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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殿上霎时只剩两人。

 青羽凉声问:“招喜,如果朕真要他们的命,你能如何?”

 听见他的沉嗓再无怒意和杀气,阮招喜乌瞳微转,强迫自己静下心,想了又想,才试探地问:“皇上是我入宫后结的第一个知心好友,正因为没有防备,所以才推心置腹地什么都聊出口,可咱们也订过约的,皇上还记得不?”

 如果,他真要她的命,根本不需要特地将她带到华殿,在知晓她是谁时,他就可以要她的命,没必要还特地到红梅殿救她。

 静下心后,她心头渐渐明朗,脑袋也跟着开始运转。

 “记得。”他好整以暇地扬眉,等着她要如何应对。

 “这是我与人订下的第一份约定,而我会守着约定至死方休,皇上呢?”她问,笑意缓缓回到上,因为他说记得。

 “当然。”他颇欢喜她只与他订下约定。

 “那么,皇上可还记得约定内容?”

 “当然。”

 “既然记得,皇上必定知道自己理亏吧?”

 “喔?”他喜欢看她勾着从容不迫的笑意,有着大胆而放肆的气魄。

 “不准瞒骗。”她说。青羽扬眉,等着她的下文,便见她拧起眉头。

 “你骗我,你没跟我说你是皇上,害我误认你是太监,让我收你当小弟,更可恶的是,你居然还让我帮你,亏了我五两银子!”

 青羽一愣,难以置信地绕着她走一圈。她竟把所有的错都算到他头上,果真是个商!

 “你干么骗我?我收了皇上当小弟,这约定可是谁反悔谁就得要饿死穷死不得好死的,你要我怎么能够毁约?所以我只好继续当你的大哥了,而我身为你的大哥,你怎能杀你大哥的家人呢?你总明白五常伦理的,对不?”她一脸无奈,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还有,五两银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别想赖帐,他是皇上,有的是钱!

 青羽口剧烈震动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还是他的招喜、还是他的招喜!面对他人圆滑玲珑,唯独面对他时飒豪气,偏又爱钱如命的阮招喜!

 “还笑?你要赔我五两银子!”

 “这有什么问题?”他笑声渐歇,但笑意依旧抹在角。“倒是朕的钱,你真的敢收?”

 “为什么不敢?在约定里头,我是大哥,你是小弟!约都签了,不准反悔!”

 见他笑了,她故意装得一脸狰狞。

 “你吃定朕?”有意思,非但够大胆,还相当狂妄。

 “我就是吃定你!”怎样?“谁要你刚才说要把我的家人拖到西隆门斩立决。”

 她到现在还很火好不好!就算他是随口说说,可君无戏言,话真的丢出去,她的亲人真的会立刻人头落地。

 “朕不这么说,你会抬头?”

 “那你也要让我先知道,在我面前的是百定皇上,还是我的小双子啊。”初知他是皇帝,她一时六神无主,再加上被他“咬”过之后,她脑袋就已经不太清楚,要不是静心想个透彻,还真是会被他吓死。

 “你的小双子?”他心一暖,喜欢听她将自己纳为属于她的一部份。他移步,将她拉至锦榻上坐下。

 阮招喜不解地看着他。

 “朕的身边缺个人。”

 “后宫嫔妃不少。”她立刻推荐。

 他摇头。“你不觉得这锦榻太宽,一个人坐很孤单?”

 她认真的看了看。“有点。”

 “有你伴在朕身旁,朕就不孤单了,对不?”

 “也许。”这虽名为锦榻,但实际上比她的都还宽,所以她还有空间再往另一头靠去,然而她才稍微移动一点点,她随即被拽入一个热的怀抱,教她吓得瞪圆了眼。“小双子?”

 没必要靠得这么近吧?虽说她也曾偶尔失控地对他又搂又抱,但是她…咦?

 这有什么不同?她有时也会很想要亲近他,毕竟她喜欢他嘛,因为他待她很好,可是…喜欢?

 喜欢?这代表什么意思?

 她被自己的疑问给困住了。

 “招喜。”

 “嗯?”她勉强回心神,不去解那莫名烦人的结。

 “从现在开始,在人前,你是朕的贴身太监,在人后,朕就是你的小双子。”

 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侍寝?”阮招喜瞠目结舌,极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才会听见这么不可思议的字眼。

 “你想太多了,不过是陪睡。你不觉得这张大的?”青羽坐在雕龙刻凤的黑檀大上,由着冠玉替他更衣。

 “…冠总管以往也都会侍寝吗?”她口问,冠玉的手立时顿了下,回头瞪她一眼。

 “是陪睡。”他面带微笑,说话时却是咬着牙。

 “喔。”有什么不同?

 阮招喜心里有疑问,却也更佩服冠玉的功力在她之上,竟然发着火还能笑得这么清俊有礼。

 正当她傻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便见冠玉取下青羽头上的金冠,檀发顿时如瀑倾落,微掩俊面,更显俊朗,教她看傻了眼,心跳更是漏跳数拍,就连时空都像静止了,连冠玉何时退下的,她都没发觉。

 “招喜。”

 “在。”她忙回神,像着魔似的走上前,握住青羽探出的手,很顺理成章地被他扯上了

 他的发梢落在她的颊面,乌瞳像是会勾魂似的得极近,像是要将她摄入他的眸底永远无法逃脱他的世界。

 她的心像被掐紧,闷得口发痛,水眸直睇着他,直到他噙笑轻拍她的颊。

 “呼吸,招喜,你想憋死吗?”

 “嗄?”她依言了口气,才发现口发痛是因为她忘了呼吸。

 都怪他啦,没事靠这么近做什么?不是说陪睡而已吗?为什么拿他的手给她当枕,为什么硬是将她搂进怀里?为什么非要贴得这么紧?

 “你说,人总是要有个伴的,对不?”搂着她,青羽拉过被子,将僵硬如石的她纳入热怀里。

 “…嗯。”阮招喜眉头紧锁,瞪着他的喉头,瞪着他因未系紧襟口而出大半的厚实膛,她不得不偷偷驼背,免得与他太过贴近。

 “天气这么冷,一道睡,总是暖点,对不?”

 “…嗯。”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他不找嫔妃一道睡呢?随便挑一个都比她好吧,毕竟她只是个太监而已。

 “头还疼吗?”他探手轻触她的额。

 “不疼。”她瞪大眼,感觉他的气息近在眉睫,他的指尖滑过她的颊,使她不自觉颤栗起来。

 “太医说只是一点皮伤,不会破相。”

 “破相也没关系。”她又不是绝世美人,才不在意这么一点小事。

 “朕要是早点到就好了…”

 阮招喜闻言,不笑睇着他。“你怎么知道皇后找我麻烦?”现下他们又如往常般闲聊了,感觉就像是在梨壶殿,可以聊得百无忌一样,感觉很好。

 “你收贿收得太高调,早晚成为皇后的眼中钉。”

 “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一声?”

 “朕没要你收敛点吗?”他低笑,喜欢她没规矩的质问。

 “…”如今想来真是糟,她竟然不断地在他面前提她如何安排行房,如何收贿,如何…嗯,很好,她真的很想死,在他面前自掀这么多底牌。

 “谢谢皇上救了我。”

 先前初知他的身份,都忘了感谢,如今思绪平稳了,才觉得他待她真好。

 “你要怎么报答朕?”

 阮招喜清灵乌瞳转了圈,嘿嘿笑开。“这样吧,皇上再也不用缴五文钱,我也一样罩着皇上。”

 “朕要是再给月费,你敢收吗?”

 “为何不收。”

 约定就是约定,谁当老大都可以,往后,谁的本事大就谁罩谁,但想当然耳,必定是他罩她比较多,往后定在前迁后宫,她走路多有风啊!

 想着,她忍不住笑眯乌瞳,一时没发觉阴影侵袭,咬上她勾弯的,轻嚼啃咬,教她瓣发着。

 “皇上,我没有咬你。”

 “…因为你不咬朕,所以朕要咬你。”

 胡扯,根本是鬼话!以为当皇上就可以耍无赖吗?

 阮招喜没好气的瞪他,然而看见他的近再近,她根本没有后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眼,被挑惑,最后忘了挣扎,任由他索吻。

 她不知所措地由着他钻入绵,任由他时而轻尝时而浓,像道狂风般拉扯着她的身心。

 直到他的吻细碎地落在她的颈,直朝她襟口而去,她才猛地清醒,紧抓衣襟,惊惶失措地对上他噙氤氲念的眸瞳。

 青羽瞅着她的眼,和飘上绋彩的颊,确定他的心确实因她而动。

 “睡吧,往后咱们多得是时间可以聊。”他忍下念,低哑喃着,在她额上落下吻,拉整被子,让她可以偎在他的臂弯。

 当他拥着她入睡时,第一次明白她说的幸福。

 原来,只要能和喜爱的女人同共枕,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然而,阮招喜还在震愕之间,完全没感觉他感受到的幸福。

 就算闭上眼,她的双手还是防备地抓着衣襟,就怕衣袍被扯开,她的秘密也就一道被揭

 一旦被他知道她是女儿身,可是欺君大罪,就算是他也不见得能保住她,不是吗?

 更糟的是,在他不可能知道她是女人的情况下,为什么还对她又搂又抱又亲?

 难道说,他真的有龙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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