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七章 暴力徐力
每个城市都会有一处极具地方特色的夜市,中化市当然也不例外。
中化市的夜市位于城北,地处城郊结合处,名字就叫做“城北夜市”,不过却不是一处固定用于夜市经营的地方,而是由上百家类似于农家乐的大排档组成,连绵出去能有两里地,好不装光。
每到夜幕降临,就会有很多市民或开着车,或骑着电动车、自行车,又或干脆步行来到此处,约上三五好友,或者携家带口,然后叫上几扎啤酒,再点些烧烤卤
,过一个简单而有美味的夜市生活。
此时的夜市大排档中,曾毅正和徐力悠闲地坐在靠椅里,两人手里都捏着一个大大的扎啤杯子。
“调到中化工作还适应吧?”曾毅问了徐力一句。
徐力脸绷得紧紧的,道:“就是不能在您身边帮忙,有点不得劲。”喝了酒,徐力的话才算是多了一些。
曾毅笑了笑,道:“农委是个清闲衙门,你来了怕是更不得劲,就先在特警队干吧。”
徐力就点了点头,道:“我听您的!”徐力在顾迪的安排下,并没有进入中化市农委,而是进了中化市市局特警队,做了个副队长,这跟他的老本行比较对路子,其实这也是曾毅的意思,曾毅在中化市谁也靠不上,就特别需要有个隐藏起来的支援力量,如果徐力也进了农委,那就跟自己一起被困在里面了。
徐力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强烈要求到农委去,而且到了中化市之后,并没有主动联系曾毅,今天出来吃夜市,还是曾毅邀的约。
“我在特警队也听到一些说法,似乎中化市的人都不怎么
您…”徐力灌了一大口酒,道:“让您担任农委主任,实在是太屈才了!”
曾毅笑着一摆手,道:“农委其实也可以做很多事,我以前还干过扶贫呢,现在比以前强多了!”
“这次不同以往!”徐力说到,曾毅在这里被别人像防贼似的盯着,根本什么事也做不成。
曾毅微微颔首,道:“是跟以前不同,不过也难不住我,我有办法!”
徐力就道:“用得到我,您就吩咐一声。”
“现在还不到用你的时候!”曾毅笑了笑,朝徐力一举杯子,道:“你的任务,就是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积攒自己的实力。”
徐力一点头,道:“我明白!”说着,他举杯跟曾毅的杯子碰了一下,把杯里剩下的一口气喝光,然后拎起捅,过去为曾毅添酒。
两人好久不见,在夜市上也没什么上下级之分,你一杯我一杯,不到一个小时,就喝掉了两小桶,看看桌上的烤
也不剩多少,曾毅就打算兴尽而回。
最后的一点酒分掉,还没来得及喝,大排档就被一股浓烟笼罩,倒是不怎么呛鼻子,却熏得眼睛都快流泪了,曾毅便道了一句:“这老板烧烤用的什么炭,怎么这么大烟!”
徐力就道:“这不是烧烤的烟!”
曾毅就有些疑惑,抬头往四周看了看,除了烧烤架子上的烟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地方冒烟了,他就回头看着徐力,道:“那这烟从哪里来的?”
“距离这里不远就是郊外了,这个时候地里刚好有一批庄稼收获,村民在地头焚烧秸秆呢!”徐力一摇头,道:“不光是城管,就连我们市局也接到命令,要求每天都要抽调一部分人手到郊外去,配合市里去制止村民焚烧秸秆。”
曾毅一愣,心道这事应该跟自己这位农委主任还有点关系啊,现在连徐力都知道了,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市里把农委发配出去之后,还恨不得跟农委切断所有联系啊!
“这个点,所有的人都下班了,村民就又出来开始偷偷焚烧秸秆,这种事根本没法
止,靠派人去制止,根本是瞎折腾!”说着,徐力主动把杯子举到曾毅面前。
曾毅提起杯子跟徐力轻轻一碰,心里有点了想法,秸秆焚烧或许有文章可做啊。
酒杯抬到嘴边,正要喝,曾毅突然猛地一个起身,手中的杯子就朝远处飞了过去。
曾毅的杯子刚走,那边的徐力虎目一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整个人就从椅子里蹿了出去,上一秒还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喝酒,下一秒徐力已经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上前冲着人就是一记飞腿。
“哎呦!”
站在几米外那张桌子旁边的一个黑脸汉子,就直直地飞了出去,脸上挨了曾毅一酒杯,
间挨了徐力一踹,身子在空中已经弯成了个虾米,等人落地,脑袋上的血就迸了出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徐力的大脚已经狠狠踩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喝一声:“
出来!”
“我…我…我艹你
!”地上那人连续
了好几口气,才喊了出来,虽然被徐力踩在地上不得动弹,但目光中全是凶狠之
,道:“小子,你敢管大爷的事,知不知道大爷是做什么的…”
徐力一伸手,扯着那家伙的头发就把人捞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啪啪啪”地甩着大嘴巴子,十几个嘴巴子过去,那人牙都了一地,两颊肿得话都讲不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把大排档的人都吓懵了,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竟然一个人都没做出反应,估计是被徐力的凶狠劲给吓傻了。
“别…别打了!”那人彻底被徐力打怕了,嘴里含含糊糊地求饶,道:“我拿,我拿!”
徐力这才停下了甩耳光的动作,目光冷冷地看着对方。
那人把伸到背后,从衣服里掏着什么,突然目中再次泛狠,随即肩膀一动,藏在衣服里的手就要
出来。
徐力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动作,松开对方的头发,往后一闪步,随即猛地上前,抓住对方闪出来的那只胳膊就是使劲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来不及发出惨叫,整个人就被再次按倒在地,那胳膊软软背在身后,显然是被拧断了,而对方的手里,赫然抓着一柄亮闪闪的尖刀。
“找死!”徐力抬起脚,在对方的脖子上使劲一跺,那人立时就被踩得昏了过去。
现场的人发出了惊叫,不知道是被徐力的暴力给吓到了,还是被那人手里的尖刀给惊到了。
徐力脸上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甚至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经历过生死的人,眼前的这种场面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徐力一弯
,
开地方那人的衣襟,伸手一掏,拽出了两只皮夹子,然后举起手,环视着大排档。
“那是我的钱包!”
现场顿时就有人反应过来,然后高喊了一声,他下意思往徐力这边跑了过来,只是突然又站住脚步,战战兢兢地看着徐力,并不敢靠前,大概是怕徐力也拧断了自己的胳膊吧。
远处还有一个人,比这人更不如,他
股离开椅子,在那里弓着身子想要过来,却连迈腿的勇气都没有。
徐力扫了一圈,就知道钱包是谁了的,抬手甩了两下,分别把钱包甩给这两人,然后弯
一伸手,拎起地上昏过去的那人,像拖着死猪一样给拖走了。直到徐力离开,现场的人也没回过神来,半天没人敢离开座位。
曾毅并没有上前,他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交给摊主,然后从后面悄悄离开了现场。
在大排场最角落的地方,此时站起两个人,朝徐力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最后却朝曾毅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第二天上班,曾毅把谢亮宾叫过来,问道:“昨天我在郊外,看到市里多个部门联合执法,
止农民焚烧庄稼秸秆?”
谢亮宾就道:“是有这么回事,这几年村民焚烧秸秆的事情越来越严重,去年最厉害的一次,搞得全城乌烟瘴气、不见天曰,市民怨言很大,所以市里成立了‘
止焚烧秸秆办公室’,具体的工作由李介桐副市长负责。”
曾毅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谢亮宾坐下,道:“地里每年都种庄稼,我看焚烧秸秆不应该是这两年才有的问题,你说说看,这里面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这两年才愈演愈烈?”
谢亮宾显然没有深想这个问题,听了曾毅的询问,他才在脑子里把这个问题过了一遍,道:“主要是农民用不到秸秆,放在地里又影响耕种,所以干脆就焚烧了,至于为什么这两年情况严重,可能跟天气和气候有关系吧。”
曾毅对谢亮宾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比起李伟才,谢亮宾可要差得太远了,就是比起包起帆的,谢亮宾的眼界也是大大不如。如果这个问题让李伟才和包起帆来回答,答案绝对不会如此
于表面。
我们是个农业古国,几千年都在种庄稼,为什么焚烧秸秆的问题这两年才暴
出来?这里面肯定有它的原因。
曾毅昨晚已经调阅了一些资料,对于这个问题也有了结论,焚烧秸秆的问题,总体来说:南方要比北方严重,近年比以前严重。
北方轻于南方,是因为北方农民有烧炕、烧大锅的习惯,他们会把秸秆回收利用。而近年严重以往,原因则是多方面的:第一,农村条件改善,大家用上了电、气,已经不再使用秸秆烧火做饭取暖了;第二,土地总量没减多少,农民却大量地进城,城市化的进程也导致秸秆大量过剩;第三,大量秸秆回收企业的关停,主要是小型造纸厂的关停,使得秸秆彻底成了无用废品。
放在地里影响耕种,拉回家占地方还用不上,也没有一个合理使用秸秆的渠道,那么焚烧秸秆自然就成了农民处理秸秆的首选方案了。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问题就是如此奇怪,人们为了过上更快捷更健康的生活,选择了放弃了秸秆;为了保护环境,又关停了小型造纸厂,但最后却使用了焚烧秸秆这一方式,将一切都推回到了原点。
曾毅早就得出了结论,也想到了处理的办法,之所以把谢亮宾叫过来询问,是想看自己能不能在中化市找到一个工作上的得力帮手,可惜谢亮宾的回答让曾毅十分失望。
翻开桌上的文件夹,曾毅从里面
出一份文件,道:“你把这份文件,下达到我市郊区各级农委,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做好秸秆的回收工作。”
谢亮宾有些意外,市里这次可没让农委参与
止焚烧秸秆的工作,曾主任怎么还搞出来一个秸秆的回收工作呢。
疑惑地接过文件,谢亮宾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到“近曰城郊村民焚烧秸秆,所制造烟雾已经对我市空气质量造成实质姓污染,严重影响到了全市的正常秩序,更不利于安全生产大局,容易造成火灾事故。经联系沟通,现有企业愿意以200元/吨的价格收购秸秆,望各区县农委在收到通知之后,立刻予以宣传公布,并做好组织村民回收、售卖秸秆的工作,以实际行动,为我市人民营造一个良好的生活工作环境。”
“这…”谢亮宾吃了一惊,竟然有企业愿意出钱从农民手里买那些秸秆,而且是不限量收购,这太让人意外了,到底曾主任是联系到了什么企业呢?
“你去发通知吧!”曾毅道了一声,就拿起桌上当天的《中化曰报》看了起来。
谢亮宾心里一凉,他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曾主任早就想好了办法,却还来问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这分明就是在考验自己,可惜自己的回答太
于表面了,如果有人出钱买那些秸秆,哪个还愿意焚烧啊,那烧的可就是钱了!
农民焚烧秸秆,最大的原因,还是没有处理秸秆的更好渠道!
想再给曾毅解释几句,可又实在说不出口,很显然,曾主任在这个问题上比任何人的认识都要透彻。谢亮宾有点后悔,但只能作罢,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就算得到曾毅的赏识又能如何,曾毅的这个农委主任能不能做下去,那都是个问题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