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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伏兵
 三匹快马连夜南下回到芙蓉嶂,大家回家看到蔡月在油灯下冬天用的棉被,阿浔正在上沉沉睡着。大家都没有多说话,洗漱之后各自上睡觉,安龙儿独自拉了马群到湖边清洗放牧。

 蔡月从他们回来就发觉气氛不对,等阿图格格上后,她凑到边问道:“你们这次出去怎么样了?回来这么久也没有人跟我说说…”

 阿图格格一翻身把脸转到墙里去,蔡月知道这是发脾气了,不过阿图格格的小姐脾气几乎天天都要发,闹过之后就没事,情温和的蔡月一向不太在乎,她仍是关心地问道:“谁惹格格生气啦?不斯文欺负你了是吗?”

 阿图格格睁开眼睛,眼珠转了几圈突然坐起来问蔡月:“小月,你是不是喜欢文少?”

 蔡月莫名其妙地摇摇头说:“不算喜欢,只是一起生活这么久,还算互相有个照应,为什么问这个?”

 “那…你会不会嫁给他?”阿图格格干脆直接盘查。

 “呵呵呵…”蔡月一听到这个问题就笑:“不会吧,我可不想嫁给他,我最讨厌又嫖又赌的男人,大家是朋友我管不着,要是我老公这样我可受不了…”

 阿图格格却表情奇怪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文少去嫖呀?我只见过他在街上骗人家的钱,骗到钱之后他也不会去赌,直接和我回来了…会不会在我面前变好了?”

 “肯定是啦,你是尊贵的格格嘛,那些臭男人在你面前都要端端正正的。”蔡月为了让阿图格格开心起来,净挑好听的话来说。

 “那他过去和你一起过的时候,有没有过来和你一起睡?”阿图格格的眼睛又闪出了平调皮的光采,可是她的话却引来蔡月一阵大笑:“怎么可能呀!我才不会让他跑过来呢,我们一向都是分房子睡,就算是没地方住的时候我们也分。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形的女人,他老是说这不好那不好…”“那他说你有什么不好?”

 蔡月开始发现阿图格格在套自己的话,她不回答问题,反而一脸神秘地问道:“今天回来怎么一直在问他的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发展了?”

 阿图格格愤愤地说:“我们什么发展也没有,不过本来我们准备几天后才回来的,可是不斯文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吵着说要回来,还和我们吵架了。”

 “呵呵…不是吧。”蔡月的反应象听到一个笑话。

 阿图格格顿时气得说不出话,翻了蔡月一下白眼倒头又睡去。

 第二天大早,大家按从小在戏班养成的习惯,一起腿弯练拳练功,过去这个时候都是最热闹的玩耍时间,可是今天却有一种异样的气氛,顾思文没有对谁指指点点,只是静静在木桩上钉梢挂练铁臂桥手,蔡月的九节鞭不停呼呼作响成了唯一背景声音。

 来自八旗军营的阿图格格遗传了旗人独有的猎人能力,她象一堆草似的蹲在屋顶一动不动,手拿弓箭候着飞到屋外空地寻食的小鸟,下三五只就可以给阿浔做碎米糊,再多十只八只就可以人人有吃了。

 她从屋顶上看到安龙儿正在远处的湖里翻江倒海地捉鱼,说是捉鱼不如说是在发多余精力,不然为什么一会在水面跑,一会又要潜到水里。屋顶看下去是前院,阿图格格看着两个人默默地练功觉得很有趣,他们象两个假装不认识的人,装得很蹩脚。

 蔡月练完功夫就走进厨房端出番薯粥给每人分了一碗,安龙儿也提着几条鱼回来,他放下鱼就说:“我算过,今天可能会出事,申时会有人来找麻烦,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事,可是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而且还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所以吃过饭后我们全部离开,在附近埋伏下来再见机行事…”

 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喝粥,安龙儿突然笑着说:“干什么呀,大家都在一起多好,快来帮助把鱼烤了,每人都有一条。”

 阿图格格不悦地看着顾思文,顾思文一脸无所谓地提起鱼,拖着长长的尾音说:“好,烤鱼去。”

 蔡月也说:“我去杀,不然以后这些可能没人养了,呵呵。”又走进厨房。阿图格格哼了一声说:“我去磨刀箭。”

 餐一顿之后,顾思文拉着大花背,安龙儿用布带子把阿浔绑在自己背后,大家一起拉着马到附近的灌木丛中埋伏,那个农家院子里留着洗晾的衣服,虚掩大门以作疑兵之计。

 申时一到,果然从远处开来一队清军,队伍人数不多,可是大家发现那一队清军的盔甲居然和阿图格格身上穿的一模一样,都大出意料之外。这队马兵竖着三面小三角旗,这代表着三支称为什队的十人小队,还有一面黄的方形龙旗,这是八旗中的正黄旗骑兵。

 阿图格格惊讶地说:“哎呀,我阿爸来找我了!”

 顾思文小声说道:“那不正好嘛,你那么想回家,跟他们回去就是了。早上龙少吓我一大跳,还以为要出什么事呢。”

 “别吵,先看看。”阿图格格明显不愿意出去见人,顾思文却推着阿图格格说:“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呀?你早点回家我早点回去睡午觉,昨晚没睡好悃死了。”

 蔡月一伸手按住顾思文的嘴小声说:“快看。”顾思文的眼珠从阿图格格脸上转到湖边瓦屋小院,看到三队马兵围住了小院,几个士兵下马后提洋冲进院里。

 大家的眼睛都瞪圆了,蔡月小声地说:“他们也有洋啊。”

 顾思文也接着说:“还是娇姐用的那种新式洋,小兔子你快讲清楚他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来杀你的?你在家里都干了些什么事?”

 阿图格格也惊愕地说:“不会呀,我只是偷了两匹马和一些银票,其他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的,我没拿人家的东西。而且正黄旗是我阿爸的亲兵,他们不可能来杀我!”

 他们正在小声说话,却看到那些马兵点起着火把就要烧房子,吓得阿图格格一声尖叫就从灌木从中站起来,三个人同时用力把她拉倒在地用力捂着她的嘴。可是这一声尖叫已经引起了骑兵的注意,他们的动作停了一下,没有再准备烧屋,倒是全部人滚鞍下马,以小院为依靠摆好了三面防御的阵形。

 顾思文才说了一句:“找女儿要不要这么大阵仗啊…喂,怎么有狗!”从他们眼睛看不到的位置冲出来两只黑色的大狼狗,向着安龙儿他们的藏身之地直扑过来。大花背对太远的事物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对狗却反应极为强烈,它冲着前方发出震天响的吠叫,要向两头狠狗挑战,安龙儿知道这一下行藏曝了,抖手出红线金钱,把其中一只狼狗击毙,另一只狼狗头上中了阿图格格一箭摔倒在灌木丛前面。

 安龙儿小声说:“对方还有另一队埋伏,我们快跑,阿图格格也跟着我们,他们出手太重了,不知道是不是来找你的。”他说完翻身上马就带队绕湖边向北方的山上退去,刚才的骑兵已经发现他们,也纷纷上马整队追上来。

 当四匹马上了山,山路越来越窄,顾思文大声说:“这里正好打个伏击,要不要在这里干掉他们一批。”

 安龙儿拉停马,挥手让他们先走,一边说道:“不要随便树敌,八旗骑兵马快好,不容易对付。”

 很快他们就上了一个山头,八旗骑兵在山下紧紧跟着冲上山。他们正要向北方退进山岭之中,就听到前方小路上一声响,四个人马上滚下马分别跳到树后掩体防御。

 从稀疏的树林中走出两个人,一个是高大健壮的小王爷穆拓,一个是断了右臂的章秉涵。穆拓手里拿着一支一尺长的短洋,一边走出来一边吹着冒烟的管说:“四周全是洋啊,大家最好不要动…”四周马上响起一片拉扳机的声音,从声音里可以听出四周至少有十支洋

 阿图格格马上弯弓搭箭指住穆拓,她知道有台词的人一般都是重要人物,指住这个人没错。

 穆拓看到这样却笑起来:“阿图格格,你的箭指错人了,我和你一样是旗人,我是来救你的。你阿爸布泰千总很快就赶上山了,你过来吧。”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装火葯子弹,准备下一击。

 这时从后追来黄旗骑兵也截住下山的路,其中一支什队还下马蹲在地上用指着安龙儿等人。

 阿图格格马上叫道:“你们快来我身后,他们不敢开打我,快过来!”四个人马上收缩成一团,背靠背地防御着四个方向,只把阿浔夹在四人中间。

 章秉涵也走出来说:“安龙儿,我们都知道你刀快,所以不敢随便来见你,这次我们准备了几十支洋才敢来…国师早知道你一定会按今天的旺向往北方撤退,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见面,哈哈哈哈…”“什么国师?是安清源吗?”安龙儿奇怪地问道。

 穆拓冷笑一声说:“对,就是大清的安国师亲自布局引你到飞霞山然后跟你回家,我们才可以带着人马来和你聊天,老实说,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安龙儿这会明白了为什么安清源复职之后一直不下手斩龙,他是要先杀安龙儿然后才安安稳稳地做事;而他知道安龙儿看过肇庆府龙脉崩洪过峡的斩龙风水死,于是在同样是崩洪过峡的飞霞山上,布置出大队人马引起安龙儿注意,使安龙儿马上从风水上肯定这队人马是为斩龙而来,当安龙儿现身在飞霞山上,再连夜跟踪回家,现在才好整以暇地慢慢布局设伏围歼。

 现在安龙儿并不担心自己不能闯出这个埋伏圈,他担心的是几个本来和这件事无关的朋友。他小声对阿图格格说:“格格,看来他们不会伤害你,如果肯定没事的话你先回去。”

 阿图格格却说:“我不认识他们,我要见到我阿爸再说。”然后她把马缰挽在手臂上,对穆拓大声说:“我们要走了,你们让开路!”说完半步半步慢慢试探地向前移动。

 穆拓稳稳地站在山路中间拦着,举起手中的短指着阿图格格说:“我很喜欢你的子,可是我不能让你走,我得向你阿爸待,格格不要再向前进了。”

 阿图格格又向前了半步,拉起十分满弓用箭指着穆拓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再不让开,我的手指累的话可要放箭了!”

 “停下!”穆拓突然大喝道。

 阿图格格也毫不示弱地大喝道:“让开!”

 “呯!”穆拓向阿图格格手上牵着的马开,那马发出一声哀鸣扑倒在地,阿图格格的箭马上向穆拓的前,穆拓早料到有这一箭,及时侧身闪开,同时看到对面的八旗骑兵后面跑上来几匹马,马上一个八旗将领对他们大喝道:“停手!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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