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她拉着骆齐转身就往PUB门外走。
“我可怜受苦受难的耳朵。”大街上此起彼落的车声、喇叭声,比起里面的靡靡之 晋,简直有如天籁。
骆齐被她异常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忍不住埋怨:“我不是更可怜?彻头彻尾就被 大姊你像傀儡似的拉来扯去,还害我丢掉工作,有甚么事不能等我下班再说呢?”
娄慧轩不睬他的抱怨。“你怎么受得了在这种环境中工作?长久下来,你不聋了才 怪。”
“我还有挑剔工作的权利吗?”骆齐淡淡地问,脸上带着明显的挫折。
“你的想法是对了,但做法却有待商确。”
“我现在到处打零工,甚么工作都接,唯一的想法就是多赚点钱,负起照顾萝莉和 孩子的责任。大姊,这样也错了吗?”
“骆齐,萝莉真正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享受,而是精神和生活上的安定。像你现在 这样
夜兼差,生活不稳定,而且所从事的净是一些毫无前瞻
的工作,你要到甚么时 候才能给萝莉她所渴望的安全感?”
“我…”骆齐哑口无言,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我知道。就看你肯不肯乖乖地照我的话去做,嗯?”
“只要不是叫我去向叔叔低头,我甚么都做。”
娄慧轩好笑地摇头,真是一对同样顽固、骄傲的叔侄,但他们最吸引人的地方,不 也就在这里?
“我们公司的行销部缺一名业务助理,刚开始的时候会很辛苦,但只要你进入情况 ,业绩优异的话,会得到相当优厚的奖金…”
他大摇其头:“大姊,这行不通的。别提我们和苏家的渊源,就我所知,现在我们 两家更有生意上的往来,如果苏大哥起用我,很可能会得罪我叔叔,到时连生意也做不 成。”
这下换娄慧轩大摇其头,一脸无法忍受的表情。“你以为骆奕真是天之骄子,谁也 惹不起?生意归生意,如果他愚昧地公报私仇,损失的不仅是我们这边。”
“还是行不通。”他一径摇头,似乎非把头摇掉才罢休。
娄慧轩生气地瞪着他。“骆齐,你怎么突然变得像女人似的,***拢?牌怕杪? !”她显然已气得忘了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真“女人”
“我不是你隆你顾?痛棺磐罚?抟馐兜靥咦沤畔挛薰嫉男∈?贰!妇退闼沾蟾? 肯任用我,我也不想让叔叔有借口,说我最后还是得靠这层关系混饭吃。”
“骆齐,你完全搞错了吧?阿盛给你这个工作机会,不是要花薪水请你来白吃白喝 的,而是要找一个有上进心、肯努力、肯真正用心为他做事的人才。你有的是机会凭自 己的本事来证明给大家看,『苏氏』能够任用你,反而是他们的福气,我不懂这有甚么 好落人口实?”
“可是别人未必都这么想,不是吗?”
慧轩对他的借口充耳不闻,一股脑儿地说道:“苏振盛是个重才惜才的人,如果你 真有本事,他一定会大大重用你;相对的,『苏氏』可不是慈善机构,别以为进了门就 万无一失。初进公司,你得先经过各部门密集的培训,当然啦,这期间你必然得费尽心 思和脑力,努力地学习、
收经验,还可能得任人指挥,甚至教训。如果,你不能通过 这项考验,立刻就会被扫地出门,没有丝毫人情可讲。”
“我真的很想撇开以前的所有关系,靠自己单打独斗做出点成绩来。”
他显然还在与自己的骄傲抗争,娄慧轩更努力地试图说服他。
“骆齐,或许这工作跟你现在的西餐厅、酒店打工一样的辛苦,而且也必须低声下 气、看人脸色,但至少它具有前瞻
,挑战
,你可以从这个工作中学到许多,为将来 的事业奠定基础,你真正需要的是这样的工作。”
“大姊,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他闪烁不安的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犹豫。“你让 我好
考虑一下,可以吗?”
“你打算用一辈子来考虑吗?”她才不会傻得给他时间退缩,得改弦更张,换个方 法,她故意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骆齐,你推拒了半天,净说一堆不是理由的理由, 该不是…你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个人才,所以没勇气接受挑战?”
“我当然是个人才!”她的
将法显然奏效了。骆齐
起
,不再像只奄奄一息的 病猫。“我有满脑子的理想和计划,就只缺机会。”
“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娄慧轩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好让他药到“病”除。“如 果你连这小小的挑战都不敢接受,以后也不可能会有甚么大作为,我还是劝萝莉趁早对 你死心吧!”
他们互瞪着彼此…大约三十秒后,骆齐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姊,你不从事外
工作实在太可惜了,不然,或许我们早多了不少的邦
国。 ”
娄慧轩也笑了。“别想用赞美来转移我的注意力。现在给我一句话,你究竟敢不敢 接受这项挑战?”
骆齐敛起轻松的笑容,年轻的脸上带着有如战士般旺盛的斗志。“我明天就到公司 报到!”
她的心情顿时轻松得宛如踩在云端上。“太好了!骆奕一定很为你高兴!”
“我怀疑。”骆齐嘲弄地轻佻眉峰。
娄慧轩强忍住说出实情的渴望,和声说道:“骆齐,你真的很了解你叔叔吗?你有 没有想过,或许,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关爱你?”
不等他回答,她挥挥手,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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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慧轩浑然忘我地沉醉在这令人头晕目眩、充满奇妙感受的热吻里。她不想结束这个吻,不想离开骆奕的怀抱,但再
绵的吻终究也得结束;再不情愿,她终究也得离开他的臂弯。
“我不想放你走!”骆奕温柔地拉回她,再度将她拥回怀中。“我想把你掳回家关 起来:永远也不放你走。”
娄慧轩漂亮的双眸中,盈满了
情的
雾,嗓音嘶哑且微微颤抖:“拜托,不要尝 试引
我,现在我的自制力就像玻璃一样脆弱。”
骆奕贴着她
人的红
低语:“那么我更不该错过机会,我一向很懂得把握时机, 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她娇声抗议,听起来却像
足的呢喃。
又经过一番
绵悱恻的热吻之后,骆奕费尽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放 开她。“我不要你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因为你的感受是我这辈子最关切的一件事。”
“骆奕…”她感动得连眼泪都快滴下来,他虽然还没得到她的人,却早巳得到她 的心。
“早点睡。”他温柔地叮咛,亲吻她的额头,目送她走进明亮的大厦里,才返身坐 回车上,扬尘而去。
娄慧轩带着沉醉般的神情走进家门,却意外地看见萝莉笑脸盈盈地挡在她跟前。
“你怎么还没睡?”她诧异地询问。愈来愈大的肚子,使得萝莉一天至少有三分之 二的时间,是躺在
上度过的。
萝莉只是笑,那一脸诡异的笑容,教娄慧轩打心底开始发
。
“你到底在傻笑甚么?”她强装镇定地问。
萝莉慢条斯理地回答,脸上那怪异的笑容漾得更大。“我真是无聊,大半夜地突然 醒过来,想到阳台上透透气,却不巧地被我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娄慧轩就像当场被逮到偷东西的贼一般,瞬间心跳加快,面红耳赤。“你看到了? ”
萝莉直点头。“居高临下,看得可清楚了。骆叔叔这个人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没 想到一旦爆发出来,那热情丝毫不逊于骆齐哟!”
萝莉口没遮拦的调侃,教慧轩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
钻进去。她一
股跌 坐在沙发里,顺手抓了个抱枕遮住她臊热的双颊。
“怎么啦?躲着偷笑?”萝莉顽皮地抢走她的抱枕。
慧轩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看:“你不介意?”
“介意?为甚么?我爱的是骆齐,又不是他叔叔。”
“萝莉,认真点!”
萝莉不服地反驳:“我是很认真的。”
“可是…”慧轩仔细地盯着她看。“毕竟骆奕反对你和骆齐结婚,而我和他却— —”
“一时天雷勾动地火,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她俏皮地眨眨眼睛,接下娄慧轩未说 完的话。
被这一说,娄慧轩的脸已红得不能再红了。“萝莉,你正经点,行不行?”
“行。”她可不想让娄慧轩那快着火的脸颊,引发一场可怕的大火。她正经八百的 说道:“我和骆齐的事,根本和你跟骆叔叔的感情毫不相干。只要你喜欢他爱他,即使 天皇老子也管不着。”
“你真这样想?”娄慧轩不放心地追问。
她信誓旦旦地点头。“没错。我不但举双手赞成,并且衷心祝福你们的爱情早
开 花结果。”接着又忍不住
出促挟的笑容。“我只是有点意外,想当初你为了我,像个 泼妇一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没想到今儿个,却温柔似水地紧黏在他身上,拔都拔 不下来。”
“萝莉!”娄慧轩也忍不住笑了。“好啊,你今天可逮到机会整惨我了。”
“难得嘛,搞不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
娄慧轩倒了杯水,润润干涩的喉咙,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还是决定说了:“萝莉, 其实骆奕并非真的反对你跟骆齐在一起,也并非真如你们所以为的那么无理、霸道。他 只是希望你们能真正想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提早负起这么沉重的担子,你们两个 究竟能不能同甘共苦地携手走完一辈子。他只是怕你们两个年轻人被爱情冲昏头,等到 爱情冷却时,却已造成了更大的遗憾。”
“姊,其实你不用替他解释,我早已经不怪他了。”萝莉以极为平静的口吻继续说 道:“这阵子,我花了许多时间思考,想通了许多事。事实证明,骆叔叔确实深谋远虑 ,他当初所顾虑的问题确实都发生了。”她轻叹一声“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愿意为爱情 、为骆齐你下其它所有的一切;我天真的以为,爱情真有冲破一切难关的神奇法力,结 果呢?”她晶莹的双眸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愁绪。“骆齐的开朗热情,被生活的压力磨 蚀得无影无踪,我也因此而变得多疑,甚至几近歇斯底里。”
娄慧轩没有打岔,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藉以传达自己的安慰。
“骆叔叔说得对,我和骆齐一时冲动所铸成的错误,很可能还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以及牺牲掉将来会令我们后悔的许多事物。不过,经过这段日子来的磨练,我很庆幸 自己能及时看清事实。除了爱情,我更该保有自我,享有属于我自身的成就和荣耀。” 接着她
出一丝带自我调侃的笑意。“我只要一想到将来后半辈子都得花在照顾孩子, 以及等待每天拖着疲惫身躯回家的骆齐,我就忍不住害怕得想尖叫!”
“萝莉,你真的割舍得掉和骆齐这段感情吗?”娄慧轩静静地问。
萝莉毫不考虑的摇头:“不能。无论如何,骆齐还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无法 离开他。”
娄慧轩喜出望外。“可是你刚刚的那些话,让我误以为…”
萝莉笑着打断她。“我对骆齐的爱不变,但现在我的想法和对生活的态度却完全变 了。我会重回他的身边,生下我们的爱情结晶,但孩子生下后,我要重回校园继续未完 的学业,发展属于自己的兴趣。他们父子俩还是我生活的重心,但他们最多只能占据我 三分之二的时间,另外的三分之一则是属于我自己的。”
萝莉漂亮的脸蛋上,有抹经过岁月洗礼,而自然绽放出的智能光芒。
娄慧轩对她的成长感到欣慰不已,她知道萝莉不再是自己肩上一个沉重的包袱了。 “萝莉,你真正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无知、任
的萝莉了。”
“以前的我,是不是真的很让人讨厌?因为你从小就不喜欢我。”萝莉强挤出轻松 的微笑,想假装自己并不在意,但她不觉中变得黯然的眼神,却
出另一种讯息。
两人之间突然变得完全寂静,他们一同回想起过去,记忆像
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 …半晌,娄慧轩自时光隧道中飘回到了现实,幽幽地打破寂静:“我想,我是在嫉妒 吧!”
“嫉妒?”萝莉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你嫉妒我?”
娄慧轩点头默认。
萝莉彷佛听到了一则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地直摇头。“你怎么可能嫉妒我?我有 甚么值得你嫉妒的?”
“我想,是你那天使般的脸孔和你那与生俱来,懂得撒娇、讨人
心的天赋吧!与 你相形之下,我看起来就像一只坏脾气的丑小鸭,总是板着一张脸,既不可爱,更不惹 人怜。”娄慧轩回想起当时的她是多么自卑,现在却能淡淡地付之一笑。
“多可笑!我们竟然互相嫉妒着彼此。”面对娄慧轩无法置信的眼神,萝莉强调地 点头。“真的,我才是那个一直嫉妒你的人。爸爸和妈咪总是不断在我面前赞美你的乖 巧和优秀,称许你从来不用他们为你
心,更时时叮咛我事事要以你为榜样。你在他们 心目中是最完美的乖女儿,而我只是一个专门制造麻烦的淘气鬼。”
娄慧轩轻轻转动洁净的玻璃杯,藉以掩饰自己的不安。“你知道吗?萝莉,那时候 我有多渴望你开自制的假面具,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的任
、放肆,然后享受他 们充满关爱地指责…以及接下来的娇宠。”
“你为何不?”
“因为我觉得孤单。”即使已事隔多年,每当回想起过往,她却依然感受得到当时 的那一抹孤独寂寞。“我小的时候,爸爸正一心为事业忙碌,妈成了我生活上最大的依 靠,但她却突然撒手西归留下了我和爸。我们父女俩还来不及真正了解彼此时,你和阿 姨却出现了。你是一个那么惹人疼爱的女孩,完全不同于我的沉静和别扭,你很快就得 到了爸爸的
心,而我…只有更封闭自己。”
她眼中自然
出来的脆弱,教萝莉也感到一阵心酸。“姊,我一直没想过你的心 情,但我敢发誓,妈咪一直努力试着打破与你的隔阂,她一直真心对你好,只是你也一 直拒绝她,从不肯软化。”她以平静的态度直言不讳:“为此,我还一直错怪你。”
娄慧轩放下手中的杯子,不再逃避地直视着她。“萝莉,阿姨如何对我,我比谁都 清楚,但当时我还是太伤心,我忘不了死去的妈妈,单纯且幼稚的以为接受了阿姨,就 意谓着对不起死去的母亲。”
萝莉轻叹口气,脸上有着真切的谅解和感谢。“我想这件事,谁都没有错。即使你 一直没有真心接受妈咪和我的存在,但你还是做到了对她的承诺,负起照顾我的责任, 我没有甚么可抱怨的。”
“我对阿姨的感情,并非你所以为的那样…”她
言又止,不知该如何以言辞来 表达她深藏已久的感情。
“是吗?希望你至少有那么一丝丝喜欢她,因为我知道,她真的很喜爱你。”萝莉 强颜欢笑,想装作不在意,但她紧捏衣角的动作,却
出内心的波动。
“我对阿姨的感情,并非只有一丝丝的喜欢。”娄慧轩不准自己退缩,她和萝莉之 间好不容易才搭起了沟通的桥梁,她不该再让过去的阴影、隔阂阻挡在她们之间。
她紧握着萝莉的手,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眸深处。“当我看见阿姨奄奄一息地躺在 病
上时,我恼中一再回想起她常对我绽
出的温柔微笑,她对我永远不变的耐心和包 容,对我视如己出的关怀和爱…”晶莹的泪水盈满眼眶,她再也忍不住
下泪来。“ 当她放开我的手,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我所感受到的,是再次失去…母亲的悲痛… ”
“姊…”她的告白,撼动了萝莉的心弦,教她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叫了…当她临终前,我在她耳边轻轻地喊了她,我早就想要喊她一声『妈』 ——”
“姊!”萝莉激动地冲进她怀里,泪痕斑斑的小脸上却带着感动和
足的笑容。“ 值得了,她为你昕付出的一切全值得了,我相信,她最后是如愿以偿地含笑而终。”
娄慧轩任泪水尽情地挥洒,内心感受到从来不曾有的明朗和舒畅,彷佛积
心头已 久的
霾和包袱,已随泪水而逝。
“你曾经认真地问过我,若不是基于对阿姨临终前的托付,是不是就会忍心地弃你 于不顾?”她捧着萝莉泪
的小脸,以充满感情的嗓音说道:“我不能,因为在我的内 心深处,早将你和阿姨当做是真正的家人看待,只是我…一直羞于表达。”
“姊——”
两双相对的泪眼中,盈满着爱与谅解的光辉。
萝莉满脸泪痕,嘴角却溢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我拥有一个全天下最你隆⒆畎你 训人,却也最爱我的姊姊。”
娄慧轩破涕为笑,同样的回敬她。“彼此,彼此,我也拥有一个全天下最任
、最 会制造麻烦…却也最可爱的妹妹。”
多年来的心结和隔阂,宛如
融雪般,再也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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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慧轩隐约听见窗外传来婉转、清脆的鸟语,闻着扑鼻的淡淡花香,暖暖的朝阳透窗而入,斜照在她身上;但真正带给她温暖的,却是躺在身边的骆奕。
足!
这是娄慧轩张开眼时,第一个跃进心中的感觉。那无可形容的
足感,让她的生命 直到此刻,才算真正的圆满,她终于寻觅到遗失已久的半颗心,原该紧紧契合的另一半 。
“嗨,我的睡美人!』骆奕发出低沉地呼唤,企图得到她的注意力。
娄慧轩缓缓转头看他,他的眼神像宝石般闪闪发光,他
感的
边,带着与她一般
足笑意。她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往后的五十年,她在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心爱的 他,若能如此,夫复何求?
“我希望往后的数十年,每天都能像这样静静看着你醒来。”彷佛真的心灵相通, 他将她心里所想的话全说了出来。“你给了我最美好的一夜。”骆奕将她拥进怀中,使 他们温热的身躯紧紧贴合。
她溢出一声
足的叹息。昨夜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重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就 是那么自然的发生了,没有一丝勉强,没有一丝犹豫,自然得彷佛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她已记不得是谁
惑谁,是谁主动,应该说…是他开的头,却是由她结束;而在温 存的过程中,双方均热情地投入其中。
“饿了吗?”他用鼻尖摩挲她白玉般的颈项。“我饿得可以吃下整条牛了。”
“我也是。”她甜密地微笑。
“想吃甚么?我吩咐王妈替我们准备。”
“等一下——”骆奕的话,突地将她震醒,让她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昨晚,她几乎是在做梦的状态下,跟着他回到骆家。当时,她甚么也不想,甚么顾 忌也不管,满心所想的只是他;但这会儿,她可是完完全全的清醒了!
天啊!该不会骆家整楝屋子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知道昨晚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吧 ?
天啊!教她怎么有脸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见人?
娄慧轩目瞪口呆地弹坐而起,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直到接收到骆奕两道如火般灼 热的视线,她才大梦初醒似的抓起被褥,遮住自己雪白的双峰,但却遮不住脸上害羞的 红霞。
“怎么了?”他想拉回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天啊!我彻夜未归,该拿甚么脸回去面对萝莉?到时候势必会被严刑拷问一番。 ”她满脸愁苦,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模样。
骆奕安慰地轻拍她。“她会谅解的。”
她对他的安慰置若罔闻,一个劲地叨念着:“我怎么有脸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你的佣人会拿甚么眼光看我?还有小陈…”说到最后,她差点哭了出来。“他一定不 会放过这个可以取笑我的大好机会…”
骆奕抱着她轻轻摇动,被她这种反应弄得哭笑不得。“慧轩,我们之间的一切是再 美好、自然不过的事了,何必管别人怎么想呢?有时候你应该试着放开点,太在意别人 的眼光,无法随兴的过日子,不是很辛苦吗?”
“你当然不在意,因为你是男人。”
“
吧,这样好了,待会谁敢有任何异样的眼光或举动,我就立刻开除他,你就不 怕以后面对他们尴尬了。”
她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哄她,但还是感到相当窝心,终于转忧为喜,再度
出笑靥。
“算了吧,真要这样,恐怕这骆家大宅除了我和你,再也找不到其它半个人影了。 ”
“我只要有你,还在乎甚么?”
看着她,骆奕
中那把
望的火苗再度被点燃,他用深情的目光盯住她,饥渴地吻 上她徽徽开启的红
。
娄慧轩宛如被催眠了,再次你却世俗的眼光,将自己沉浸于他的温柔和
情之中。
沉浸于爱河中的两人,完全遗忘了整个世界,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根本对 门外的
动毫无所觉,直到房门被
鲁地推开——“天啊——”
苏巧茹那足撼动天地的尖呼声,震碎了他们所有的浓情
意,更将他们自
情的洪
中,拉回到现实世界。骆奕敏捷地抓起被褥,遮掩住慧轩和自己
的身子。
尾随在苏巧茹身后的小陈,只敢站在房门口,扬声说道:“老板,不干我的事哦! 苏小姐硬要闯进来,我又不能拿她怎样!”
对一个失职的人而言,小陈所表现出来的轻松自若,甚至带点欣喜的窃笑,实在太 不合理。
“你先下去,这没你的事。”骆奕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这次,你该不会又让其它 人闯进来吧?”
“不会!”小陈不舍地掉头离去,对自己错过这即将开战的“世纪大战”深觉惋 惜。
小陈离开后,最初的震惊也过去,娄慧轩稍稍掀开被子的一角,抓起骆奕置于
边 的浴袍很快地套上。她可不想光溜溜地像只被拔光
的鸭子,等着被张牙舞爪的苏巧茹 给生
活剥。
骆奕正好也有这种想法,他抓起被子围在
间,起身面对巧茹。他的一身…实在 不合时宜,但他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和随意的站姿,却彷若身着三件式西装时的他一般潇 洒、称头,而且更加
感无比。
“是谁给你权利这样闯进我的卧室来?你不该连这种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吧?”骆奕 冷冷地瞅着她,对巧茹一再干扰他的个人隐私,已感到极端的不耐。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苏巧茹嘶声尖叫之后,接着是泪水攻势。“你怎么可以背 着我跟别的女人厮混?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
“巧茹,别说得好象我们之间有甚么约定,我之所以没有断然拒绝你,是因为我们 两家的
情。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妹妹。”骆奕直言不讳,他后悔没有 在一开始就这么做,那么今天就不会有如此尴尬的场面发生。
“娄慧轩,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巧茹将炮口转向她。“你这种放
的行为,简直 和出卖灵
的
女没有两样!”
“住口!”骆奕瞪着她的眼睛,
出两道慑人的寒光。“我不准你污辱慧轩,否则 ,我会亲自把你丢出去!”
巧茹已经急怒攻心,根本不知道甚么叫害怕。
“我偏要说,她不要脸!她是个勾三搭四的狐狸
!”
骆奕刚有动作,娄慧轩立刻冲上来阻止他。
“让她说。”她才不愿躲在骆奕的背后当弱者,自己的战争必须自己打。她振振
神,沉稳地问:“巧茹,我究竟做错了甚么,值得你这样污蔑我?若不是基于跟阿盛的
情,我不会这样容忍你。”
“你还有脸提我哥?”巧茹以充满轻视的眼神瞪着她。“你耍了他那么多年,让他 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你身后团团转,这会儿你又看上了骆奕,又想故技重施
惑住他。” 她发出十分不屑的鄙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用的是甚么伎俩吗?你用自己的身体蛊惑 男人,好让你能够予取予求,借着出卖灵
来达到目的,你真无
!”
“你也未免太抬举我了。”她冷冷地嘲语之下,却已怒火高涨。“如果我的身体真 的这么有用,或许我应该直接找上阿拉伯王子。”
骆奕轻佻眉峰,对娄慧轩这种非比寻常的反应,不知是该宽心,或者忧虑。
“你…你显然对这种下
的行为很引以为傲!”巧茹拿看怪物般的眼神瞪着她。 —娄慧轩强忍住割下她那恶毒舌头的念头,
出冷冷的讪笑。
“你呢?我怀疑你是嫉妒的成分居多。就算你
光衣服,主动献身,骆奕也未必要 你。”
“你——你好恶毒!”巧茹像一只火
似的,气得直跳脚。
娄慧轩反
相稽:“关于这点,我倒是望尘莫及,怎么样也追不上你的恶毒。只不 过,你的表现有『吃不到葡卜,说葡卜酸』的嫌疑,如果骆奕不是那么挑剔,或许你早 已主动投怀送抱了!”
对于她的伶牙俐齿,骆奕实在得刮目相看。巧茹原意想羞辱她,这下反倒自取其辱 。
“娄慧轩,你不要得意。”苏巧茹重振旗鼓,再次发动攻击,所说的话字字像利剑 。“像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谁会对你认真?正所谓『到嘴的鸭子,不吃可惜』,你 以为骆奕会对你认真吗?在你之前,他有过许许多多的女人,你最后的下场无非跟她们 一样。玩过了,就再也不值一顾!”
骆奕警告地扬声:“巧茹…”
“你闭嘴!”娄慧轩凶巴巴地打断他。“这没你说话的余地。”
骆奕真的依言闭上嘴巴,他当然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在这混乱的当口与她争执不休 。如果她执意靠自己撂倒巧茹,他何不成全她?
娄慧轩犀利地反击。“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我在玩他?”
骆奕深觉无辜地抗议:“慧轩…”
她再次丢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白眼,打断他的话:“巧茹,你大概没搞清楚一件事。 就算我和骆奕上了宋,那并不表示我就会死黏着他不放,我可不是你,我对『骆太太』 的宝座一点也不稀罕!”
“骆奕,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一切全是她耍的阴谋。”巧茹绘声绘影地控诉:“他 们家的女人,全都是满肚子阴谋、心机深沉,意图攀权附贵的坏女人。从她跟她继妹相 继
上你和骆齐,这一切已经够明白的了。她在利用你,她们姊妹要的只是骆家的财产 !”
“够了,巧茹。”他自我挖苦的一笑:“你这等于是在污辱我的智商和男
魅力。 更何况,你根本不必替我
心,她刚刚已经说了,她只是在…『玩』我。是不是?慧 轩。”
娄慧轩睹气地不肯看他。
苏巧茹哭着偎进他怀里。“骆奕,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我是个有教养、有良好家 世的富家干金,而她呢?她不但甚么都没有,说话既下
又
鲁,你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嘛?她根本配不上你!”
骆奕不耐烦地将她推出自己的怀里,以充满嘲弄的眼神看着她。
“很不巧的,她正好符合我那『低级』的品味。巧茹,其实是你一直高估我了,我 和慧轩可说是『臭味相投』、天生的一对,你最好还是快点离开我们远远的,免得你那 『特殊』、『清高』的气质被我们给污染了。”
“你…我恨你!我恨你们——”巧茹哭着飞奔而去。
骆奕无奈地摇头,只希望巧茹对他毫无理性的
恋,真能到此结束。
他按下门锁,转身走向娄慧轩,一边叨念着:“这回我可学到了教训,即使
火难 耐,也一定得记得锁门。”
娄慧轩并没有像他松了口气,
出笑脸;相反地,她看起来僵硬得像尊雕像。
“怎么啦?”骆奕想伸手搂她,却被她躲开。“慧轩,我没料到巧茹会这么闯进来 ,不过我想,她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他好言安抚,希望能让她消气,但娄慧轩却丝毫没有软化,她置若罔闻地抓起自己 的衣物,一言不发走进浴室,紧紧锁上门锁,将一脸茫然的骆奕关在门外。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物,恨不得立刻长翅膀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步出浴室,骆奕也已穿戴整齐地等在门边。
“慧轩,我知道刚刚那种场面很扫兴、很令你难堪,但你不是应付得很好吗?”
她穿上鞋子,抓起皮包,冷冷地回了一句:“应付得很好,并不代表我喜欢,难道 我应该试着习惯?还是我以后必须常常面对这种场面?”
她扭头走出房间,沸腾的怒火使她忘了害羞,一路走下楼梯,穿过大厅,面对数双 好奇眼睛朝她投来的视线,推开厅门,离开这令她觉得倍受
迫的屋子,深
屋外清新 的空气,她顿觉舒畅了许多…骆奕追着她来到庭院,放声说话:“难道你介意巧茹生 气之下对我的指控?”
“那不会毫无根据吧?”慧轩冷冷地瞪着他。“至少我知道,我并不是你第一个女 人。”
骆奕仰天长叹,想不透她到底在吃哪一门子飞醋。“在你之前,我当然有过女人, 但,那只是很普通的女
朋友。慧轩,我是个三十多岁,既健康,又有正常需要的男人 ,这并不为过啊!”“真好的借口!”她冷斥,眼中窜起两簇炽烈的怒火。
骆奕耐着
子解释:“我并不像巧茹听说,拥有许许多多的女人,至少,我现在只 有你一个。”
“或许我很快也会成为你『少数』女人中的一个,被你你到九霄云外!”
骆奕的眉头拧了起来,他的耐
快被娄慧轩的
睛不定给磨光了。
“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甚么?昨天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一切是两情相悦,是你心甘 情愿,我并没有强迫你,不是吗?”
是!就因为她情难自
,甘愿为他付出自己,此刻她才会如此不知所措。
从一开始,他就毫无掩饰地表明对她的渴望,但即使今天他们上了
,他却从来没 有提及婚姻;她忍不住开始害怕、怀疑,或许他根本不曾将“婚姻”列入追求她的目标 之中。
她不是那种能将“
”看得如此随便,抱着“游戏人间”态度生活下去的女人。为 甚么她会为骆奕放弃一切矜持呢?她做了萝莉曾做过的傻事,可是萝莉只有十九岁,而 她已是个心智成
的女人…但谁又能保证,到头来她不会落得和萝莉同样的下场呢?
这些复杂矛盾的心结,折磨得她只想懦弱地逃避。
“甚么都别说了,我现在渴望的只有冷静。”
骆奕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退缩,她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又再度关上。
“你想冷静下来,好找借口抗拒我?慧轩,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勇气,但面对爱情时 ,你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他故意刺
她。
娄慧轩没有回嘴,只是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进。
站在门口的小陈一见她走过来,立刻兴高采烈地
了上去。
“娄小姐,厉害,厉害,看来你是这场『世纪大战』的优胜者。那个苏巧茹被你打 得落花
水,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跑回家去。嗯,我应该改口喊你老板娘了!”
“不准这么喊我!”她一把推开小陈,头也不回地走出骆家大门。
小陈搔着头,一脸茫然的走向骆奕。
“老板啊,娄小姐发甚么疯啊?她不是打胜战了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接收到骆奕的怒目相视。“这一切麻烦全部是你惹出来的 !”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小陈装得一脸无辜。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聪明的骆奕拆穿小陈的计谋。“若不是你故意暗示巧茹我 跟慧轩的事,她怎么会一头冲进来?凭你这种体格,会拦不住娇小的巧茹?我才不相信 你是碍于她千金小姐的身份而不敢动她。除了我,你将谁放在眼里过?不过,这下看来 ,你连我也不当一回事了,自己可以自作主张了?”
“真厉害!甚么事都瞒不过你…”小陈叨念着,
出尴尬的苦笑。“老板,别这 么说,我也是为了你好,替你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骆奕不以为然地斜睨着他。
小陈接着说道:“跟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苏巧茹比起来,娄小姐好得跟个圣人一样 。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比较中意她呢,我这么做,也等于替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我看你以后也不用替我开车了,干脆改行当我的爱情顾问算了。”骆奕无奈地摇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