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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四十年前的武者 10
 细川次郎至此对谷昭佩服得五体投地。连道:“中原高手果然了不起。”

 竹叶儿道:“其实我们刚刚太过武断,我突然想到,冰球是圆形,刚刚滚下时,我们手搭台阶沿上,身子悬空。或许也能躲过冰球。”

 谷昭拿指敲了竹叶儿脑壳:“不早说,刚才是情急拼命,现在想来真是侥幸。好在冰熊一介畜类,没小叶子那么聪明,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我们早就完了。”

 竹叶儿一听谷昭明褒暗讽,大叫不依。

 再往上走,台阶坡度减缓许多。两侧逐渐多了些石雕,均被一层厚厚银霜罩住。有手持烛台的侍女,还有些手按刀柄的武士。森久太郎前车之鉴,逐一注目观察这些石人。见并无异状,继续前进。行在石人中间,众人恐怕这些石人会象冰熊般复活,眼见前面石人数不胜数,无不胆战心惊。

 不久,又上得一处平台。这个平台较之前的阔敞不少,沿着石壁陷进许多,足有篮球场大小。石台前方仍是向上绵升的台阶,却没有了两旁的石人裹挟,众人长舒一口气,纷纷盘坐休息。谷昭举目四望,但见平台石壁之上,雕刻着七个盛装女子,各舞宝剑,形态各异。中间的核心舞者施釉涂彩,卓然不同,维妙维肖,仿佛从墙壁飞出一般。这些石刻对面的平台边沿对应伫立七盏一人高的石灯。中间的灯内闪烁着怪异的光华,其他灯则暗无光亮。

 谷昭好奇心大起,趁着大家都在休息,上前细细观摩。石刻雕凿极为精细,眉眼口鼻惟妙惟肖。就连衣服上的配饰都没落下,真是别具匠心,面面俱到。这时,绿笛儿见谷昭看得专注,亦凑过来,正瞧见核心侍女剑上隐约有字。凝目细瞧,似是“公孙”二字。遂奇道:“公孙?莫非是杜甫笔下的公孙大娘?”

 谷昭道:“很有可能,传说公孙大娘晚年便是隐居于东瀛。”

 绿笛儿道:“想不到倭人亦对公孙大娘神往。”

 竹叶儿愣愣地问:“谁是公孙大娘?”

 绿笛儿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就是她咯。”

 红泠过来道:“你们这对酸男醋女,一有功夫便诗作画,之乎者也,让人听了好不憋闷。”

 谷昭道:“你懂什么,这里步步机关,我们在讨论…这个…这个如何破解。”

 红泠哼道:“机关?喂,猴过来,这里有机关吗?”

 森久太郎直挠头,喃喃道:“没看出,没看出。”

 红泠得理不饶人:“师兄你倒说说看,这面墙壁有什么机关?”

 谷昭道:“这个…你这小鬼头,这里没机关,难道是东乡重位大发善心,叫咱们在此养蓄锐,好上去找他一决雌雄吗?”

 红泠支上架子,俨然如好斗的小母。正要说话,绿笛儿突然发问道:“铃铛,你会剑术吗?”

 红泠道:“剑法?师兄到是教过我些沧剑法,不过师兄教时总是不耐烦,没学全。”说罢,怒视谷昭,小嘴撅得老高。谷昭忙分辩道:“小混球,明明是你偷懒耍滑头,不用功的缘故。”

 红泠看着绿笛儿道:“师嫂,你问我剑法干吗?”

 绿笛儿脸一红,嗔道:“休得胡说,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会些剑法再好不过。你就在石灯前,对照着石雕的剑势舞出。”

 “哦,简单。”说着,红泠走到石壁前细细观看第一个舞剑的侍女,见是一招简单的“仙人指路。”便接过谷昭递来的信玄宝刀,道:“瞧着。”剑光乍起,一式“仙人指路”应运而生。舞毕,第一盏石灯忽地亮起,石壁上人物瞬间色彩鲜明起来。谷昭赞道:“绿笛儿姑娘果然聪慧,这机关被你瞧破了。”

 绿笛儿道:“我也是误打误撞,胡乱猜测。好在此地处处怪异,不可以常理度之。”

 红泠道:“好哇,全是你们的功劳,你们来舞剑吧。”

 谷昭,绿笛儿急忙好言相慰,把红玲哄得开心了。红泠才舞出第二剑“嫦仙赴会。”裙带含风,飘飘仙,果有嫦娥仙子乘风赴会的风姿。第二盏石灯接然点亮。直舞到第七盏石灯一亮。石台出口至下一个平台之间的数百级台阶突然凭空消失。但见下面是悬崖峭壁,寒风呼号,阵阵寒气直心脾。众人俱瞠目结舌,暗骂东乡重位用心歹毒。竹叶儿道:“绿笛儿姐姐你救了大家一命。”

 绿笛儿亦是心有余悸,道:“我也只是觉得好玩,眼见七仙女舞剑,只有中间一人服光鲜,其她诸女俱是暗淡无光。又看到与之对应的石灯,才突发奇想,不想误打误撞,竟然破了这谜局。”

 红泠举目眺望,立身之地距离上面平台少说有二十丈,气道:“莫非要我们化作飞鸟,才能渡过?”

 森久太郎一指石壁上出的参差不齐,却错落有序逐渐升高的木桩道:“看来,这些木桩便是过道。”

 谷昭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你们在此守候,我先去探探路。”说罢,飞身而起,踏在第一个木桩之上,微一用力,木桩倒是极为坚固。旋即又跃至第二个木桩。如此这般,离平台只有不到四丈的距离。谷昭跃上最高的木桩向平台望去,但见,平台边沿上默然伫立一名忍者。风傲立,袍袖烈烈,颇有气派。

 谷昭纵身一掠,半空脚踏木桩借力,一个横飘来至忍者身前。长刀拄地看着忍者,那忍者也不说话,默默拿双阴冷的眸子上下打量谷昭。突然袍袖一挥,谷昭身前骤然现出一堵冰墙,迅速朝谷昭蔓延。谷昭暗忖:此人必是东乡重位,跟石川五右卫门的水牢相仿,搞不好是冰遁中的冰牢术什么的。急忙闪身躲避,刚一闪开。忍者前已聚起无数小冰锥,向谷昭疾速来。谷昭挥起信玄宝刀,一式“沧海”将冰锥尽数击落。那忍者见数招俱未奏效,口中念念有词,袍袖一抖,身前立现一只大白熊。谷昭一惊:忍术竟跟传说中的仙术一样,可以随便幻化出野兽。不敢懈怠,急忙手舞信玄,做个防守架势。这时间,下面众人看到谷昭跃至石台,展开打斗。急忙攀越木柱,急急赶来。谷昭和那忍者加大白熊斗在一起,难舍难分。楚云傲和红泠飞扑忍者,鞭影与银丝错,立时困住忍者。白熊坚愈钢铁,不惧刀剑。细川次郎挥刀砍上,刀被返震,差点手。这时,谷昭得隙,朝细川次郎一指断壁。细川次郎立即心领神会,急急引了白熊往断壁跑去。到了近沿,不想白熊速度奇快,竟已追到。还没来得及闪开便被一头顶飞,朝断壁落下。红泠见状,长鞭一卷,正好卷住细川次郎的大腿给生生拖回来。谷昭趁此时机,已然奋起十成功力凌空一脚向白熊部踹去。他是效仿师父白筱天对付白雪狼王的办法来对付这只刀不入的白熊,想把它踢下石崖。不料,就在谷昭一脚刚刚触到白熊身体的时候,白熊竟然瞬间雾化,离散成一团白烟,冉冉飘散。谷昭收势不及,整个身子瞬间融入白雾。森久太郎道:“‘雾影术。’那是假的快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谷昭未料到一个畜类能有幻化之术。穿过白熊身体前面便是百丈断壁,谷昭扑空,笔直从崖顶跌落。红泠刚刚放下细川次郎,长鞭不及出手,见状跺足尖叫。绿笛儿只觉心中一阵刺痛不顾一切冲到崖边。红泠急忙将长鞭卷出,死死住给拖回来,生怕这痴女做出傻事。楚云傲内伤未愈,勉力一人支撑那忍者。众人回过神来,同仇敌忾,合力围击忍者。森久太郎叫道:“你是东乡重位?”那忍者微微一愕道:“既然知道本大人在此,还敢前来送死。”众人齐齐出招,将东乡重位围了个水不通。东乡重位左支右挡,相形见拙。

 楚云傲奋起楚家十神掌第三式“诛天灭地。”威力绝伦地向东乡重位兜头罩下,毙其于掌下。眼见无处可逃,东乡怪笑一声,突化一团烟雾飘散,在台阶上又渐渐复合成人形,躲过了众人的铁桶围攻。待众人发觉,已然嘎嘎怪笑,向阶顶英雄大殿门口石台跑去。众人紧随其后,东乡突然回头,身前横起无数冰锥。森久太郎往台阶上一伏身道:“燕吹雪,大家快快伏下。”细川次郎身旁的一名武士惨呼一声,躲闪不及,被一枚冰锥透穿过。

 东乡嘎嘎大笑闪身没入石台之上,众人起身追至平台。却不见了东乡重位,但见石台上正中位置竖着一尊巨型冰雕,别无他物。冰雕足有二丈余高,手持巨鞭,容颜俏丽,维妙维肖,赫然是伊藤宁姬的模样。

 森久太郎呐呐道:“公主殿下,难道…东乡重位对她施了倍化术?”

 话音一落。伊藤宁姬冰像突然暴睁双目,怒视众人。手中长鞭一抖,碎石裂地的一鞭携带风雷之声,鼓起一团气朝众人击去。红泠眼见此鞭有如天神发威之势,亦亡魂皆冒,仓惶闪避。一鞭扫过,平台上浮冰尽被气清空。众人脚下站稳,亦喜亦忧。眼见第二鞭兜了个圈又再次甩来。鞭身如小腿,携带的气更有水桶那么细,滚滚袭来。众人纷纷跳起躲避,堪堪避过后仍被强风刮得发髻散,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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