休。

 梭地,大帐门帘一“王…不好了!”一名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大帐。

 “什么事!”萧炎不悦地皱眉。

 “那个…那个碧落姑娘落进河边冰窟窿里了。”

 “救上来没?”他挑眉,难道她要逃?

 “救上来…但时间太久,…没…没呼吸。”侍卫看着王的脸色并不太大变化,可是在自己说出最后那三个字时,却没来由地因为王地目光,心底一阵发寒。

 玄优,你,是想要用息地方式来逃离本王么?还是用假死葯?

 在大步地往河边去的路上,他一直这么在这么思考着。

 直到看到她浑身淋淋地躺在皑皑白雪里,星眸紧闭,眉毛与睫都结了一层薄冰,脸色与都是一种如冰雪般地苍白时,他还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具纤弱的身体。

 “玄优,你不知道,若在冰水里冻了太久,血停止了动,很可能肢体都会冻掉,而不得不截肢么?”萧炎轻叹一声:“还是你不明白,即使你真的死了,我就是将你化成灰烬,也不会让你再离开?”

 “陛下…是要现在火化么?但是尸体太了可能点不着。”医官在旁边低声道,在接触到几乎可以把他刺个对穿的冷酷视线时,顿时赶紧闭嘴。

 “谁说她死了,她就是要死,也是死在本王手上!”萧炎阴沉的目光里夹杂着暴风雨,一把将青宝抱起,往大帐里大步流星地走去。

 为什么,玄优,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下来么?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那么,剑门关破之,便是剑门军民血成河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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