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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哭诉
 徐书等人也脸色奇异地看着陈令诚,这位平常对风无痕的安危分外经心的副医正,居然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还有这等闲心解释五毒珠的缘由,这让他们难以释怀。陈令诚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弯伸手往风无痕右腕一搭,脸色变幻不定,好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殿下还真是命大。”

 包括那两位皇子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陈令诚这算什么话,难道非要风无痕一命呜呼才算正理?冥绝的一双眼睛更好似能杀人一般在这位太医身上来回扫,显然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们懂什么!中了五毒珠的剧毒,除非天赋异禀,否则即刻身亡,谁都救不回来。老夫刚才只是怕殿下已然不治,为了安心,只能自欺欺人地先解释一番。”陈令诚言语间双手竟在微微颤抖,众人不悚然动容,谁都没料到事情真的如此凶险。

 “那此毒究竟能否治?”冥绝不耐烦地问道,他可不管什么天赋异禀,只要能将主子救回来,就是让他将面前的那两个皇子杀了作葯引,他也绝无二话。其他人也同样用企盼的目光看着陈令诚,而风无景和风无伤的目光则是殷切中带着恐慌。须知今之事全由他们而起,若是风无痕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两人已是分外后悔当初的冲动,此时想来那个尹千杉实在可疑,说不定送了这一份人情给他俩也是不安好心。

 “唉,殿下能撑住已是难得。究竟能否治老夫也没有把握。”

 陈令诚无奈地摇了摇头“此事必须尽快禀报皇上,苗疆五毒珠乃是天下毒至猛之物。若是轻易传在外,恐怕遭殃的还不止殿下一个。”他颇有深意地扫了身旁的两个皇子一眼。目光中带着一种非同寻常地寒,显然此话意有所指。

 徐书等人点头称是,而风无景和风无伤则是马上魂飞魄散,此事若是禀报了皇帝,他们两个就真的完了。然而此时身在勤郡王府。便是想抵赖也寻不出法子,那几个虎视眈眈的侍卫早已将他们手底下那几个抬箱子地人拿住,看来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偷不成蚀把米,两人此时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此中深意,妄想靠贪贿地罪名来扳倒风无痕,到头来却是连累了自己。

 “幸好刚才冥绝用真气护住了殿下心脉,虽然不能治,但是成功起了殿下体内的生机,如今虽然仍未离危险,却不至于危及性命。”

 陈令诚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一把扯开风无痕的外衣,马上闪电般地扎下针去,手法之迅捷让几个武学上都是顶尖的侍卫目瞪口呆。这等时刻。谁都看得出来,陈令诚地另一种造诣实在是登峰造极。

 由于几位王妃还在花厅未曾赶来,因此诸人趁陈令诚医治的功夫商议了一阵,最终还是凌仁杰被选了出来进去报讯。只见他苦着一张脸。

 极不情愿地向里头奔去,嘴里还不知在咕哝着什么。这边的几人则是呈扇字型围住了风无景和风无伤,目光中满是敌意。至于王府的几个门子,徐书特意派人前去看着,唯恐他们在事情还未定之前传出流言。

 闻讯而来的海若欣等四女虽然已是有些心理准备,但见了丈夫生死未知的惨状,全都花容失,只能强打着精神硬撑着,但眼睛已是红红的。“陈大人,全靠您了,若是殿下能安然无恙,您就是王府的恩人!”海若兰竟是第一个开口,话没说完,便扭转了身子,偷偷地用帕子拭泪。

 “什么万一,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无事!”海若欣的言语中蕴含着一种勿庸置疑的意味,只听她斩钉截铁地道“别以为算计了殿下便能有好下场,即便他现在仍是昏不醒,只要王府中尚有我一,那些暗地里做些卑鄙勾当地小人便休想讨得好去!”正在气头上的海若欣终于摆出了王妃的架子,言语间丝毫不给风无景和风无伤半点面子,显然动了真怒。联想到海观羽最近一直在家闭门思过,像海若兰这等了解她心情地人都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终于上来了。

 海若欣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咬咬牙道:“徐书,你现在派人就随我进宫,把这两位殿下也,请,上,我倒要看看,在圣驾面前,他们还能如何狡辩!陈大人,你把那劳什子的五毒珠给我一颗,说不定父皇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不着痕迹地取人性命!”

 风无景和风无伤在这位堂堂正正的王妃面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狼狈万分地被“押送”上了一顶绿呢官

 轿。依照海若欣地吩咐,其他三女在府中先住大局,另外派人去请医正沈如海,若是可能,众人恨不得将整个太医院搬到王府。因此等海若欣走后,王府忙成了一团,原本喜庆的气氛无影无踪,范庆承如同救火般来回赶场,好容易将议论纷纷的下人全都镇住了。

 此时宫门早已下钥,但海若欣扬手便是皇帝御赐的金牌,守门的卫只得放行,几个扈从的侍卫以及两位皇子心中却着实犯起了嘀咕。这种御赐金牌皇帝只颁给了几位重臣,风无痕就还轮不到,此时海若欣能拿出这种玩意,可想而知海观羽多么宠溺这个孙女。风无景和风无伤暗暗叫苦,这等天之娇女最是记仇,眼下几乎害了她的丈夫,这冤仇可是结的大了。

 六宫都太监石六顺刚刚服侍皇帝就寝就听到了小太监来报,勤郡王妃海若欣惫夜求见,说是有要事,他立时便感到头疼起来。海若欣的任是京城人尽皆知的,这小两口新婚后没闹别扭就已经让众多的名门公子奇怪不已,没想到时隔四年,今天还是闹进宫来了。他哪敢拦着这位姑,因此忙不迭地打发手底下的小太监去着,一边硬着头皮去报皇帝。

 皇帝今夜正是宿在凌波宫,谁料还未和萧氏绵一回,石六顺就煞风景地在门口呼唤,火气立时就上来了,便是萧氏也暗骂石六顺的不知机晓事。“究竟什么事?都已经几更天了,大呼小叫算什么体统?”

 石六顺一听便知道皇帝气不好,但他也不敢放任海若欣在那边干等而置之不理。“启禀皇上,勤郡王妃在外边求见,若是有要紧的大事。奴才不敢擅专,只能打搅皇上安眠,奴才万死!”

 皇帝不由皱紧了眉头,身旁的萧氏也愣住了,海若欣平时礼数从来不缺,婚后也没使过小子,今儿个究竟闹得哪一出?皇帝沉半晌,这才吩咐道:“你将这丫头领到凌波宫来,朕倒要弄明白,深更半夜的她把丈夫撇在家里,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石六顺如蒙大赦,答应一声后立即扯过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传话,自己却必恭必敬地守在了门口,另外又打发了人去请柔萍。皇帝既然吩咐在凌波宫见海若欣,那瑜贵妃萧氏也一定陪在身边,自己得千万小心伺候才是。果不其然,皇帝便在里头传人伺候,一脸睡意的柔萍立时打起了十分精神,待两个贴身小太监进去后,便等待着自己主子的召唤。

 一阵手忙脚后,皇帝和瑜贵妃终于得体地一前一后出了寝宫。石六顺偷觑两人面色,情知他们都心中不喜,不缩了缩脑袋,希望海大小姐不是拿些蒜皮的事情来闹就好,否则可要吃排揎了。

 海若欣却也聪明,一进殿便把风无景和风无伤一起拉了进去,跪下见礼完便开始抹眼泪,倒让皇帝和萧氏都摸不着头脑。皇帝见另两个儿子一脸尴尬和惶恐,跪在下头连身躯都有些颤抖,马上明白了事情的不寻常。若是普通夫拌嘴,海若欣绝不可能把两个不相干的皇子扯进来,看来是出事了。他不安地瞥了萧氏一眼,这才开口问道:“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惫夜进宫,总不是为了来哭闹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妨说出来,父皇给你作主!”

 “父皇,无痕,无痕他被人毒害了,陈太医现在还没把人救回来,您得给儿臣作主啊!”海若欣再也难以掩饰面上的悲,猛地失声痛哭道。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皇帝和萧氏,便是四周侍立的太监宫女也全都愣了,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瞪着海若欣。萧氏一怔之后竟然不顾皇帝在场,霍地立了起来“欣儿,你别光顾着哭,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毒害皇子,他就不怕诛九族么?”

 “母妃,您不用问我,就问问这两位尊贵的殿下好了,若非他们今晚莫名其妙地上王府送礼,无痕也不会至今生死未卜!”海若欣的话突然变得无比尖酸刻薄,目中的怨毒之尽显无遗“若是无痕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赔得起么?”

 皇帝也顾不得海若欣的言语失当,铁青着脸盘问起风无景和风无伤来。随着两位皇子一五一十地供述出事情经过,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连一向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的萧氏也煞白了脸。若非见皇帝同样震怒,她恐怕根本就难以自制心头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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