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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走走停停了两,华珍眼前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她会不会记错方向了?没有人可以告诉她。

 逃离乌孙,并非偶然兴起的念头;只是,每回此念兴起,她便强自压抑,不敢深想 。

 直到如玉成婚之后,她总算放下心中大石,任离去的念头夜在心中滋长。

 终于,她决心不顾一切,离开乌孙这个令她悲愁绝的异域。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预藏的干粮已所剩无几,惟一幸运的是未曾遇上风雪。

 就在她恍惚奔行之间,忽地瞧见前头的两道人影。

 华珍心头大喜,忙策马趋前。

 前方,两人亦察觉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回首却见一名年轻女子策马奔来。

 华珍在两人之前勒马站定。

 待她瞧清楚两名坐在马背上的均为男人,而且是胡人装扮后,当下她想也不想的, 策马掉头逃离。

 胡人凶暴狡猾,时时恶侵西域大小诸国,令人闻之变。

 只是,胡人岂容她逃?

 在一阵追逐之后,两人拦下华珍。

 两人早在方才匆匆一瞥,便知她容貌不俗;待此刻一见,更为她清之姿而怔忡。

 此姝分明不是西域人!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人开口。

 华珍没有回答,身子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胡人当她不懂此地语言,互使了个眼色。

 “管她是谁,先捉回去再说吧!”其中一人道。

 “也对!把这中原女人献给亲王,也许可以换来丰厚的赏赐!”另一人附和道。

 两人互望一眼,笑容中充满贪婪与恶意。

 华珍心一惊,不由得口道:“求你们别捉我,我身上尚有几件值钱的首饰,全给 你们!”在逃走的同时,她身边带了几样当初和亲时的陪嫁物,全是皇上的赏赐,价值 连城。

 胡人一怔,随即回过神来。

 “你懂外之语为何不早说?”当他俩是傻子吗?

 华珍无言,惟一双秋水般的瞳眸透着惊恐。她怎能透身份?

 见她不语,两人互瞧了眼,由其中一人开口:“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华珍盯住两人“除非你们保证放我走。”

 “可以!”

 华珍闻言,缓缓由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我只有这些。”说着,她打开了布包。

 霎时,珠光粲然。布包中仅有三样东西,全是打造精致的珠宝首饰。

 她并不打算逃回京城,那只会连累家人。她只希望可以回到中原,找一处隐密之地 度过余生。

 胡人一见珠宝,伸手便取。

 “走!”话起之时,胡人顺带拉过华珍坐骑的辔头,并未依言让她离开。

 华珍一惊,扯动缰绳斥道:“你们不守信用!”

 两名胡人则大笑起来。“你也未免太过天真了,你曾听过胡狼放过到嘴边的猎物吗 ?”这样的一个美人,竟不知自己亦是一项男人据为己有的宝物。

 华珍又惊又惧,暗暗责怪自己未能察先机。冷不防地,她鼓起勇气翻身下马。

 只是马正疾行,她的贸然之举令自己摔滚到数尺之外的雪地上。

 “该死的!”胡人们立即勒马站定,由其中一人下马逮回她。

 然而,在他距华珍尚有三步之遥时,一枝冷箭急速破空而来,精准地进他的心口 。他登时气绝,倒地而亡。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死,一双眼仍瞪得老大,神情十分错愕。

 另一名胡人见状,想也未多想,‮腿双‬一夹,连忙策马狂逃。

 只可惜他未能如愿,第二枝箭咻的一声,来势汹汹,深深地没入他的背脊。

 吭也未来得及吭出声,胡人直摔下马背,断了气。

 也不过是片刻光景,血腥的场面教华珍愣在原地,震撼非同小可。

 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遭目睹这样的惨状。

 直到耳畔传来低微的马嘶声,她才回过头。

 这一刹那,她对上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刻俊颜。

 是他!他还是追上来了!

 明明是得救了,可是华珍却高兴不起来,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他可会因她擅自叛逃而取她性命?

 瞧着他翻身下马,瞧着他那一双缓缓近的绿色寒眸,华珍起身就跑。

 不过,她并未跑远。

 适才她翻身下马时,扭伤了足踝,阵阵痛楚直捣心窝,令她不由得再次跌仆在雪地 里。

 “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多远?”元烈沉缓的开口,一双寒眸居高临下地锁住她苍白的 小脸。

 她可知道当他得悉她逃离乌孙的那一刻,心中窜起怎样的愤怒、怎样的担忧?亏得 他及时追上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原女人,否则一旦教胡人掳去,后果绝不是她所能 承受的。

 “你杀了我吧!”华珍开口,同时闭上双眸领死。

 元烈眸中怒焰渐炽,咬牙道:“你放心,我从来不杀女人,西域男子并非个个凶残 无道。”

 华珍微蹙起眉,睁开眼对上他怒火炽盛的眼眸,突然害怕的想起另外一件事。

 “希望你不要将对华珍的怒意发在旁人身上。”她指的是如玉。

 “现在才来担心这件事,不嫌太迟?”元烈反讽道。

 华珍一时语

 紧接着,元烈出其不意地一把抱起她,置于马背上。

 华珍想也不想,‮腿双‬一夹再次策马逃离。

 元烈缓缓勾起冷笑,不疾不徐地以手就口,吹出一声短哨。

 原本向前奔驰的黑色骏马立即掉头,奔回元烈身前站定。

 华珍万万没料到此驹竟如此神通,当下只能暗暗叹息。

 临去之前,元烈取走在胡人身上的箭,因为箭上有乌孙国王徽,如此一来可防止 胡人的同伴寻仇,避免两国兵。

 华珍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缜密心思。

 元烈一手拉着华珍先前的五花坐骑,一手操控着黑驹缰绳,飞快地朝乌孙方向直去 。雪,飘飘地直落下。初时,仅薄薄地在大地上覆上一层;渐渐地,雪愈下愈大,夹杂 着愈来愈烈的风,令人几乎瞧不清楚眼前事物。

 元烈自幼在西域长大,他很明白一场暴风雪就要来临。

 很快的,他带着华珍避到附近的一处天然岩

 岩的位置十分隐密,是多年前元烈狩猎时偶然发现。中有一处小小的池子,汇 聚着壁上直泻而下的一道细,池面十分清澈。

 当元烈在池畔升起火堆之后,池面泛起淡淡的金光,一如铜镜。

 华珍静静地坐在火堆边,注视着在岩地上铺毡的元烈。

 片刻之后,元烈终于走向她,挨着她身边坐下。

 “饿不饿?”他开口,看向她的眸光仍看得出霾未退的痕迹。

 华珍别过头,倔强地未置一语。

 下一瞬,元烈猛地抓住她的肩头,她面对自己。

 “别以为我不会惩罚你!”他怒气发。

 为什么当他为她魂牵梦萦、忧急心焚之后,她仍能这般理直气壮的无动于衷?她的 心难道是铁做的不成?

 该死!他偏不信!他不信自己打动不了她的心,不信!

 华珍眉头紧锁,淡道:“你大可一试。”只要他不会殃及无辜,多大的惩罚她都可 以忍受,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而已。

 盯着她冷淡的小脸,元烈心头蓦地袭上不熟悉的痛楚;紧接着,他低头覆上她红 的小嘴,借着高张的念来消除心头那几乎令他窒息的痛楚。

 华珍别过头逃避他的吻,却教他一双大手牢牢地扣住下颚,愈吻愈深、愈吻愈 绵。

 她无法抗拒,只有乘隙打了他一巴掌。

 元烈抬起头,绿眸看来危险而鸷。

 华珍在他灼热的眸光盯视下不由自主的颤抖;隐约间,她意识到自己最害怕的事也 许要发生了。

 接下来,元烈的畔缓缓勾起残忍的淡笑,一双结实的黝黑大手迅速而熟练 地剥除华珍身上的衣裳。

 “不!你承诺过不会强迫我!”华珍挣扎地道。

 元烈置若罔闻,一件一件地、强蛮地褪下她的紫貂皮裘、单衣,以及肚兜。

 霎时,华珍如羊脂般的雪白身躯映入他眼底。

 华珍双手抱在前,羞怒集。“你是个不守信用的人,你承诺我的事难道只是戏 言?”

 元烈眉一拧,薄怒道:“承诺?你不再有资格与我谈这两个字!”他贴近她的脸。 “倘若失去你,承诺又有何用?”

 “你注定是我的人,逃不了的!”

 ***

 岩外正风雪错,而中的一双人儿已沉沉入睡。元烈一觉醒来,立即察觉华 珍不在。

 当下,他起身,惊怒集地奔向岩外。

 直到他瞧见坐在岩口的娇小身影,心头那一份痛苦的恼怒才逐渐平复。

 这样患得患失的心境要到何时才会停止?

 对身后之人心境的挣扎转折,华珍全然不知。望着岩外纷纷细雪,她不知不觉淌 下了泪。

 此刻,京城里也下着同样的一场雪吗?

 蓦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圈住,暖意乍然而来。

 “为什么流泪?”元烈开口,熠熠绿眸底添了怜惜。

 “你永远不能明白。”他永远也无法明白思乡是怎样的痛。

 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复松开。

 “回去吧!雪已经停了。”还有半天的路程便到乌孙。

 收拾行囊之后,两人踏上归途。

 而回到乌孙之后的第一件事,元烈便下令华珍迁入王帐同住。

 在乌孙,这是头一遭发生的事,历代君王再怎么宠爱妃子也只是多加赏赐,绝无平 起平坐之事,足见这个中原女子受宠之甚。

 **

 *这一,华珍到图伦藩地找如玉,呼兰却到王帐中觐见元烈。

 “你有什么事?”元烈看着呼兰,神情微显不耐。

 呼兰看在眼里,心头妒怒织。“敢问王上,呼兰可曾做错什么事?”她倨傲地问 。

 元烈微扬起眉,摇了摇头。

 “那么,为何入王帐中与王上同住之人是那中原女子,不是呼兰?”她是胡国贵族 啊,怎甘受此奇辱!元烈闻言不由得失笑道:“我是此地的王,我爱与什么人住便与什 么人住,毋需经过他人同意。”绿眸光迸,笑中带着凌厉。

 呼兰在他含笑的视下,不由得敛起咄咄人的倨傲之态。

 “王上,呼兰会尽心服侍您,绝不比那中原女子差!”

 元烈起身走近她“你走吧!”他全然无动于衷。

 “不!王上,求您不要对呼兰这么冷淡!求求您…”她之所以如此低声下气祈求 ,全是因为这个英俊的乌孙王是少数能足她求的男人。她一直忘不了成婚那一夜那 种销魂蚀骨的愉!

 元烈拧起眉,依旧淡漠地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去带王妃回营。”话甫落,他转 身就走。

 “王上…”呼兰由身后抱住元烈,并勾挑地把手伸入他的衣襟内,惑地摩挲他 壮的膛。“别去,留下来,呼兰会好好服侍您。”她说着,身子更贴在他身上徐徐 拨。

 元烈抓住她的手,转身注视着她已泛红的面颊。

 “我一向喜欢自重的女人。”语毕,他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踏出帐外,一点也 不留恋。

 呼兰受此侮辱,心头怒焰更炽,一张丽的俏颜布满了积累的妒忌及不满。

 在他眼底,她居然不如那个纤瘦羸弱的中原女子!

 该死!总有一天她要报复这一切,总有一天… **

 *离开王帐之后,呼兰骑着马在附近奔驰,以发心头妒恨。

 当天边已经繁星满布的时候,她才策马归营。

 她独自在幽暗不明的石头路上走着,夜已深,众人皆已入睡,周遭一片冷寂。

 冷不防地,一双有力的大手由她身后捂住她的口,将她拉入附近的营帐里。

 呼兰惊怒集,不住地挣扎扭动;紧接着,她被按倒在毡上。

 借着晕黄的油灯,她看清楚帐中华丽的摆设,以及在她身上的男人。

 竟是元烈的叔父溯取!

 “倘若你答应不尖喊呼叫,我就放手。”溯取开口。

 呼兰点点头。

 溯取刚松手,呼兰便狂呼起来。

 “该死!”溯取用力甩了她一巴掌。“不许叫!”

 呼兰这才乖乖地住口。

 “你很美。”溯取伸手轻狎地探入她的领口,握住她一只浑圆,满眼贪

 他一直暗暗留心着这个丽的胡女。

 “这么对我,难道你不怕王上知道?”呼兰惊慌后退,镇定地盯住溯取。

 她太了解眼前的男人眸中所代表的涵义。

 溯取低笑起来。“只怕王上现下正和中原女人快活,根本没有闲工夫管你我的事! ”

 此言挑起呼兰口的妒怒之火。“住口!”她挣扎不已。

 溯取却无意放走这到嘴边的肥,引道:“我与王上不同,你若愿意跟我,我除 了会加倍疼爱你之外,也许将来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呼兰闻言,双眸亮了起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溯取用力捏着她充满弹的丰

 “倘若你愿意取悦我,将来我必会数倍回报于你!”低沉的嗓音仿佛一道魔咒,引 出人中最贪婪的那一面。

 呼兰盯住眼前这个野心的男人,半晌,她轻轻开口:“先吹熄灯火吧!”

 不多时,黑暗的帐中传来隐隐约约的男女息声。

 呼兰知道,报复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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