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重整乾坤6
魏俊满心
快,挥军追杀。谷昭下令:丢盔卸甲,将一应辎重全部丢弃。如此一来,跑得更快了,这些原本就是农户出身的士卒论耐力和速度岂是京都养尊处优的
军所能比拟?再跑一段,谷昭又勒令将兵器全部丢弃。此举一出,魏俊更是不疑。对众将大笑道:“你们看,贼军真是些乌合之众,竟连兵器都嫌沉一并丢弃了。没了兵器,好比没牙的老虎,看他们还能使出什么花样子。给我追,捉住谷昭者,赏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二十万大军受这重赏刺
,速度倒也快了不少。两军一先一后,追逐了半
。魏俊前面出现了一条齐膝的小河,小河后面远远看到一道绵延的山梁,横贯南北,阻住去路。魏俊心道,看你们还往那里跑?魏俊身旁有位本地的官员,不无担忧地道:“魏大人,前面的河
乃是金昌江,一年四季水
湍急,今
,怎会变得如此模样,小心有诈。”
魏俊一听这话,立即警觉,随即吩咐道:“看来是想给我来个水淹七军,可老子不是于
,做梦去吧。来人那,给我分批逐次渡河,速速冲到前面山梁下。”
二十万大军转瞬冲到山梁下,而谷昭的队伍已然整装列在山梁之前,严阵以待。
魏昕大军拥至,两军尚距百丈,齐齐
住阵脚。魏俊笑道:“看你们还往那里跑?自己钻到死胡同里了吧,哈哈。”
谷昭打马往前走了百步,伸了个懒
,好整以暇,懒洋洋地道:“魏俊,出来受死。”
魏俊在数十名将领拥簇下,他知道谷昭的厉害,在十余丈外便停住。谷昭笑道:“怎么,九千岁的干儿子就这么个胆量?”
魏俊嘿嘿笑道:“在大名鼎鼎的谷大捕头面前,魏某不得不防啊。”
谷昭道:“哼,你这种鼠辈既然知道谷某的厉害,还敢追来送死。”
魏俊脸色一变,骂道:“谷昭,你个待死之人,还敢口出狂言。知不知道,只要我手一挥,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便要身首异处?”
谷昭嘻道:“噢,魏大人何以这么自信?可知困兽之斗,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魏俊冷笑一声“你也不看看你这些手下,各个狼狈不堪,连兵器都没有,如何战斗?以本大人看,困兽不似,困落水狗颇像。”说罢,身旁将领皆开怀大笑。
这时,陡听东北方遥遥传来一声
雷般的闷响,大地为之一颤。魏昕一种不详预感涌上心头,这时,后军传来惊呼“放水了。”
魏俊一听这话,一颗心反倒放下了。他自恃此处地势较高,来水也淹不着。魏俊道:“我以为你会耍什么计谋?想水淹我魏俊大军,我看你是三国看多了,竟做白
梦。来人那,谁去拿下谷昭的人头,赏黄金万两,连升三级。”
魏俊喊了一圈,没人动,因为他手下将官都知道谷昭的能耐,没人去找这晦气。魏昕颇为尴尬,骂道:“一群废物。”手里令旗一摆:“给我杀。”
二十万大军齐声呐喊,真是撼天动地,如同
水般汹涌而来。这时,山梁上方也一声炮响,一枚炮弹呼啸着飞向魏俊。魏俊听着头顶的呼啸声,一个跟头从马上跃出。那枚炮弹准确无误地击在他的座骑上,座骑被击成一瘫
泥。魏俊惊魂未定,几个从将急忙将其拉回阵中,还没来得及骂出声。炮声已然响成一片,无数铁丸、箭矢自空中坠落。
由于,明军离山梁太近,后军又怕被大水冲走,密密集集,摩肩接踵挨在一起。这一突然袭击,立时将明军杀了个措手不急。前军人仰马翻,哭爹喊娘叫成一片。
阵官无法控制士兵恐惧情绪,士兵们开始蜂拥向后面撤退。魏俊也是生平头遭指挥二十万大军,哪有临阵经验,自己先慌做一团。古语云:胜兵如
起,溃兵如
去,一些有经验的将士,被夹在浩瀚洪
中,无可奈何地只能做随波逐
。更多的士兵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开始迅速溃去。
来到江边,本来一丈宽的小河,现在成了五,六丈,而且水势滔滔,异常湍急。临河的士卒倒是收住了脚,可后面的不知道,硬是往前
,结果被挤进河里的不计其数。
魏俊好不容易挤到江边,方知道这不是水淹七军,乃是翁中捉鳖。急忙传令全军,稳住阵脚。然而,哪里还阻的住。金昌江一时间如同下饺子,不管多少人进去,汹汹江水打着漩一概带走。
而此时山梁上义军的千门佛朗机火炮就如同
曹地府的判官笔,每一响落,便带走无数人的生命。突然间,有几个炮嘎然而至,炮手莫名其妙,重新装弹,引信燃烧完,炮就是不响。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渐渐的炮声渐止,陈衷纪精通火器,倒出炮膛的火葯瞧了瞧,嘿嘿一笑,道:“这就是证据。”
谷昭在下面得知情况,万一让魏俊部回过神来,反杀过来,自己这五万人岂不大大糟糕,干脆叫上面士兵将武器掷下。
谷昭一声大喝,带领五万士卒,浩浩
从后面掩杀而至。魏俊此时已然彻底丧失斗志,并未注意到义军炮声渐歇。反倒是在忙着指派水性较好的士卒,衔着长绳,游到对岸。在被急
冲走数十人后,终于有一个士卒游到对岸。魏俊卸下厚甲,抓住绳子便第一个逃了出去。主将一跑,身后诸将无不效仿。谁人还去跟义军拼命?但狗急跳墙,许多明军背水一战反倒
起斗志。
这一战从早晨一直杀到黄昏,二十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除了追随魏俊逃走的几百人和被水冲走的数千人,其余的全留在金昌山前。晚霞映着血光,金昌江水下游皆被鲜血染红。好在时间如同
水,不管发生多大的事,随着
花奔涌,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清点完战场,掩埋死尸。刘长今笑道:“咱们遗弃的装备,现在加倍夺回,这买卖有赚无赔。”
陈衷纪道:“恐怕,魏俊刚捡到你们遗弃的装备时,还笑的合不上嘴呢。”
众将大笑。
谷昭望着尸横遍地的惨状,内心颇不好受。这些士卒何尝不是百姓,他一心想救民于水火,但战火
噬的往往都是百姓。真正使老百姓受苦受难的元凶得不到惩罚,中间身受其害的还是受苦受难的百姓。那战争还有什么意义?
陈衷纪见到谷昭浓眉紧蹙,看出这个人的心境。便安慰道:“以暴制暴,以杀止杀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历朝历代的更替、兴盛到衰亡,这种事情便不断重演。”
谷昭道:“难道真就没办法不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
陈衷纪摇头道:“在下学的乃是御敌之术。没了战争那我岂不一无是处?呵呵,你想叫天下停止杀罚,就该学治国之术。可惜,你学的确是杀人之术。上天注定你我联手御敌杀人,不要再伤神了。天道循环,自有其道理。非我等凡人能逆转的,徒伤无益。”
夜间,吃过晚饭,陈衷纪召开将领会议,统计了战况。义军方面死五千余人,伤四千人。而明军死三万一千人,大部分被铁炮、箭矢所伤。俘获的十五万余人,相当于义军总人数。义军这次急行军,带的粮草只够自己用三天,再带上这些累赘,最多能用一天半。如何解决这些战俘,就成了最大难题。
陈衷纪问道:“不知以前你们是怎样处理这些战俘?”
余新道:“部分收编,部分遣散,为防哗变,收编的部分绝不能超过义军人数的一半。”
张平海道:“这么些人,这么多张口,就算只收编一半,那另一半也有七、八万人。放回去恐怕对我义军不利,不放吧又养不起,真难办。”
陈衷纪呵呵笑道:“当年项羽坑杀了二十万秦兵,世人怨其残暴不仁,却不知为帅自有为帅的苦处。若是当时项羽不杀这些降兵,以秦人彪悍,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历史或许因此而改写。”说罢,看了眼谷昭。问道:“谷统领有何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