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对黄天瑞代完毕，羿央一个转身，胶着的眼便急急地追寻着心悬人儿的身影…担忧的眼眸霎时对上了无言的晶眸。

　——他所悬挂的人儿，正站在咫尺之外。

　羿央一个箭步跨奔至棠的面前，倾所有的思念与眷恋，态意放纵地将苦苦等候的爱人，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他的怀中。

　——仿佛是不愿再放开似地，羿央的双臂紧箝着棠的际与背身！

　即使，快要不能呼吸了，即使，他搂得他隐隐发疼，棠仍旧不在乎。他细瘦的双臂，也拚命地回搂着羿央。

　恍若是想要确定这环搂着他的体温、包围着他的熟悉气息，是真实的！

　…噢…他真的来了…真的来了！情不自地，棠更加地收紧了手臂。

　——他，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羿央激动地将脸埋进棠的颈子里，深嗅着爱人无恙的气息。

　——温热的气息、紧贴在他膛上那些许紊乱的心跳，实实在在地告诉他，他的爱人完好无缺地回到他的怀中了。

　为此，羿央不住地想感谢老天爷的垂怜与厚爱。他有些颤抖的，轻贴在棠的耳畔，沙嘎低哑地呢喃道：“回到我的怀里，吾爱。”

　棠闻言，绝美苍白的容颜忍不住地漾起了一抹浅笑…他轻叹了一口气，噘起了，无比眷恋地轻啄着眼前那怦然跳动的厚实膛。

　就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棠低喃道：“我回来了！”他终于回到他安心的归宿了。

　棠不由得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足。

　但，就在他放下一颗紧绷的心之际，即刻地，他又忆起适才羿央对黄天瑞所说的话。

　棠稍稍地退离了羿央的臂弯，他满眼不认同地睇视着他不羁的爱人，问道：“方才你对黄天瑞所说的话，是当真的？”

　羿央低眼凝视着怀中的爱人，点了点头。

　“确实是当真的！”

　望着羿央无比认真的神情，棠不摇着头，苦涩地低喊道：“我不要你这么做！…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可，我并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绊脚石啊！若我只能成为阻碍你高飞的牢笼，那我宁可毁了我自己，也不愿使你为了我，放弃了你翱翔的雄心…你明白吗？”

　羿央只是深深地凝着他，一点儿也不言语。

　棠睇视着羿央那角微扬的笑意，他不伸手紧捉住爱人的衣襟，恸楚地低吼道：“…你到底懂不懂…”

　羿央情深意浓地痴视着无比激动的棠，他抬手将棠紧握的拳头包裹在他的大掌之中，瘩哑地嘎声道：“我当然懂！…而且我比谁都明白！然而，为了你，一切都值得，比任何雄心野望都值得啊！”棠烈地猛摇着头，否决道：“…不值得…不值得啊！…你这傻瓜，你怎么会这么傻呀！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懂我的心，我并不值得你如此的对待啊。”

　无声的泪，已悄悄地滑出了眼眶…心摇慑怛的棠，根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值得…值得…！你才真真是个不懂我心、我情的傻瓜呵！”羿央凝着泪雨直落的爱人，不揪紧了心低吼道。

　随即，他伸臂勾住棠纤细的颈子，将他落泪的脸紧紧地在他的膛上。…紧紧地…无比心疼地…羿央低头亲吻着棠的额际“一旦失去了你，即使给了我全世界，那也不过是虚无罢了！…没有你的陪伴、你的爱，那拥有一切对我而言，又有何意义？”他低沉的嗓音，倾诉着情深意动的深情“权势、野心、名利…只不过是云外水雾罢了！它们并不值得让我为它们追寻、等待。我的心只为追寻你的意，我的灵魂只肯等待你的愿啊！所以，别说你不值得！…你，唯有你，也只有你，才是我的心与灵魂的所在！…所以，没有了你，才是会将我整个人掏尽啊！因此，别再说你不值得！…懂吗…”

　深情告白后，他仍不改他狂霸的语气。棠不失笑地，轻颦起含愁的秀眉。

　“这总算物归原主了！”羿央自他的怀里拿出了“隼鹰之面”为棠细心地戴上。他柔情万千地低嘎道：“还是你戴最美！”语落，他爱怜地轻啄着爱人的粉瓣、鼻间、发顶与额际。

　缓下一颗心的棠，放松了身躯，柔柔地依偎在羿央的臂弯里，品尝着情人对他的呵护与温柔的爱吻。

　…唉…他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无比幸福的感觉，教他直想叹息。

　猝然，身后传来两声深深的叹息，与一揶揄的嘻笑声。

　棠倏然惊觉到他身处的所在之地，并非谈情说爱的恰当地点。他急急地自羿央的怀里跳开，惊羞地转头注视着叹息声与笑声的来源。

　只见不远处，陈丰与张臣正满脸严肃地注视着他们，可想而知的，那两声深深的叹息即是他们所发出的。

　而站在他俩身旁，双臂抱，仿佛是在看戏似的索伦，则是一脸戏谴地瞧着他们，想当然尔，那揶揄的笑声必是他所发出的。

　凝望着三人迥然不同的神色，棠不住地，顿时困窘地绋红了所有的白皙。

　即使他的脸有“隼鹰之面”遮掩，可他赤赧的红却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无所遁藏，火红的热一直烧延至他的颈子。

　明知棠已羞窘地几乎要不能自己了，索伦还火上添油地说道：“唉啊！怎么啦，我们打扰到你们谈情说爱了吗？”他这根本是明知故问嘛！

　羿央环搂着棠的，没好气地瞪了索伦一眼。

　可，索伦还是嘻皮笑脸地继续说道：“还真是对不住呢！…你们别理我们呀，…继续…继续…我们可是很乐意当你们爱的看门人呢。”

　明知索伦是在戏弄他，可是棠仍忍不住要脸红。

　这时，张臣面色凝重地推开挡在他身前的索伦，缓缓地走向棠。而陈丰也跟随在他的身边，一同走向棠。

　终于，两人站定在羿央与棠的面前。

　棠徐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待放进怀中之后，他才抬眼无言地凝视着张臣与陈丰。

　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他们解释，但，一时之间，他却找不到任何足已说明他此时心情的词汇。

　所以，他选择了最简短、最能表达他心情的两个字。

　“谢谢！”

　张臣凝睇着眼前那张绝美的容颜，微笑地道：“以我们的情份，说谢是多余的！…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

　棠浅浅地一笑，相当肯定地回望着张臣。

　“我会的！”他美丽的瞳眸，闪烁着笃定的晶光。

　凝视着棠美好的笑靥，张臣满心地给予他无限的祝福。

　“保重！”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搂抱了棠一下。

　“战争已接近尾声了，”陈丰环视着四周的战况“你一旦离开了这里之后，就别再回顾这片无情的土地了。”他无比正地凝着棠说道。

　“我明白！”棠轻语道。

　陈丰点了点头“残余的就让我和阿臣负责善后便可，你们走吧！”

　他趋上前，深深地抱了棠一把后，心有不舍地说道：“保重！”

　猝然，棠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也别再回到这里了，知道吗？带着弟兄们到浩瀚的大漠去吧！那里虽不若大汉那般的繁荣富裕，但起码你们能在那里重新开创新的生活、重新过着安稳无忧的平凡生活。在那里，你们也不必分分秒秒地担心是否会有人来取你们的性命。”他的关心溢于言表。

　“我们晓得。”张臣和陈丰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纵有千万的不舍与恋恋，依然终需一别！

　“你们也要保重！…假若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相逢的。”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的！”张臣非常笃定的望着棠。

　“我也相信！”陈丰在一旁附和道。

　始终保持着沉默的羿央，伸臂环住棠纤细的身，开口说道：“我们走吧！我相信你们还会再重逢的！”

　是的，他们一定还会再相见的！张臣与陈丰无比肯定地暗忖道。

　他们都相信——他们还会再续这份情缘的！

　棠轻轻地点了点头。

　羿央牵着棠的手，转身朝座骑走去。

　频频回顾的棠，终于在依依不舍之下，回过了头。不料，也就在他随着羿央一起离开时…

　始终教他们遗忘在角落的黄天瑞，竟不知在何时已悄悄地爬起身躯，捂着血不止的鼻子，满脸怨恨地瞪视着他们。

　蓦然，诡诈多端的他，竟从士兵的手中夺来一把弓弩，箭架弦上，冷冷的锋芒直直地瞄准着毫无防备的棠的膛。

　在众人皆无所预警之下，出其不意的，冷冽的利箭，已朝着棠的心窝处直袭而来。

　冷不防地，就在棠转身的当儿，疾速的利箭已咻地入他的左心儿处了！

　箭劲莫大的冲击力道，使得棠本就赢弱的瘦弱身躯，不堪一击地烈摇晃着，接着，他向后倾倒了！

　幸亏羿央眼明手快地一把环住了棠纤细的身，将他虚软的身子搂进了他的臂弯之中。

　低头察看棠的羿央，当他看到爱人前的箭矢时，他不由自主地倒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他，惊恨地瞠大了漆黑的眸子，抬眼凝着爱人雪白的容颜。

　羿央抱着棠慢慢地跪坐在地上，望着双眸紧闭的爱人，他抬起手指，颤巍巍地探向爱人的鼻子前，不过才伸到半途，颤抖的手就停住了。

　羿央踯蹰了！…他没有勇气察探他的鼻息！于心底，他拚命地祈求着上天，保佑他怀里的人依然有一丝余息！

　最终，他还是强忍住踟蹰的志忑，伸出了颤抖的手指，轻探爱人的鼻息。

　——没有任何气息！…就连一丝微弱的呼吸也没有！

　霎时，羿央完全失控了！他忘形地将臂弯中那瘫软的爱人，紧搂人他的怀里，狂地大吼：“…不…不…不…”

　痛彻心扉的狂吼，顿时回，冲出黄沙，响彻了天空。

　——那是昂的、凄厉的、慨恨的！

　种种伤惋的悲楚，仿佛冲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位于不远处的张臣、陈丰与索伦，谁也没料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他们全都不敢置信地冲到羿央的身边…

　围绕在羿央与棠的身边，谁也不敢开口询问，他们只能怔忡地凝望着合睑紧闭、躺在羿央怀中的棠。

　每个人都怯懦地不敢开口，因为，每个人都认为这不会是真实的。

　羿央怀中的棠，仿佛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么地恬静与美好，只是脸色惨白了一些罢了！

　可是，这却是事实，而且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正当大伙儿痛心、无法相信之际，罪魁祸首却吃吃地发出了得意的讪笑声。

　“…嘻…哈…哈…怎么，是不是死了？…我想是死透了吧。正中于心寸之上，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活着。”

　蓦然，羿央恶狠狠地转头晖视着黄天瑞。他那盈满恨意、恍若要突裂的黑沉沉瞳眸里，尽是噬血残杀之情。

　——恨！他恨啊！

　羿央抱起棠，转身将他怀里的人儿交给索伦。

　他脸上狠惊冷凛的神情，教在场所有的人，皆被震慑地颤栗不已。

　而黄天瑞更是惊惧地、连连怯退了好几步。

　深沉的悲愤，使得羿央扩的俊颜，添上了凌厉的狂沸杀意。本来，他不打算杀他的…可是，如今，他如何饶得了他——纵使将他碎尸万段，依然难消他心头之恨啊！

　羿央迈着沸腾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黄天瑞走去。

　此时，索伦缓缓地将棠放落在地上。

　张臣与陈丰见状，也随之跪坐在已失去生命力的棠身旁。

　索伦跪坐在棠的身侧，伸手轻触着棠中箭的口。猝然，指尖抚摸之处传来异样的坚硬感。灵光一闪，索伦飞快地解开棠的衣服，眼前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箭矢并未全然没入棠的膛。

　——多亏了棠前的“隼鹰之面”为他抵消了致命的击度。不过面具上，却也多了一道裂痕。

　索伦动手拔去在面具上的箭尖，拿开了挡在棠前的面具后，他审视着棠前的受伤程度。

　只有些许的皮被箭尖穿刺而已，其余的，并无大碍。

　接着，他俯下头凑进棠的口，倾听着他的心跳。不一会儿，索伦抬起了头，伸手探了探棠的鼻息，忽地，他出了诡异的笑容。

　随着索伦跪围在棠身侧的张臣，瞅见他的笑容，不满是疑惑地瞧着索伦。

　张臣肃然地问着索伦：“怎么了吗？”

　而陈丰仍只是呆然地凝视着棠。

　索伦不答，他只是面带诡笑地动手按着棠鼻间的“人中”

　约莫数秒，众人皆认定已死的棠，竟张开惨白的瓣，倒了一口气后，开始断断续续地剧烈咳嗽着。

　虽然，棠的眼眸依然深合着，可是那迹近咳得快要断气的声音，却带给在场的每个人，难以形容的雀跃与莫大的喜悦。

　那熟悉的声音，那方才他以为永远消逝的声音，竟自他的身后传来，并且鼓动着他的耳膜。

　羿央倏地停下脚步，转过满布怒焰的身躯，瞠着难以置信的幽暗眸子，企盼地瞠视着躺在索伦怀中，不停地咳嗽的棠。

　…他还活着，噢！他还活着…蓦然，他漆黑的眼眸，泛起了隐隐的泪光。

　——他以为…他已然永远失去他了！可上天还是将他还给了他…将他还给了他呵…！

　知道珍爱的人儿还活着，羿央简直是欣喜若狂，不过，他并没有飞奔至挚爱的身旁，将他环入怀中，确定他的无恙。

　相反地，他决然地转身继续朝着黄天瑞走去。

　——伤害棠的人，他绝不会放过的。

　黄天瑞见状，不由得踉踉跄跄地又倒退了数步。

　“你…你要…做什么…”他惊恐得连舌头都不灵光了。

　“做什么？要你的命！”恨海难填的羿央，非手刃黄天瑞那杂碎不可！

　听到羿央那声音里咬牙切齿的恨意，黄天瑞不住地倒了一口气。但，他依然故作逞强地嗫嚅道：“你…你…要是有本事…就…就过来啊。”

　他每说一个字，便退后一步，那颤抖的声音，更是漏了他的虚张声势。

　羿央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不置一词地、嘲讽地睨着黄天瑞。紧接着，他猝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转瞬之间，羿央已欺抵至黄天瑞的跟前。

　猝不及防的黄天瑞，瞬息之间已教羿央揪起了前襟。

　羿央抡起硬拳，毫不容情地便朝黄天瑞的腹部狠揍下去。

　黄天瑞呜咽了一声，痛苦难耐地软瘫了膝盖。他捂着腹部，整个人瘫软地几乎跪倒在地上。

　可，羿央仍紧紧地揪住他的领子，丝毫没有放松的意念。

　——即使狠狠的折磨他一番，也难消他心头之火，所以，他是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他死的。

　羿央自侧出把匕首，正想往黄天瑞的眼睛旁去时…

　微弱的低唤声却震动了他的耳膜。

　“…央…央…不…不要…”棠不知在何时已张开布满雾的双眸，啐望着羿央。

　听闻爱人的呼唤声，羿央飞快地转过头，眷视着爱人。

　棠奋力地想撑起身体，但孱弱不堪的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此时，索伦默默地扶住棠的身，支撑起他虚弱的身体。

　若非索伦的帮助，棠还真难以坐起身子，他转头感谢地对索伦笑了笑后，回头望着羿央，抬起了沉重的手招唤着爱人…

　——灵犀的呼唤，趁着眼波转，传入了羿央的心中了。

　羿央将手中的黄天瑞残暴地往旁边一甩，随即便飞抵至棠的面前，他健臂一探，便将倚在素伦前的棠拥入他的怀抱里。

　棠虚弱地微绽起一朵美丽的笑靥，依偎在羿央的膛里，倾听着爱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羿央俯首审视着爱人前的皮伤，不大大地攒蹙起愠怒的英眉宇。他伸指轻轻地抚摸着棠口处那下凹、皮绽、血红的伤口，满心尽是不舍与爱怜，其中甚至还掺杂了许多愤怒…

　——对黄天瑞满满的愤怒！

　——他恨不得即刻就将黄天瑞给击毙了！

　棠敏锐地察觉到爱人浑身的怒焰，所以即使他觉得他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他依然勉强着自己抬起无力的手握住羿央的。

　“不碍事的…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纵使他连撇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依然微微地轻启发青的瓣，对着羿央无力地粲然一笑。

　他想藉此一笑，让爱人放下一颗心。

　羿央反握住棠冰冷的手，他低头眷吻着爱人每一枯瘦的手指头。

　棠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羿央颤抖得厉害的双。不由得“…对不住…对不住…”他愧疚万分地不断呢喃道。

　“别再这样吓我了…别再这样吓我了…”羿央紧紧地拥住棠，亦激动万分地低喊着。

　就在羿央与棠抱着彼此、难分难舍之际，众人也将注意力倾注于他俩身上的时候。

　被羿央甩在一旁的黄天瑞，趁隙自地上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堂堂一个大将军，竟落到如此狼狈不堪的下场，真是可悲啊！

　举足狂奔的黄天瑞，还兴灾乐祸地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逃脱，殊不知他所有的动作，全在羿央的掌握之中。

　羿央斜睨了一眼黄天瑞落荒而逃的惊慌背影，随即便转头眯细了双眼瞅着怀中的人儿“为何阻止我杀他？你想放过他吗？”他柔声地低问。

　棠闻言，他毫无血的容颜霎时涨红。

　“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他激动地声嘶力竭“你可知杀我父亲，灭我全族的罪亏祸首是谁？——就是那个畜生！”

　棠用着怨恨无比的目光，直视着那逃跑的背影。

　“…我恨不得能将他千刀万剐、巴不得让他死无全尸！所以，我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

　即使拚上他这条命，他也要让黄天瑞同他爹亲一样尝尝死亡的滋味。

　“央，我并不是想阻止你，只是我想亲手杀了那个人渣。央，你愿意帮我吗？”棠祈求地谛视着他的爱人。

　“悉听吩咐！”羿央无比笃定、认真地凝着棠。

　棠感激的笑容不轻漾起，且绝美地挂在际。

　“谢谢！…扶我起来好吗？”血海深仇，他怎么也要亲手完成不可！

　羿央依言托住棠的腋窝，温柔地扶着爱人站起身。

　迹近虚无力的棠，不知从哪儿生出了气力，他依偎在羿央怀里的孱羸身子，竟自爱人呵护的臂弯里，站了身躯。

　棠气若游丝地对着羿央请求道：“能否给我一副弓箭？”他的视线始终定在黄天瑞的身上。

　羿央二话不说地便自马侧的犀牛皮袋里，拿出了弓弩递给棠。

　很快地，棠便将箭矢搭在弦上，可他颤抖地非常厉害的枯瘦双手，却怎么也握不牢弓与箭。所以，也更别说是瞄准黄天瑞了

　这时，骨支、颤抖不稳的枯手背后，伸出了一双稳定牢靠的大手，紧紧地覆在他的上面。

　温暖稳健的大手，覆住棠的手背，手心与手背紧紧地相依靠着，仿佛连成了一气。

　棠感激但无言地回头凝视了羿央一眼，随即便转正了视线，他暗自运气努力地朗正了声音：“黄天瑞！”他嘶喊道。

　他一向不习惯暗箭伤人，可他微弱的声音，却怎么也不可能传进已离他有些距离的黄天瑞的耳里。

　正当棠困扰之际，有人为他代劳了。

　“黄天瑞！”羿央低吼。沉朗的声音，顿时叫黄天瑞停下了脚步，惊咋地转过了身。

　棠恨恨地睨着黄天瑞，狠声地嘶喊道：“偿命来吧！”

　“…不…不…”黄天瑞见大势已去，慌乱不已的他放声大叫，转身跌跌撞撞地奔跑逃命着。

　借着爱人的帮助，棠轻而易举地便拉开了弓弦，锐利的箭锋更是瞄准了黄天瑞的后脑勺。

　咻地——锋利的箭矢正确无误地中了黄天瑞。

　黄天瑞应声扑倒在地，而他的后脑勺也了一把箭。

　曾也狂嚣一时的黄天瑞，可能万万没有想过他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吧！

　棠眼泛泪光的眺望着倒地不起的黄天瑞，不久后，他又泪眼蒙胧地抬头凝视着湛蓝的青天。

　他终于为亲人报仇雪恨了！他终于…

　猛然，一直支撑着棠的复仇意志，蓦然飘远了！

　棠眼前一暗，向后昏倒在羿央的臂弯里。可，他的边却填满了怡悦、足的微笑。他的心愿，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